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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叶舒楠这般神情,绮云等在一旁围观的众人心中便已是明了,在这其中最重要的礼物只怕就是这架看起来并不怎么起眼的古琴了。
叶舒楠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琴弦,手指微动,铮然有声。那声音极其清越,似乎能穿破云层直达九霄之上,震得清尘园里围观的人一时间皆是回了神。
“东西完好无损,多谢镖头了。”叶舒楠缓缓起身看向那面色黝黑的镖头,轻声道谢。
那镖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用谢了,不用谢。”
叶舒楠转而看向旁边的一个侍女道:“你去让厨房准备一些饭菜来。”然后又是看向那镖头道:“弟兄们一路过来也是辛苦了,在这里稍稍歇息一下,吃顿饭。”
“不用了。”
最终叶舒楠仍是让侍女带着这些镖局的人去吃了饭,雨薇忍不住跑到叶舒楠的身边,小声问道:“舒儿,这些东西真的是别人送给你的啊?”
叶舒楠含笑点了点头。
“究竟是谁送你的啊?这么多宝贝,每一个看起来都那么精致。”这所有的东西加到一块儿,那可真是价值不菲啊。
温塔锐亦是识货之人,随手抓起一个玉摆件,仔细观察了一下,含笑道:“这里面的很多东西就算出再多的银子,你也买不到。”温塔锐对古玩器物多少也知道一些,这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是古物,早已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了。
叶舒楠只是笑了笑,便吩咐人把这些箱子都抬到后院的库房里去了。
“哎,别呀,这么好的东西,你就都扔到库房里去啊?”雨薇连忙道。
“先在库房里放着,等有时间的时候,再看看有什么能用的。”叶舒楠的目光在那些箱子上挨个扫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只怕没有多少是真的能用得上的。”
说完这句话,叶舒楠就把手里的古琴递给雨竹,道:“你帮我把它放到我房间里吧,绮云今日回门,我们得好好说说话。”说着便是看向绮云道:“走吧,我们去你房间里说话。”
“哦……”绮云犹是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叶舒楠和绮云她们一起离开了中庭,往后院而去。温塔锐站在那里看着叶舒楠的背影沉吟了片刻,这才走到洛承里的身旁,疑惑地问道:“你知道这些东西是谁送她的吗?”
此时,清尘园的仆役已经开始把那箱子一个一个地搬到后院的库房里去,洛承里的目光淡淡扫过那些箱子,片刻之后方道:“如果没有那最后的古琴,或者我还猜不出送来这些东西的人是谁。”还能有谁?一定是鹊翎山上哪个自己都未曾谋面的男人。
洛承里却是不知道那个人竟有这么多宝物,而且,他送这些东西给舒楠是什么意思?
“那个……舒楠,送你那些东西的人究竟是谁啊?”雨薇犹自忍不住好奇心地问道。
叶舒楠闻言低头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面上含着笑意,轻声道:“是我在鹊翎山上的一个……朋友。”
“是教你音驭之术的那个人吗?”对于这个人,雨薇一直都很好奇。
叶舒楠点了点头,笑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送来这些东西,大概是突然发什么疯了吧。今天是绮云回门的日子,我们是不是该问问绮云,这新婚三日的感觉怎么样?”雨薇见她似乎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心中仍是存着疑惑,那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啊?这突然送给舒楠这么多东西,是什么意思?
