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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发现朱瞻基的心思,秦婳婳便暗里吩咐沫沫洛洛,等朱瞻基去看艾米尔的时候多给两人留空间,但是又不能做得太醒目,另外她和范小见也基本不去了,让朱瞻基尽情发挥。
夺了天下后如何处置朱瞻基等人,这是秦婳婳心里一个大问题,她和范小见是不想把这些人赶尽杀绝的,尤其是朱瞻基,但是不杀朱瞻基,朱瞻基以后报仇怎么办?即使他不报仇,他后人报仇怎么办?不得不说斩草除根是个一了百了的办法,但是如果这样做,那和朱棣有多大区别,不同的是朱棣属于虐杀,而大家采用的是安乐死罢了。
现在朱瞻基喜欢上了艾米尔,大家对艾米尔有恩,那这段仇怨能不能从艾米尔身上化解?
以深恩化血仇,能不能?兄弟义、美人情,能不能消弭这场悲剧?
秦婳婳也没有把握,但是中间多了缓冲,总是好事,从来没有绝对把握的事情,但是却可以朝这个方向努力。
可是这中间还有一个死扣未解开,朱瞻基喜欢的艾米尔又是朱棣想要的,这个扣却不是她能解的了,朱瞻基是朱棣最喜欢的孙子,朱高炽之所以被立为太子,很大程度归功于自己有个好儿子。
历史好多地方是相似的,康熙立雍正,也是因为好大程度喜欢乾隆。
但是美女在前,唐玄宗可以扔了半壁江山,唐高宗更是丢了全套家当,此事谁也说不准。
既然此题无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天,朱瞻基在易仙楼三楼与范小见秦婳婳二人饮酒,看着心事重重的样子,二人心里明白,只是等他自己说出来。
果然,朱瞻基忍不住说:“大哥,秦姑娘,小弟有个心事要说下。”
秦婳婳笑问:“可是艾米尔?”
朱瞻基说:“秦姑娘冰雪聪明。”
秦婳婳心想这傻子都能看出来,用不着多聪明,便笑问:“殿下喜欢艾米尔,更是对艾米尔有救命之恩,何况殿下文武全才,玉树临风,难道艾米尔会不喜欢殿下?”
朱瞻基皱眉说:“正是不喜欢。”
范小见秦婳婳都是一愣,问:“为什么不喜欢?”
两人大出意料之外,沫沫洛洛也从没说过艾米尔会不喜欢朱瞻基,这两人毕竟还是单纯的很,两人还以为朱瞻基已经成功俘获芳心了呢。
朱瞻基黯然摇头:“不知道。”
秦婳婳想了想说:“想来殿下的身份没有暴露,如果身份暴露,恐怕女孩子都得动心吧?”
范小见说:“对!二弟,你就把底牌亮给艾米尔看。”
朱瞻基摇摇头:“艾米尔不是这样的人。”又加了句,“秦姑娘也不是这样的人。”
秦婳婳脸上一红,说:“怎么又说到我了。”
朱瞻基赶紧解释:“我是说荣华富贵未必是每个女孩子都趋之若鹜,自有绝世独立者。”
秦婳婳想了想,问:“艾米尔身世如何?”
朱瞻基说:“秦姑娘也当本宫是俗人,身世无关要旨,万般皆为浮云。”
秦婳婳笑了:“殿下关心则乱,殿下自然不在乎身世,自古母以子贵,但是艾米尔到来良久,来历出处殿下可有痕迹可寻?”
朱瞻基不由一愣,说:“正是如此,艾米尔不肯透露身世,大哥,秦姑娘,你们说怎么办?”
范小见说:“一点儿也没有吗?”
朱瞻基说:“曾经有一点儿,艾米尔无意中说自己有个师兄”
范小见说:“是大师兄还是二师兄?”
朱瞻基一愣:“有什么区别吗?”
范小见赶紧说:“没有没有。”
秦婳婳疑惑说:“就这点儿线索?”
朱瞻基说:“就是这一点儿,还是艾米尔无意中说出的,以后也不再说了,不过我看艾米尔的意思,是喜欢这个师兄。”说完有些伤神。
范小见说:“我觉得艾米尔的师兄,武功一定高强,不知道是谁?”
朱瞻基两眼一亮,说:“对啊,是不是因为我武功太差了?艾米尔喜欢武功高强的?”
秦婳婳说:“恐怕不是差不差的事情,是因为艾米尔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朱瞻基说:“对,那怎么办?”
秦婳婳说:“我觉得还是了解清楚艾米尔的背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吧。”
朱瞻基点头说:“还真是这样,秦姑娘一句点醒梦中人,多谢多谢!”
朱瞻基走后,秦婳婳对范小见说:“我也很好奇艾米尔身世,有朱瞻基调查,肯定会比我们容易。”
范小见说:“你这是借刀杀人,够阴的。”
秦婳婳笑答:“我们以诚待人,可是对方也得以诚待我们才好,何况我们大事在身,不能含糊,如果艾米尔有什么难言之隐,也别让你这义弟吃亏。”
范小见说:“对,不过我觉得还是你自己去和艾米尔谈谈,你们女孩子之间,有什么话都方便说。”
这天,秦婳婳独自去见艾米尔,沫沫洛洛两人找借口回避了出去,艾米尔一见秦婳婳大喜,说:“妹妹怎么这么久没来?家里出事了吗?”两人已经知道了彼此大小,艾米尔比秦婳婳大一岁,芳龄十八。
秦婳婳笑说:“怕是来得不方便。”
艾米尔脸红了,说:“我正要和你说,你却总不来,把人急死了。”
秦婳婳笑问:“和我说什么?”
