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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微微一愣,竟忘了怒意,怔怔望着面前的一袭白衫的温雅男人。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梵君华轻咳微抿双唇,“额…抱歉,一时失礼了。”
抬眸望向少年青黑的面容上方,那坨黄白糊状物大喇喇仍然盘踞在少年额头,嘴角再次不由自主轻抿。
萧清嘴角一抽,眼刀飞来,梵君华微敛笑意,缓缓起身。抽出袖中雪白绸卷,轻柔地替她擦着头上的脏东西,眼中再次闪过笑意。
“想笑就笑吧,别憋坏了身子。”萧清毫无情绪的声音飘出。
“呵呵…没想到你的琴音,竟然…这么有破坏力。”男子声音是忍俊不禁。
萧清微微撇嘴,“难以忍受,不堪入耳,仿佛是魔音摧残,撕心裂肺,你是想说这个吧?”
梵君华轻笑不语,笑声似风铃般悦耳。
“我一直都是个音痴,自从小清他们见我唱歌吓晕了一个路过的老头后,就再也不让我唱了。领教我狂魔乱舞的乐曲后,我屋内的琴筝就突然不翼而飞。所以,我刚刚才问你,真的确认让我弹吗?既然你确定,那我就只好表演一下了,不过,若你受到了惊吓,或出现心悸后遗症什么的,就别怪我了啊。”
有些心虚的眨眨眼,微微垂了垂脑袋。
“别动,还没擦干净。”男人清雅似竹的气息打在萧清额头,脸侧被一双温润的手轻柔抬起,一股清新带着一丝药香的气息,从男人身上幽幽传入她的鼻尖。
萧清微微一怔。望着近在咫尺宛如谪仙般的男子,还有脸侧温和的触感,眼帘微垂,遮住一闪而过的暗光。
“你轻易便认出这把琴,所以我很难想象你不会弹。”
“那是因为我曾经翻阅过九州大陆所有关于绝世珍宝的典籍,将它们的模样,特点都记得一清二楚。”
“哦,为何?”
“因为这些东西能卖很多钱。”
额头上的手蓦地一顿。
“一把像这样的流云琴价值上万两白银,还有碧玉萧,焦尾筝,月牙埙,名人字画,稀世宝物,这样一个卖出去,还不是白银哗哗的来。所以将模样记熟一些,免得将来不认识,错过了赚钱的机会。那以后的肉饼跟馄钝,可就没钱买了。”
那郝猛跟小清那两个吃货还不得跟他急。
少年一脸认真地模样,让梵君华顿时哭笑不得。原来方才他看到这把流云琴眼中放光,都是因为这把琴很贵的原因…
无奈的轻笑出声,将少年额头最后一丝污迹擦干净,“若是让天下人知道,有人将价值万金的流光琴卖掉,是为了买肉饼跟馄钝,那得引起多大的混乱…”
萧清直勾勾望向男人,“你…不会那么小心眼吧?就因为我给你弹了首魔音,你就将我出卖了让天下人围攻?”
梵君华眉宇间是浅淡的柔和,嘴角微勾,“就算天下人都知道,你会在意?”
萧清眉梢一挑,一副“你还真了解我”的表情。
“好了,脸上已经干净了。”梵君华低头,抬起萧清的右手,将指尖上的污迹仔细得擦干净。
男子眼眸微垂,长长的睫羽在眼睑下烙上一层迷人的绚影,白皙如玉的肌肤似被牛奶浸泡过般,光滑到毫无瑕疵。萧清近距离看着他认真的脸,发现这个男人皮肤好得都看不到毛孔,脸一颗痘痘都没有。
白得亮眼,隐隐散发一丝浅浅光晕,衬得皮肤仿若月华般釉润。
萧清嘴角微撇,面无表情嘀咕,“用的什么护肤品,效果这么好…”
“自然天生,不用什么护肤品。”
萧清一怔,“你知道什么是护肤品?”
梵君华抬头,嘴角上勾起一抹戏虐弧度,“让你额头某处瞬间变香的东西?”
萧清顿时一脸黑线。这…这个男人…!
