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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顾陌寒举起鞭子,顿了顿,最终抽上旁边一棵紫薇树,雄浑的内力将花树都拦腰断折,这一鞭子若打在青芫身上,估计当场就要不省人事了,哗啦的倒地声吓的李公公扑在顾陌寒脚下直呼:“君上息怒,君上息怒!”
顾陌寒甩开李福,深沉的目光直压青芫,青芫丝毫不为所动,安静的低头不说话。
半饷后,顾陌寒叹了口气,蹲下身来看着他,语气里带着丝疲惫:“芫儿,你是不是恨孤?”因为有恨才会做这样的事,顾陌寒现在只能想到这,希望明了说能解开心结,毕竟从小带到大的孩子怎么能没有感情。
青芫摇头:“青芫无父无母,是君上养育了青芫,君上之恩青芫无法还报,君上做的任何决定青芫都不恨君上。”
顾陌寒听着这话,怎么听怎么觉的别扭,思索一番,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怒喝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觉的孤想杀你?”
青芫给打的彻底爬不起来了,挣扎半天还是顾陌寒扶了他起来。
他白净细腻的脸上落下个狰狞的手掌印,既然选择心甘情愿牺牲,便也承了顾陌寒的心,他流的是顾家人的血,骨子里也是倔强的,撑着地跪好,念书似的,一字一句道:“不是君上想杀青芫,是青芫生无可恋,只愿君上念在青芫死去的爹爹份上,留青芫一个全尸。”
顾陌寒由着他跪着,自己拍了拍袖子上沾染的灰尘站起来,冷着脸道:“孤派人在你府上搜出了与雁国来往的信件,还有表示联盟的金兽印章,在雁国能持金兽乃王室亲信之人,顾青芫,孤是该说你本事大还是没头脑!”
“你身为北齐王室中人,做这事对的起祖宗吗?或者说你对的起你战死沙场的父亲吗?!”
顾陌寒越说越觉的怒火中烧,眼看又要拿鞭子抽人,青芫涨红了脸道:“君上要杀便杀,别打人。”
起初青芫听顾陌寒说的话心惊不已,忽而转念一想,这罪名够大,有足够的理由杀了自己,却也不至于影响君上的圣君名誉。
所以又道:“一切都是青芫做的,青芫勾结外敌,君上该杀了青芫而不是打青芫。”
顾陌寒冷哼:“你现在也有资格要求孤?孤想打便打,想杀就杀!”
青芫抿了抿唇,眸色黯淡,张嘴也不知说什么,抬眼便看到幽株从前面走来,对着他们行了礼,道:“君上,有个刺客去天牢见殿下,现下已被制服。”
“天牢?”青芫惊讶“祈儿怎么了,君上怎么将他关天牢了?”
顾陌寒神色不变,瞪了他一眼:“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他做什么!来人!将光允侯顾青芫打入天牢,严加拷问!”
侍卫带走青芫,他眼眸微阖,在原地默默站立了许久,倏尔转身道:“来的人是原池州?”
“不是,是原家的大管家。”
“倒是个没头脑的!”顾陌寒将鞭子丢给李福大步往天牢方向走去。
在离天牢几步远外的小树林里,众多侍卫围着个黑衣男子,幽株咳了一声,所有人都噤声自动让开。
领头的侍卫上前一步道:“禀君上,刺客说要将这个给殿下。”
顾陌寒将那东西拿在手里翻看了下,是旧时自己给原池州的印鉴,招了幽株道:“去将原池州请来,孤在天牢等他。”
天牢里,千兮昏睡了一夜,醒来发现昨天染血的衣服都被换了,身上穿了件似乎比昨日还奢华的衣袍,摸上去冰凉丝滑,心里暗想处理的倒干净。
昏睡了一夜,现下口渴的厉害,他转眼看了一圈没有茶水,不紧暗自神伤,这环境怎么让人活啊,气恼的拍了拍床板,就听到顾陌寒的声音:“怎么了!”
千兮愣住,为什么每次发脾气都被顾陌寒看到。
“儿臣参见父王。”
顾陌寒点点头示意人开了牢门。
扫视千兮一眼,问道“你昨天惹你母后生气了?”
不提还好,一提千兮火大:“父王明查,是她想要了儿臣命。”
“哪个她?”顾陌寒神情不变,语气却是严肃。
“还能是谁,父王明知故问。”千兮嘟囔。
啪!顾陌寒一巴掌打在千兮臀上,疼的他差点滚下床去。
“再说一遍!”顾陌寒处理了青芫的事,心情不好,现在就明摆的是撒气撒到千兮身上了。
千兮委屈啊,又怕又疼,也不敢大声说话,任他爹打。
昨天禾漪络打的鞭伤全在身上,顾陌寒没看到,他本就以为禾漪络不会打他多重,下手也越发狠起来。
打了将近二三十下,千兮的屁股肿了一圈,顾陌寒见他不吱声,冷着脸道:“下来跪着。”
千兮倒也听话,慢慢挪到地上,照样是不讲话,只两只眼睛里含的全是泪水。
顾陌寒最看不的他这样子,一颗心酸疼酸疼的,抚了抚额,问道:“祈儿,父王问你,你有没有杀人?”
