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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愤愤,提到赵早早时气的小脸通红。
晦涩的灯光下,她抿起的嘴角带着几分纠结和扭捏,这是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情绪表露。
柴绍便轻声笑了笑。
出声问道:“真的就这么讨厌他?”
明珠使劲的点头,小下巴一点一点的,像是小鸡啄米。
“看到他伤的那么严重,一点也不心疼?”柴绍又补了一句。
嗯,这小丫头脑子又不好使对豆芽又依赖,为了不让她总是吸引豆芽的注意力,得想办法解决掉啊。
反正两人看着也像是情投意合的模样,不如就凑作对吧!
没想到有朝一日朕竟然做起了媒婆的勾当。
明珠眼珠子乱飘,否认道:“怎么可能心疼他?巴不得他死掉呢,嘴巴那么坏。”
但说完之后她又觉得自己这样诅咒别人不好,连忙又补充道:“哎呀,还是算了,留着他还能好好保护姑娘和陛下,总还是有些用处的。”
柴绍挑眉:“我可是听说你看到他第一眼就哭了的。”
“没有。”明珠矢口否认。
随即连忙起身,咳嗽一声道:“婢子去喊人换床,嗯,这就去。”
说完就匆匆忙忙的扭头往外跑去,差点撞到桌子上。
柴绍勾勾唇角。
待入了宫就写一道圣旨吧!
这一日,除了柴绍夜不能眠,柴祎几乎也无法阖眼入睡。
他坐在屋顶上,脚边放着几个空了的酒瓶。
但越是喝酒,他的思绪就越是清晰,清晰到过往种种在他脑海中来回闪现,清晰到他可以记忆起萧惠群脸上最细微的表情。
她的懊恼她的难过她的浅笑。
全都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中。
原来他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喜欢她,只是……
她是他的妻啊?三跪九叩拜了天地的,他也曾说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嫁给别人,柴绍咬牙,将手中的酒坛砸在了地上,随后从屋顶一跃而下。
夜色隐藏了他的身形。
让他顺利的来到萧家萧惠群的小楼前面,那里一片暗色,据说,她昨日被从宫中接了回来,就待在那里等着明早嫁入皇宫。
柴祎悄无声息的再次潜入。
刚入的她的寝房,他就感受到这里面的人并非是萧惠群,不仅仅是她呼吸的节奏不对,便是连她身体的馨香都骗不了他。
柴祎几乎是立刻就往后退。
但小楼外面,顷刻间变得灯火通明,萧权曾站在那里,负手冷冷的看着小楼。
柴祎顺着窗户往外看去,满满的一圈全都是弓箭手,只要他有个异动,大概便会有上百只羽箭朝着他射来。
萧权曾这是准备把他变成刺猬啊!
他启唇大笑,对外喊道:“萧大人好谋算。”
萧权曾冷声回道:“那也要林都王您够痴情也行。”
“看到王爷你对小女如斯痴情,想必她黄泉路上便不会那么寂寞了。”
柴祎心口突如其来的停止了跳动,两耳更是嗡嗡作响。
几息之后,才逐渐恢复正常。
莫要慌张,他必定是在骗你。
“黄泉路?”柴祎的声音发紧,想要故作轻松的调笑几句,但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他道:“萧姑娘她明日便要嫁入宫中为妃,何来黄泉路之说?”
“萧大人如此诅咒自己的女儿,未免太过狠心了些。”
萧权曾眸光沉滞,冷漠中不带一丝感情:“诅咒?”
“当日她伤成什么模样,林都王想必比我清楚吧!你觉得这样能活下来吗?”萧权曾嗤笑了两声,道:“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她是活着的。”
“而之所以会有她封妃的消息,不过是为了捉你而已。看来,我赌对了。”
随着萧权曾话语,柴祎的脸色逐渐变得惨白,心也慢慢的沉了下去。
因为他知道,萧权曾说的其实是对的。
群群她伤的那么重,怎么可能……在短短几日之内,就能起身嫁人呢?
