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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里的暗流,珠花并没有在留心,她眼下就想趁着原泰离京前给他定一个好姑娘,就连自家儿子回家相看的事,她都没顾上。
家家倒不怪珠花偏心,反倒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那么早成亲,要是他成亲了,娘亲也不会再把他当孩子了,他的父亲也就更有理由不让他跟娘亲撒娇了,他才不要这样呢。
原泰回京的时候便知会如此,对珠花的安排也没有反感。毕竟在边关他也见不到这么些个大家闺秀,如今让他有机会跟她们说说话,他也不讨厌。这里面要说让他多看几眼的小姐,有倒是也有,只是想到他马上就要离京,没得耽误了人家的青春,便不想跟对方交往太深。
只是过了几日,珠花进宫了一趟,回来便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正好在家中陪家家练武的原泰。
“婶婶,怎么了?”原泰和家家收了剑势,走到珠花面前问。
珠花迟疑了一下,轻轻一叹,说:“你先去洗把脸,我有话跟你商量。”
“是。”原泰应了一声,心下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等到了起居室里,珠花把今日进宫圣上跟她说的话告诉了原泰,让原泰心下暗叹果然如此。
圣上和平王还在假装闹翻的阶段,圣上唤了珠花过去也没有摆什么好脸,珠花亦然,不过当她听到圣上说的话时,脸色就更差了。
“我倒听说过这位孟七娘,她订过两次亲都没有成,后来就立誓要长伴青灯,怎么这会儿又要说给原泰了?”珠花语气不佳地问。
圣上叫了珠花过去,就是为原泰的婚事,而这位孟七娘并不是别人而是敬懿皇后的嫡亲侄女,小时候她还到纪王府玩耍得了珠花一个手串当见面礼。珠花听说这位孟七娘知情达理,性情温良,虽是家中幼女但不骄纵,是一个宜家宜室的好姑娘。她先后订过两次亲,第一次订的那户人家,因为男方后来与另一家小姐有了首尾解除了婚约;第二次订的人家,因为男方在成亲前一个月忽然得了急病去了,也只能作罢。
孟七娘也是个重情义的,还为了未婚夫守了一年的孝,一年后家里想再给她安排亲事,她也没有答应,住在尼姑庵里也不肯回家,还是因为秋后她得了病,家里才把她接回家中,又好好地劝导了她一番。她不忍父母忧心,便答应再说一次亲。
万安公主跟孟家几位表姐妹时常有来往,听说了此事就想到了原泰,便进宫跟圣上先商量了一下,毕竟那可是敬懿皇后的娘家孟氏一族,若是跟原泰结亲,怕会有些惹眼。圣上不在意这个,且记起孟老夫人曾说过那位孟七娘小时候跟敬懿皇后最像,便有意促成此事。万安公主见了便去舅家问了舅母的意思,也跟自家表妹说了一声,另一头圣上便寻了珠花过去跟她商量。
孟七娘今年二十二岁,跟圆圆同年,跟原泰相差八岁。单从年纪上来说,她倒是正好,但是她毕竟是孟家女,珠花也担心娶了她,会给原泰招来是非。
圣上见珠花竟然还不肯,心下也有些不痛快,“孟七娘虽然订过亲,但是最后没成并不是她的过错,再说那些长伴青灯的话,都是外人乱传的,不必当真。成亲的也不是你,你只要回去跟原泰说一声便是,我想他定然是愿意的。”
“天子亲自说的媒,谁敢不愿意呢?只要你别以后再赐些美人去南阳郡王府便成。”
“大胆。”圣上板着脸喝道。
珠花弯了弯腿,面无表情地说:“臣妇惶恐,若有冲撞之处,还请圣上见谅,若是圣上没有别的吩咐,臣妇便告退了。”
“走走走。”圣上挥了挥手,等珠花真的退出了大殿,他又皱眉朝外张望了一眼,他现在都吃不准珠花这是真的在生气呢还是在演戏。
其实珠花真的有一些生气,上一次吕氏也是这么不由分说地配给原泰的,结果呢?这一次又是这样,若是原泰看不上,难道又要让他硬娶?
