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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一号对于文沛来说很难熬,虽然早在之前她跟丈夫之间就关系紧张,但这天情况加剧了。
丈夫一早送了儿子去学校,参加学校组织的夏令营,回来后立刻就跟她说起了之前的事,他要跟她离婚。
于文沛并不是完全不想离婚,只是她还有很多顾虑和不舍。
她跟丈夫相识于年少时,一起出来打拼,开了一家超市。经营到现在,他们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结了婚、买了房、生了孩子,丈夫却有了外遇。
于文沛当然很恨他,男人口袋里稍微有点钱,都会出去玩,她恨透了他。
可是他们的儿子,今年才十四岁的小逸,她不想让他成为父母感情破碎的牺牲品。
而且,于文沛还感念跟丈夫刚出来时,两个人一起辛辛苦苦做工攒钱的日子。
他们曾经那么相爱,互相扶持着,想过更好的生活,最终实现了这个梦想。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是她做错了什么?还是丈夫本就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
吵完后,丈夫摔门而去,于文沛留在家里流下了难受的眼泪。
丈夫至今还没跟她离婚,并不是因为她不同意,而是他们在财产分割上存在分歧。
两人都想要经营多年的超市,而非固定资产的房子。
这两样东西,如果想离婚离得彻底,是不可能平分的。
虽然现在评估来说,超市的现有资产估价不如房子,但超市是一个持续生蛋的金鸡,运营这么多年一直是盈利状态,相比起来自然比即便增值也无法出售的住房有价值。
于文沛觉得丈夫很无耻,他找了小三,还要跟她争超市,还有儿子的抚养权。
这家超市负责进货渠道的是丈夫洪韬晦,而负责日常管理和账目的则是于文沛,两个人其实都掌握着最重要的部分,很难分割。
想到丈夫晚上回来还会跟自己吵,心力交瘁的于文沛离开家去了外面打发时间。
十二号凌晨两点,火警接到报警电话,在湖滨小区附近的佳美超市起火,他们飞快赶到现场灭火。
初步确定起火点在二楼,或者说是超市的阁楼,但火势已经蔓延下来,好在并不严重。
火警很快扑灭大火后,进入现场检查时,发现阁楼里的休息室床上有个受害者。
他们立刻联系了公安部指挥中心,很快范桦和应明禹先后带人赶到现场。
当时天色已经微明了,但还没到超市开门的时间,只有消防员和早起晨练看热闹的大爷大妈们围在外面。
“尸体呢?还没移动吧?”范桦感觉为难。
消防队长点了头,“不过起火源就在二楼窗户这片,所以我们敲破窗户后用高压水枪喷射过,消防员进去看过,柜子什么都倒了,灭火可能破坏了现场。”
范桦预料到了这一点,火灾现场发现尸体对法医尸检是很大的考验。根据现场环境情况,死者身上很可能出现多处无法辨明来源的伤口,需要跟痕检密切沟通合作,才能逐一分辩清楚。
如果是王涛还好,现在那个欧阳靖,他想起来就头疼。
欧阳靖此时就在附近,过来参与了下,“扑灭火源了吗?我们是否可以进场?”
消防队长表示可以。
“我们能从消防梯上去看看吗?”应明禹觉得现在从一楼走,恐怕更不便。
消防队长喊停了正准备撤消防梯的队员,“各位小心点,一次只能上一个人。”
欧阳靖看过旁边熏黑的外墙后,当先爬了上去,虽然可能现在再去现场搭通道已经迟了,但作为痕检,他还是希望第一个看到现场情况。
应明禹看范桦似乎憋着气,请了他先上去。说实话,他对现场和尸体不可能比这两人专业,没必要先去占位子。
三人上去都是同一个第一感觉:无处落脚。
窗户爬进去是一个写字台无疑,虽然烧坏了,却可以说是房里少数没移动的物件了,另一个很明显没有发生位置变化的当然是床。
床另一侧的应该是衣柜的物件向前倾倒,倒在了床边沿,遮挡了床上死者的一部分。
床的右侧有个床头柜疑似的物件偏离了本来的位置,斜着靠在墙上。床左侧靠近窗户的床头柜则移动到了窗边的位置,在写字台附近。
