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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禾从显示屏上就看见了盛雨萌,看她来势汹汹的,沈禾便站在门口不做声,也不给她开门。
盛雨萌在门外站了挺久,忽然抬头看着嵌在墙壁里的液晶显示屏说道:“沈禾,你给我开门!”
沈禾吓了一跳,还以为她真能看见自己。
但是一想,又觉得不可能。盛雨萌又没透视眼,她们之间隔着厚厚的门,怎么可能看得见她?
转念一想,盛雨萌肯定是在诈自己!
沈禾便抿着唇,没有说话,双眼却紧紧的盯着显示器。
她不想让盛雨萌进来,打扰她和陆砚南的生活,想着盛雨萌在门口站一会,肯定就会自己离开的。
可是却听盛雨萌骂道:“你再不开门,我就硬闯了!”
沈禾还是不做声。
她在门里,所以根本不受盛雨萌的威胁。她就不信,只要她不开门,盛雨萌难道还能穿墙而入不成?
可是下一秒,沈禾就惊的瞪大了眼睛。
因盛雨萌低头输入密码,滴滴滴几声之后,便传来开锁成功的语音提示。
等沈禾反应过来,想要将门反锁时,盛雨萌已经推门进来了。
“沈禾,你为什么不给我开门?”盛雨萌气呼呼的质问。
“……”沈禾愣了愣,强装镇定的解释道:“我刚准备过来,你就已经开门进来了。不是……你是怎么知道家里密码的?”
她住进来以后,怕生事端,特意改掉了门锁密码。
这个密码除了她自己,也就陆砚南知道,盛雨萌一个外人是如何知道的?
盛雨萌不满的白她一眼,“什么家里?这是你家吗?这是砚南哥哥和小宜姐的家,这是团团的家,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家。你算这个家里的什么东西?”
“……”沈禾抿抿唇,视线警惕的跟随盛雨萌移动,“盛小姐,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哥让我过来看看砚南哥哥。”盛雨萌回头瞥了她一眼,“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没……没有……只是南哥刚身体不舒服,在休息呢。你的事情要是不着急的话……”
盛雨萌打断她,“谁说我的事情不着急了?我的事情十万火急。”
说完,她就要上楼。
“盛小姐!”沈禾急匆匆的跑过去,拦住了她,“南哥真的已经休息了,我刚才给他送汤,他都没开门。想来这会儿已经睡着了,你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吧?”
“你是你,我是我。我要是砚南哥哥,我也不想见到你。谁愿意每天对着一张满是算计的脸啊,换你你也倒胃口,是不是?”
“盛小姐,你怎么说我都没关系,但是请你不要去打扰南哥。”
“起开!”盛雨萌可不是那些娇弱的小姐,她也不会听沈禾的,抬手拂开她,便往楼上走。
沈禾见拦不住,也就不拦了。
反正一会,盛雨萌是肯定要被陆砚南拦在外面的。
但沈禾还是不放心,丁永说过,一定要少让陆砚南接触和林宜有关的人和事,怕刺激他想起来一些事情。所以此刻,沈禾也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盛雨萌站在卧室门口敲门,“砚南哥哥?是我。我哥让我来看看你。”
“……”卧室里没有回应。
盛雨萌接着敲门,“砚南哥哥?”
沈禾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刚才她被陆砚南拒之门外的那点不愉快,总算是在盛雨萌身上找回一点平衡。
“砚南哥哥?砚南哥哥?”
沈禾收起嘴角笑容,刚想过去叫盛雨萌离开,却听见门锁开了。
陆砚南打开了门,并且让盛雨萌进去。
沈禾看着这一幕,脸都快气绿了。
在盛雨萌进入他的卧室时,沈禾便也快步走上去,用手抵住了门,“南哥,我给你炖了点汤,你要不要现在喝?”
陆砚南皱着眉,“好。你端过来吧。”
“我这就下楼去端。”沈禾满心欢喜的去了。
可是等她端着汤盅上来的时候,卧室的门又被关上了。
当她伸手去拧门把手时,发现房门从里头反锁了。
她抬手拍门,“南哥?汤我送来了。”
几秒钟后,陆砚南的声音隔着门房门传来,“我现在没什么胃口,你先拿走吧。”
沈禾:“……”
感觉自己的脸,被摁在地上狠狠的摩擦了几下。
——
听着门口的脚步声远去,盛雨萌才压低了声音道:“砚南哥哥,你是真的不记得林宜姐了吗?”
