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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已打算重用金九龄,南王并不急着去见对方,而是让人将他安排在偏厅,暂且用茶等候。身为王爷,该摆谱的地方照样得摆谱,而且他与世子多日不见,还有好多话没说完。
提到这次掉包计,虽已成功,南王仍然心有余悸道:“这次的事太冒险,叶孤城不在,我儿竟自己去了,幸好成了大事。”
朱见深笑道:“机会转瞬即逝,有王公公配合,皇上这趟出宫,又住在我们的地方。难道真要付出更大代价,我们才好下手吗?”
南王叹息,摇摇头道:“我儿心中想法,我也猜到一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紫禁之巅比剑是叶孤城自己定下的计谋。我们对他前朝皇室叶氏一族有恩,他抱着必死之念相报,你何必心疼他,非要自己去冒险?我只有你一个嫡子,若你出事叫我怎么活?”
朱见深微笑,既然不知道怎么活,那就去死吧。原来月圆之夜,紫禁之巅比剑,这时候就已经定下了。
他托起茶盅轻轻吹了吹,喝了口热茶,气定神闲回答道:“我的确怜惜他,不忍一代剑圣就此陨落。”
南王斥道:“胡闹,他的命有你重要?”
朱见深垂目,敛藏眼中的冷意道:“一个前朝皇族,当然没有当今大明天子重要,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南王放柔了语气,欣慰笑道:“你如今已是大明天子,更要爱惜自己。”
朱见深颌首,问道:“我这趟行事,叶孤城知道吗?”
南王摇摇头:“他还不知。你离开时,他已为我去押送宝贝。我怕他分心让那亿万两黄金出意外,并没有告诉他。”
叶孤城不知道,最好不过。
朱见深笑道:“那就别告诉他。掉包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就当我没出过这一趟门。”
南王想了想,赞同道:“我儿总算懂事了!该心狠时心肠要硬。就算叶孤城愿牺牲性命助我们,未行动前也是句空谈,人心隔肚皮,只有至亲之人才可相信。”
朱见深嘴角上翘,他与南王是亲叔侄,还不是被算计?
他嘴角笑容绽放道:“正是!”心中更是笑得畅快。
如今真的南王世子,死得不能再死,连骨头都能打鼓了。他真不懂,放着好好的小王爷不做,偏偏要来送死,这是干什么呢?
南王还要去接待金九龄,朱见深与其谈完,就径直从后门离开,在锦衣卫士的引路下,回了“自己”的院子。
虽已是秋季,院中仍是花团锦簇,一池锦鲤雀跃游戏。假山怪石、一草一木,无不是精心雕琢布置,巧手打理。
朱见深一路行来,对住处很满意。对方要占他的身份,他不妨占对方身份享乐一番。逗了逗池中金色的锦鲤,朱见深拍了拍手,将碎屑全都喂鱼。
鱼跃龙门,兆头很好,可惜跃出的是凡蛟,蛟龙终究不是真龙。
他走进房,屋中的摆放更是处处低调奢华,实则价值连城,充满了皇家底蕴。南王世子的受宠程度可见一斑,也能隐约窥见南王的财力。
摩挲手中的须弥戒,朱见深笑得更畅快了。从南王宝库中得来的东西,数量太多,他还没有清点。
朱见深在房中坐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叮叮咚咚,还夹杂了女人云鬓上金步摇晃动声音,煞是好听。他上前打开房门,门口站着个绝世佳人,正是南王宠妃。
她盈盈而立,仙姿玉貌,明眸流转俱是风情,没有男人能拒绝这样一个女人。朱见深却好似对这人间绝色恍若未闻,淡淡道:“何事?”
女子柔美的眼角眉梢,染上了轻愁,她伸出一双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将朱见深推进屋中,嫣然道:“小冤家——”
“……”朱见深。
她语声无比的优美,不似甜蜜娇媚的撒娇,却有种清雅的魅力,听了让人精神顿觉为之一爽。这么一个端庄婉约的美人,此刻却化作春水,柔若无骨缠在朱见深身上。
朱见深抓住她纤细皓腕,从自己身上一寸寸移开道:“王妃自重。”
“嘻嘻——”女子伸手抚着他的脸,嗔怪道,“冤家!怎么出了趟门就翻脸不认人?难道我不够美吗?”
听口气,南王世子和他父亲的女人,分明有一腿,平日表现出不合,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朱见深快速分析他们的关系,笑道:“美,世间哪能找出比你更美的女人?”
女子淡淡一笑,轻柔摸着朱见深的脸道:“我知道你这趟回来,身份已经截然不同,就是不知道当初与妾身许下的承诺,还算不算数?”
朱见深哪里知道南王世子跟这女人,到底讲过什么?将对方在他脸上乱摸的手抓住,别过脸道:“父亲是怎么跟你说起我的身份?”
女子嘲道:“他只说你回来了,我却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那件大事办成了,对不对?你现在的身份已经非同一般,外面的人都是你现在的侍卫。”
现在的侍卫。这句话耐人寻味。若不是变了身份,也没有如今的侍卫。这些都是一等一的大内高手。
女子又道:“我进来时,见到院中那个,可是‘潇湘剑客’魏子云?”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朱见深哪里还不知道,对方是知情人?想不到南王世子,连这等机密大事都告诉了她,想必是极喜欢她的。
他并不想搭理对方,却听见院中有人正朝这边而来,随即改变主意,装出被美色所惑,凑上去就要亲对方。
修真者耳聪目明,能早早感应周围动静。察觉到来者是个高手,他计算对方脚步,打算等对方到门外时,正好推开这女子。
谁知道怀中弱柳扶风的女子,滑得像一条鱼,从朱见深怀里溜了出来,也早早察觉有人,嘘声道:“有人来了!”
朱见深挑眉,嘴角荡起玩味的笑容。片刻之后,门外才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穿着雪白长袍的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白面微须,浑身俱是冷意,生得极好。一双眼睛像是两颗寒星,刺在人身上生痛。
此刻他正用黝黑的眼眸凝视着朱见深,又落在早已经整理好衣服,若无其事的女子身上。
“打扰了。”他只说了一句话,调头就走。
“……”朱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