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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沅陵老人冷声说:不过被人打了一顿,不过以前喜欢的女人死了,就开始交代后事了?你要就这点本事,就该去哪去哪,甭在我面前晃悠,老子不喜欢!
沅陵老人话说的极重,我在旁边听的直冒冷汗,刚要开口,却被不知何时走过来的杨宗胥扯了袖子。我抬头看他,却见他对我轻摇头。
在我沉默之后,老道也沉默了。
而没过多久,他忽然收回手,然后端起身前的酒碗:敬各位!
沅陵老人二话没说,直接拿起一个酒碗砸过去。两个碗撞在一起,啪的一声碎开。沅陵老人站起来,怒声说:囊货!你个囊货!老子当年那么苦也没想过去死!你要想死,就别喝老子的酒,酒解千愁是给活着的人喝,不是给死人喝的!滚!
我愣在那,没想到场面会变成这样。沅陵老人竟然说翻脸就翻脸,而且一点情面都不留。
以老道的性子能忍到这份上,已经难能可贵。当下,他扔掉手里的酒碗,再次冲桌上众人拱手,掉头就走。
我吓的脸都白了,这他妈到底算什么事啊!
这时,沅陵老人忽然从椅子旁窜过,他一脚踢在老道扔地上的半截尸体上:把你这破玩意给老子带走,不稀罕!
突然间,“咔嚓”一声响。
接着,老道猛地回过头。
第二百零一章 大势(1)
天色已暗,金色的碎块漫天飞舞。
沅陵老人的力气很大,一脚踢过去,古怪的半截人身立刻碎成十几块。我惊的张大嘴,而老道脸上的表情更怪。
呃……沅陵老人一脚踢出去,见到这番情景,顿时有些尴尬。但随后他就把脚放下来,强硬的语气依然如旧:看什么看!反正也是你不要的!把我院子都弄脏了。
老道没有搭话,而是弯下腰,捡起地上一块碎片放在眼前端详。我也赶紧站起身跑过去,到老道的身边,看着他手上的东西,我带着疑惑的语气问:这东西,怎么会被踢碎?
老道把东西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然后用两只手握住,狠狠一捏。那东西“啪”的一声脆响,被他掰成了两半。
我嘴都合不拢了,当初和老道一起研究这玩意,他可是怎么鼓捣都弄不坏。怎么现在,只是用力一掰就断了呢。
假的。老道士说,他语气平淡,却充满肯定。
假的?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确是假的。老道士再次确认。
这……我左右看看,然后从附近捡了一块碎片。碎片很轻,拳头大小却只有几两重的样子。里面有东西像液体一样流出来,没有什么味道,只是有些粘稠。
这是什么?我疑惑地问。
不知道,但绝对不是那件东西,我被骗了。老道士一脸漠然。
怎么了?沅陵老人凑过来,刚才的事,他好像已经忘记了。
对这个脾气直率的老人,我实在无语,便把东西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说:这不是原来的那具半截尸,我们被骗了。
哦?沅陵老人从我手上接过碎块看了看,他瞥了一眼老道,又问我:原来的不是这样?
当然不是。我们刚拿到的时候,老道用尽全身力气都没法打开它,所以后来才去找一个科学家用机器切割。我解释说:但后来我们离开南京,又去把半截尸拿回来了,没想到是个假货。
我说怎么扔这就不要了。沅陵老人撇撇嘴。
他的意思很明显,我在一旁听的又心惊又尴尬。这老人真是想把人往死路上逼,完全不给人回旋余地。
老道在那边轻叹一声,扭头又往外走。我连忙回身去拉住他:你干嘛去?
去那个实验室,找他。老道士说。
所谓他,指的自然就是廖老。
你怀疑是他做的手脚?
老道嗯了一声,我沉思一番,觉得他怀疑很有道理。现在仔细想想,廖老与独生脉关系很好,否则的话,小美女不会去他那,周师弟也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别墅里。虽然廖老对周师弟引蛟爷发狂而愤怒,但谁能保证那不是做戏?
半截尸一直放在实验室里,而我和老道却有一段时间不在那。在此期间,如果廖老想弄个假的瞒过老道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难道半截尸里,真蕴藏着关于成仙的秘密?
还是说,有其它的原因?
除去这一点外,还有一个疑问,让我心惊肉跳。
那就是廖老被抢走半截尸后的反应,我记得他当时很震惊,还与另外几个研究人员四处看,想找出我和老道的位置。但他们只是凡夫俗子,怎么可能看穿虚无。
而以半截人身为源点的阴谋,按沅陵老人所说,是邪教在背后推波助澜。那么提前准备好假货的廖老,是不是也和邪教有串通?
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和小美女一直住在那,岂不是时刻都在邪教监视下?
让我心里难受的是,廖仙儿到底知不知道这些事情?那样一个恬静的女子,我实在不愿把她想成一个坏人。
而廖老如果真和邪教有密切关联,那么邪教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独生脉!