陆砚南低头,手指揉着眉心位置,一言不发。
盛雨萌看着他,满目纠结,“砚南哥哥,小宜姐是你的妻子啊。你们本来都快要结婚了,你们还有一个女儿团团……小宜姐为了和你在一起,吃了那么多的苦,你就算是忘记所有人,都不应该忘记小宜姐的啊。”
“你来就是要说这些的吗?”陆砚南眉心深深皱着。
盛雨萌看他脸色不对,也怕刺激到他,语气便缓和下来,“砚南哥哥,我只是替小宜姐感到难过。你说你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眼看着都要结婚了,这要闹出失忆的事来,唉……虽然说好事多磨,你们这磨难也太多了。”
陆砚南皱眉听着,心尖隐隐的作痛。
盛雨萌见他似乎有所动容,不像在医院里那样冷冰冰的了,便软着声音说道:“其实你和小宜姐闹成这样,最可怜的还是团团。你都不知道,团团最近有多乖。她简直是个天使宝宝。你要是想她了,我明天可以带她过来看你。”
现在林宜不在榕城,盛雨萌觉得,最能刺激陆砚南想起来的人,应该就是团团了。
“团团……”陆砚南喃喃,眼里的神情开始柔软。
“嗯。你想见她吗?”
陆砚南刚要开口,敲门声再次响起,沈禾的声音传来,“南哥,你还好吗?丁医生过来了。”
陆砚南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忽然抓住盛雨萌的手臂,低沉着嗓音道:“照顾好团团,不要带她来这里。雨萌,我拜托你。”
盛雨萌一愣,“砚南哥哥你……”
这一刻,她仿佛明白了什么。
但是还来不及说什么,陆砚南便轰然倒地。
接着,盛雨萌打开房门,让丁永和沈禾进来。
丁永称要给陆砚南治疗,把盛雨萌从房间里轰了出来。
沈禾冷着脸道:“盛小姐,请你离开,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盛雨萌一怔,而后被气笑了,“这是你家吗?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别来?沈禾,你不会真把自己当这里的女主人了吧?”
“现在我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女人,难道我还不算这个家的女主人吗?”沈禾趾高气扬,说的理所当然。
盛雨萌冷笑着回呛:“女主人还不是被拒之门外?”
“你……”沈禾气结。
“略略略~~”盛雨萌冲她做了个鬼脸,“我还是那句话,这里是砚南哥哥和林宜姐的家,你一个外来人,还做不了这个家的女主人!”
沈禾捏紧手指,“谁说我做不了?总有一天,我会做到的!”
“呵呵,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盛雨萌丢给她一个很鄙夷的眼神,拍拍屁股走人了。
——
深夜。
殷家别墅后崖边,一抹星火随风微动。
姚美瑜蹲在那簇火苗旁边,将手里的纸钱一张一张的递进火堆里。火光映进她的眼睛里,大颗大颗的泪水往下滚落。
四周一片寂静,姚美瑜抹了抹眼泪,口中念念有词:“蔓,你别怪妈妈……”
“妈知道,如果换做是你,你也一定会赞成我这么做的。”
“你安安心心的去,下辈子一定要投个好人家,一定要好好的,妈会为你吃斋念佛,会每天都为你祈祷。只求我女儿能好好的重活一世……”
她的声音压的很低很低,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得清。
身后传来皮鞋碾压枯叶的声音,姚美瑜惊的回头,看见是殷景初,慌忙的擦掉脸上的泪水。
殷景初看了一眼地上的火堆,“您是在给林宜烧纸吗?”
