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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的重逢结束于洗尘宴,柏缇和庄华双双沉默的中,邢乐插科打诨,但始终就没有让饭桌上热闹起来,最后三人只是静静的吃饭喝酒,酒足饭饱之后,庄华先告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邢乐看着庄华离开的身影,对柏缇说:“王爷,庄华他……有些孩子气,您别跟他置气。”
柏缇面无表情,给自己的酒杯里倒满了一杯酒,轻轻酌饮,“我没有生他的气。”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柏缇是真的对庄华一点办法都没有,庄华对他不信任,明明跟邢乐和青繁说话说得好好的,但是他一来就沉默了。
邢乐仿佛明悟了什么,笑道:“王爷对庄华很重视,让臣等好生妒忌。”
柏缇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在炀国呆了两年,你倒是松懈了不少,从明日开始,我帮你练练手。”
邢乐的笑容僵在脸上,倏尔哭丧个脸,“小人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则个吧!”
柏缇冷哼了一声,也不理他,一杯接一杯的自斟自酌,因为庄华离席而产生的凝滞气氛也消散一空。
庄华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一会而,就有人敲门,说了一声“请进。”那人便推了门进来,庄华也正迎出来,看到来人眼中浮上一抹笑意,“青繁来了,快坐。”
青繁随着庄华坐在了做榻上,两人中间隔着低矮的桌几,青繁看了庄华几眼,欲言又止,庄华也不着急,也不先开口,她不是言语上很主动的人,如果是对方来找她,如果没有急事她就更是很少先开口了。这个习惯不知道让多少人郁闷。
半晌,青繁终于受不了屋子里仿佛凝滞了的气氛,开口道:“庄大哥……”一双泛红着眼睛小心翼翼的瞄着庄华的侧脸,声音软软的带着些讨好。
“嗯?”庄华转头看向青繁,发出了一声疑问。
“对不起……”
“啊。”
为什么道歉,两个人都知道。青繁低下头把快要涌出来的眼泪憋回去,才抬起头看着庄华,“你不生我的气吗?”
庄华好笑的伸手摸摸了青繁没有很多发饰的小脑瓜,“为什么要生你的气,你又没做错什么?”
“我有!我怀疑你,还在关键的时候离你而去,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么多危险,我明明说了要保护你,但是我什么都没做到!”青繁最后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让庄华的心里受到了很大的震动,他没想到青繁的执念这么深,要是她就那么死在崖下,那么青繁以后的人生会不会就被这样深深的执念和愧疚给毁了呢?
庄华看着青繁满是泪痕的小脸不复圆润的两颊,庄华想,她的活着比死去更能体现价值,尽管她此前从未在意过。
庄华起身从坐榻上下来,站在青繁面前,轻轻地将青繁的身子揽进了怀里,青繁一把抱住庄华的腰身,扑在庄华的怀里失声痛哭,仿佛要把之前的所有惊惧悲伤都发泄出来。
庄华一下一下的抚着青繁颤抖的背,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
青繁只是哭,没有听见庄华那几不可闻的声音,当青繁的哭声渐小,最后没了声音的时候,庄华才发现,青繁已经睡在了她的怀里,庄华无奈的摇摇头,轻轻地把青繁环着她的腰的手解开,把她放平在坐榻上,轻手轻脚的把坐榻上的桌几撤了,让青繁的肢体舒展开躺的舒服些,又从里屋拿了一张薄毯过来轻轻的盖在青繁身上。
看着青繁眼下的淡淡青黑之色,她知道这个小姑娘太累了,心理上的压力和身体上的透支,才让她在哭泣的时候睡去。
门外传来敲门声,庄华赶紧过去开门,免得吵醒了青繁,开门,却是柏缇派来随侍她的那个孟远。
庄华回头看了一眼正睡着的青繁,压低声音问:“何事来找我?”
孟远听庄华压低声音也跟着压低了声音说:“回先生,是王爷让小人来请先生,马上随王爷出行。”
庄华眉头微皱,“可说了去哪?”
孟远摇摇头,“王爷的事情小人不敢过问。”
庄华也没再问,回里屋取了一件薄披风,跟孟远吩咐了一声“照顾好青繁姑娘。”就出门去了。孟远不解,青繁有人伺候啊,怎么让他来照顾,结果在没有关的门里,看到了睡在坐榻上的青繁,心里一惊,连忙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去找伺候青繁的人去了。
庄华下了楼,邢乐在一楼的一张桌子坐着等她,见到庄华来了,起身招呼道:“庄华,这边。”
庄华循声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邢乐,走了过去,问:“你知道要去哪吗?去做什么?”