原泰听珠花说了事由后,反倒笑了,说:“这不是了了婶婶的心事嘛,我也省得再多相看了。”
“你怎么对自己的终身大事这么不上心呢?”
“这不是有婶婶在操心吗?”
珠花听了无奈地笑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许是怕她对这亲事存疑,万安公主还专程来了一趟平王府,也跟原泰说了她这位表妹的事,原泰也一脸认真地听了。
“让孟家小姐当我的继妻,实在是委屈她了。”原泰自谦道。
“只要兄长对她好就行。”
两人都这样说了,珠花若是还拦着,倒显得她不近情面,她也就假作有兴致的样子跟万安公主聊起了这位孟七娘,只是到了晚上,她心里总是过不去,便拍了拍抱着平王跟他说话。
“你说要是原泰要是娶了孟家女,外边那位会不会不高兴?”
她说的外面那位就是原横,她听说原横和原泰前些日子吵过一架,却不知道具体原因是什么。在她想来,总是原横不对,他为人有些霸道,外面的人都知道。
“他时常不高兴,也不差这一件。”平王说道,又亲了亲她的发,安慰道:“听说这个孟七娘除了前头订过两次亲,另外都是好的,原泰能娶到她,你也好安心了。”
“若真是这样就好了。”
没过几天,赐婚的旨意便下来了,原泰也去跟这位孟七娘见了一面,回来跟珠花说了几句,瞧着倒像对这门亲事很满意。因为孟七娘自认为自己订过两次亲,不想亲事太铺张,原泰又是继娶,便在隔年正月挑了一个日子和孟七娘成了亲。
尽管亲事办得并不热闹,京中许多人家却都注意到了,还有人发现原横瞧着并不高兴。
原横自然不高兴,当初原泰娶吕氏,是庆国公借着这婚事敲打他让他安份一些,如今圣上让原泰娶了孟氏,说不定也是安着这样的心思。就算他是圣上又如何,当年在自己父皇面前不也是服低做小嘛,这会儿倒敢来管起他来。
平王瞟了一眼他当时的表情,便知他心下的念头,微微叹了一口气,看向一身喜服笑容满面的原泰。
原泰完婚后,没有马上出发去西越边界的,刚出来了年,边关就发来捷报,说是西越已经被破,西越国国主愿意称臣。这样一来,他也就没有必要前去了。圣上见他在京中无事,又逢考年,索性就把主考官的职务交给了他。
原泰是名武官,忽然接到这个职务有些摸不着头绪,他去向他的恩师洪先生请教还被他轰了出来,等他听说洪先生的儿子今年也要下场考试后,也只能悻悻走了。就在他为此发愁不知向谁请教之时,平王提醒他多跟他的岳家走动,他才恍然,陪着夫人去孟家参加一场本来用不着他露面的家宴,并与岳父和祖父商谈了许久。
回来之后,他又去跟平王说了今日商量的结果,平王那会儿正在书房,听说原泰来了便让他入内,微笑着跟他聊了一会儿,在他要告辞之前向他招了招手。
“你来看看,我今天下午练的字写得如何?”
