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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城里青年男女都出门赏景,女子都是带着面纱,只露出剪水双瞳看着四周。言晔穿着便服带着林清在城里逛游,烟火会还要在亥时开始,现在主街两道上已经摆满了商铺,大量的都是一些针线胭脂香帕。
林清四处逛游着,手里拿满了路上的小食,时不时递给言晔吃几口。七夕乞巧路上的女子都是拿着荷包,如果看到欣赏的少年,便把手中的荷包递上去,晚上凭荷包赏烟火。
言晔穿着墨色的衣服,林清则是像往常的竹青暗纹衣袍。两人站在大街上格外的出众,林清抱住一袋栗子左顾右盼,言晔则是冷眼看着周围羞涩想要递荷包的少女。
林清感觉四周的目光,看着距离他们几尺的少女不适应的准备拉着言晔离开,但是想想言晔可是个直男,说不定他喜欢的人就在这里,只好作罢的吃着手里的栗子。
“给你。”一名少女匆匆跑了过来在林清的栗子袋里塞上一个荷包,没等林清拿出还给人家,少女准备疾步离开,言晔冷着脸伸手拉住了少女。
少女露在外面的眸子羞涩的看着拉住自己的少年,棱角分明的轮廓中,斜飞剑眉下目光璨如星子,削薄的唇轻抿着,浑身上下都是生人勿进的气质。
“公子?”少女咬唇颇怀期待的看着言晔。
“这个还你,但还是谢谢了。”林清温柔一笑的把袋子里的荷包拿出来递给少女。
言晔也放下手冷冷的拉着林清快步离开,少女拿着手里散发着栗子香的荷包呆愣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
“阿清为什么对她笑?”言晔带林清来到一处人少的地方。
“嗯?毕竟是个小姑娘,总不能恶语相向吧。”林清笑道,“不过真没想到居然还有人递荷包给我。”
“你喜欢?”言晔拉着林清的手腕,黝黑的眼眸看着林清的眼睛问道。
林清眨眨眼摆手道,“怎么会?还是个孩子呢。”
孩子,言晔默念着。“那我呢?”
“你什么?”
“喜欢我吗?”
林清被言晔突然的一问怔住了,他看着言晔执着的眼眸心跳突然加快着,“喜欢啊,小晔是我弟弟当然喜欢了。”林清打着哈哈道。
“我才不是你弟弟。”言晔小声的嘟囔着。
“你说什么?”
“听说在天客居的高楼上看烟火最为美丽,我之前已经订好房间了,清净。”言晔闷闷的说着。
“好啊。”
天客居共分三楼,靠近着护城河水,每年最好观烟花的地方就处于三楼,不乏有世家子弟都没有抢到房间。一楼一般是平民走卒,二楼是皇商贾户,三楼则是皇族世家。言晔拿着牌子直接带着林清上了三楼。
“八弟也来了。”言昇抱着一个妖娆的女子笑嘻嘻的喊着言晔。“对了,这位是?”他挑眉疑惑的看着林清。
言晔笑道,“好友。”
言昇看着林清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他算是想起来这是谁了。“林司匠是吧。”
“豫王爷有礼。”林清合手行礼。
“今日是开心日子,不必拘束了。八弟我们可都在天字房里喝酒呢,你也一起来。”言昇放开怀中的女子硬拉着林清进房。
言晔见林清被拉扯进了,只好跟了进去。
房间里,一群人都在。旁边有着弦师拉着曲子,几个女子穿着轻纱吹着竹笛。
“八弟也来了,今日的烟火听说格外美丽呢。”言律作为大哥首先招呼着言晔。
言晔带着林清坐在一旁,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言晋和朱寒若,朱寒若被盯紧了,疑惑的看了言晔一眼,言晔笑着拿着酒杯向他举杯。朱寒若见酒面色黑了一大半,之前醉酒做的糊涂事他可是没忘。
言晋看着朱寒若转头,又望着言晔手中的酒杯,嘴角讽刺一笑。
而林清在此时却是小心的看着言景旁边用轻纱遮面的女子,这位难道就是自己曾经同名惨死的伙伴。
“对了,这位是凤家大小姐,还没给八弟介绍呢。”言昇笑着指着女子道。
“凤曦然有礼了。”女子福了福身,声音轻柔婉转。光凭着声音和露出的盈盈秋水就能感觉出女子的一貌倾城,皎皎如玉。
言晔点点头回应着。
