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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墨,你很闲?”苏念撇过头去,看着裴子墨那张精致雕刻的俊颜,冷冷道。
裴子墨长臂向前一捞,将苏念揽入怀里,低低的笑声响起,“说说呗。”
苏念脸色一红,“裴子墨,你不仅有钱,还很闲。”
裴子墨闻言更是低低一笑,淡淡道:“我有钱,所以很闲。”
“……”
苏念只感觉身后这只狐狸,确实挺闲的。
裴子墨搂住苏念的手紧了紧,头抵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道:“你七年后,第一次见我,印象如何。”
苏念闻言微微低头索眉,不禁回忆起最初遇见裴子墨的时候。
那时,她和青玉正要去查仿制蓝田玉的出处,大街上喧闹繁华,人如行云流水,车水马龙,可也不至于交通堵塞。裴子墨的马车一出现,街道便挤满了人,被围得水泄不通。
听到青玉夸赞马车漂亮,却看不到,高青玉几级阶梯的她才略微有了兴致,微微抬眸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人群中央那百年难得一遇的通体漆黑的水沉木马车。深蓝色的帘布随风微动,车棚顶的珍珠圆润饱满而硕大。
再次望去,那马车车辕上驾车的一身黑衣曾被她随手一救的墨寒已跳下马车,伸手挑开那阻挡人们视线的帘布,露出锦色衣袍的一角,只见那围观的众人更是兴奋地把头探得更高。
而后,片刻的万物静止,呼吸冻结停滞一般的安静,一袭锦袍立于人群中央,身材颀硕挺拔,锦色的衣袍衬得他儒雅冷清,淡淡望去,视线落在他俊美的脸庞上,只见他薄唇半抿,鼻梁英挺,狭长的眸子如一汪深潭琢磨不透。
这便是初见时的裴子墨,冷傲清幽。
不过,他目光淡淡地若有似无的扫过她所站的地方,不由得引得她怀疑,她是不是跟他认识。
没想到竟真的认识,还不是一般的认识……
苏念默了默,看着裴子墨,“那时候,远远看着,你只是隐坐于水沉木马车之中,便能有万人空巷如此效应,以为你神秘,身份高贵,还有肯定俊美不凡。”
“嗯?而后?”裴子墨面无表情,眼里也是波澜未起,这评价,他已听过很多,并不稀奇。
苏念又想了想,脑子里不断回放着那时他风华绝代、睥睨天下的样子,淡淡一笑,“后来你下了马车,那一袭锦衣,神色淡淡,眼里一片漠然,嘴角都泛着冷意,睥睨众生,给我的感觉就是冷傲,不知为何,还感觉出一种淡淡的哀愁薄凉之感。”
裴子墨微微一愣,薄凉之感?也是,她回来之前他就从未再笑过,不薄凉,难不成还温暖吗。“那日,我看了你几眼,你可知道。”
“知道,”苏念微微蹙眉,“我还奇怪着,这怀王世子不是说七年闭门谢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感觉好像认识我一样……”
“想起来,也是奇妙。”裴子墨微勾唇角,淡淡一笑。
“裴子墨。”苏念蹙着眉,语气有些疑惑。
“我在。”
苏念想了想,动了动唇,淡淡道:“你七年不出门,偏偏选在那日出府,是不是……”
苏念话还没说完,裴子墨便淡淡打断,“是。”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肚子里的蛔虫吗。
裴子墨闻言淡淡一笑,淡淡道,“不知道,也不一定,你不是想说,我是不是故意的吗。”
“嗯。”
听到苏念应下,裴子墨微微一笑,“我收到你回来京都的消息,还要在那天出门,我自然是要出府看你的。”
“对了,”苏念忽而记起那日她被皇后派人请去凤霞宫,问道:“你是不是知道皇后会派人来找我,所以,那日才会在楼上厢房里阻挠我出门。”
“嗯。原来你不傻。”裴子墨嗤笑一声。
苏念轻轻拍了拍裴子墨的胳膊,“你怎么知道的。”
“凤霞宫的事怎么可能瞒得过我。”裴子墨眉梢微挑,笑道。
