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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为从大安寺接回殷婴,殷暖决定先去宜城郡安顿下来,然后再从宜城郡转道新安。
殷萝虽心有不愿,但听说这是家主的意思,也知不能反驳,从离开建康之后就不曾缓过的脸色更是越加生人勿进。
宋元衣自是无异议,只说既然一起从新安出来自然也该一起回去。
熟悉的城门再一次出现在眼前,水奴端坐在马车里,听着阿元探出窗外的一阵阵感叹,心情复杂。
接近宜城郡之后,虽然热闹依旧,但总是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大事一般,处处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便是城门处的官兵对来往行人的盘查都比往常严密了很多。这次却不像之前就拿着一张画像,而是多个士兵一起,从头到教严查了个遍,凡是身上带着可疑之物的不分青红皂白纷纷抓了起来。
殷暖他们排队等着进城的间隙已经有*个人被抓,其中有身着华贵之人也有寒族子弟,有青年也有老妪,一时间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慢着,你们敢?这马车上的可是殷家郎君和娘子。”
前面的马车上忽然传来殷家家僮的训斥声,显是和盘查的官兵起了争执,阿元忙感兴趣的探出脑袋去。
“好像是官兵要求马车上的人下车搜查,不过被三郎君的奴仆阻止了。”虽无人询问,阿元自动当了解说,“然后士兵拿出了一张告示,婢子看看上面的写的什么哈。嗯嗯,什么什么郡守,然后又什么什么凶手然后无论门第什么高低都要严查,其他的婢子实在看不懂了。”
她视力虽好,毕竟识字时间较短,能看懂的不多,磕磕绊绊认出几个关键字已是极限。
水奴心里忽然便是一跳,莫名的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掀开马车帘子也想看个究竟,那告示却已经被收起来了。
前面一辆马车的争执还在继续,阿元絮絮叨叨的不停解说着:
“好像吵起来了,四娘子似乎探出马车,很生气的样子,然后三郎君下车了,拿出了殷家信物。哼!这些士兵也真是势力,立刻谄媚的把三郎君请上车了。呀!马车里忽然飞出一个茶杯直接扔到一个士兵头上去了,血都留下来,看来是伤着了,真是可怜!”
她连说带比划,看的津津有味,直到殷昕殷萝的马车过去,士兵拿着告示拦下马车示意几人下车方才停住。
可能经过方才一事,本来一副凶相的士兵客气了许多,又见拦下的是一辆不逊于前一辆华贵的马车,更是换了一个低眉顺眼点头哈腰的态度。
“五郎君。”车夫停下马车,询问殷暖意思。
“无妨。”殷暖道,“就下车让他们看一下吧!”
“是。”车夫应着,而后跳下马车放好矮凳,打开车门恭敬的请殷暖下车。
阿元坐在靠近车门的地方,不待殷暖吩咐就跳下马车,然后回过身等着扶水奴和殷暖下车。
本来家僮是没资格和主人坐一个马车的,不过主人若恩准如此或者路程长远就另当别论,毕竟主人在车上时也需要人伺候。但是婢女率先下车再扶主人也是必须的规矩。
水奴正要下车,殷暖却已经走到车门处,轻巧的踩在矮凳上下了马车,然后极为自然回身向水奴伸出手,“阿姊,来!”
水奴一愣,见殷暖执着的伸出手,总不好一直僵持,犹豫片刻还是把手搭在他手上。
“多谢五郎君!”
“不客气。”殷暖牵着她直走到那几个士兵前方才停下。
对他的配合那几个士兵感激不尽,其中一个走到马车前掀开帘子方要上车搜查,待见马车里的华丽之后终于还是停住脚步,只简单巡视一番就把注意力放在殷暖身上,询问道:
“尔等从何处来?欲往何处去?”
殷暖道:“吾等从建康来,欲往新安去。”
一个士兵有些不屑的道:“方才那辆马车也是从建康来,往新安去,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难不成尔等是借着殷家郎君的名号企图蒙混过去不成?”
另外几个士兵本来见他如此配合调查颇为感激感激,现在见此情形便只当他是想打着殷家旗帜蒙混过关之人,毕竟有钱人虽多,但高门子弟可不常有,更何况是殷家?
几个士兵面上都带了几分嘲讽之意。
“怎么说话的?”阿元正要发怒,被水奴拦住。
“确实有这么凑巧的事。”殷暖从容的点头道,“因为是一路的。”
那个头上被砸了一个茶杯的士兵道:“殷家郎君是去马家贺寿,难不成你们也是去马家贺寿不成,马家可不是人人都去得的?老实交代,前夜的灭门之案可与尔等相干?”
“吾自然知道阿兄是去马家贺寿。”殷暖依旧淡定的道,“因为吾也受家君所命和阿兄一起前去。”
见他如此笃定,那几个士兵也有些拿不定注意了,哪有做贼心虚的人如此从容的?若对方也是殷家郎君,得罪对方的结果他们可兜不住。正犹豫着,一回头才发现方才以为是跟随殷家郎君娘子的护卫竟还剩下一半留在此地,形成一个隐隐把殷暖几人护卫住的架势。
这一发现把几人吓得怔住,这下也不用再盘查了,态度一转,恭恭敬敬的赔罪道歉,请几人通过。
“哎?”阿元不满的道,“不查啦?我家五郎君都还没说前晚咱们做什么去了呢?”
“不查了不查了。”那几个士兵抹抹额头,赔笑道,“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郎君娘子请!”
这是把水奴也当成殷家娘子了。
“无妨。”殷暖无所谓的道,“在其位谋其职,尔等分类之事谨守便是。”
“是、是。”“分类”二字说得几人惭愧不已,忙点头称是。
殷暖回头对水奴道:“阿姊,走吧!”
水奴退后一步正要伺候殷暖上车,顿了顿回头向几个士兵道:“方才听闻什么灭门惨案,可能说说是怎么回事?”
“哦,这个!”一个士兵忙把手里的告示递给她,“娘子请看。”
水奴接过一看,眼前忽然便模糊起来,那上面具体写了什么都看不清,只这几个字晴天霹雳一般回旋在她脑海里。
郡守府于肃宁一年九月二十日夜遭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