他心中其实是有所猜测。
可当萧惠群嫁人的消息传来后,他刻意的将这些猜测压了下去。
毕竟只要她活着,就好。
可现在……萧权曾,就这么赤裸裸的揭开了他的一厢情愿,把他整个人撕开,将他的心鲜血淋漓的扯出来捏碎,实在是其心可诛。
柴祎眸光充满了怒火。
这个男人,根本不配做群群的父亲,他曾经可笑的以为萧权曾其实很在乎她,现在却知道,他根本就没有把萧惠群当做女儿。
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即便死了,也要利用到极致。
死了……
柴祎猛地一声大喝,撞开窗户就从小楼上跳了下去,而就在这一刹那,萧权曾挥手,上百只羽箭朝着柴祎射过去。
但……
却全部都没有射中柴祎。
或者即便是射中了他,也全都是徒劳,那么箭像是遇到了石头或者钢铁一样,根本既刺穿不了他的血肉,便无力的滑落在地。
“真的以为本王什么都不准备就敢这么孤身前来吗?”柴祎将自己头部护的十分严密,更随着他的话音落地,有十几人身着黑衣的人悄无声息的出现,从背后收割了十几个弓箭手的生命。
柴祎身姿昂扬,伸指指着萧权曾,道:“你今日,必须死。”
“有你相陪,群群她或许会开心的。”
说完,他面目忽然变得狰狞,抽出腰上的软剑,狠狠的朝着萧权曾攻去。
萧权曾身边的护卫迅速回拢,将他护在其中,并且开始迅速的后退。
随后有更多的护卫从外面涌进来。
但柴祎当真是气急,不管不顾的只追着萧权曾跑,有那么一瞬间,几乎将他身边的人砍杀殆尽,剑尖差一点刺向萧权曾的脖子。
最后被赶来的布公公挡下。
布公公的白色拂尘在空中划过,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逼的柴祎连连后退。
“好久不见了,大皇子。”布公公开口道。
“随杂家回宫面见太后娘娘吧。”
柴祎呵呵笑出声来:“好久不见,你怎么还活着呢?见她?她配吗?”
很明显,柴祎不是布公公的对手。
不过几招后,便落了下风。
有下属回身来救,但却被人绊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柴祎被布公公擒住。
“配不配的,武力说了算。”布公公面无表情的低头看被他压着跪在地上的柴祎,道:“大皇子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柴祎嗤笑一声。
布公公连点他身上几个穴位,迫使他身上功力暂时不能使用,随后命人挟住他,对萧权曾道:“萧大人,辛苦了。”
萧权曾垂了眼皮,道:“不是说好就地格杀的吗?”
“太后娘娘刚刚改了主意,特地让杂家来截住萧大人的刀。”布公公说完就带着柴祎等人准备回宫,但萧权曾却在后面道:“布公公,若此时不杀他,怕是会放虎归山吧。”
布公公不置可否。
“杂家在这里,他就跑不了。”布公公笑着说道。
萧权曾不置可否的挑挑眉。
随即命所有人让开路。
布公公将柴祎丢在马车上,他自己也上去,然后马车快速的朝着宫中而去。
柴祎淡淡的闭上了眼睛。
“大皇子不甘心吗?”
柴祎未搭理他。
“其实萧姑娘并没有死。”布公公又说了一句,让柴祎瞬间睁开双眸,目光灼灼的看向他。
“但她即便没死,但也没有清醒过来。自从那日之后,她便一直留在大圣宫,由陛下和沈含章亲自照顾,据太医院的太医描述,萧姑娘整个脊背大骨被砍断,即便能侥幸活过来,此生恐怕也无法行走,只能一辈子都待在床上了。”
柴祎狠狠的闭上了双眸。
那日的景象在眼前回放。
冰冷的到在烈日下闪着银光狠狠的砍在她过于纤细的腰背上,顷刻间有猩红的鲜血喷洒出来,喷了柴绍满身满脸,更喷红了他的眼睛。
“不要啊。”柴祎低声呓语。
不要为了那个男人承受这样的痛楚。
这样我会比你还要痛,一百倍甚至一千倍,不要这样对我,好吗?