苏念嫌弃地看了裴子墨一眼,初见之时谁会料到裴子墨会是这么自恋、腹黑的狐狸世子!“你也够狡黠,你明明知道那么多事情,却还要我自己去摸索。”
裴子墨闻言微微蹙眉,黑曜石般的眸子闪过一抹不明情绪,“我没有,我是为了你好。如果早就告诉你一切,你将林夫人带出来,她是决计不会将青河图的踪迹线索告诉你的。”
“还有,这么多事情,看似都是在刁难你,其实于你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好,如果没有那些事情,很多秘密就不会浮上水面,林夫人也不会松心让你去找青河图。”
苏念微微思量,确实也是,如果不是发生那么多事情,她不会进宫,不会去国安寺,不会去做很多事。就不会发现苏婉是南楚皇室公主,不会发现生母坟地的怪异,也不会发现皇后不是东曜人士,也不会推理出太子夜天栩不是皇后的亲生儿子。
“裴子墨。”苏念想着想着,又发现一件事。
“嗯?”裴子墨抵在苏念肩膀上的头微微一动,咯得苏念肩膀痒痒的。
“别闹,”苏念动动肩膀,“其实,我记得皇后第一次找我进宫的时候,提起苏兆成的时候,那眼神,感觉有些不对。那种情绪,我不知如何形容,就是感觉怪怪的,似爱似恨的,很复杂。”
“似爱似恨?”裴子墨微微蹙眉,他当时只关注苏念,并未在意其他人的面部表情,更别说那细微的眼神。
“嗯。”苏念点点头,“皇后是不是和苏兆成有什么关系啊?”
“这个,不知道,以后可以查。”裴子墨闻言,眉头紧皱,事情倒是越来越复杂了。
苏婉是南楚皇室公主,苏兆成必然就是南楚人,即便不是南楚人,那也是为南楚效忠之人,皇后虽也是南楚人,可是,和苏兆成能有什么关系?
罢了,先找青河图要紧,这些事情,留着以后再探究也不迟。
正当裴子墨拥着苏念,胳膊有些酸的动了动,准备微微闭眼在她肩上稍作小憩的时候,门就哐当地开了。抬眼望去,一个颤颤巍巍发着抖地背对着他们。
苏念无奈地看着那抹瑟瑟发抖的青色背影,从裴子墨怀里坐起身子,脸色微红,轻咳两声,理了理情绪,才叫道:“青玉……”
“啊?小姐?啊!小姐,我什么都没看到的!”青玉身子抖得更厉害,手中的木制托盘也跟着抖,托盘中的饭菜碟子相撞,发出响声,格外刺耳。
听到响声,苏念不禁微微抚额,“青玉……”
“青玉在,小姐!”青玉紧咬着下唇,眼珠不断向左向右地转着,尴尬得要死。她怎么知道裴世子和小姐抱在一起……一副要亲热的样子……她只是端着托盘没手敲门而已……
没手……没手……青玉只想腾出手来,敲敲自己的脑袋,为什么非得要手……她可以用脚的嘛!能敲门就行了嘛。
苏念无奈,青玉这个傻丫头,微微站起身,正欲走过去扳正青玉的身子,谁料青玉一声大叫,“别过来!小姐,裴世子,青玉知道不该擅自闯进来,没敲门,青玉错了,不要打我!”
苏念苦苦一笑,这是个什么情况……她什么时候说要打她了?无奈停下脚步,淡淡道,“青玉,没人要打你,你不是端着托盘来送饭菜的吗,正巧我饿了,快点呈上来。”
“好。”一听苏念饿了,青玉把那些都抛掷脑后了,转身屁颠屁颠地把托盘往桌上一搁,笑道:“当当当,这是我做的!”
苏念微微低头,看向桌上青玉做的饭菜,不禁额冒三根黑线,“很……很好……”
嘴角都在抽搐。
裴子墨闻言,也从床沿处站起身,走过来,看着桌上那两菜一汤,米饭倒是挺好看的,又白又润的感觉。这菜……“青玉,你会做菜多久了?”
“她都还没学会……”苏念在一旁扶额蹙眉,打断道。
裴子墨看着桌上那黑漆漆的荤菜,和颜色怪异的貌似鸡蛋汤还是紫菜汤的汤,微微拍了拍苏念的肩膀,“我去给你做菜,顺带做一些药膳。你和青玉在这等吧。”
见苏念点点头,裴子墨抬步便走,经过青玉身旁时,看了看青玉发囧的神色,不禁微微提醒,“陪陪苏念吧,下次做好就行。”
“嗯。”青玉轻轻点点头,看着裴子墨姿态优雅地走出去,顺手给关上了门。
青玉连忙跑到苏念身旁,盈盈水目带着困惑又带着惊喜地看着苏念,让苏念不禁觉得背后发毛,看着青玉这眼神,道:“青玉,你中风了?怎么这个样子看着我。”
青玉连忙摇头,还是用那种眼神看着苏念欣喜道,“小姐,刚才你和裴世子在做什么?”