写字台前的旋转椅倒在地上,一部分塞到了床底下。地上散落着很多东西,可能是原先在写字台还有床头柜上的东西,都烧得七七八八,面目全非。
床尾有个疑似梳妆台的东西移动到了抵着床脚的位置,镜子已经碎了,梳妆台也烧得很严重。
根据消防队的说法,怀疑火源是在靠近窗户的地方,大概率是窗帘布。他们本以为是蚊香之类的东西点燃了窗帘,可是找了一圈没发现任何残留,毕竟高压水枪喷射过了。
地上还留有一小层积水,他们都没太在意,床上的死者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欧阳靖尝试开灯,或许是电路受损,灯并没有如期亮起来。
现在光照稍显不足,他们联系了楼下的同事帮忙打照明灯。
拍完现场照片后,他们动手移开了压住死者一部分的衣柜,范桦着手初步验尸。
房子里有各种味道,主要是焚烧过后的气味,不过尸体的味道还是最突出。
烧过的尸体有种烤肉味,但是尸臭会透出来,真的解剖时两种味道相冲,范桦很不喜欢。
相反,他的好徒弟张珂就最爱处理这种尸体了,说是有很香的肉味,结束后特别想吃烧烤。
范桦也只能感慨,短短几年的锻炼,就把人培养出来了。
房间又小又乱,他们没让人再从消防梯上来,痕检正在一楼撘通道上楼,整个房子还很热。
“估计得找技术来看现场,做下模拟还原,这些家具的位置很奇怪,大概率是命案。”欧阳靖大概看过黑乎乎的尸体后,回到了自己的专业领域。
范桦附和了他,“死者男性,卧姿趴在床上,有焚烧后的握拳状现象,但这一点不足以确定死因。不过,后脑勺有可见内陷凹槽,怀疑被重物击打过,所以大概率是案件。”
“不用推测了,刚才钉子打来说,电闸是被人切断的,还留下了指纹。”应明禹觉得这个案子是意外的可能性极小,“他们找到了这家超市的老板和老板娘,人已经来了,平时一般只有他俩在这里留宿。”
“这么说,死者可能是个入侵者?小偷吗?先断电,再行窃?”范桦很不理解。
应明禹摇了头,“小偷暴窃会先踩点,确定家里没人才会下手,既然如此又何须断电?”
“应队长说的有道理,我在地上找到了手电筒,这个入侵者行为很诡异。起火原因不明。”欧阳靖不理解,这个人拉了电闸,带了手电筒,最后为什么会着火?
“这么说,昨晚有可能超市的夫妻俩有人住在这里,跟入侵者之间发生了什么。目前他俩都说昨晚店里没人,看来我们就算找他们问房间里的情况,得到的答案可能也不一定真实。”应明禹现在觉得欧阳靖说的找技术有必要了。
“找技术来看?看过之后再做模拟还原?会不会太慢了点。”范桦觉得这过程颇为费力。
“范科长有什么更好的提议?”欧阳靖诚心发问,他也觉得这样慢了点,但对他来说,希望能还原案发现场,哪怕是在大火之后,难度非常大的情况下。
范桦看了应明禹一眼,“叫浅浅过来帮忙,方便吗?”
欧阳靖很吃惊,“应夫人有在警局供职?”
他调来市局不久,来的时候陆浅浅已经因为怀孕去了京里,他并不太清楚她的情况。
“没有,浅浅偶尔帮我们画图,算是志愿者吧。”应明禹不确定该不该喊老婆来,他们其实还没叫陈妈回来帮忙,一个是为了让浅浅少被骂,还有个是为了他自己能过得自在点。
陈妈毕竟是个长辈,他偶尔想耍点流氓的时候,总不好当着老人家的面,浅浅会很抗拒。
“应队长太谦虚了,浅浅可不止是帮忙画图,她有很多自己的想法,对破案可有帮助了。”范桦挑了事,夸了陆浅浅两句。
欧阳靖虽说不太信,但还是接了话,“应队长觉得呢?”
“我给家里打个电话,喊浅浅过来一趟。”
“那我就趁这段时间查完尸表把尸体带走。”范桦还不想吓到这个新手妈妈。
应明禹交代浅浅让小芳调课在家照顾元宵,她尽快过来一趟。
范桦对蜷成一团的尸体无能为力,下面的通路搭好后,和其他同事一起把人装进尸袋带了下去,必须回解剖室解剖才能搞清楚死因。
陆浅浅上楼之前,欧阳靖已经发现了火源,虽然蜡烛烧完了,但烛蜡留在了窗边床头柜的柜子上。即使再大的水,也总有冲不掉的证据。
相信入侵者既然做好准备要闯空门,总不至于带个没电或坏掉的手电筒,他跟应明禹都认为案发时这间房里应该至少有两个人。
其实这两人倒是挺合拍,性情相近很谈得来,往往不用把话说满就能互相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