艾米尔略带腼腆:“开始洪大哥来谈论武功,我们谈得很开心,后来洪大哥好像有别的意思。”
秦婳婳笑问:“姐姐觉得洪昊怎么样?”
艾米尔说:“洪昊大哥人品武功自是上上,何况对我还有救命之恩,然而儿女之情,恕难从命,妹妹,还是你和洪大哥说下吧。”
秦婳婳笑着说:“这个谁也不可勉强,妹妹听说姐姐还有个师兄,不知是大师兄还是二师兄?”
艾米尔瞪大眼睛说:“这有什么区别?”
秦婳婳自己也觉得好笑,说:“我被范小见带到沟里了,不是这么问的。”
艾米尔继续问:“带到沟里是哪儿?”
秦婳婳理理头绪,说:“不是这个意思,小妹是想问,姐姐和师兄有无婚约?”
艾米尔说:“和师兄并无婚约,但上上下下,无不心底认同了。”
秦婳婳想了想说:“上上下下,你那得多少人?”
艾米尔怔了一下,说:“我们有上百人,都是避祸去的,大家耕读渔猎,自给自足,和外人从不来往,姐姐能说的,就只有这些了,妹妹还是别问了,我不想骗你。”
秦婳婳赶紧说:“好好好,那我不问了。”
正在这时,门“吱”一声开了,一个黑衣人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面具。
艾米尔大惊,此人悄无声息来到门口,自己竟然没有发觉,当即一把将秦婳婳拦到身后床边,宝剑已经拿到手中,遥遥一指,喝问:“谁?!”
黑衣人不做声,只有黑衣下摆微微随风飘动。
但是艾米尔和秦婳婳都有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艾米尔更是觉得一股浓浓的杀意,心神觉得一震。
黑衣人缓缓向室内行来,秦婳婳不由哆嗦着摸到了床边,然后一寸寸向床里面挪,只觉得头上冒汗,浑身无力,上床象爬座山一样费劲。
艾米尔喝一声:“站住!再走本姑娘就不客气了!”
黑衣人依然不急不缓前行。
艾米尔一个虎跳,宝剑便刺到黑衣人身上,用手一拔,却空荡荡没有力道,不由一惊,抬眼看,黑衣人便在自己面前。
艾米尔一咬牙,疾风暴雨般连着十几剑,却都刺到了空处,那黑衣人看着好像原地没动。
艾米尔剑尖不由微微颤抖,问:“你是谁?”
黑衣人不做声。
艾米尔喝一声:“装神弄鬼!本姑娘不客气了!”一式玉带缠腰,宝剑拦腰横扫,黑衣人脚步一错,已然避开。
黑衣人在室内方寸之地,左右飘忽,身形变换,快到极处,直象缕缕被风吹乱的黑烟,艾米尔的宝剑风声凌厉,宝剑在室内舞成一团雪光,可是她无论怎么追逐劈刺,仍然不能伤及黑衣人分毫。
两人默不作声打斗半天,室内一桌一椅,一瓶一花都不曾触动,只把秦婳婳看得心惊肉跳,终于爬到床上去了,然后在床角缩成一个团,又不敢看,又忍不住好奇,时不时伸脖子偷偷观瞧。
忽然,打斗中黑衣人没再躲避,而是用指一弹,“嘡”的一声大响,艾米尔只觉得虎口发热,宝剑脱手,飞上去钉到了屋梁上,刷刷刷刷乱晃个不停。
艾米尔并不慌乱,揉身直上,双手或抓或拿,或拍或打,招招指向黑衣人要害,或锁喉,或贯耳,或挖目,或掏裆,黑衣人身上三十六处死穴,都在艾米尔笼罩之下,任一招挨上,不死也得重伤。
黑衣人绝不攻击,却是见招拆招,从容不迫,艾米尔攻得急,他便招架得急,艾米尔攻得缓,他便招架得缓。
艾米尔大病尚未痊愈,这番激斗,把所有潜力都发挥了出来,饶是这样,十成也发挥不到五成,不由全身香汗淋漓,气喘吁吁,眼见还是不行,艾米尔一拍腰间,正要使出暗器,忽觉脖子一凉,一把宝剑已经架了上来,也不知道黑衣人是什么时候从房梁上拿下的。
黑衣人缓缓的说:“姑娘的武功,可是杂得很哪,到底师承何人?”声音苍老,明明白白是个老者无疑。
艾米尔咬牙不做声。
黑衣人手下用力,艾米尔脖子多了道红线,黑衣人缓缓说:“你到底说不说?”
艾米尔倔强的一抬头:“不说!你杀了我吧!”
一粒血珠从艾米尔白玉般的脖子上嘣了出来,显得格外鲜红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