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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她这副过于拘谨的模样,牵起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吻了一吻,自睫下看紧她,“我快要过生辰了,你……就不能给我一点儿惊喜?”
“你要过生日了?”顾竹寒眸心一震,她顾不得害羞,略带期待地看着他。
“是啊。年后就是了。”梵渊微微叹息,想不到自己要用这样的借口来引起她的注意。
年后过生日是真的,可是他已经多年没有记起自己的生辰了,现在他……很可能和她分别在即,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和她有最后的温存。
“那……我们以后有的是相处的时间,现在又是白天,为什么你要这么急切?”顾竹寒不解,只能看着他,“而且,等你生日的时候,我可以给你更好的……”
“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礼物……”梵渊突然一口打断她,眸底之中似乎有挣扎之色闪过,他避开了顾竹寒惊讶的目光,而后站起身来,将衣服再次穿上,此时他已经收敛好情绪,他再次牵起她的手,直视她的眼睛:“竹子,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顾竹寒一瞬觉得他又变回之前的梵渊,可是这种出乎寻常的冷静与反差实在是令她转不过圜来,她定定地看着他,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出些许端倪,然而,他的眼眸重回大海般幽深,让人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妥。
顾竹寒突地觉得不安,她扯了扯他的衣袖,“梵渊,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梵渊摇了摇头,整个人完全变得沉静,他抚了抚她的发鬓,对她笑了一笑,“是我太自私了。”
“啊?没有啊……”顾竹寒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梵渊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他害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会忍不住剥夺让她选择的机会。
他牵起了她的手,带她来至方才他找到的那个有着一块巨大铜镜的洞穴里,将她带至那块铜镜之前。
“这里怎么会有一块铜镜?而且还这么大块?”顾竹寒伸手碰了碰那块铜镜,转头好奇问道。
“蓝宝。”梵渊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唤来蓝宝,他深叹一口气,而后对蓝宝说道:“这次要辛苦你献一滴血。”
“献血?献什么血?”顾竹寒心中突觉不安,她看紧梵渊,下意识地离开那块巨大的诡异铜镜几步,“梵渊,你想做一些什么事情?”
她眸底之中突然露出惊恐害怕的神色,她想要跑出这个洞穴之外,因为她隐隐察觉出梵渊又要牺牲自己一些什么来成全她一些什么。
然而,不等她跑出几步,身前铜镜突然散发出巨大金光,顾竹寒被那道金光摄住,一瞬间动弹不得,只能怔忪在原地,双眸死死盯着梵渊,“梵渊,你要做什么事情?”
梵渊依然沉默着没有作声,蓝宝已经献完血,它趴在梵渊的肩头上,并没有作声,只是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们二人。梵渊上前两步将顾竹寒拉至铜镜之前,举起她的手放至铜镜上,“这块铜镜能让你看到异世里你想看到的人和事。竹子,你不是一直记挂着纪行么?你在异世的弟弟,我觉得你现在很应该是时候看看他的情况。”
顾竹寒眼眸瞬时睁大,她的呼吸再次变得急促,心脏巨大的跳动之声传入耳膜之中,她自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是她心里的那一点牵挂完全瞒不过他。
“竹子,机会难得,你……还是看一看吧。”梵渊见她还在犹豫,只能微微催促她,他甚至还对她露出一抹淡薄的笑容,扯得顾竹寒心头一痛,唯有也扬起一抹笑意,对他说道:“好。”
而后,她来至铜镜之前,听从梵渊的吩咐集中意念去想她最想看见的人。
蓝宝的血就是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效用,铜镜模糊了一瞬,便渐渐有清晰的倒影映出。
仍旧是前几天梦到的苍白病院,有所不同的是,画面之中不止是只有纪行一人,而是有大帮医生和护士神色紧张地围在他左右,紧急治疗着。
“医生,病人的心率急跳至150,这样子下去他的心脏定然承受不住的!”
“降血压!”
“是!”
“打镇静剂!”
“是!”
“他为什么情绪这么激动?明明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
“医生,病人的心率又降至不正常的状态了……”
“磁力共振……”
“是!”
……
病房里一幕幕反反复复进行着,顾竹寒由始至终看着病床上那个浑身插满针管、身体瘦弱得已然不成样子的少年,眼泪忍不住流了满脸,纪行啊纪行,我的好弟弟,你要撑住啊……
一个小时之后,病房之外。
医生和护士从病房里走出,有一抹倩影早已等在房门外,她一见医生出来,立即着急地迎上前去,问道:“他怎么了?”
“林小姐,我劝你这几天还是做好心理准备,纪行他能撑到现在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医生沉痛出声,“他的心脏严重衰弱,随时都会有暴毙的可能性。你……节哀吧。”
顾竹寒认得出等在房门外的女子是谁,正是她的大学好友林舒。在听见这个消息之后,她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在沉默了一秒之后,她才走上前去对医生说:“这是没有可能的事,纪行他其实还有救的不是吗?以前都曾试过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可是他仍旧活了下来不是吗?怎么这次就撑不过去?”
“林小姐,有些谎言可以用一时,却不能用一世,纪行的姐姐的尸检是我亲自接手的,你几年前声称她出国留学,一时半刻回不来,让他心中怀有能再次见他姐姐一面的幻想,顺利让他度过了手术的难关,可是这并非是长久之计。他已经是病入膏肓,凭着意志活下来。可是心中的幻想和奢望也是很容易有一天是破灭的,你觉得他能揣怀着这样的等待等多久?”