“没干什么啊。”苏念微微蹙眉,裴子墨和她确实没干什么,裴子墨抱着她青玉也不是第一次见,怎么会这么问。
青玉贼笑贼笑地凑到苏念耳边,轻轻说道:“小姐,你是不是在和……裴世子生孩子?”
“什么。”苏念不由得微微瞪大眼,青玉在说什么。
青玉撇过头,搂着手,冷哼道:“小姐别装傻,别以为我不知道。师父说过,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在同一张床上搂搂抱抱、亲亲热热,就是准备生孩子了!”
“……”
那个误人子弟的清风老头!
青玉虽很小就跟在清风老头身边,一直喊着清风老头师父,可清风老头始终没有收她为徒,毕竟青玉身份不明,贸然收徒,于青玉、于清风老头,于云木崖,都不知是福是祸。也是苏念去了云木崖,拔了清风老头近半的胡须,清风老头才答应收青玉为徒。
不过,风险由苏念承担。
虽然清风老头是深明大义之人,也不愿苏念如此背负,可清风老头不是一个人,他代表的是整个云木崖,不能任由他自己个性行事。
见苏念不说话,青玉又碎碎念道,“小姐,那你什么时候生孩子啊,应该快了吧。”
“……”
谁告诉你我要生孩子的?
“小姐,怎么不说话?害羞吗?不会吧,小姐,对着青玉还害羞什么啊!”
“……”
“小姐,小姐……”
“……”
苏念掩下心中想冲回云木崖把清风老头碎尸万段的冲动,对着青玉咬牙道:“谁说了我要生孩子。”
“小姐,你和裴世子方才同坐在一张床上,裴世子头抵在你肩上,将你搂得紧紧的,我进来之时看到裴世子手指微动,不是要脱你衣服吗?!”青玉瞪大眼,道。
“……”
“而且,师父说过,这个样子,就是要生孩子!”青玉仍然在孜孜不倦地重复清风老头的“孩子论”。
苏念咬咬牙,扯出一抹极其别扭的笑,对着青玉道,“青玉,你想不想明日看到清风老头的尸体。”
“小姐!”青玉愕然,瞪大眼,“你要欺师灭祖啊!对孩子影响不好的!”
左一句孩子,右一句孩子,苏念都忍不住想拍死青玉了。“我没要生孩子!”
更何况,是和裴子墨那只狐狸,生出来的孩子是什么,不是狐妖就是人精!
“小姐,你刚刚明明和裴世子……”
“青玉,两个人同坐在一张床上而已。”苏念耐着性子解释道。
青玉微微低下头,手抵着下巴,“可是裴世子手动了动,不是要解衣衫吗……”
“他胳膊酸。”苏念扯扯嘴角,无奈道。
原来如此……
青玉点点头,“小姐,那日你在那官家画舫里唱的歌,真好听,就是有点儿……”
“有点什么?”苏念微微一愣,不自觉又忆起那首歌,那首,悲歌。
青玉索眉沉思,想了想,想不出形容词,只得胡乱搪塞了个相近的词。“嗯……忧伤。”
忧伤,还是不能表达她想表达的意思。
“忧伤,”苏念顿了顿,“青玉,你想学唱歌吗。”
青玉闻言微微一愣,转了转眸子,点点头,“想啊!”
她也想唱歌,平日里唱的几乎都是童谣,她也只会唱童谣。
“想学什么歌啊?”苏念看着青玉,感觉青玉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总长不大。
青玉微微蹙眉,什么歌……脑中闪过无数想法,最后终是抬头,很认真地看着苏念,“比小姐,那日唱得还要忧伤的歌。”
听到青玉这样说,苏念眼里满是愕然,“为什么。”
青玉向来不谙世事,无忧无虑,为什么一说学唱歌就说学忧伤的歌,这是为什么。
“不知道,我总感觉,这种歌比较好听,比较……有用……”话一出口,青玉自己也觉得惊讶,有用……有什么用。
苏念看着青玉,不知说什么好,既然她想学,就学吧。一个人若是永远都无忧无虑,也不一定是好事。看青玉这样子,以后也遇不上什么糟心事,偶尔唱点悲歌也不错。“好,过来,我教你。”
苏念将青玉带到这间厢房的一个里间,不得不说,这房间设计的很好,还留了几个小里间,可以用来做些别的,也不必担忧混杂卧室。
青玉看着苏念将一把古琴取出来,不禁问道:“小姐,这琴是?”