原泰笑着探过身去,见雪白的宣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论战之罪。原泰笑容一滞,不由朝平王打量了一眼,平王淡笑以对。
“换了一种字体,写得并不顺手,怕是不堪入目。”
“王叔的字自然是好的。”原泰说着,朝平王行了一礼,才告退离去。
平王一笑,朝小厮使了眼色,让他取来火盆,把这副字烧化了。火盆中羸弱的火苗微微晃动,映照着平王淡漠的脸,等火光熄灭,他抬起头露出一抹自嘲的笑,转头看向宫城的方向。
这一年科考,最后一道策论题便是“论战之罪”。几位副考官还以为这道题目是圣上亲自加了,等听说圣上看到题目龙颜大怒时,才知这是南阳郡王擅作主张加上去的。一时间,几位副考官人人自危,生怕跟着南阳郡王倒霉。也有许多大臣,暗暗看着圣上会有什么反应。
圣上原本是挺恼火,但他也不是那等为了这点事就降罪的人,而且犯错的还是他小时候看着长大的原泰。他和原泰的关系尽管没有平王跟原泰这般亲厚,但是作为当时平王府和纪王府子侄辈的唯一男丁,他和平王都对原泰挺上心,加上惠庄皇帝在时待两人也不错,两人也愿意多照拂他最疼爱的庶子。
在圣上的印象中原泰可不是这样会随便出头的性子,想了想,他便秘密召了平王入宫。
平王到了之后跟圣上行过礼后,微微皱着眉朝圣上看了一眼。
圣上本来一肚子问题,见他这般,又有些纳闷,“怎么了,谁得罪你了?”
“微臣今日还能按时下值吗?”
“你……你还有没有点出息了?”圣上指着平王无奈地说,旋即又回过神,冷哼了一声,“你在别处倒是胆子大了,你说,原泰出的那道题是不是你的主意?”
“何以见得?”
“你明着暗着也在朕面前提过几次。”
平王微微叹了一口气,说:“这不是没办法嘛。”
“你也不怕把原泰拖下水。”圣上假作生气地拍着桌子说。
平王一笑,说:“圣上海纳百川,怎么会为了一点小事降罪于人呢?”
“少来这一套。”圣上横了他一眼,又觉得他这作派有些眼熟,马上便想起这是他最近常亲近的几位大臣的调调,面上不由有些讪讪的。
两人静了一会儿,圣上看看桌上的考题又看看底下瞧着慎重的平王,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决断。记得当年刚被立为太子时,先帝时常让平王陪着他一起处理政事,还会让他向平王多学学,后来平王不再教他了,好似他已经学成了一般,可他真的学成了吗?
这当口,平王朝殿内的漏刻看了一眼。今日早上起来,珠花瞧着他像是有些上火,说要给他炖点降火的汤水,他还想着早点回去尝尝呢。
因为他看得实在明显,哪怕在想旁的事情的圣上也没法不注意,无奈只好让平王走了。看着他的背影,圣上别提有多嫌弃了,他当初那个乖巧懂事的王弟怎么就成了妻奴了呢?可惜平王注定是不能及时赶回家喝这碗清火的汤了,他坐着轿子刚到宫门口,又被赶来的王和请了回去。
平王当下有种不好的预感,等他回到御书房时,圣上的面色也极其凝重,他把刚刚边关发来的急报递给了平王,平王接过一看才知年初传来西越投降的消息是西越使诈,如今西越大军已经夺下大康两座城池,在城内烧杀抢掠。
平王看完,便说了一声,“得速战速决!”