看到少年瞬间垮下来的脸,梵君华再次轻笑出声。
黑发在空中微微动漾,扬起一丝绝美弧度。淡雅的容颜此刻却带着一丝孩子气,干净纯澈,不含任何杂质。仿佛是世间最美的璞玉,莹润透亮,绽放出遗世的华光。
黛粉花瓣在男子周围飘荡轻舞,宛如为他绝世容颜倾倒的蝶,环绕着不肯离去。
“在看什么?”声音柔和,似飘来的清风。
“看你。”萧清下意识脱口而出,随即一转,“…的脸。”
额…还不如不加…
萧清眉宇微蹙,面无表情低头,“看你的脸怎么长的这么绝世芳华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天生丽质出尘脱俗…额…”
蓦地一顿,停了下来。须臾,在男子疑惑的眼神下,可怜兮兮抬头,耷拉着脸,“咬到舌头了…”
梵君华微微一愣,随即空气中再次传来清泉般悦耳的笑声。
雨不知何时停止,乌云渐散,月光穿过云层幽幽洒落湿地,一缕光束打在不大的高地,在男人洁白的长衫镀上一层精美光晕。仿若飘飘欲飞的谪仙,出尘高贵。
那双黑得似被泉水洗过般的眸子,此刻正柔柔的望着她。眼底的光辉似落了漫天星辰,璀璨夺目。嘴角噙着一丝动人的笑,将整个面容染上一层致命的诱惑,令人心跳加速。
清风徐来,卷起两人衣衫,空气中渐渐充斥着一丝莫名的气氛。
“咕——咕——!”忽然一声长长的肚鸣声打破安静的空气。
“呵呵…”男人轻笑声传来。
“肚子饿了打咕噜,人之常情。有什么好笑的?”萧清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僵。
今天丢脸真是丢大了…
“呵呵,走吧,小九应该也回来了…”转身,将一旁地上的流云琴拿起,在某人炽热的眼神下,嘴角微勾,“为了你不被天下人围攻,这把琴就依旧放在我这里吧。”
萧清撇嘴,不看男人带着戏虐的目光,转身朝竹屋走去。
男人悠扬的笑声飘荡在湿地,远远竹屋旁的黑衣男子静静望向那两个一前一后的身影,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光。
两人回到竹屋时,小九正端着乘汤的碗来回穿梭。
“你,还会做饭?”萧清诧异的声音。
“小九做饭很好吃呢,坐下尝尝。”
萧清挑了挑眉,上下打量这个近二米的身躯,再想象他穿着围裙一副居家模样做饭的情景,顿时一脸古怪。
三人坐了下来,桌上是简单的四菜一汤,透着淡淡香味。
“多吃点。”梵君华夹了一小碟菜放到萧清碗里。
萧清点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入口咸淡适中,油而不腻,甘脆爽口,真的不错。
萧清淡淡瞥了眼一旁一声不吭的男子,蓦地眼睛一亮,直直盯着他。准确来说,应该是男子遮着脸的黑色布巾。眼中透出一丝兴奋。
吃饭了,该摘了吧。这家伙,五大三粗,闷油瓶一个,面巾下会长着一副什么样的脸?
厚唇?额…
凸牙?饶了她吧…
尖脸?感觉好猥琐…
萧清脑中转换了无数种面孔,皆被她一一否定。面上不动声色地扒着饭,只是那双眼睛却一直悄悄盯着旁边。
梵君华望着萧清躁动中透着一丝兴奋的脑袋,眼中笑意闪过,一言不发。
小九夹了一筷面前盘里的菜,缓缓抬起胳膊。
萧清眸子大睁,动也不动直直盯着他的动作。
摘下来…摘下来…摘下来…
某人心中的暗念正在兴奋地叫嚣。
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忽然黑影闪过,小九脸上的黑巾微动,而筷子上早已空无一菜。
萧清双眼陡然大睁。
不是吧!
须臾,“咻”盘中一侧竹笋没了。
“咻”一旁的素丸子没了。
再“咻”最远处的清蒸鲈鱼少了个头。
…
萧清嘴角抽了抽。这家伙,是在变魔术吗?!
就这样,在萧清的暗诽,梵君华的悠闲和某人的魔术中,一顿饭便很快过去。
“既然你这个丞相回来了,恐怕朝堂上某些人要着急了。”饭后,萧清右手撑在下巴上,梵君华正在帮他固定左手的布带。
“可能。”手指熟悉地将白带在萧清胳膊处打了个结,然后到一旁,倒了杯水给萧清。
接过水杯,萧清眼睑微垂,“倾城阁的华茂,你们认识?”
“恩,他之前是大祁翰林院学士,后升为二品监察史,主管朝堂官员弹劾,纠察官员过失一事。”
萧清手一顿,讶异挑眉,“那个华茂…从前是二品监察史?”
那个妖男?那个因不小心被人碰到胸就要杀人灭口的变态男?!
“恩。”
“那为何现在做了倾城阁的阁主?”