“来时便带在行李里了,你没发现而已。”苏念淡淡解释道。
这琴年代已久远,当时不知怎么就一时兴起带了琴。后来恢复记忆后,才知道,这是她四岁时,裴子墨用自己攒下的第一桶金给她买的,那时候裴子墨只是做买卖好玩,从来没想过后来有一日会将商业做主业,支撑整个怀王府,乃至他自己的势力。
那时候苏念还小,看到琴觉得很新奇,不过还不会弹琴,是苏碧桐卧病在床,她坐在一旁,苏碧桐手把手地教会她。
因为知道生母身体不好,所以苏念并不敢开小差,学的很认真,几乎所有指法只需要教一遍,免得苏碧桐太过操劳。
学会以后,苏念就常常在碧桐居的前院弹琴,裴子墨吹箫,琴瑟和鸣,很美的画面。
苏念想着,这把琴,不仅承载了她和裴子墨的少年时光,也同样装满了生母和她的点滴回忆,意义重大。眼眶,竟有些涩涩的。
青玉看着苏念好似被这琴勾起了回忆,有些难受的样子,不禁想转移话题,咧嘴干笑道。“额,小姐,我们还要多久才能抵达西夏啊?”
“估摸才子赛后。”
青玉顿了顿,又道,“小姐,那我们多久能找到青河图?”
青河图……苏念准备试试琴弦的动作微微一滞,神色淡淡,眸底深处却是一阵阵落寞。“也许很快,也许很久,也许永远找不到。”
找不到,她就是死路一条。
青玉微微一愣,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看着苏念已坐好在古琴前,自己也垂着头走过去,并排坐在苏念身旁。
苏念有些神伤,面上却还是淡淡一笑,“我边弹边唱,教会你以后,我弹,你唱。”
“好。”
手一搭上琴弦,苏念又不禁去想找不到青河图的后果,无非就是死亡。
她不想死,可她并不怕死。
只是,她怕,她怕裴子墨再次逆天而行,承受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惨痛代价,她怕青玉没人照顾,还有苏兆成那些该死的人都在逍遥法外,活的安然自在。
“小姐?小姐?”青玉见苏念走神,不禁摇了摇苏念的胳膊。
苏念回过神,淡淡道,:“嗯,我开始教你了,注意集中精神。”
“嗯!”青玉重重点点头。
苏念微微颔首,纤纤玉手都搭在琴弦上,指尖微动,开始拨动琴弦,一阵阵低哀婉转的琴音从她指尖流淌而出。而后,樱唇轻启,吐出一串串震人心府的歌词:
“乌云一层一层的遮住了光
坚强一层一层卸掉了伪妆
过往的车辆遮掩了眼神里面的慌张
脆弱被嘴角的笑无情打伤
一颗心里面住着一个人
一个人却只有着一颗心
当你来来回回践踏着我心底
我不怕痛只怕你爱的不坚定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
一个人想念一个人醉
一个人爱着另一个人
一个人只流泪好好伤悲
我是一条小鱼儿
不曾想过要逃离
我也爱大海
我也想呼吸
可是想到舍弃你
我宁愿干涸在你宽大的掌心里
我一个人痛,我一个人走
我一个人守候到天明
我一个人梦
我一个人错
我一个人或喜或悲不要谁关心我
我一个人疯,我一个人懂
我一个人多想回过头
可明知道
你不在身后
反反复复爱到最后只剩下我
……”
一曲终落,侧目而视,只见那不谙世事未经伦常的小姑娘红着眼眶,痴痴望着自己,却未发觉,自己眼眶也是微红,竟还淡淡嘲笑,“怎么,不是你要学的吗,还哭鼻子了啊?”
