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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绾语发现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有点仓促地别开脸,手下似有似无地抚过嫁衣裳的金丝暗绣凤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往下接,许是酒气上来了,脸上有点微微发烫。
“今天在迎亲路上看见了什么?”
没来由的一句质问,卿绾语愣愣地抬头,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没什么,观礼的人潮里好像看见许久不见的一位故人。”
他既然能问,就必瞒不了他。
胥子琰幽幽地走过来,一把从后面抱住正在佯装整理喜床的卿绾语。
“故人?老相好吗?”
她在他怀里转身,笑得百转千回的娇媚,手玩弄着他绣着吉祥文案的暗红色衣领,“绾娘可比不得王爷,有这么多风花雪月的故事,艳福无边。”
没等胥子琰说话,卿绾语的芊芊玉手软软这么一推,旋了个圈儿,大红色的裙摆飞扬,随后,稳稳当当地落坐在团椅上,半眯着眼睛,眼波如丝,手里端着金玉良缘水晶杯,红唇水润,莹莹光泽似有三分醉意,嫁衣从肩上落下,露半边香肩,宛若当年贵妃醉酒的风情万种近在眼前。
卿绾语将端起的酒杯贴在唇边,娇嗔着道:“今日这出戏可是要把绾娘推到风口浪尖上了,王爷当真狠心!”
胥子琰耸耸肩,冷漠的不以为然。
“宅子里的事儿你都摆平不了,外面的事儿本王还如何能指望你?”
卿绾语仰头喝下杯中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如此,到时候若是绾娘不留神伤着王爷的宝贝疙瘩,爷可别怪绾娘!”
胥子琰眉梢仍是淡淡的,半点不上心,“素来女子之间的争宠各凭本事,本王从不干涉王府后院的事儿。”
说完,胥子琰若有所指定定睛看着卿绾语。
卿绾语又怎会不知这个男人的意思。
她从团椅上起来,不忙走近,玉臂抬起在落下时,凤罗春衫落在地上,只剩下薄薄的一层抹胸裙,将身材包裹得凹凸有致,在红色的衬托下,雪白的肌肤更显得娇媚动人。红烛映衬下,她抬眼看向他,媚波荡漾,眼露春色,这种迷人的姿态,摄人心魂的眼神,是个男人看了都要心醉。
胥子琰坐在喜床上不动声色,心安理得地等着她主动靠近,就像守株待兔的猎人,她就是他今晚秀色可餐的猎物。
卿绾语带着一丝媚笑,双手将胥子琰轻轻地一推,将他推到在柔软的合欢被上。
“这肚兜上是蜀绣?”胥子琰悠然自得地躺着,欣赏着她每一分美好,她身上仅剩的这件桃花蜀绣肚兜是他唯一的意外。
“绾娘自己绣的,王爷还喜欢吗?”卿绾语高高在上地看着身下的男人,原来居高临下的感觉如此美好,怪不得这男人每回都喜欢俯视她的百般求饶。
“你会蜀绣?”胥子琰抬手抚着肚兜上头的一朵朵开得娇艳的桃花,“为何是桃花?”
哪有女子成婚的肚兜是桃花,而不是鸳鸯戏水,她恐怕就是这第一人。
“桃花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卿绾语随手拿了酒壶,仰头喝了一口酒,俯身下来,粉脸满含春意,鲜红的小嘴将酒渡过去给他。他喉结微动,尽数咽下。
她嘴角微微上翘,挺直的粉鼻吐气如兰,“王爷喜欢便好!”
胥子琰突然抬手抚上她的脸庞,“伺候好本王,你就是这宁王府里最尊贵的女人。”
卿绾语一笑,百媚生,她低头搁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幽幽地说:“王爷,是这样吗?”
“还不够……”胥子琰微微一笑,目光轻轻流转,落在那折枝的桃花上,缓缓凝住。“你确定要当本王的门客?”
“呃?”卿绾语不明他怎么没来由的问起这个,刚疑惑的抬起眼波,便见他唇边荡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他凑近她的耳畔,“小妖精,那就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让外面的人都知道你才是本王最疼爱的女人。”
卿绾语还未反应过来时,已被他翻身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分毫。
胥子琰大掌一挥,一抹桃花色划过空中,轻巧地落在地上。他目光幽深的注视著她,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闪烁著异样的光彩。
她确是比那桃花还要娇媚。
这时候,屋内传来轻微声响,不是门边,而是床后的位置。
“王爷………越龙山出事儿了!”
越龙山?卿绾语清楚的听见了这三个字。
胥子琰停住手上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不,好像是杀气,意乱情迷的卿绾语无法确定自己真正看见的是什么。
怎么可能是惊慌?他这样没有心的人根本不配有这样的情绪。
卿绾语理不清楚头绪时,胥子琰已经翻身下床,整理好他只是略微有点乱的衣衫,正要往门后闪出的那道暗门离去。
“王爷………”
喜床上的卿绾语声音压抑着,好心想要去提醒他,门外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胥子琰好似才想起她,但并没有转身,声音冰冷,跟方才喜床上的男人判若两人。
“本王离开的事儿若让外头人知道,你应该明白是什么后果。你今晚要做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这么聪明,不用本王教你!”
教她?明明就是威胁他,这个刚才还跟他调情的男人,转眼变了修罗。
“王爷放心,绾娘知道该怎么做。”
这一夜,“越龙山”这三个字在卿绾语的脑海里绕了千遍。能让胥子琰如此挂心之事为何?辗转反侧,想不通,想不明,便是彻夜未眠。
红烛染尽,天色微白,轻声的有人推开门。
卿绾语明明听见了,但仍旧懒得睁眼,此刻她不明缘由的就是不想去应酬他。
听着那人从容的步履声越来越近,近到床边,俯视着她,没有说话,难得的也没有闹醒她,只是和衣躺下,不一会儿的功夫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她才微微睁眼,动作很轻的起身,低头去看身旁的男人。
只见胥子琰一身喜服早已换成一件深蓝色的锦袍,躺在大红色的喜床上,越发显得深沉。而他沉沉的睡着,连梦里眉心都还紧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