“八弟后面这位可是林司匠?”言景看着林清突然问道。
“是。”言晔回到着,林清朝着众人合手行礼。
言景温润的对着两人笑着,随后转过了头眯起了眼。林清似乎跟言晔很熟悉,宫里还剩下一位司匠,而且还挺不错的。
“凤大小姐不做上一首诗吗?”言昇调笑着。
“曦然才疏学浅,怎能献丑。只是最近京城里出了一位才子,所做的诗句着实惊人。曦然现觉得这位叫做李白的才子所做的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才真是惊人。”
林清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其实他不记得这首诗的作者了,只好都写上了李白的名号,现在突然被人念出来有些尴尬。
“是,最近京城里着实出了不少才子,而且我曾去书局问过,都没能找到他们的踪影。”言景遗憾道。
言晔沉吟想了想,前世里并没有这些人出现,最为有名的许攸已经被自己纳入府中做幕僚,其他稍有名气的自己也带进府中大半。
戏曲子还在咿咿呀呀的唱着,说是那天牡丹园中杜丽娘遇见了书生张生,本想与他结好,谁知父母阻止竟让丽娘忧思缠身,不多日离去。魂魄悠然进入平民女身上,反魂儿归与那张生做了对和睦夫妻。
林清听着戏曲更加尴尬,他的确是擅改了许多,把《牡丹亭》和《西厢记》的人物糅合在一起,但是这些并不是重点,只要这些曲子深入大众就好。
“要是有这么一个还魂之人倒是有趣。”言律点评着戏曲子。
言晔吃着果子轻笑一声,反魂之人不知自己算不算。
“最近这京城里可真是才能之人惊现。”言景感慨道。
“看烟花的,做什么深思。这里是天客居,不是朝堂。”言昇拉着身边妖娆的女子倚在望台上不满的听着言律和言景开始讨论起京城之事。
“是四哥错了。”言景笑的对言昇道歉着。
其他人见此状也嬉笑着走到望台上,远处已经可以看到有人在准备放着烟火了。言晔和林清站在一旁的角落里,言晔用着余光看着言晋在宽大袖袍的遮掩下,把朱寒若拽在身边。
“多年的夙愿现在算是实现了。”林清眼带笑意的看着言晔小声道。其他人跟着自己的同行之人也在私语着。
言晔看着林清清朗俊秀的脸,突然想说些什么,心里满满涨涨的感觉。
烟火忽然冲天而放,灿然的烟花在空中顺势绽放,流光溢彩。楼下的青年男女在此刻都聚集在一起看着空中的烟火,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我心悦于你。”言晔望着林清趁着烟火轰隆的时候小声的说着。
林清正被烟火吸引,听见了言晔的小声嘟哝,转头疑惑的看着言晔,用着眼神询问着。
言晔笑了笑摇摇头也在袖袍下握住了林清的手。
林清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心里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但还是继续看着烟火漫天。
七夕的烟火会结束的也快,清凉的夜风里还带着硝石燃烧的味道,民间的烟火会虽然比不上皇宫烟火的精致,但是确实更加的欢乐自由,各种各样的都刻意存在在夜空之中。天客居的景色观赏也比当年在夙清宫里美丽,略有遗憾的是,他们不能两个人在望台看着景色,多人挤在一起虽然热闹还是还是生分了些。
“告辞。”
“今日的烟火果然耀眼。”
“曦然,我送你回去吧。”
众人纷纷告别着。
言晔早已在门口停了马车,和林清一起坐上马车回了王府。房间昏暗黑沉,林清拿着蜡烛点燃了灯,昏黄的灯火照亮着房间。房间里的大黄和田田早已挤在窝里睡着了,出乎意料的是,田田现在居然不躲着大黄了,大黄流着口水滴在了田田的身上,田田不舒服的扭扭身子,但还是沉沉的睡去。
“小晔当时在说什么呢?我没听清。”林清坐在椅子上拿着茶水问道,他当时明明看到言晔嘴唇动了,而且眼神也很奇怪的看着自己。
“没什么,只是说了一直想要说的话。”
一直想说的话?林清在脑海中搜索着,把可能的想法一句一句的问了出来。
“谢谢我?”
“烟火的诺言实现了?”
“喊我哥哥吗?”
“永远在一起?”
“七夕如意?”