绮云闻言面上绯红一片,却是含笑看着叶舒楠道:“就知道这一趟回来,你们要拿我开玩笑。”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说真的,绮云,你跟穆芷语还相处得来吗?”这也是叶舒楠一直担心的问题。
“放心吧,我们相处得还好,现在她的腿已经慢慢好起来了,也不再像前段时间一样寻死觅活了,对我也挺客气的。”大概她也觉得前段时间对自己哥哥做的那些事情太过分了吧。
“那就好。”叶舒楠这才放了心,如果穆芷语不去找绮云的麻烦,那就不会有什么事了,穆明轩这个人很耿直忠诚,不会亏待绮云的。
几人聊了一会儿,绮云便吩咐人把小安儿带回他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叶舒楠这才开口道:“小安儿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绮云点点头,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吩咐侍女把小安儿给带走的,有些话她不好当着小安儿的面说。
“安儿自从到新家之后,一直都不怎么高兴,本来就不喜欢说话的他变得越来越沉默了。你们也知道穆明轩他本来就是一个不怎么说话的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安儿相处。尤其是……”绮云顿了一下,继续道:“他整天就拿着翟靖辉送给他的那个玩具抱着不撒手,我真的很担心。”
叶舒楠自然明白绮云究竟担心什么,穆明轩本来就不是小安儿的亲生父亲,而且他们两个一个大人一个孩子都不爱说话,尤其是穆明轩也不会哄小孩子开心,他们两个相处本来就存在问题。现在又出现一个小安儿的亲生父亲横亘在他们中间,他们两个相处起来就更不容易了。
可是叶舒楠也不知道该对绮云说些什么,她对这个事情也是束手无策,只希望穆明轩能尽快找到自己作为一个父亲的角色吧。
绮云她们一直在清尘园里呆到用过晚膳,小安儿亦是呆在自己的房间不愿意离开。
叶舒楠看着坐在床上的小安儿,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才在他的身旁坐下,“为什么不愿意跟娘亲还有爹爹一块儿回家?”
小安儿仍旧低着头摆弄着自己手里的玩具,声音低低的,带着些委屈,“那是他们的家,不是安儿的家。”
叶舒楠陡然觉得心酸,小安儿是一个十分懂事的孩子,同时他还很敏感,这个时候他应该是极其没有安全感的。
只见叶舒楠蹲在小安儿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道:“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那也是你的家啊。”
小安儿却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安儿,我知道你是喜欢穆叔叔的,他也很喜欢你,但是……你们两个都不善于表达这种情感。就像是你一直拿着你亲生父亲给你的玩具,穆叔叔心里也会伤心,他也会想你是不是不喜欢他。”
“我没有不喜欢穆叔叔……”
“我知道,但是穆叔叔不知道是不是?尽管穆叔叔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是你尝试着把他看成你的亲生父亲好吗?他也会把你看做他的亲生的孩子的,好不好?”叶舒楠伸手摸了摸小安儿的脑袋,柔声道。
低头沉默了片刻之后,小安儿终于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叶舒楠站起身来吧小安儿搂进怀中,轻声道:“安儿最乖了。”
夜晚来临,冷风凌厉,叶舒楠送绮云他们上了马车,看着马车走远,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正欲转身回去,却是听到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转过身一看,但见一人一马朝这里疾驰而来,虽然夜色中看不清那人面容,可是那月白色的披风在黑夜中被冷风吹得猎猎作响,叶舒楠一时也不再挪动脚步,就这么看着那人策马而来。
勒紧缰绳,司空詹白从马背上跃身而下,一手把缰绳递到门口站着的守卫手中,另一手已然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转而给叶舒楠披在身上。
“风这么大,怎么站在这里?”司空詹白说着,就伸手握住叶舒楠的手牵着她走进清尘园的大门。
虽然刚在冷风中疾驰,但是司空詹白的手心却依旧是温热的,叶舒楠感受到手上传递来的温度,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刚送绮云和穆明轩离开。”
司空詹白应了一声,“嗯,我记得,今天是绮云姑娘回门的日子。”说着便是侧头看向叶舒楠,“穆大夫今日一定是满面春风的,她终于得偿所愿娶到绮云姑娘了。”
叶舒楠心道:你这话里的暗示意味还可以再明显一点吗?
走到后院,司空詹白这才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声,“听说今日有人给你送了份大礼,不打算让我也开开眼界?”
难为他忍到现在才开口,今日一整天不都为了这件事心神不宁的吗?
“你想看?在库房里,你自己去看吧。”叶舒楠语气淡淡的。
司空詹白却是不说话,他以为舒儿恢复记忆之后,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对自己总有些不信任,他以为他们两个一起经历了这么多,舒儿不会有什么事情想要瞒着自己,当初就连她是异世之人这样的事情,她都跟自己坦白了,为什么她却不愿意跟自己说一说鹊翎山上那个神秘的男人呢?
一时间,两人都是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叶舒楠终于忍不住,淡淡一笑,“你干脆直接说你吃醋了不是更好,干什么这样闹别扭?”
司空詹白闻言亦是一笑,伸手捏了捏叶舒楠的手背,轻声道:“你知道?”
