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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和谨儿多年的感情终究胜过了和女儿短暂恩爱?
他忽然敛去了悲伤,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上前对着女儿道:“涯儿,起来。”他的涯儿,从来都不是软弱之人。
如今,更是不能!
风轻涯合了一下眼,应着他的话站了起来,只是,心底如今已是一片冰凉,舒辰扬,他出现在这里,是因为终究选择皇姐吗?
那这几日的恩爱,又算什么?
“涯儿,爹爹在!”贤贵君握着女儿冰冷的手,慈爱地微笑道。
风轻涯挤出了一丝笑意,眼中却是更加的冰寒。
“深夜女子出入深宫,贤贵君,你该作何解释?”云斯宇厌恶眼前这一父慈女孝的场面,他们仿佛是在讥讽他,嘲笑他!他云斯宇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人得到!他过的不好,其他人就别想再过日子!
风轻涯一沉眼,嗤嗤一笑道:“凤后这话问错了。”目光一转,落到了地上的舒辰扬身上,阴狠地嘲讽道:“凤后该问,舒公子为何污蔑本王父君!”
她的话中,舒公子三个字语气如千斤般重。
舒辰扬的背部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风慕谨的脸色同样大变。
“哦。”云斯宇笑了一下,心底的怒意仿佛在听到舒公子三个字后消失的一干二净,他玩味地笑着,“雅王正君之事,该由雅王自个儿去问。”
“凤后身为后宫之主,如今有人污蔑后宫贵君,难道凤后不该管一管?”风轻涯冷笑道,似乎不给面子,“还是凤后急于除去本王这个眼中钉,宁愿去相信他人污蔑之词,而不愿彻查究竟?”
“本宫正如本着一查究竟,才将证人带上殿。”云斯宇面上带笑,却从未达到眼底,“毕竟,举报之人可是雅王的正君!虽然只是雅王正君一人之言,但是本宫的确是相信他的话,毕竟,这世上又怎么会有正君去举报妻主?难不成他疯了?或者是活腻了——”
他最后的话拖得很长很长,给人一种杀机四射的感觉。
风慕谨随即浑身一颤。
心底的思绪更重。
她从来也不信这一切都是扬儿自愿的。
然而父后究竟用了什么样的办法,让扬儿出现在这里指证贤贵君?!
而扬儿,为何又愿意?!
“或许,他真的是活腻了。”风轻涯轻轻地道,冰冷的面容之上,弥漫着一股无情的气息。
贤贵君双手一颤,他不想看见女儿变成这个模样,不管如何,他始终不想女儿的心中蒙上了恨。
他急促了吸了几口气,神情有些疯狂,大喝道:“够了!”
下一刻,众人的视线移到了他身上。
“爹爹!”风轻涯冷颜上浮现了一股担忧,双手赶紧搀扶着他,“爹爹,你怎么了?”她看着父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急忙道:“我去找御——”
“涯儿!”贤贵君厉声一喝,苍白的脸上多了几许强硬和坚持,“听爹爹的!”既然事情由他而起,那就由他结束!
他不能看着女儿再在这皇权争斗的漩涡中越陷越深。
风轻涯神情一僵,不明地看着他。
贤贵君抬头,看向皇位上,脸色变幻莫测的女皇,“陛下,既然凤后执意要当堂滴血验亲,那就验吧!”他又猛然吸了几口气,目光没有在女皇身上停留,随即转到了云斯宇身上,“凤后想验,那便验吧!至于本宫腹中的这个孩儿,如果陛下和凤后依然怀疑,那等孩子诞下了,也可以验一验!”
“贤贵君——”女皇忽然开口,声音不高不低,不冷不热,但是单单听了她的称呼,便可以觉察一二,“朕说过待你生产后再验,君无戏言!”
“陛下!”贤贵君低声头,不愿再看那人一眼,“反正都得验,早和晚有何区别?”
“爹爹!”风轻涯不赞同地开口,“你——”
“涯儿!”贤贵君打断了女儿的劝告,神情苍白无力,却又坚定决然,“算了。”
涯儿,孩子,你还看不明白吗?今日,如果不验,恐怕我们父女就走不出这个大殿了!
从一开始,云斯宇早就设好了局,一切一切可谓天衣无缝,更重要的是,他成功在皇位上的那个女人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一旦有了怀疑,一切的情分都会变得苍白无力!
更何况,女皇的爱,从来都是凉薄的!
如今,她放任他们父女在这里被众人围攻……
她身为当朝女皇,岂会没有能力保护,只不过是不愿而已。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多年前,他执意要跟着这个女人时,师父那即不满又悲伤和怜悯的神情,他说,终有一日,自己会后悔。
那时,他并不明白,之后,十多年的后宫生涯,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之前,他依然心存希望,还不肯死心!
罢了罢了!
这份感情,从一开始他便是输家。
如今,竟然她不愿相信他,既然她选择了她的皇权,那他就成全她!
成全她!
云斯宇看了女皇一眼,她眼中的不舍和挣扎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入了他的心,他不能给她考虑的机会,不能在给尹沅这个贱人机会!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愤怒和痛心,端着高雅的淡笑,道:“贤贵君如此懂事,不愧为后宫典范,来人,宣御医!”
风轻涯猛然看向母亲,目光中带着恳求。
女皇合了合眼,垂下了视线,她的话似乎说的很艰难,短短的一句话老半天才说完,“涯……涯儿,事后……朕定……会还你们一个……清白……”
事后?
清白?
风轻涯感觉身体仅余的温度在渐渐地失去,双唇冰冷至麻木,无意识地颤抖着,再也发不出一个字。
母皇的眼中有着浓浓的怀疑。
因为这个怀疑,她定了他们的死罪!