千兮摇头。
顾陌寒点点头,所有所思,他自己教出的孩子自己怎么能不了解,忽然他就愣住了,青芫也是他一手教出的孩子,那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想起青芫他就一阵烦闷,连带着语气也不好了:“你出去这段时间都去干什么了!”
千兮膝行几步过去:“爹爹,祈儿正要和您说,祈儿查到宫里的王后根本就不是祈儿的娘亲,而祈儿又的的确确是爹的儿子,所以,祈儿断定她是假冒的!”
顾陌寒眼神一冷:“孽障!怀疑都怀疑到你母后身上去了!”
千兮规规矩矩给他爹磕了个头,仰起脸道:“父王别生气,娘是不是会梵文?”
顾陌寒神情严肃了起来,紧盯着他儿子的小脸道:“你怎么知道!”
“娘留给祈儿的绢布就有梵文,她将信放在了绿绮里,信中提到,她将内力全传给了祈儿…而宫里的王后是有内力的。”
顾陌寒思索半饷,揪了孩子耳朵:“你娘哪里对你不好了,打你一顿就不认她了,内力传给你,她才受伤,才会导致记忆混乱,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孩子都可以练出内力,你娘为什么不可以,再说她知道孤与你娘之间的许多事,也认识孤身边的人,你娘的师父是谁她也知道,这事知道的就我和你娘,她怎么会错。”
“…父王为什么不相信祈儿…”千兮忍了耳朵被蹂-躏的疼,大声质问顾陌寒。
“那你拿出更有力的证据来!” 顾陌寒力气大的恨不得将孩子耳朵拧掉。
“呃…”千兮疼的眼泪滚了下来,语不成声。
顾陌寒松手,“祈儿,爹现在不跟你说这,原池州是你娘的师父,所有证据都指明是你杀了他小儿子原炔,你倒是为自己辩解辩解。”
千兮摸着耳垂,幽幽道:“阿炔不会死的,我更不可能杀他。”
“就这?没别的说了!”
千兮咬唇不说话,顾陌寒负手而立,背对他道:“等原池州来了,你这话他可会信?”
说话间,原池州就到了,幽株站在不远处的暗处拱手道:“君上,是否让他现在过来。”
“让他过来。”顾陌寒说完又转身对千兮道:“你跪好,你娘的师父你跪跪也不屈了你。”
千兮低头应是。
原池州年过半百,两鬓斑白,没了小儿子对他的打击必是挺大,步伐都踏的不稳,想来也是几夜没有睡安稳了。
他咋一见着地下跪着的锦袍少年,一时愣住,看了顾陌寒一眼方才道:“草民叩见君上,叩见世子殿下。”
顾陌寒将他托起,客气道:“原大哥不必多礼。”
“君上还是快些让殿下起来,草民可承受不起。”
顾陌寒没接他的话茬,替儿子辩驳道:“原大哥还是说说为什么就断定是映祈杀了原炔?”
原池州拉着一张脸,从怀里掏出个物件递给他:“君上可识的此物?”
顾陌寒看清楚后,面色铁青,只当着外人在不好发作:“祈儿,你手里的世子令牌呢!”
千兮一直惦记着他娘这回事,后来又被他爹打的半死不活的,现下猛地想起令牌来,倒是摸遍全身都没有了,他浑身冰冷,这是有人明显的在陷害他了,他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谁。
顾陌寒见他摸了半天未果,将令牌丢在他脚下,呵斥道:“自己看,是不是你的!”
原池州情续激动:“君上,不管如何,殿下伤的是一条人命!”
“原先生就凭一枚令牌就断了本殿下的罪名,未免太过草率。”千兮这番倒是清醒了过来,这罪名他可不想端,原池州地位奇妙,若是承了这罪名,他爹可是难办了。
“我手下亲眼见到殿下伤了炔儿,画像便是证据,还有这令牌,普通人能接近尊贵的世子殿下吗!”原池州步步紧逼,丝毫不留余地。
“人可以假冒,令牌可以偷,既然有心近我身,谁不可以,你也知我身份不同,既然如此,杀人我何必亲自动手!”
“祈儿!放肆!”顾陌寒呵斥:“你怎么说话呢!”
千兮将直视原池州的凌厉眼神垂下来,看着顾陌寒的卷云靴不说话了。
顾陌寒缓和道:“世子说的也不无道理,原大哥冷静下,祈儿这孩子,量他也没胆子骗孤,现在还是想想有什么线索给遗忘了。”
千兮双手撑地就要起来:“我想起一个人来,阿炔一直和他在一起,我去找他!”
“站住!谁许你起来了,跪下!”
“父王…”千兮面色烫红,略带尴尬,这还有外人在呢,他爹还真丝毫不给他面子。
“孤还在这,你要跑哪里去!说清楚,孤派人去。”
千兮心想拂笠大概是已回了幽州,便道:“落祭阁,拿我令牌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