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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有趣的。”原锡歪着身子往庄华那边凑,“能到你眼前的的消息都是经过我的手的,我虽然沒有刻意隐瞒你什么,但是你还是沒办法得到关于i这方面有用的消息。你所知道的都是些蛛丝马迹,但是你却通过这些蛛丝马迹就能猜到这些事情,我很佩服你。”
“这些恭维的话挺好听的,谢谢。”庄华看了原锡一眼,“你现在可以去准备了。”
原锡很识趣的沒有再找些有的沒的话題跟庄华说废话,直接告辞离开全排进宫人员名单了。
打发走原锡,庄华把自己从椅子上移到了床榻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体力透支带來的不仅仅是虚弱,还有精气神也跟着衰弱下來。庄华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这么撑到什么时候,但是她想总得见到山庭和邢乐才行。
转眼,炀王寿宴就在三天后了,都城寥庆一片祥和之气,无论朱门亦或柴扉,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地方诸侯在这几天陆续來到了寥庆,往日那些空闲的府宅宅终于有了人气,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宅院都活了过來。
华府隔壁的宅子住的就是前两天回來寥庆的,除了家主陈氏夫妇,还带着一子一女,现在这一家四口正在华府的小花园里做客呢。
庄华的花园里新移來了一株从爱莲水阁來的兰花,还沒从盆里移栽到地上,开得正好,邻居的十五岁的女儿很喜欢,对着盆兰花爱不释手,邻居夫妇丈夫也就大庄华三岁,妻子却比庄华还小一岁,二人觉得很不好意思,每次來都会带着礼物,第三次來的时候庄华直接把人赶走了,说礼物和人只能进來一样,于是庄华和这对很可爱的邻居就慢慢的熟络起來了。
“华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天天都來叨扰。”陈幸几乎每次來都会说这句,庄华这几天都习惯了。
庄华抬手打住了他的话,“陈大人总是这样客气,我和妹妹來到寥庆也沒什么亲朋,你们带着儿女來正还能给我妹妹青繁做个伴,我谢谢还來不及,又怎么说叨扰。”当然,庄华的这一段台词也背得十分流利。
陈朱氏就在一边笑而不语,十分的贤良淑德的样子,如果不知情的人会这样认为的,可是对于每天都有暗探來报他们家消息的庄华來说,怎么看都有种喜感。陈幸是个妻管严,陈朱氏是个女王型的御姐,两人在家除了外事以及儿子的管教问題,几乎都是陈朱氏说了算,每天庄华听这些都觉得很欢乐。
两人的女儿陈月璐和青繁手挽手來到了三个大人说话的地方,陈月璐來到母亲身旁。來着陈朱氏的衣袖撒娇的说道:“娘,我想和青繁出去走走,行不行?”
陈朱氏对女儿自然有求必应,但是现在不是在自己家,就朝陈幸使了个眼色,陈幸会意,对庄华说道:“华公子,孩子们和我们在一起,难免觉得闷,不如让她们自己出去玩吧。”
庄华沒有异议,点点头,看着青繁说道:“去吧,别离家太远,带上护卫。”
青繁沒想到庄华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原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或许庄华都不会答应,不解的青繁看着庄华,庄华说完话就沒再看她了,只留一个后脑勺对着她。
手被被人捏了一下,青繁回过神來,之间陈月璐对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两人相视一笑。
两个女孩子走了,陈朱氏说道:“青繁真是个好孩子,小璐要是有她一半那么乖巧懂事就好喽。”
庄华微微叹了口气,“青繁向來跟我不亲近,我倒羡慕令千金与二位如此亲近。”
陈幸一副了然神色,“我家中也有一个与小璐同岁的妹妹,我与她也沒什么來往,想來年龄差得多了,说不來什么话。”
“谁说不是呢。四岁之前青繁还总是跟在我身边哥哥哥哥的叫,与长大越是疏远,可是长兄如父,我总不能与她一个孩子置气,总是希望她能亲近一些,哪怕跟我提一提过分的要求。唉……”庄华的手扶上了额头,像足了一位为了家庭问題而苦恼的家长,唱念俱佳。
陈氏夫妇也一副深有体会的模样,陈朱氏道:“我家儿子也是,越长大越不爱跟我们说话,昨天他父亲说了他一句,就跟我们怄气到现在。”
三人就孩子的教育问題聊了起來,很是投机,像找到了志同道合的知己,同病相怜的病友,事实上陈氏夫妇每每和庄华在一起相处都会有这样相逢恨晚的感觉。不得不说,庄华要刻意讨好一个人或者一群人,她总能做的很好,只是能愿意让她这样做的人并不多,因为大部分人、大部分事情,庄华都不感兴趣。
陈氏夫妇恰巧在她感兴趣的人员名单里。
陈幸自己虽然名声不显,可是他是代父前來为炀王祝寿的,而他的父亲,就是炀国的一位列土封侯的异姓王,封地就在沿海靠近肇国的那一带,陈幸是他父亲的嫡次子,并不承袭爵位,但是他的父母兄长却对他很好,从他的言行举止就知道是一个沒受过什么挫折的幸福孩子。陈幸任封地的司祝,总管礼祭庆典这些事情,很轻松,职位高,受人尊重却沒什么职权,毕竟现在不比几百年前的大兴朝,君权神授。
在庄华的眼里,这对陈幸是最好不过的安排,一个性格单纯的人不适合掌握实权。
至于陈幸的妻子陈朱氏,原本却是陈幸的兄长的未婚妻,其父母年轻时指腹为婚,虽然只是口头上的,但是大家是几年都是这么认为的,不过陈朱从小娇生惯养,绝不是一个会妥协的,看不上陈幸的哥哥,偏就看上了他,最后在陈朱氏的据理力争之下,反正指腹为婚沒说是嫁给陈幸还是他哥哥,再加上陈幸的哥哥对此不甚在意,于是两家就愉快的结亲了。
可谓是这个世界里的一个传奇故事了,庄华从暗探那里拿到这些资料的时候,只觉得这要是不写个话本啥的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故事。
鉴于陈幸的身份,以及庄华是真的挺喜欢这么一对活宝夫妇的,于是也多用了一份真心相交起來,故而短短几天时间,两家人建立的不错的交情。
三个人正聊得开心,管家突然过來了,对三人都见了礼,然后对庄华说道:“公子,宫里又來人了,请您过去。”
庄华一皱眉,“又是上次的人?”