圣上闻言马上反应过来,让人去召了几位大将入宫,又朝平王看了一眼,平王点头,退到他身后的屏风后面,一边想着刚刚急报上的内容,一边又想等夜里回家要找个什么借口免得珠花疑心他在外面做了什么。
这天夜里,圣上点好兵将,还特意选了原泰随军,第二天天微微亮,先行军便向西出发了,辎重随后。百姓看到大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西越之乱的消息传开时,已是科考成绩出来的时候。朝中几位重臣已经收到消息,也没有奇怪为何今年科考的状元、榜眼、探花皆出自寒门,这三个人是在最后一道策论里坚持写反战论并且写得最好的。
受战事的影响,朝中的气氛也有些紧张。
珠花知道原泰出征的前一天,平王很晚才回来,她在他身上闻了闻后便没有多问让他去喝了汤安置了,那时她没问后来心中有了疑惑,她也不好再问。
在盼着原泰平安归来的日子里,她倒与孟氏时常来往,孟氏瞧着与当年的敬懿皇后是有一点相像,但是性子却全然不像,也不太像是家里的幼女,是个体贴懂事的。等原泰离开后不久,她就查出怀了身孕,这些日子吐得厉害,人也因为担心远在边关的原泰日渐消瘦,还是同样怀着身孕的万宁公主时常过来陪她说话,才让她安心了一些。
团团也怀了二胎,却抽不出空过来,府里的余侯病重,阖府的人也没有出去访友的心情。拖到了五月,余侯过世,余世子和余泊琰上表丁忧,许多大臣都在想余侯为安国侯府谋划了一辈子,连过世都挑了个好时候,三年之后朝中形势怕就没有现在这般剑拔弩张了。
因为西越之乱,圣上有了停战的念头,但是北川王为首的一些将领却希望增兵,让那些还敢反抗的小国看看天朝之威,有许多武将都站在了他这一边,而文臣自然都主张停战。两边的争论一时怕是没有结果,但是许多大臣都担心之后朝中两派相争的情况会越来越厉害,若是到时候他们一定得选边站就头痛了。
珠花听闻余侯死讯,自然和平王上门吊唁,也劝了团团要当心自己的身子。回府后,她想到自己的父母年事已高,便常回去探望,倒让孙氏心生疑惑。
“你这是跟家家他爹吵架了?”
“娘,我能吗?他敢吗?”珠花翻着白眼说,“我知道,你现在有了孙子孙女了,不喜欢我这个当女儿的常来,就连肠子也不待见我了。”
“怎么会呢。”徐氏在边上笑道。
“我喜欢姑姑常来。”在边上玩耍的程三郎也跑过来说。
徐氏是个能生养的,如今已经生了三子一女,最小的儿子程三郎才刚四岁,最是逗趣的时候。珠花一笑,就把他抱到腿上,逗着他说话,原本在陪弟弟玩的侄女也跟了过来。
“你不是有外孙外孙女了吗?”孙氏调侃道。
珠花听了不由叹了一口气,跟程三郎同岁的外孙且不提,那个外孙女却是让她伤心的:“我的外孙女就跟她爹她外公亲,都不爱我抱。还是三郎好,姑姑来了给我吃点心呢。”
“那是他咬了一口,不爱吃又不敢扔的。”孙氏残酷地揭开了真相。
三郎一听,就用手捂着脸,偷偷看珠花的脸色,生怕她生气。珠花暗笑,长长叹了一口气,紧紧抱着三郎说:“没事,还知道分给姑姑吃就行。”
“我是舅舅,有好东西我分给姑姑吃。”程三郎年纪虽小,但是辈份却不小,乐乐等人生的孩子比他还大上几岁的却要叫他表舅。
“这才是长辈的样子。”珠花乱夸了一句,看到侄女在边上偷笑,也朝她挤挤眼。
吃过了午饭,珠花便回去了。晚上肠子听说自家姐姐又回娘家,也担心她是不是在平王府受了委屈。
“怕是爹娘年纪大了,三姐心中记挂吧。”徐氏说道。
肠子一听,却问:“爹娘不是一向挺精神的吗?”
“虽然精神,但是年纪大了多少有些病痛,三姐会记挂也是难免的。”
肠子听了沉默了一会儿,拉过徐氏的手,说道:“你平时多费心。”
“是,我知道。”徐氏应道。
生老病死都是没办法的事,程大山还活在世上的故友已经不多了,他想着自己也不像是那等能长命百岁的,每天依旧照自己的性子吃点喝点,然后被孙氏唠叨几句。孙氏哪怕知道她说了也是白说,却又不能忍着不说。
到了秋天,七十三岁的程大山生了一场病,看了许多大夫也不见好,熬了几个月后病故在了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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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个新坑,过段日子再填:
《谋天下:余乃终极BOSS》——
这其实是一个真boss为小王跑路,女主意外背锅又时常甩锅的一代霸主兼男主养成史。
论一个魔神的自我修养和如何养成才不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