“我如何不知?你身上这么大的酸味。”叶舒楠一边说着,一边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中小狐狸听到门口的动静,懒懒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便又继续去睡了。
“舒儿,你既然知道我的心思,那能不能跟我说说你跟那个人之间的事情?他这突然送你这么多东西是为了什么?”就连那小狐狸和舒儿随身带着的玉笛都是那个人送的,司空詹白怎么能不在意呢?
叶舒楠微微一笑,走到那架古琴旁,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琴身,手指无意间碰到上面雕刻的莲花图案,感觉到指下的触感不对,叶舒楠仔细一看,这琴身上竟然有一个暗格。
拉开暗格,却发现里面夹着一封信,叶舒楠面上浮起一丝笑意,大概也只有那个人会把各自己的信夹在这暗格中吧?
看到叶舒楠从琴身出取出一封信,司空詹白亦是一愣,但看叶舒楠的表情,便知道这封信是那个男人写给她的。
信纸上,那字迹轻灵飘逸,正如它的主人一般,自有一番光华难掩的气度,看完手上的信,叶舒楠转而看向仍旧一脸别扭的司空詹白,扬了扬手中的信,轻笑着道:“我手中的这封信,你想不想看?”
司空詹白心中一动,却是沉吟了片刻之后道:“这是他写给你的信,我若是看了,只怕是不好吧?”
叶舒楠走到司空詹白的身边坐下,把手中的信递到他的手中,“看吧,这信上有一部分的内容是写给你的。”
“写给我的?”司空詹白疑惑地看着叶舒楠。
叶舒楠笑道:“信上说,他听说我们要成亲的事情,就送来些东西就算作他这个师父给我准备的嫁妆。”
“师父?”那应该年纪不小了吧?司空詹白心中的大石头这才落下,微微松了一口气,原来这段时间自己都在跟一个老头子吃醋!这样一想,司空詹白自己都觉得而有些可笑,自己怎么没想到呢,能那般擅长音驭之术的人想来年纪也应该不小了。
当时叶舒楠的下一句话却是让司空詹白又是一惊。
“是啊,师父,虽然我从来不喜欢这样称呼他,你能想象你叫一个只比你大一两岁的人师父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他只比你大一两岁啊?”司空詹白下意识地问道。
“是啊。”叶舒楠点点头,随即笑道:“你该不会以为他什么年纪大得不行的老头子吧?”
司空詹白尴尬一笑,随即低下头去仔细看自己手中的信。
其实准确来说,这封信是写给他们两个的。司空詹白看完手中的信,心中暗道:这小子竟然还敢威胁我,若是我待舒儿不好,他就会把舒儿带走。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真的对舒儿有什么心思不成?再说了,自己怎么可能会待舒儿不好?
“说真的,他是喜欢你吧?否则怎么会写出这种话来?”司空詹白把手中的信递给叶舒楠。
“他故意的,你还看不出来?他那个人最是坏心眼儿……算了,看在他送我那么多东西的份儿上,我今儿就不说他坏话了,我知道你对他很好奇,但是我却不能跟你多说,这是我们约定好了的,我不能把他的事情告诉别的任何人,我要遵守我的承诺。”叶舒楠看着司空詹白的眼睛,认真道:“你也不用瞎想,我们之间就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无论是他对我,还是我对他,都没有别的心思,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司空詹白看着面前叶舒楠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心中安稳下来,伸手把她揽入自己的怀中,轻叹了一口气道:“舒儿,我知道我是太疑心了些,但,我真的很怕会失去你。”
叶舒楠亦是伸手拍了拍司空詹白的肩膀,轻笑道:“我知道,詹白。”
“听说他送了你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其中还有不少是孤品?他倒是真舍得。”口气里难免还是带了酸味儿。
叶舒楠抬起头看着司空詹白,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道:“还吃醋呢?都跟你解释清楚了。再说了,这可是他送来的嫁妆,不也是为了恭贺我们吗?不过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他竟然有这些东西。”
“你不是说鹊翎山上的人都是避世而居的吗?也许是以前他们的先人留下来的东西吧。”
叶舒楠点了点头,又是问道:“今日这么晚过来,是不是因为越照国那边的战事?司空千融打算对越照国动手了?”