在我心里只有这一个答案。
周师弟当初去别墅是因为什么?好像没有任何原因,廖老也没有问过。之后他差点刺死蛟爷,反被蛟爷追杀几百里,差点就死在荒山上。而陶天松,也在那一天疯癫。
今天以凌家为中心,西北附近的小宗脉都被灭了,独生脉也在此列。这两件事都有些蹊跷,过于巧合。
我一直都不太相信,陶天松会真的疯了。他城府太深,又心狠手辣,这样一个人,必定意志坚定,超乎寻常人。老道独自生活几十年,之前受了那么大的屈辱都没疯,陶天松仅仅因为那一件事就疯了?
种种疑点,如今都似有了答案。
邪教就是独生脉,独生脉就是邪教。
而且到了如今,我相信陶天松的计划一定很早以前就执行了。就像殓尸一脉准备了七十年,那么独生脉提前计划十几二十年也不足为奇。
因为他们有廖老这个世俗的朋友,可以通过他在世俗发展,隐晦的增强自身实力。邪教能一直隐于城市中,不被那么多修行势力拉出来灭掉,也从侧面证明了这点猜测。
而我更愿意相信,陶天松或许在很多年前就认识我母亲了。殓尸人拉他入伙只是一个巧合,陶天松没有遵循祖训退避海外,或许是从我母亲那得到了什么消息。
这个消息,最大的可能就是,地府要开启,独生脉将得到崛起的机会。
因此陶天松顺应大势,浑水摸鱼。虽然不知道他和我母亲之前有什么协议,但从母亲知晓邪教的事情还帮助他们来看,其中或许有什么惊人的秘密。
只是,邪教得到九丘的支持,便想趁势摆脱我母亲的控制,以独立崛起,因此才有了之后的计划。
整件事就像一根线,如今因为半截人身的碎裂,一切都逐渐明朗。
可我心里却没有欣喜,反而变得更加沉重。
如果独生脉真是邪教的话,那老妇人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道说,他从生死簿上看到,老妇人的尽头就在今天。可如果独生脉只是诈死,那老妇人又怎么会被杀呢?
难道说,我猜错了?
独生脉真的只是一个巧合,邪教与他们无关?
我看向老道,他仍在沉思,我想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他。可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竟无法说出话来。
老,呃,杨伯伯。我和他一起去南京看看,用不了多久就回来,幡然那边,您帮忙照看一下吧。我看向沅陵老人。
老人把手里的东西抛开,嗯了一声。他看看老道,忽然叹口气摆摆手,说:快去快去,别在这碍眼。
老道冲他抱拳施礼,然后拉住我的袖子,一步向前踏出。
从沅陵到南京不近,我们花了一段时间,再次回到了南京地界。老道没有任何掩饰的心思,直接带我去了实验室。
让我愕然中带着一丝失望的是,实验室已经空了。
所有的机器,所有的人,都不在了。这里空无一物,像一座巨大的坟墓。
老道脸色平静,拉着我又一步迈出。这一次,我们回到了别墅里。
答案不用想,这里也空了。家具什么对都还在那,只是没有任何人在。廖老不在,廖仙儿也不在。
老道低哼一声,而我则环顾四处,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何必呢?
何苦呢?
都要这样算计来算计去,有什么意思?大家一起坐下来喝杯茶,讲讲道理就不行吗?
原本廖老在我心里是个很和善,又有些奇异的老人。可现在,他所有的正面形象都在我心里崩塌了。在我看来,他与陶天松没什么区别,单论演技的话,可能比陶天松还要胜上一筹。
这样的一个人,用披着人皮的恶魔来描述,应该很贴切。那些和善的笑,如今来看,却只有虚伪和阴险。
那么廖仙儿呢?
在整个事件中,她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是与老妇人相同的悲剧命运,还是一无所知的无奈,又或者她也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环?
也许是吧……
因为她与小美女很熟悉,便可以影响到小美女,而小美女可以影响我,我可以影响老道。但以这层关系来看,她的作用还是很重要的吧。
我忍不住笑了两声,无奈至极。
空荡荡,黑漆漆的别墅,只有我和老道在呼吸。
你有没有想过,邪教就是独生脉?我问。
想过,所以我曾逼迫陶天松,他退却了。老道士说:现在看来,退却反而是最好的方法。如果独生脉真是邪教,那陶天松很好,非常好……
老道说到最后,声音变得愈发低沉。或许,他与我一样,都想到一个可能,那是关于老妇人的死。
但这个可能,我们都不愿意相信。
有时候猜测就是猜测,最好不是真的。
现在怎么办?我问。
老道士没有说话,我叹口气,说:其实那位老前辈的话……
他说的有理。老道打断我的话,他的声音忽然变得高昂有力:他说的没错,我是五行脉,不应该就此消沉。哪怕只有几年可活,哪怕受了诸多挫折,在做完我要做的事情之前,在我彻底死去之前,五行脉的威名不可落!如果阎罗要我的命,那我会带着那些侮辱五行脉的人一起下地府!
老道忽然踏前几步,拉住我的袖子就要一步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