······
他一遍一遍的猜测着言晔所说的话,言晔只是笑着摇摇头。
“不能告诉我吗?卖什么关子。”
“不能。”言晔笑道。
“为什么啊?”林清有些挫败的喝着茶,他也是有好奇心的啊,一直吊着胃口真是让人闹心。
言晔摇摇头微笑着关上了门,“好好睡吧。”他轻声的说道。
外面月华悠然,院子里清风带着残落的花香,沁人心脾。言晔一个人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喃喃道,“因为我怕。”
七夕之后,言晔让韵岚楼的司夜给他搜集了一份怎么讨人欢心的情报内容,得报告后言晔无事便看着里面所写的条例暗自揣摩着。
而林清在此之后,经常会收到言晔所送的异国玩意、点心糕点,居然还有言晔给他缝的一个荷包。林清嘴角抽搐的看着言晔递给他的荷包,歪歪扭扭的针脚加上五颜六色的线交织在一起。
“阿清喜欢吗?”言晔期待着看着林清,这已经是他做的最好的荷包了。
林清低头瞟见了言晔手指上泛红的针孔,随伸手拉住言晔的手仔细的看着,责怪道:“怎么突然送我这个?还自己亲自弄?看你的手弄得,涂药了吗?”
言晔喜滋滋的反握住林清的手笑道,“想送阿清我自己做的东西啊。”荷包在司夜收集的情报里意思着男女定情。多为女方赠与男方的信物,而言晔只关注了定情这两字。
“那我已经收到最好的了。”
“什么?”
林清笑的看着言晔缓缓道,“你啊,是我收到最好的。”林清收好了荷包挂在腰间,红绿色的荷包衬着玉色云袍上突兀极了,但林清还是笑意遮挡不了的开心,纵然他养成的弟弟已经有了心上人,但是还是把自己放在心里。
“这绣的两只小鸡可爱的很。”
言晔本是开心的模样,但是听到林清这一句愣在一边,艰难半天后回答道,“这是鸳鸯。”
林清看着言晔扑哧的笑了起来,“鸳鸯也好,不过以后鸳鸯也是要给你的心上人的。”
“那你先替我保管。”言晔按住林清想要解开荷包的手执拗道。
“好好好。”林清无奈放下手,“你给我的先练练手,但是这种不应该是女子递给男子的吗?小晔你以后会是妻奴啊。”
“妻奴?”言晔没理解这个词语。
“就是对你妻子言听计从。”
“我喜欢听他的话。”言晔不正经捏着林清的脸回答道。
天色渐晚时,言晔在林清房间里用膳,外面的小厮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武王爷在大厅等着王爷呢。”
“本王知道了,下去吧。”言晔放下碗筷跟林清说了几句,匆匆的赶去大厅里。言辙凌很少找自己,上次还是来还是因为水患的事。
言辙凌穿着便服喝着茶,白瓷莲花茶杯上水汽袅袅。
“皇叔,今日怎么来了?”言晔踏入门口就开口发问着。
言辙凌喝了一口茶,“早朝的事情你是清楚的,南疆夏国新王接替,对于穆府守疆的兵士多有冒犯。”
“我知道,这种小事何必忧心,夏国新王接替时内乱,只要散发舆论加强兵力威慑就好。”
“是,但是听闻西藩国在背后支撑着夏国,并且在西边荒乱之地驻扎扎营,西藩国虽然处于草原之地,富饶不及我国,但是他们常年骁勇善战,属于马上的国家。料不到什么时候进犯。”
“听闻今年西藩国的收成也受到重击,皇叔说的有理。”言晔撑手摸着嘴唇琢磨着,前世西藩国并没有进攻东盛,但是现在的情势却是极有可能他们对西边富饶的兰凉城起了觊觎之心。
“兰凉城处于绿洲富饶之地,若是西藩国进兵得到了兰凉城,等于破了我们的防线。”
“皇叔的意思是派兵进驻兰凉城?朱家现在掌握着京城禁军大半,必然不会握住此等重权,而陈将军一直在北方镇守,能算出来的都督副将集合起来也需要个主将。”
“派兵镇守师出有名,必须让一名皇子出面。”言辙凌说着此行的目的。
言晔挑眉看着言辙凌笑道,“我明白,但不知父皇怎么想?”
