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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正好,冬日里的晴天,无疑是教人欢喜的,而此时的路途上殷苬独自驾着马车,与鹿溪赶往严国比目城。
正如玉浮所言,鹿溪在他们离开巴国不久后便醒了过来。
无疑,这个对于鹿溪自己还是殷苬来都是惊喜的,但惊喜过后,殷苬又是忧伤的。
鹿溪有时候糊涂,有时候还是很精明的,他发现只有他们二人没有其他人时,盘问了殷苬许久。
殷苬无奈之下就将之前的事吐露了出来,她解释她也不是为了鹿溪而是为了逃婚才这般做的。
但鹿溪可不这样认为,他知道殷苬为了自己才离开离凡的,否则他怎能这样快就复活了。
想到这里,鹿溪沉默了,他的内心是愧疚的,他不曾为殷苬做些什么,而平凡在他眼里甚至是没什么用的殷苬却为他付出了这样多。
殷苬看出鹿溪的心思,装作讨债的女地主道:“你子欠我这么大一个人情以后可得好好对待我,现在起我让你做什么就得做什么,知道吗?”
“额……好……”鹿溪意识没有反应过来殷苬的什么意思,自己就答应了,他怎么感觉现在的殷苬和以前那个欺负他的凶巴巴的女子有些神似呢?
“咳咳咳……”接收到鹿溪太过暴露的注视,殷苬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几声,道:“第一,听好了,咱们从称呼上做起,你得叫我姐姐,你那个丑丫头着实难听。”
“好!”鹿溪看着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第二,以后要多多注意修炼保护我,知道吗?”
“好!”
“第三,不准吃太贵的花,我可养不起你!”
“好,我可以养你!”
鹿溪那一句他可以养自己的话,让毫无准备的殷苬心中荡漾着涟漪,感叹道这家伙没白救!
“那就好……第四要快快长大!”
“好!”
“第五,报完恩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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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你什么?”鹿溪本是顺应着她的话,等他答应之后,忽然反应过来她了什么。“你是在赶我?”他不确定地问,她是嫌弃自己太过麻烦了吗?
“不是,我怎么舍得赶走鹿溪,我还想等你恢复之后为我做牛做马,报答我呢!”只是报答之后,她们的缘份就该散了。
殷苬忍受不住心中的酸涩,眼眶溢满了泪水,她强忍住不让它们掉下来,装作望向马车外面,背对着鹿溪,希望拂过的清风,能够风干她眼中的泪水。
“丑丫头,不……姐姐,鹿溪不是忘恩负义的妖,至少……至少让我百年内在你身边可好?”鹿溪的心思单纯,但殷苬话中的拒绝他还是听了出来,可是他不舍得殷苬,他也不想回到之前自己一人寂寞无边的日子。
“鹿溪,我是人,你是妖,我们是不可能永远呆在一块儿的,再者将来我许配了人家你也要跟我一起嫁过去吗?”殷苬知道有时候必要的残忍是为了在意的人更好。
鹿溪想他可以的,但殷苬此时坚决的态度让他不敢再什么,只能等着一步一步走下去了。
殷苬驾着马车也没在与鹿溪多,一人一妖在一两个月的奔波后,终于来到了比目城。殷苬带着鹿溪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殷光之,自己的父亲。
这也算是落叶归根吧,最终毫无顾虑地对自己好的人就是至亲之人。
然而,她玩玩没有想到当初那个花草鲜艳,清雅别致的院变成了如此模样,满园杂草丛生,蒿草都有她的身高那样高了,走进去推开熟悉的木门,灰尘遍布,蛛丝挂满了整间屋子。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爹爹呢?殷苬脑中盘旋着无数个问题,她有些头晕目眩地无力地坐倒在地上,心想这一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姐姐,怎么了?”鹿溪不知道这个地方是什么地方,他只知道殷苬和他舟车劳顿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到达比目城。
他见着殷苬眼睛空洞无神地呆呆地坐在地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听到鹿溪的呼唤,殷苬堪堪回过神来,“鹿溪,我爹爹不见了!”
“什么!”鹿溪没有疑问没有着急,而是瞪大了眼睛,走过去用的肉手捧着殷苬的脸,忘记了之前叫姐姐的约定,不敢相信地问她:“丑丫头,你记起来了?你的记忆全部恢复了?”
他再联想起之前殷苬的报恩,当时他还没有在意,现在回想起来,只有那个在云山被自己纠缠的殷苬才知道自己是来报恩的,对于之后的殷苬他根本没有对她提起过。
殷苬缓缓地头,她也没有打算瞒他。
“怎么会这样?”鹿溪得到殷苬的肯定之后,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因疲惫而日渐消瘦的脸,这一切难道是注定的吗?