青玉摇摇头,“小姐唱的真好,真的很入神。”
苏念微微一愣,入神?她的确入了神,感觉这首歌,写的就是找不到青河图,她身边所有人的结局。
都是,一个人。
也不一定。
愿裴子墨就此忘却,不要再逆天而行,做出傻事得不偿失;愿青玉得遇良人,伴她此生,久在不离。
“小姐,我好像学会了。”青玉沉默半刻,红着眼眶抬起头看着苏念道。
“这么快?”她不过是唱了一遍而已啊。
“嗯……也许。”青玉其实也不确定。
“那你试试唱,我弹琴。”苏念淡淡道。
青玉点点头,清了清嗓子,看向已经放好十指搭上琴弦的苏念,意思是可以开始了。
苏念微微敛眉,指尖微动,随着琴音紧跟着响起的便是青玉带着些许哽咽的清丽歌声。
“乌云一层一层的遮住了光
坚强一层一层卸掉了伪妆
……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
……
我一个人或喜或悲不要谁关心我
……
可明知道
你不在身后
反反复复爱到最后只剩下我
……”
青玉声音有些孩子音,可是因为有些哽咽,这首歌又本来就十分低沉,听起来就感觉像是一个找不到路的小孩在哭,可是,却是比苏念唱的更动人。
裴子墨淡淡看着二人都红着眼眶。
他方才将饭菜端来房里,就听到苏念唱歌,只不过是最后一句,当他寻声而来,就看到苏念低头弹琴,青玉在唱歌,青玉年纪虽然和苏念差不多。
可是苏念已经算是两世为人,心态和脑中思虑都已成熟,而青玉,听苏念说,自小便是待在云木崖,不谙世事,不懂人情世故,即便是二七有余了,还是像个孩子一样。
裴子墨微微敛眉,淡淡道:“来吧,吃饭了。”
青玉抹了抹眼泪,两眼放光,“吃饭了!”
一溜烟就跑了出去,让苏念和裴子墨都哭笑不得。
这转变……
苏念默了默,果真是孩子,一转眼便能忘却方才还落泪的感伤。缓缓将琴收好,转过身,看裴子墨还站在那等着,缓缓走到裴子墨身旁。“走吧。”
苏念已抬步,裴子墨却还是没有动静,苏念不禁微微诧异,回过身,看裴子墨背对她,还呆站在那,苏念又走回裴子墨身旁,“怎么了。”
裴子墨沉默不语,只是伸手将她扣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半刻,才淡淡道,“不要哭。”
苏念微微一愣,“我没哭啊。”
“红眼眶也不行。”他都会心疼。
苏念微微蹙眉,“怎么了。”
“没,以后不要皱眉,不要红眼眶,不要哭。”裴子墨语气十分坚决,好似苏念不答应就会怎么样一般。
苏念愣了愣,伸出手抱住裴子墨,“好。”
不管怎样,裴子墨都是为她好,她也不该让他心疼,让他再多操劳。
抵达南楚第三日,卯时,天微微亮。
往日里,这个时间段还并未有多少人的街道都已人声鼎沸。
因为。
今日是一年一次,每国轮流,四年才轮到南楚的才子赛。
苏念今日同样身着一身白衣,带着青玉走到南楚家的大门前,等着墨寒和裴子墨驾车前来接她们。
忽而,身后传来嘈杂的人声脚步声,苏念神色未改,不为所动,倒是青玉禁不住好奇,转过头,看着南楚家的黑木大门。
随后青玉翻了个白眼,回过头来撇撇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个南宫飞雪。”
“不得妄加言论他人。”苏念冷下脸,淡淡道。
“青玉知错。”青玉虽低声认错,眼神还是时不时恨恨地瞥着南宫飞雪。
南宫飞雪今日也还是一身白色衣衫,不过是一身名贵雪纺百褶裙,头戴西夏特有的白玉晶石头面,无不彰显着她不同于常人的身份。
苏念虽未往后看,但也知道南宫飞雪必然还是不改的张扬性子。
非官家,却手握重权,非皇家,却得皇族敬重,这般傲人身世,大抵都会骄傲的。
不过,骄傲归骄傲,骄傲自满归骄傲自满,两码事。
就像她苏念,她向来骄傲,却从不自满。
她永远相信,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不可能比每个人都厉害。她顶多是穿越又重生,这般经历,是别人没有的,比别人都牛逼的。
苏念微微看向南楚家的后门方向,按理来说墨寒和裴子墨应该来了啊,怎么还没来。微微侧目,却瞥见一身名贵白衣的南宫飞雪在众人拥簇下,朝苏念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