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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是云九撑船靠岸,姜辰将慕叶胡媚速速接上船,对着苏延等人连连罢手,“船太,坐不下了!你们自个想法子罢!”
“哎!景云!还有景云带上他!”
慕叶极力去捉景云,却被姜辰按回船舱。
船愈行愈远,景云在慕叶眼中越来越远,慕叶的心越来越难受。
这美味啊又是要吃不着了!
湖面忽而响起了笛声。
笛声悠扬,传遍湖面。
循声望去,稀疏星光中,隐约见得那戴斗笠之男子横握玉笛。
慕叶精通音律,听出那笛声之意,扭头向岛岸望去。
姜辰随了慕叶,亦望向岛岸,不解,“主母看什么?”
连着胡媚与云九皆一同望去。
慕叶未语,神色却是异常凝重。
那人在传唤灵,似那夜她御灵架船一般。
未几,湖面飘来白色荧光,推着一艘船驶向岸边。
姜辰甚觉怪异,“这岸边怎还有一条船?”
云九之面色甚难看,身为守岸人竟然不知岸边还有另一条船?!
慕叶之眉头亦微蹙。
原来除了守岸人,还有人可自由出入忘川,那叶府一事,难了。
慕叶与苏延的船一前一后,几乎同时抵达岸上。
众人下船,便是云九之住处。
慕叶向那斗笠之人一揖,拜罪,“舍弟无礼,还望先生勿怪。”
斗笠之男子吐了二字,“无妨。”
声音很低,很浅,有几分苏延话的姿态,却比苏延更为淡然,更为洒脱。
“既无妨,那便告辞了。”
姜辰匆忙一揖,捉着慕叶手腕折身便走。
慕叶灵巧一绕,挣开姜辰之禁锢,向景云道,“景云,拿着东西随我来。”
清和未跟来,故而,景云在慕叶与苏延之间,正是为难。
姜辰跃向景云,欲抢过手上行囊,“我来背便可!”
景云灵巧闪开,躲避姜辰之抢夺,姜辰仍是不甘,欲扑之而抢。
“姜辰!不得胡来!”
慕叶之低沉呵责止吓住了姜辰。
声音虽笑,此刻周围却是极静的。
那呵责声混在湖面风中,厉了几分,烈了几分,叫人格外心慌。
姜辰愣在原地,望着慕叶,不可置信。
自相知至今,此乃慕叶头次冲他发怒。
竟是为了景云?
姜辰甚是委屈。
胡媚嘴角噙笑,上前道,“不知苏公子与先生可有住所?不如同我们一道罢?”
云九倚在门框上,扬声道,“自是忘川人必有归处,云九此屋可供二位一宿。”
余光扫过云九之守岸住所,慕叶只能,这云九着实把姬瑶得罪不轻,否则这云家独子又岂会住着简陋屋子?
便是连景云都看不下去,忍不下为自家公子出头,“公子身份尊贵,如何能住这破落之地?”
语气傲人得很。
戴斗笠之人淡然开口,“我早已无家可归,若蒙云公子不嫌弃,自是感激。”
倒是慕叶不好意思了,好歹她为姜家主母,若是真叫与她同来之人住了这简陋屋,那名声可不能完美了。
慕叶便邀道,“云公子客气,可这屋子恐怕住不下这么许多人。倒是姜府尚大,空房亦多,先生若尚且不累,再走几步便至。”
那人倒不客气,应道,“好。”
“如此,那便走罢。”
胡媚顺过云九手上的灯盏,捉着慕叶的手,在前头领路。
后头,传来云九满含笑意的声音,“主母何时想好了,云九这玉佩即可送来!”
慕叶加快脚步,速速离去。
姜辰甚是不乐意,扯住慕叶另一只手,“主母,家里别带外人嘛~”
“啪”
慕叶毫不留情,拍姜辰脑门。
在夜色中低声叱责道,“你还敢?!我叫你藏在兴伯处,不得被人发现,你倒好,和云九混在一块了。”
姜辰甚委屈,“姜家待不下去了嘛!那姜绯蛮横又霸道,非要我收玉佩方助我藏起,我怎可答应?!只好……只好……”
“你收了玉佩也比去寻云九强!”
慕叶强忍着,没将“那玉佩迟早都是你的”出口。
此刻,慕叶心里似那揉乱的线团,万般不顺畅。
姜辰留在忘川被云九知晓了,此乃把柄,把柄啊!
若被云九要挟,又是麻烦一桩。
哎!这姜辰,怎就那么不靠谱?!
正烦着,胡媚好奇问道,“这互赠玉佩又有个什么法子?”
慕叶转头,看见烛光下,胡媚美艳得过分的玉容,郑重其事道,“阿媚,千万不能收别人送的玉佩!那是定情信物!是两相结欢之意!”
“噗哈哈哈!”
胡媚忽然大笑。
路也不走了,指着慕叶道,“你曾向我埋怨,初霁将慕枫赠你的碧色梅花玉佩送给了苏延,你,这是你送的,还是慕枫送的?”