姚美瑜点了点头,“嗯。”
殷景初便弯腰,从地上拾起一捆冥币,拆开了,抖散了,在火堆旁边蹲下身,将花花绿绿的纸钱放进火堆里。
火舌顺势卷起,几秒便将纸钱吞噬成灰烬。
殷景初望着那一堆火焰,道:“林宜,你放心的去吧,我会找法师替你好好超度的。”
……
烧完纸钱,殷景初和姚美瑜一块往回走。
山里的夜格外的寂冷,风吹在身上,比平时都要更添几分寒气。
走了一段路,殷景初说:“妈,我明天要去y国一趟。最快三五天就回来,这期间蔓蔓我就交给您了。请您务必一定要替我,照顾好她。”
姚美瑜顿了顿,问:“我听老爷子说,是有景航的下落了?”
“是。”殷景初点头,“等大哥回来,蔓蔓也好起来了,我们一家总算可以团聚了。”
姚美瑜却没有一丝开心。
她嫁给殷老的时候,他已经有两个儿子了。
大儿子殷景航,是他亡妻所生。
殷景初排行老二,但其实骨子里流的并不是殷家的血。
他是被收养的。
不管是殷景航,还是殷景初,她都不喜欢。
这两个,没有一个是好人。
想起殷景航曾经对殷蔓做的事情,姚美瑜甚至还会生起一种强烈的生理厌恶。
这平静了多年的日子,怕是因为殷景航的回归,又要平生出许多风波来了……
——
林宜昏睡了三天。
她睁开眼的时候,脑子里是空的,身体是软的,灵魂是放空的。
触目所及都是一片纯白,空气中飘散着医用消毒水的味道,吊瓶的针管一路蜿蜒,透明的盐水顺着那管子,一点一点的输入她体内。
她稍微动了动,便觉得心口处痛的厉害。
手指摸上来,指尖触碰到的是一片柔软的白色纱布。
纱布在她胸前缠了一道又一道,她轻轻的摁了摁,那里面似乎有很深的伤口。
仿佛,直达心脏!
一名护士走进来,看见她醒了,有些欣喜道:“大小姐,您醒了!”
说着,又赶紧取下口袋里的对讲机,摁下对讲按键,冲里面说道:“快告诉夫人,大小姐醒了。”
“大小姐?”林宜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叫我?”
护士走过来,站在床边测了她的体温,又记录下仪器上的各种数据,笑着说:“您一直都是我们的大小姐啊,殷家的大小姐啊。”
“殷家?”林宜略略失神,而后摇头,“你们搞错了,我不姓殷,我姓林,我叫……林宜。”
不知道是不是睡太久的缘故,她感觉大脑像是生了锈一样,想事情都稍微有点迟钝。
这时候,病房的门再一次被推开,姚美瑜走了进来。
“蔓蔓,我的女儿,你总算是醒了!”姚美瑜几乎是小跑着进来的,到了床边,一把抓住了林宜的双手,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她的激动,她的高兴,都不像演的。
林宜皱着眉,“我不是殷蔓,我是林宜。”
姚美瑜一愣,而后失笑道:“蔓蔓,你是不是睡糊涂了?你就是蔓蔓啊,你怎么会是林宜?”
“胡说八道!”林宜把手抽回来,虽然她脑子还是有点空,却已经想起来了姚美瑜在最危急关头,选择牺牲她,让殷蔓活下去的事实。
她恨姚美瑜!
比之前更恨!
林宜下了床,拔掉手背上的针管,就往外走。
“蔓蔓,你去哪儿?”姚美瑜从后面追上来。
联合护士,一起将她堵在了门口。
“大小姐,您手背流血了。”
林宜根本不管手背,皱着眉道:“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什么大小姐,我是林宜!让开,我要出去!”
“蔓蔓……”姚美瑜抓住了她的手臂,“你刚做过手术,还需要静养。你听话,去床上躺着休息。”
她一口一个“蔓蔓”的叫她,林宜听着简直要疯。
她奋力的甩开姚美瑜,动作过大过猛,扯到了伤口,痛的她倒抽一口凉气。
林宜咬着牙,额头还是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你们疯了吗?我不是殷蔓!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她心口那块,痛的像是要裂开了。刚刚的动作,已经有血从里面渗透出来,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姚美瑜不敢再靠的太近,打着手势让她冷静下来,“蔓蔓,你刚做完换心手术,情绪千万不能起伏太大。”
林宜脑子里嗡的一下,人晃了晃,差点没站稳,“你说什么?换心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