但无论他脑中祈求多少遍,那刀还是一遍遍的落下,凌迟着萧惠群也凌迟着他的心。
他无法想象,当她真的睁开眼睛,欣喜于自己还能活过来时,该如何面对以后的生活。、
柴绍会对她好吗?
“你告诉我这些,想怎么样呢?”柴祎声音沉沉的问道。
“若大皇子帮杂家一个忙,杂家便将萧姑娘运出来给你,如何?”
“就凭大皇子的深情,想必今后一定会好好照顾萧姑娘吧。”布公公笑着道。
“帮忙?”
“太后娘娘有什么忙需要我来帮助?她不是一直想把我处之而后快的吗?”柴祎嘲弄的说道。
“大皇子说笑了。”
“无论如何,您都是先帝的儿子,太后娘娘那么爱先帝,又怎么舍得杀你。”布公公说完便闭了嘴,算是给柴祎一个考虑的空间。
这真是他听过最大的一个笑话了。
柴祎差点笑出声来。
他低着头咬住唇角,强迫自己不要笑。
好一会儿才道:“不知,是什么忙呢?”
“无他,杀了沈含章而已。”
柴祎长眉高高挑起:“一个小丫头,若太后娘娘想要她的命,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怎么会需要我。”
布公公无奈的叹气,一副很是忧愁的模样:“太后娘娘不想伤害她和陛下之间的母子感情啊。”
“但这小丫头邪门的很,不除掉她整个皇宫恐怕都无法安宁了。”
“大皇子意下如何?”
柴祎艰难的盘腿而坐,仰头看布公公,道:“本王还有别的选择吗?”
布公公笑了笑。
“但本王有一个条件,我需要先看到萧惠群。”
“毕竟你们一时说她已死一时又说她未死,让本王很是迷乱啊!”柴祎淡淡的提出条件。
“本王会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命人动手。”他最后说道。
随即便又闭上眼睛,一副无论布公公说是什么都不想搭理的模样。
布公公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说道:“好。”
他的好字刚刚落下,外面忽然传来厮杀声,随着打斗的声音还有淡淡的烟味传入车厢内,布公公暗道一声不好,连忙捂住了口鼻。
但却已经吸入了不少烟雾。
他瞪向柴祎,道:“大皇子如此作为,便是不准备合作了?”
柴祎很是无辜的的说道:“这个吧……本王的属下又怎么知道咱们已经准备合作了呢?”
他朝着布公公笑,道:“我可以随着你入宫。”
“但本王的那些人,你必须全部放掉。”
布公公点点头,道:“好。”
柴祎便出声让外面进攻的人停下来,布公公则也让人回去通知萧权曾把柴祎的人全部放掉。
待一切都搞定之后,马车再次徐徐前行。
布公公这才没有强撑,软了身子靠在马车上。
柴祎笑着道:“这种迷烟,功夫越强的人受到的影响便越大,这是程英华无聊配出来的玩意儿。”
“那个游方郎中果然是你的人。”布公公沉声说道。
柴祎哼笑了两声。
很快,马车便到了皇宫内,已经被松绑的柴祎挑起帘子借着月色看着外面。
“十三年了。”
他形单影只的从这里被赶走了十三年了。
现在终于回到了这里。
不过好像是以阶下囚的身份呢!
王妍……柴祎垂眸笑了起来,眸中冷色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
柴洵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声音温浅的问道:“柴祎进宫了?”
“回禀主子,是的。”
“明天又有一出好戏看了哦。”
顿了顿,他又问道:“那个叫什么……哦,沈含章,她的父母是不是已经到了盛京?”
“昨日便到了,属下一直将他们留在了内院看管,没让他们看出端倪。其中有一个男人,据说是那沈含章的未婚夫。”
“未婚夫?”
“一女许两家啊,真真是有趣的很。把人带上来,本王想和他聊聊人生。”
柴洵嘴角微微扬起,双眸也透出一股兴奋,这是找到猎物……嗯,或许应该是捕捉猎物时的兴奋和激动。
他想到一个绝佳的好主意呢!
没大会儿,陆昇便被人带了上来。
他站在那里,皱眉问道:“阁下到底是何人,将我等囚禁在此想做什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