邢乐点头又摇头,“是要去晟方,却不知是要做什么。”说着,就拉着庄华的胳膊往外走,“问这么多做什么,到了不就知道了。”
庄华心想也是,反正柏缇不会害她就是了,去就去呗,又少不了一快肉,于是跟着邢乐出了驿馆的门,门外已经有人在等,一个随从给庄华迁来一匹骏马,庄华翻身跃上马去,邢乐见了笑道:“庄华的骑术倒是比以前好很多。”
“多谢夸奖。”庄华心道,没事就长途跋涉的,再蠢也学得会骑马了吧。
一行人准备好了,邢乐说了一声出发,一行人扬长而去,留下一路烟尘。
庄华不认路,但是已经出了东边的城门总还是知道的。出了城门之后便一路往东南方向走,人马不停地一直赶路,直到天色黑得不再有一丝光亮,才算停下。
随从们喂马、拾柴、生火、做饭,邢乐和庄华坐在一处。
“晟方……是靖国的都城吧?”庄华内心惊疑不定,但脸上却是淡淡的,问出了这个不敢确定的问题。
“是啊,晟方城。”邢乐似是怀念的说道:“山庭与我就是在那里相识的。”
庄华心中有些沉重,她在半路的时候才想起来晟方这个名字是靖国都城的名字,柏缇到靖国的都城去干吗?
柏缇在二十岁之前一直都作为质子生活在晟方,那么他此次回到晟方必然是有很重要的事,说不定就是与他做质子的有关,是什么事情让他这么重视到要亲自前来才放心呢?
庄华脑子里冒出许多念头,反而想不出来一个究竟。算了算了,反正要到哪去,既然柏缇要她也去,就是没要隐瞒她,那么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一行人休息了一夜,次日一早又马不停蹄的出发了,这样一走就是七天的时间才看到了晟方的城界碑。
庄华看着那块被风雨尘土洗刷却依然屹立不倒的巨大石柱,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柏缇在做质子的时候用三天的时间到白鹤城去,又花三天的时间回来,可是他们这来一回就要七天,他却把这么长的路程缩短成三天……庄华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总的不太好受就是了。
进了晟方,一行人化整为零,庄华和邢乐两人一道,进了晟方主城。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特色,这一点尤其会体现在国都的建筑风格上。韶广给人的感觉是开阔和宏伟,寥庆繁华富丽,而晟方,就像是岁月和历史沉淀下来的痕迹,一切都显得那么古朴、宁静,所有的喧嚣在这里都得到了安歇,仿佛一位睡着的大家闺秀,让人不忍惊醒也不敢亵渎。
两人一进城,就有人来接应,所以两人也没耽搁,直奔目的地就去了。
白府。
庄华和邢乐站在府门之前,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带着惊讶,他们没想到柏缇会在靖国还有据点,而且是安排在靖国的国都里,他们以为这次来办事多半是有住在驿馆里,却没想到有这样一座看上去年头不小的府邸,看那门额上的匾额,虽然字漆很亮,但是底子也是颜色很深的老木头了。
“庄华先请。”邢乐做出一个夸张的请的手势,样子有些滑稽,庄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如同行好了。”
邢乐嘿嘿一笑,“在下也正有此意。”
两人并肩走进了白府的大门,在家丁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座院子门前。院子很大,从门口看进去就看到了成群的假山,莲叶覆盖着水面的湖泊,占地广阔两层高的楼阁,医院的繁花似锦却没有一点拥挤之意,看来这院子里住的人也是身份非常了。
庄华和邢乐还没走到那楼阁门口,一个瓷杯就从二楼的窗户里飞出来,“啪”的一声摔碎在庄华的面前,碎瓷片散落在光洁的石板上,有些刺眼。
紧接着一个稚嫩的少年的怒吼就从二楼的窗口传了出来,“妄想!突然想起我了就要把我带回去,我还不乐意呢!我喜欢呆在这,想让我跟你回肇国去,下辈子吧!”
庄华和邢乐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有再往前走,怕撞见主人家什么尴尬的场面,但是主人家似乎并没有这个顾虑,一个家丁从门里走出来,来到二人面前说:“二位公子,我家主人说请二位上去。”
既然主人都不怕家丑外扬了,那他们还有什么忌讳的,庄华和邢乐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随着家丁上了二楼,又被引到一个紧闭的房门前,家丁朝门里说了一句:“主上,二位公子来了。”
门里传来柏缇略带焦躁的声音,“进来!”
庄华和邢乐就是一惊,主上?柏缇是这个白府的主人?!那么……
两人还没再多想到什么,门已经家丁打开了,二人走了进去,只见宽敞的厅内,柏缇坐在主位座位上,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站在窗边一脸怒不可遏的跟一脸冰寒的柏缇对峙着,最让庄华和邢乐惊奇的是,这一大一小的长相竟有六七分相似,只是那只小的肤色更白皙罢了。
庄华和邢乐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觉得他们似乎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呢。
少年见到庄华和邢乐进来,脸一下子转向了他们,脸上掩不住的讥讽,一张口就是嘲讽之言:“你养的鹰犬来找你了,还不快回去你的肇国,省的说我耽误了大事。”
庄华眉梢一挑,往旁边走了两步跟邢乐拉开距离,对那少年表明身份,“我无爵无职,绝不是王爷的鹰犬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