大笑声在这孤岛中回荡,听来,分外瘆人。
若胡媚不提,慕叶早将此事抛诸脑后。
如今一提,只觉羞愧万分。
她可没那传情之意!
轻咳几声,慕叶扶着胡媚继续走路,故作淡定道,“所谓入乡随俗,洛阳非忘川,习俗不同,不可一概而论。”
姜辰已然转头,借着烛光,上下打量苏延身上是否有那碧色梅花玉佩。
慕叶加快脚步,将众人待至姜府。
扣了门,开门之乃姜绯。
一见面,姜绯并不吃惊有这许多人,冲着慕叶道,“快些进去罢,父亲与兴伯等着你呢。”
而后目光转至姜辰,却又速速移开,仿佛未瞧见姜辰。
将人迎入府中,姜绯关了门,领众人入正厅。
正厅里,姜谷与兴伯正在等候。
如此深夜未睡,想必是灵传信,他们今夜归来。
相互拜礼之后,慕叶介绍了众人,至戴斗笠这位,慕叶迟疑开口,“这位先生……”
戴斗笠之人忽而取下斗笠,冲兴伯道,“兴伯,许久不见。”
兴伯脚下不稳,一时间未能稳住身形,靠着旁人搀扶,方勉强站立。
兴伯望着眼前人不出的吃惊,“怎……怎会?!”
连坐着的姜谷亦是惊异得连手都无处安放,直盯这那人,不出话来。
慕叶甚好奇,转目望去。
其容并不多出色,已过不惑之年亦被岁月侵染,没在人间,无人会多瞧一眼。
可那眉宇间之风采,疏狂孤傲,无人可及。
苏延那份风姿,必是承自此人。
想来,此人便是苏延口中那位亦师亦友的长辈。
缓过神来的兴伯为慕叶介绍,道,“主母,这位是萝主母正夫,姚笙主公。”
慕叶抬目,望向姚笙,这位是听闻过数次的母亲正夫,陌生,全然的陌生。
依礼,姚笙是长辈,慕叶便依礼朝姚笙客气一拜。
“失敬。”
姚笙笑意很淡,望着慕叶,目光悠远,从慕叶的眉目看见了另一个人。
“你与阿萝,很像。这很好很好。”
慕叶颇觉怪异。
她与母亲的正夫母亲,可这正夫与她并无半分关系。
只能客套笑笑,“一路旅途劳顿,还请先歇息罢。”转而对兴伯道,“兴伯,烦给姚主公收拾一间屋子。”
“两间。”
胡媚比出两个手指,冲兴伯甜甜一笑。
兴伯这心跳忽然漏了一拍,这般美艳女子头回见到,吓死他这个老头子了。
兴伯应声,下去吩咐下人收拾了。
姜谷亦走了。
剩下几人,譬如姜辰,被慕叶赶走了,譬如姚笙,自个去怀旧一游了。
慕叶便望着苏延道,“太傅,请罢。随兴伯去歇息罢。”
“延以为,那第二间屋子是给阿媚姑娘的。”苏延玩味一笑,“毕竟,慕少曾赠延玉佩一枚。”
胡媚又笑起,不顾形象,没心没肺。
慕叶真想扯下脸皮,问苏延要回那玉佩。
然,她亦知苏延必是不会给的。
这玉佩一事她是注定要被胡媚与苏延二人笑话上许久了。
慕叶接过景云手里行囊,亦驱赶二人,“二位歇息罢,夜已深了。”
两人离去之前,慕叶不忘嘱咐景云道,“景云,明日早莫忘记了。”
带着行囊,慕叶携胡媚回屋。
并非同住,而是慕叶之侧仍有一屋,胡媚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婉嬷嬷将屋子收拾好,退了出去。
慕叶便将行囊打开,取出里头一木匣,推至胡媚身侧,“阿媚,我将他交予你了。”
胡媚挑眉,以食指移开木匣之盖,从缝隙中瞧出里头为何物。
琥珀色的眸中闪现玩味,胡媚笑问道,“怎么?这玩意见不得人?”
“不是。此地将之奉为圣物。”
“那又为何藏起?”
慕叶笑了笑,“因为,上回我来此,当着众人的面将之打碎了。”
胡媚轻笑,“果然哪,你这奸商……好吧,既然来了,我便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移回匣盖,胡媚将之抱入怀,“这礼物,我收了。”
慕叶轻笑,“阿媚,便知你最好。”
忽然慕叶倾身站起,越过两人之间的几,在胡媚脸颊偷得一个香吻。
“慕叶!你找死是不是?!”
“阿媚,好睡晚安!”
回应胡媚的,是慕叶飞也似逃窜的身影。
慕叶回屋,凤目含着一抹笑意。
阿媚在此,她便心安了。
母亲,阿璟被罚半年不得入洛阳,阿璟便用这半年时光查出叶府大火真凶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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