“当年华茂是官场新晋之秀,二十二岁便坐上了三品监察史一职,引起朝廷大臣的侧目。华茂十分有能力,短短一个月时间便将朝中成百上千的官吏名册做出,并对各个官员进行侦查,向上层进言各官员的疏漏和不足,对当时的朝纲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只是,他手段雷利风行,却太过刚硬,有些宁折不弯的倔脾气,因此得罪了很多朝中大臣。后来,不知是何原因,他主动请辞,回到了翰林院。却因当年的文字狱风波,被卷入其中,罢免了翰林学位,离开了帝都。”男子轻柔的声音娓娓传来。
“三年后,他渐渐在江湖上有了名气。才识渊博,见识不凡,得到了许多江湖上的隐士侠客的称颂,因此有了天下第一公子之称。但是他似乎对这些并不热衷,只沉迷于靡靡乐音之中,后来不知为何,他又重返帝都,接手了倾城阁,做了这倾城阁阁主。”
萧清眸子幽深。须臾,望向身旁的男子,淡淡道,“他对你似乎很…不同?”
梵君华缓缓倒了杯水,眉宇微凝,“因为我曾是他的上级,八年前,我曾是翰林院的一品太傅。而他,正吏属于我门下。”
“你收了他为徒?”
“并没有。除了小尘和轻远,我没有正式收过其他弟子。”
“那为何…?”
梵君华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的父亲,曾是朝中二品禁军统领,在一次刺杀事件中,为了护我被刺客杀害。从那以后,华茂便辞去了监察史一职,回到了翰林院。后来又因为文字狱一事,华氏一族受到牵连,日渐凋零,最终只剩下他一人。若不是他父亲为了救我而死,恐怕华茂还有他们一族也不会就此覆灭。这或许就是他一直恨我的原因吧!”
萧清眸光微闪。原来他与华茂见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只是,当年的刺客从何而来?竟然能突破帝宫的重重禁军,在夜宴上刺杀当朝丞相?而华氏一族真的是因为文字狱而灭族的吗?华茂又是如何能独善其身,在江湖飘荡三年中,回到了帝都接管了倾城阁?若说这个华茂背后没有一丝倚赖,根本不可能。
脑海中忽然闪过那个孤绝的男人,想起他曾对她说过的话。
双眼微眯,眼中的光芒初现,“倾城阁究竟是谁的势力?”
梵君华执杯的手微乎其微的一顿,随即淡淡开口,“为何这样问?”
萧清望他,“倾城阁能屹立帝都十几年不倒,其背后的势力定然不容小觑。表面上华茂虽然是倾城阁的阁主,但他在未接手前,倾城阁就一直存在于帝都。而他,只能说是倾城阁表面的主人。”
“此次爆炸一案,我查出倾城阁与鬼夷国的三皇子还有脱不了的干系。可千凌羽远在千里之外的国境,如何能掌管远在大祁的倾城阁?既然我能察觉倾城阁与千凌羽的关系,陛下如何不知?既然知道,为何还要继续放任别国的势力存在帝都?”
何况,他曾在落霞湖爆炸当晚,在小丘上听到千凌羽同鬼修的谈话,那个他们口中的“幽主”,到底是谁?总让他感觉莫名的…
梵君华望着面前若有所思的少年,如画的眉宇似拢上一层云雾,“丫头,有些事你越是想要探究,反而越困惑。不如做好现在,先把病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萧清淡淡望他,“这果然是一个医者会说的话。”
“呵…就算不是作为医者,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毕竟,你身边有很多人都很关心你。”
男人面容清雅似风,透出温和的暖意。
萧清轻勾唇角,微微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是闻名天下的神医,病人的一个小小要求你应该能够满足吧?”
梵君华望她,“你说。”
萧清面无表情道,“能否将你那苦死人不偿命的药稍微调剂一下?毕竟作为一个正常人来说,实在难以接受。”
梵君华顿时哭笑不得,“良药苦口,哪有药不苦的?”
萧清扬眉,“谬论。谁规定药就必须是苦的?你不是神医吗?就开个先例,制出功效奇特且味道甘甜的药,有何不可?”
梵君华无奈道,“看来我这个神医还真是不好做呢,要不干脆隐姓埋名得了。”
“若你不想我被沐大哥打死,最好别那么做。”萧清瞥了他一眼。
以沐轻远医痴的名号,若知道面前男人因她不做神医,恐怕会第一个跳出来找她算账。
“呵呵…”梵君华抚额轻笑,“不过,倒是可以一试呢…”
萧清望他。
男子唇角的笑意似天际悬挂的月光流泻,浅淡柔和,“试着给你调制出不苦的药,这样你以后再生病,就好得快些了…”
萧清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恍惚。
这句话,似乎在许多年之前,曾听人说过。那么熟悉,自然,仿佛恍若隔世般。
“怎么了?”