这一瞬间,风轻涯忽然发现,她和爹爹的一切都是这个至高无上的女人给的,所以今日,她怀疑,不愿在给与,所以,他们即将会失去所有。
包括尊严!
风轻涯,原来,你竟是是这般的无用!
“好!既然母皇要验,那儿臣身为臣子只好听命而行!”
她的话中,有着浓浓的自嘲和破瓶子破摔的狠劲!
贤贵君想开口,宽慰女儿,只是长了口,却发现发不出声音。
剧烈的疼痛由腹中缓缓传出,渐渐地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黑暗的网,铺头盖面地向他罩过来。
——
“还有这个孩儿……与其让他一出生便蒙上永远无法洗脱的污名,倒不如我这个当爹爹的将他一同带走!”
“当年尹沅自私地将涯儿带到这个世上,让她半生便尝尽苦难,这一次,尹沅不会再自私!”
脑海中莫名其妙地浮现了这些话。
这些原本只是斗气的话。
这些原本只是在伤心绝望之下脱口而出的话。
这些原本为了伤她,更伤害自己的话!
为什么会出现在脑海中?!
……
半晌后,御医和几个宫侍步入大殿。
速度之快,像是早有准备似的。
风轻涯第一时间发现了站在御医身边的楚于,眉头一蹙。
云斯宇清楚地将她的反应收在眼底,脸上端庄的笑容多了一份真实,昂头挺胸,似乎已经胜算在握,“为了避免让他人误以为本宫别有用心,更为了公允起见,一切的步骤皆由雅王的贴身宫侍楚于操办,陛下,贤贵君,雅王以为如何?”
女皇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风轻涯看了楚于一眼,随即也点头同意,如果由小于亲自准备,那云斯宇下手的机会便少一些,只是——
她狐疑地看向云斯宇,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好心。
贤贵君紧握双手,指甲刺痛着掌心,暂时清明一下神智,随后嘱咐地看了楚于一眼,随后点点头。
楚于接到贤贵君的目光,微微一拂,表示明白。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云斯宇柔柔地道,眸中带着笑意。
所谓滴血验亲,并不复杂。
两碗清水、三根银针。
楚于有条不紊、仔仔细细地准备的器物。
大殿之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这时,并没有人注意到贤贵君忽然双腿一软,就要跌倒。
“贤贵君小心。”幸好,还是有人眼明手急地扶住了他。
贤贵君看了一眼扶住自己的人,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笑意,小声地道:“是儿,扶我坐下。”
楚是神情浓重,“贵君殿下,你——”
贤贵君摇了摇头,“不要。”
楚是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眼露担忧,“贵君!”
“我没事,涯儿最要紧!”贤贵君一咬下唇,吐出了一句话,“求你——”
楚是沉吟片刻,抬眼看了一眼风轻涯,最终点了点头。
贤贵君松了口气,目光落到了依然跪在地上的舒辰扬,低声道:“是儿,照顾他——”
楚是的眸底倏然掠过一丝厌恶,与他此刻的柔和气质完全不同,只是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贤贵君放心了,无力地靠在椅背,光洁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切准备完毕。
殿中摆着一张小桌。
女皇、谨王、雅王站在四周。
“先验我的吧。”风慕谨首先开口,仿若是为了赎罪,又像是担心父亲会反悔般,立即想要拿起银针。
“让奴侍来吧。”楚于先她一步,取出了一根细长的银针。
风慕谨看了一眼风轻涯,心底忽然泛起一阵苦涩,
涯儿的贴身宫侍,果然细心。
只是今日之后,恐怕她与涯儿的姐妹情分,真的要断了。
她伸出手,银针在手指上刺了一下,血珠落入了水中。
楚于换了另一支银针,恭敬地对女皇道:“陛下请。”
女皇的脸闪过一抹复杂,然后慢慢地伸出了手,半晌后,同样一滴血滴入了同一碗中。
毫无意外,两颗血珠慢慢地融为一体。
“如此便可证明,滴血验亲的确可信。”云斯宇微微颔首,笑的雍容高雅,“继续吧。”
楚于点点头,再女皇的手指上再扎了一针,血珠落在另一碗水中,然后换了最后一根银针,肃然地对风轻涯道:“殿下。”
风轻涯伸出了手。
楚于正要往下扎。
“涯儿——”女皇忽然开口,脸上的挣扎更深。
云斯宇脸色寒了一下,“陛下,只需顷刻,便可还尹弟弟和涯儿清白。”随后对楚于道:“继续!”
指尖传来一下刺痛,如红珍珠般的血珠随即冒出,滴答一声,坠入了碗中。
清澈的水在碗中微微晃动着,泛起了温柔的水波。
两颗艳红的珍珠随着水波轻轻地摇晃着。
一下、两下、三下。
风轻涯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四下、五下……
血珠慢慢地靠近,却始终没有融合在一起。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霍然色变。
压抑,渐渐地在寂静的殿内蔓延开来。
“不可能!不可能!”风轻涯踉跄地倒退了几步,不敢置信地呢喃着,这结果如同一个晴天霹雳,兜头击下,直让她眼神涣散,心神俱裂,“这不可能……”苍白的额上青筋陡然跳起,她一咬无色的双唇,狠狠一掌击在小桌上。
一声巨响,小桌顷刻间支离破碎。
连同那碗。
“放肆!”云斯宇一脸凤后威严地厉声一喝,眸中却是得意的笑意,“来人,将这个野种拿下!”
“你敢!”风轻涯冷然一喝。
“滴血验亲结果已出,你根本不是陛下的血脉,本宫如何不敢!”云斯宇喝道,一股压抑已久的恨意迸出,“把她押入天牢,等候处决!”
一阵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