他心疼地握住了殷苬的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殷光之的死,还是继续瞒着不?
“鹿溪,你知道些什么吗?”殷苬见鹿溪不同寻常的反应,她敢断定他一定知道一些什么。
鹿溪摇头否认,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再给这个柔弱的女子一个致命的打击,他不能!
殷苬自然不会就此放弃,她威胁他如若不她就赶走他,逼迫他如若不就让他干活到累死,她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开口,但都没有成功,鹿溪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惊讶于她忽然恢复了记忆。
她听言,觉得似乎也有几分道理,便暂时放过了鹿溪,接下里她就简单地收拾了房间,这个院子本就不大,这些活计她也都做惯了,收拾起来也还快!
至少在天黑之前,鹿溪和她都吃上了饭,有了地方睡觉。
第二天,趁着鹿溪在屋里打坐修炼,殷苬走访了以前的邻居,结果为她结发的大婶也不在,看那房子和她家一样,都被搁置了许久。
于是她顺着附近的人家挨着挨着问了个遍,没想到却问出来自己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当鹿溪一轮的简单修炼完毕,饿的肚子咕咕叫,出来找花吃时,正巧遇到赶回来的殷苬,这时天色已经昏暗了。
他看见她有如行尸走肉一般,一步一步地跨着,眼神呆滞无光,双手无力地垂着,表情无悲无喜,比昨日的她更令他担忧。
“丑丫头,你怎么了?”鹿溪还是没有改变之前的称呼。
殷苬没有回答鹿溪的问题,自顾自地走着,看着她的恍若未闻模样,鹿溪无比担心,这一天她去了哪儿?又发生了什么事?
之后的这段时间,殷苬把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面目蜡黄消瘦,形同枯槁,鹿溪的话她也听不进去。
现在的她就像是被人抽离了三魂六魄,只剩一具空壳了。
鹿溪见她这个样子,既着急又忧虑,他恨自己法术不到家,连掐指推算都做不到,无法知道殷苬发生了什么事。
他想找人帮忙,可是找谁呢?鹿溪心中其实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强大的离凡,只不过殷苬才从他手中逃离,他此时去找他可行吗?再者,殷苬现在这副模样也是离不开人的啊。
就在鹿溪犹豫不决焦虑不已的时候,有人来解救了他。
此人就是殷苬的外公君老爷子,君老爷子提着一瓶女儿红是来祭拜的,他没有想到那么一大家子人,最后只剩得他一个糟老头!
当他来到女婿和外孙女之前住的院之时,发现已经有人清理了一番,以为是什么人住了进来,待他进内一瞧,便看见了可爱的鹿溪在屋内来回地踱步。
鹿溪自然也认不得他的,以为是哪里来的老头想赶他出去,幸而君老爷子是经历过岁月的人,一句这是我女婿的家引起了鹿溪的注意。
当君老爷子从鹿溪口中得知自己的外孙女还活着的时候,君老爷子是又惊又喜,他让鹿溪赶紧带他去瞧瞧殷苬。
看着本来就巧秀气的外孙女,变得更加瘦,顿时抑制不住心疼地老泪众横,他上前抱住殷苬,抚摸着她的背,“阿苬,你怎么了?怎的不来看外祖呢?”
听到君老爷子亲切慈祥熟悉温和的声音,殷苬这几日沉积在心中的悲痛一触即发,她终于崩不住大哭了起来。
她回抱着君老爷子,在他的怀里恸哭,问道:“外祖,为什么爹爹就突然离我而去了,为什么?爹爹……爹爹……”
“外祖也想知道为什么,你可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当外祖得知你和你的父亲都……”君老爷子哽咽着不出话来,他当时的心更是沉痛啊。
“外祖……”
“乖孙……”
爷孙俩哭作一团,他们失去了至亲之人,如何不伤心?如何不悲痛?
在门外的鹿溪听见了,才明白了这几日殷苬反常的缘由,只是他没想到那一老一皆哭背过气,晕倒在地上。
他同样痛心地施法将二人弄到床上,用鲜花的灵力来给他们滋补,他现在所能做的只怕就只有这个了罢。
鹿溪不知道殷苬之后的打算是什么,不过他也不指望殷苬在短时间内能够恢复过来,只要自己能够在这一世陪着她便好。
同时他也感慨人世间的真情,这期间,他不仅仅感受到了友情,更感受到了亲情,他想这就是存在的意义吧,活得有情有义,才叫做血肉之躯,知道疼痛才能感受存在,这是他以前做妖时,所不能够体会的。
这些能被自己见证,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不知不觉中,鹿溪顿悟到了一个境界,他没发现自己周围的灵气正在朝他的方向快速的聚集,自己体内的道法又进了一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