感觉到少年有些异样的气息,梵君华抬手抚向萧清的额头,“是又发烧了吗?”
萧清淡淡将额头上的手拉下,“我又不是水做的。”哪那么娇贵。
男人嘴角勾起无奈。
这丫头似乎根本就忘了自己是女子的事情了。想起今日在街上看到她时,浑身湿透,脸色是渗人的白,气息紊乱摇摇欲坠,丝毫不在意受伤无法动弹的左臂。若不是他及时出现,恐怕这丫头就要自己将脱臼的胳膊接上去了。
那种疼痛,连男子都无法忍受,她一个才十七岁的女子,竟然做的那么平静。仿佛这样的事,她经历无数次…
梵君华眼中闪过一丝流光,转瞬即逝。
“很晚了,休息吧。”
萧清点头,“不过,明日我这布带可以拆吗?”这样回去,虽然脸上的伤没那么明显了,但小清他们看到她这幅吊布带的样子,肯定会炸锅的。
梵君华缓缓起身,“三日后再拆,三日内,不可以。”话落,不容萧清拒绝,便悠悠走了出去。
背影欣长,墨发披肩,宛如画中的谪仙,不染纤尘。
萧清望向男人背影,很想再问一句,你晚上睡哪?但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既然这里是他的地方,肯定能找到休息的地方。缓缓走到床边躺下,悠悠闭上眼睛。
屋外夜幕低垂,天际在经历了一整日雨的洗涤,更加幽沉深邃。繁星闪烁,月光忽隐忽现,将湿地拢上一层薄纱。
梵君华悠悠坐在竹屋外的软榻上,不远处是正给湿地里的松鼠喂食的小九。
“去见过小七了?”
“恩。”
“小七在那玩得开心吗?”
“腰粗了点。”缠在他身上时感觉比以前重了。
“你呢?还开心吗?”
“恩。”每日有人陪他练武,比在灵隐宗时好玩多了。
“呵呵,那就好。”
屋外又恢复了平静,清风徐徐,吹拂偌大的墨绿湿地,透着暗黄斑点的草丛似夜幕般闪烁幽光,恍若世外桃源。
蓦地,空气一顿,一道白影瞬间闪过。不远处的小九电射而出,掌风化为光影朝黑影袭去!
“小九。”梵君华淡淡的声音传出。
小九身子一顿,瞬移出现在梵君华声旁,目光警惕地望着来人。
“许久不见了,这些年还好吗?”
屋外的人影黑底白密纹绣袍,麒麟暗纹锦锻披风,蟠龙官帽下正是郭白冰冷的脸,在夜幕下似拢上一层寒霜。
郭白身子罩在披风下,身上透出一丝凛冽。
“丞相大人,我来接你入宫。”声音隐隐透出一丝喑哑,还有莫名的情绪。
四周一片宁静,只能听见夜莺偶尔的低鸣。
须臾,传来梵君华幽幽的叹息,“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啊…”
缓缓起身,衣衫在竹椅上划过悠缓声音,片刻,传来梵君华温和清雅的声音,“小九,我去去就回,你就留在竹屋等我回来。”
小九黑布下的面容看不出情绪,须臾微微点了点头,“恩。”
梵君华唇角微勾,转身望向郭白,“走吧。”
郭白转身,余光淡淡瞄向竹屋内,眼中闪过暗沉。随即施展轻功,携过一旁的梵君华,瞬间飘远。
小九望向梵君华白色身影在空中渐行渐远,逐渐消失无影。才缓缓转身,走到一旁,继续喂食竹屋旁的松鼠,周身看不出丝毫情绪。
竹屋内,萧清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漆黑,似深不见底的古潭。
片刻,又重新阖上双眸。
屋内是一片静寂,外面清晰的虫鸣幽幽传来,在安静的湿地尤为清晰。
夜,很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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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醒来时,竹屋外已经透出浅浅亮光。
缓缓起身,下了床。将那件已经干了的灰色长衫随意披在肩上,走出竹屋。
此刻的湿地一片透亮明朗,与晚上的幽暗沉寂不同,充满了无限生机。光束穿透云雾洒落在湿地上,碧绿的草丛透出浅浅光晕。清晨的露珠折射出浅浅光影,将整片湿地拢上一层五彩光圈,耀眼迷人。
萧清微微吸了口气,干净纯澈的气息满满涌入身体,让她感觉从未有过的舒爽。
这个地方,真不错啊…
微微勾唇,露出一抹纯净笑容。
旁边忽然出现一道高大身影,接着是小九木木的声音传来,“吃饭。”
萧清转身望他,“我还没洗漱。”
小九手一指,只见竹屋外已经摆好了洗漱所用的一切东西。
萧清挑眉,淡淡瞧了眼小九走开的背影,“小九,你以后肯定能成为一个贤夫良父的。”
不再看小九瞬间僵住的背影,萧清嘴角微勾,走到一旁洗漱起来。
片刻后,两人坐在竹屋内。
旁边没有那抹温和淡雅的身影。
萧清没有开口,两人就这样安静地着吃完早饭,出了屋子,朝帝都城内而去。
落英湖别院。
屋内的小清咬着筷子,眉头拧成疙瘩,一脸凝重表情。
“臭小子,你到底吃不吃啊?饭都要凉了!”郝猛咬过一口肉包子,口齿不清道。
小清狠狠白了他一眼,“大哥,二哥昨晚没回来哎,你怎么都不担心啊?!”