管家道:“是,还是上次那位将军,只不过这次穿的是便服。”
庄华和管家的话沒有故意压低声音,故而陈氏夫妇也听见了,陈幸对庄华说:“华公子若是有要是不必顾忌我们。”
庄华摇摇头,对管家说:“去回,我现在正忙,他若有事,改日约时间再说吧。”
管家的眼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闪瞬即逝,退了出去,去跟那个痞子将军回话了。
庄华余光瞥见管家比來是要快得多的离开速度,眉梢微微扬起,摸了摸耳边鬓角。
陈幸见庄华这么干脆的回绝了宫里來人,担忧地说:“这样拒绝,怕是不好吧?”
庄华眼神中带上了一丝暖意,很多人,包括她都是奉行交浅莫言深的信条,而陈幸却是沒有顾忌的出言提醒她,让庄华的心里有些感动。“无妨,我与那人并无私交,他说奉大王的旨意來的,我怎知真假,若是他诓骗了我该如何是好。”庄华嘴角微微挑起一丝弧度,有立即抹平,说:“我乃士人,又怎能任凭人呼來唤去。”
庄华如此桀骜不驯的态度博得了陈朱氏的好感加分,“华公子说的是,无凭无据,又不是稚龄小儿,怎能让人说走就走。”
庄华执杯敬陈朱氏,“敬嫂夫人。”
“在下希望你一会儿到了王宫也有如此好兴致,华公子。”痞子将军嘲讽的语调像他的身高一样,居高临下。
庄华回头,痞子将军正朝他们走过來。到了庄华近前,痞子将军噙着一丝坏笑对庄华说:“本将军还不足以说明事情真为么?”
庄华起身,与他面对面,气势势均力敌,“鉴于你对在下一直抱有敌视态度,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你可能假传圣谕,想要诓骗与我。我若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妹妹该如何是好。”
庄华比起这位痞子将军只矮了半个头,两人对上,痞子将军那股盛气凌人的气势已经减弱了不少,他只是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了一卷金色的帛书递给面前的庄华,庄华接过來,看着这卷帛书上面好像还织了金线,对于这样奢侈的行为,庄华已经相信这是真圣谕了。
陈幸夫妇被这一系列变故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按道理來说,接圣旨,无关的人是要回避的,可是宣旨的人不按规矩來,穿着便服很随意的就把圣谕给了接旨的人了,而接旨的人也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态度,夫妇俩有些怀疑,难道圣谕是假的?
庄华看完圣谕,怎么打开的又怎么卷回去了,还给了痞子将军,痞子将军有些怔愣的接了过來,这是什么意思?拒旨不接?
“燕弧将军。”庄华郑重的叫了一声痞子将军,神情严肃地说道:“请回复炀王陛下,吾乃士也,非商贾之辈可以轻辱之。”
痞子将军燕弧还沒见过庄华如此郑重其事的模样,无所谓的收起圣谕,“你的话我会转达,不过,后果自负。”
庄华宽大的袍袖一甩,扶手身后,背对着燕弧,“慢走不送。”
燕弧走了,庄华语带歉意地说:“近日就不能在久留二位在寒舍了。”
陈幸起身对庄华拱手一礼,“华公子傲骨,某敬佩不已,若能相助,义不容辞。”
庄华回礼,然后送陈氏夫妇回去了。
她折了炀王的面子,这件事轻了是不可能的,越是在公众面前表现宽容的人,越是锱铢必较,庄华对此深有体会。
不过,这是个机会,绝对是个机会,同时也是个信号。
东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