“呵,管他怎么想!言景一直以治国贤学在朝堂闻名,而言律不过是个空漏子经不得捅,言晋自己自身难保哪有功夫跟你抢。”
“我知道,更何况宁王可是个只会武夫之勇的人。”言晔讽刺一笑。
“等我跟圣上表明,你带军去往兰凉城,这是你把握兵权的好机会,但不可恋功自持。”
“晓得,多谢皇叔提点。”
朝堂上言辙翰倒是想了很久,但是结局仍是在言晔和言辙凌的猜想之中,言辙翰壮年时期是操劳国事、忧心根本,但自从言辙凌从夏国回来后悄然的送去了一个形似朱清瑶的女子后,便沉溺于后宫逍遥之地,女子从夏国特意寻来,虽然外面清柔秀丽,但是内在的好处只要尝过后便舍不得放手,女子更是善用香膏药材保养着自己,让人食髓知味、断不可绝。
夜深,明日便是离去之日,不知何时能归。林清摸着窗边的田田,思绪万千。铁甲冰凉,兰凉悠远。虽然在书中言晔倒是撑到最后,但是现在谁有说得清命数会不会有什么变化,这一趟对阵的是战斗经验十足的西藩国,平安还是凶险,林清心里乱如麻。
他曾跟言晔说过要跟他一起,毕竟自己还有系统的帮忙,系统可以提供物品,在危险的地方还可以把他们瞬移到安全的地方,他也问过田田瞬移活人的事,虽然消耗大,需要重新积累属性值,但是林清在院子里一直都管理着菜园和牲畜房,说是补充属性轻而易举的事情。
“阿清还没睡?”言晔踏步走进房间里。
林清没回头,有些怄气的继续玩着窗台上田田的尾巴。
言晔笑着走进前进几步,伸手从后背抱住了林清,炽热的体温顺着衣服传递着他。言晔低头贴着林清的颈边,细腻的皮肤在相互摩擦着。“阿清是在担心?”滚烫的气息呼吸在耳边。
林清不适应的扭扭身子想要挣扎,但言晔却抱得越来越紧,似以将这个人融入骨血中。
“别担心,我会很快回来的。”
林清见挣脱不掉,只好让言晔这样的抱着,自己心里也泛起奇怪的感觉,自己似乎有些不该有的想法,这种想法是不可以存在的。
林清深呼气,“明明我跟着你还可以帮你。”
“可是我怕,你不会武功,即使是在兰凉城重重保护之中,我还是怕。”言晔小声的凑近耳畔说着,略低沉的嗓音让林清身上有着麻酥酥的感觉。
“不,我有···”林清握着言晔的手转过身和他面对面的。
言晔见此顺便的搂上了林清精瘦的腰,往自己身边一拉。林清猝不及防的前倾,两人眼睛对视着。
“你有什么?”言晔自己又凑近他的唇边问道。
两人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似乎在近一点就能亲吻在一起。
林清喉结动了动,他稍微的扭过头不敢面对着言晔,但是脸上却是越加的绯红,心跳也在加速着,这不可以,林清在心里告诫着自己,言晔只是你的弟弟,而且他也是把你当成哥哥而已。
“你先放开。”林清伸手推着言晔的胸膛。
言晔又伸手揽了揽,他低头鼻尖对着林清的鼻尖。“不放,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再抱住你。”
林清垂下眼艰难的咬唇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一切事情,但是自己散发出那么多怪力乱神的东西,若是说了,言晔会不会自此远离自己,他为什么不想要言晔离开自己,这些纷乱的思绪在林清的脑海里闹腾着。
若是喜欢,怎么可以。这不是末世,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更何况言晔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至于怪力乱神什么都好,但是他终究还是不能让言晔冒险一人。即使言晔后面会对他不利,他也可以随时逃身。林清暗自下着决心,这种想法随着时间应该就消散,自己应该去找个普通男人过日子才对。
“阿清在想些什么?”言晔等着半天都没等到林清的回话。
林清抬起眼看着言晔一字一句道,“小晔现在长大了,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抱着我,毕竟我们是两个男人,这样紧搂着一起不是招人口舌,你是宁王,你身后有多少盯着你的人。”
言晔看着林清下定决心的样子,心中突然乱了起来。林清趁着言晔晃神的时候推开他,急忙的后退了几步。
“我自然可以帮你。”林清继续说着,他伸手拍着田田,“把言晔房中任何一样东西拿过来。”
田田眨巴着眼睛看着林清,“喵~”“真的吗?”
“拿过来。”
“阿清你在做什么?”言晔看着一人一猫的互动心惊的问着。
田田的眸子变得幽蓝起来,桌上渐渐显示着一副画轴。言晔瞪大了眼看着面前发生的事情,难道之前林清那么多异事都是因为如此。
“我在兰凉城带着田田可以获得任何你想要的东西,这样还不够吗?”
“喵呜~”“阿清不能大幅度的改变世界轨迹的,只能获取一些小小的物品的。”
“我知道,但是现在轨迹早已偏了不是吗?”
“喵呜!”“说的好有道理。”
“小晔。”林清忐忑的看着言晔,伸手将桌上的画轴递给他。
言晔接过画轴,这的确是他房间里的物品,任凭其他东西他可以不熟悉,但是这卷画轴是他房间里最重要的东西。
“也许你会把这个当成怪力乱神,但是让我跟你去兰凉城,我可以帮你。”
言晔突然冷下脸,捏紧了林清的手腕。房间里的气氛冷凝了下来,言晔目光紧盯着林清,手腕被捏的越来越紧。
“小晔!”林清苦涩的看着面前的人,最后还是不能推心置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