郝猛咕咚咕咚灌下一碗玉米汤,“昨日小九不是过来说了吗?有什么好担心的?”
“‘讨人厌的家伙,跟主人在一起。’昨日那个叫小九的家伙忽然出现,莫名其妙抛下这句话就消失了!解释的话一句都没有,二哥昨日又一夜没回来!他那个路痴,再加上二哥身边每个照应的人,万一出了点事,你说我能不担心吗?”
“小九怎么没说清楚?‘二清子有些事,所以暂时去了湿地,那个什么神医也跟他一块,所以我们不用担心。’说得这么清楚,还担心个啥?”
小清嘴角一抽。
二哥这是什么理解方式?竟然能将那句莫名其妙的干硬话翻译成这样?也真是没谁了!
目光望向一旁始终沉默吃饭的李小力,“小力,你都没什么要说的吗?”
“那个女人的事,与我有何干系?”冷冷的僵硬语气幽幽传出,快速啪啦两下碗里的饭,起身,径直朝外面走去。
屋内两人望着李小力的身影,一脸古怪。
“大哥…”
“恩…”
小清缓缓转头,眨了眨眼,“看来小力是真生气了…”
郝猛点头,为一夜未归的某人默哀。
“还有…小力的长衫都穿反了,难道他没发现吗?”
屋内是一片安静。须臾,传来两人的喷笑声。
“哈哈哈,那小子,也有这一天,让他天天对俺使坏心眼!哼!”
“小力看来是真的担心二哥,不过二哥之前也一直因为某些事失踪没影,这次小力怎么这么担心啊?”心细的小清微微察觉不对,眉梢微蹙。
二哥前几日也有些古怪啊,脸色一直都不太好,难道…
还未细想,就见一旁的郝猛放下手中的包子,蓦地蹿了出去。
“哎大哥,怎么了?”
小清一脸疑惑,随即也跟了出去。
院外,两方人正在对峙,小力…还有二哥?!
等等!二哥那胳膊…!
萧清刚进院子,本想悄无声息回到屋里休息,没想到抬头就看见某人冰冷无温度的脸。黑沉着脸立在院内,眼神似刀朝他射来!
萧清心脏一抽,自然地朝他招手,脸上毫无情绪,“小力,我回来了。去梵君华那里逛了一圈,跟他打听了点事。你吃早饭了吗?你跟郝猛不是应该待在…”
“你今天话还真多。”李小力冷冷的声音打断某人的絮叨。
萧清一抽嘴角,讪讪闭嘴。还未解释什么,就被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声打断。
“啊!二哥,你的胳膊!”
小清一溜烟闪到萧清面前,捧着萧清受伤的胳膊,嘴中慌不择言,“啊…这,怎么,怎么回事?二哥你怎么弄的?!”
边说便不停打量萧清其他地方,发现没有其他伤口才微微松了口气。
“二哥!你一晚上没回来,到底去干什么了…!”
“二清子。”郝猛缓缓走来,粗旷的脸上透出一丝严肃,“没事吧?”
只是一句简单的话,没有再追问别的。
萧清望他,须臾,缓缓勾唇,“没事。”
郝猛听闻,终于眉宇舒展开来,“那就好。”
一旁小清不满,“大哥,你怎么都不问问二哥为什么受伤?!你都不担心吗?!”
郝猛转头给小清一个板栗,“二清子又不是小孩,担心个啥?行了,俺也该走了…”望向一旁的小九,“这几日俺有事,初六咱们再约战!有时间不?”
小九脸上布巾微动,声音隐隐传来,“随时恭候。”
话落,空气一动,便没了身影。
院内顿时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