林舒抓住医生手臂的手颓然放了下来,她整个人靠在墙上,将脸掩埋在手上,长久地沉默着,忽而,一声压抑沉痛的哭泣从她口中溢出,在铜镜对面一直看着的顾竹寒早已经双手掩唇,哭得凄戚。
蓝宝的血能维持画面的时间有限,铜镜之中画面逐渐消失,顾竹寒后退至岩壁之上,整个人压抑地大哭出声。
梵渊深沉低叹,搂过了她,让她在自己怀中哭泣。
顾竹寒抓紧他的衣襟,脑海中回想起自穿越而来梦到弟弟的每一幕,每一幕的纪行都会让她心痛。十年前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几乎每一天晚上都会梦到他,白天在谭府里生活得并不如意,晚上还要梦到那样子让她心痛的纪行,那时候的生活真是让她双重煎熬。
然而,到了后来她梦见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可是每次梦见他,都会发生突发情况,她其实很担心这个时空的时间流逝和现代是一样的,这样,不等她回到现代,那么纪行就已经不在了,她再也看不见她极度珍爱的弟弟了。
令她庆幸的是,现代和这个时空的时间消逝并不相同,她如果现在回去的话,还能看到纪行最后一面。但是,在祈风醒来的时候,她就曾经告诉自己,不能再让梵渊牺牲,她也不能动梵渊的灵力半分,她已经做好打算放弃在现代的一切不再去想了,纵然得知了纪行的情况又如何?她不能再去牺牲一个人来成全自己这样过分自私的想法。
顾竹寒大哭了一场,心中虽然依旧沉甸甸的,可是比之前释怀了不少,她收住了哭声,低头擦干了眼泪,而后对梵渊说道:“谢谢你,让我看到了这么宝贵的情景。”
她始终低着头,没有抬起头,一方面是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是扭曲的,另一方面是害怕自己看见梵渊的眼睛之后会忍不住再度哭泣。她不能再这么懦弱和伤心了,她不能让梵渊再为她作出牺牲了。她选择了留在这里,选择了陪伴在他身边,就应该要遵守当初立下的誓言,不能再自私任性了。
梵渊却是伸出指尖抹掉了她脸颊上残存的泪水,顾竹寒微微颤了颤,她想后退,退出这块铜镜所在的范围,因为她总觉得这块铜镜很诡异,几百年前的物事放到今天居然还能靠蓝宝的血去开封,从而让她看回现代的情景,那么若然梵渊不仅仅是让她看那些情景,还想更进一步为她做别的事情呢?她又应该如何抉择?担心纪行是一回事,留在梵渊身旁又是另一回事,若然真是要她选,她会选择珍惜眼前人。
但是,总有一些事情不由得她作主。就好像这样的情况。
梵渊轻轻挑起她的下颔,让她抬头看着自己,顾竹寒并没有反抗,可是眼珠左转右转就是不看他。
“竹子,你想回去吗?”梵渊柔声问她,语气中带着丝丝怜惜。
顾竹寒不得不看定他,她缓慢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不回去,我要留在你身旁。”
“若然你现在做了这样的抉择,以后后悔了怎么办?”梵渊轻笑出声,那笑像一泓江水被春风拂过,不起褶皱,可又能让你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笑容,顾竹寒移开了目光,低声道:“我不会后悔的,不会……”
她仿佛是在让梵渊安心,又仿佛是在说服着自己,未来的事情谁人都不知道,可是珍惜当下却是很重要。
所以她抬起了头,扬眉又坚定地重申了一遍:“梵渊,我不回去,我要留在你身边,陪你到老……”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铜镜之下蕴藏着的巨大法阵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启动,金光一层又一层地往外扩散而出,直把梵渊和顾竹寒包了个全身仍旧没有减弱的迹象。
顾竹寒眸心霍然紧缩,她下意识地抓住梵渊的手,又下意识地想往阵中而去,她隐隐猜到梵渊想要对她做什么,他是要将她送回现代,他不要留她在他身边!
“不!梵渊,你不能够这样!”她死死握住梵渊的手,可是脚下却动弹不了半步,梵渊始终微微笑着看着她,他缓缓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而后手上用力将她一根根手指给从自己手上掰掉,力度不大,可是每掰掉一根,他的脸色就跟着微不可察地白了一下,漆黑如寒渊的眸底逐渐变得空洞,可是她泪流满脸、悲痛欲绝的神情依旧在他的眸心映得清晰。梵渊觉得,无论他怎样和命运抗争都好,无论他怎样力挽狂澜都好,都无法改变这最后的结局。
顾竹寒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轮回这么多世,等了这么多年,他等到了她,可是她终究是成为了这个时空的过客,了结了一些事情,又成全了一些事情。
而后,新的轮回再次开始。
又有谁能够像须弥山巅上的雪那般,永远保持着亘古不变的姿态?
他不想让她有遗憾,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对异世的弟弟有所亏欠,她在那个异世死得不明不白,那么,他便将她整个人送回去,让她去看看她在那个世界里的最深眷恋。
包围在顾竹寒周遭的光芒越来越盛,梵渊已然退出了法阵之外,好像是早有预谋那般,顾竹寒不偏不倚正站在阵眼中间。这个法阵其实是融合了蓝宝身上的法阵一同来驱动的,若然仅仅靠蓝宝身上的法阵很有可能还不能把顾竹寒整个人连同灵魂给完整无缺送回去,然而多了这个古老的法阵也就不一样了。
梵渊可以省却一道工序,不用在现代给她找另一副替代的躯壳。如此,他……大概也可以安心地……
“梵渊,我求你,你不要把我送走好不好?你送走我了,你怎么办?你可是用灵力来维持着性命啊,我不要这样子不要这样子……真的不要再这样子……”
顾竹寒站在巨大的法阵之前,眼泪源源不断涌出来,任凭她趋动身上一切的内力,她仍旧无法移动哪怕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