“太甫国已经跟越照国开战了,风御国那边也有了动静,我们昊泽不可能没有行动的,不久之后,越照和昊泽的边境就会出现动乱,到那时我们昊泽就可以出兵。”说完这话,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道:“所以,我们得赶在我上战场之前拜了堂,成了亲。”
叶舒楠笑得无辜,“那可不行,万一我这刚成了亲,就做了寡妇怎么办?等你从战场上回来再说吧。”
司空詹白亦是笑道:“你可别再敷衍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成为寡妇的,我也舍不得在九泉之下,看你一个孤苦伶仃地活在这世上不是?”
“那可说不准。”叶舒楠说着就要从司空詹白的怀中退出来。
司空詹白却是抱紧了不放,同时笑道:“好了,骗你的,我已经跟皇上说好了,这一次不会让我去战场的,毕竟这一仗就算还么有开打,胜败已经很明了了,而且,总要给其他将士一些机会不是?”
这话说的,麻烦谦虚一点呗,世子殿下。
年关将近,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碌着采办年货,清尘园中也是忙碌个不停,到了年底,倾城色和解语阁也要查一次账,叶舒楠这两天一直都呆在自己的书房中,连饭都是在书房里吃的。
“今天的收成怎么样?”雨薇端了茶进来给叶舒楠放在桌上。
叶舒楠笑着点了点头,“还不错。”
“舒楠,你有没有想过多开几间店,像温塔锐那样的,富可敌国,就算皇上都拿你没办法。”
叶舒楠却是摇摇头,“我可没那个雄心,再说,我这个太懒了,顾不了那么多。要不,你来?正好你现在也没事干,可以好好向温塔锐取取经。”
“说到温塔锐,他今天又跟那位凝烟姑娘一起出去了,你说他是不是傻啊?那凝烟姑娘什么心思,他难道就一点都看不出来吗?”说什么偶然遇到,全都是鬼扯。
“你管他做什么,他那个人从来都是想一出做一出的,只是可怜了笑笑小姑娘,我看她现在脸上都没有笑容了,温塔锐啊,万一笑笑小姑娘真的放弃他了,有他后悔的时候。”
雨薇只是点点头没有应声,片刻之后,突然想到什么,双眼放光地盯着叶舒楠,开口道:“不如我们叫上绮云他们一起去峪珍楼吧,我听说他们那里新出了几种菜品,我们一起去尝尝?”
“我不去,你们去吧。”
雨薇却是上前合上叶舒楠面前的账本,挽着她的胳膊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走吧,你看账本都看了几天了,我们一起出去吃一顿好的,听说峪珍楼最新出的寄养菜品都不错,我们都还没去尝过呢。”
叶舒楠无奈地戳了一下雨薇的脑袋,“你啊,就是提到吃有兴致。”还好,雨薇已经完全从她跟崔晗行的那段感情里走出来了,又恢复成了以前那个活泼热情的雨薇,就是这样的她才可爱啊。
“好吧,我们一起去。”
结果一行人便是乘了两辆马车浩浩荡荡驶出了清尘园,叶舒楠他们的那一辆马车先是去了穆明轩的医馆去接他们,雨薇和洛承里他们直接去了峪珍楼。
好在这时候并不是饭点,平时宾客盈门的峪珍楼,并没有多少客人。
“客官里面请。”酒楼里的小厮极有眼色地把雨薇他们往楼上的雅间请,叶舒楠和雨薇她们也都是这峪珍楼的老主顾了,所以这里的掌柜和小厮们对她们都很熟悉。
“这绮云姑娘自成亲之后也没来过,小的都没有机会向她道一声恭喜。”那小厮一边在前领路,一边道。
“你这声恭喜先放着,等会儿她就过来,你自己跟她说……”
“呦……崔老爷、崔夫人……”身后传来掌柜殷勤招呼的声音。
雨薇闻言下意识地转过身去,往后看了一眼,心中暗道:自己跟他们家还真是孽缘,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碰上?
而那边崔家的人也是看到了他们,温塔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开口道:“呦,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啊,这个时辰,竟也能在酒楼碰上?”
洛承里看了一下他们身后跟着的侍女手里提着的东西,想来这一家是出来买年货的,顺便来这里吃点东西。
这下这酒楼的掌柜也有些尴尬了,怎么偏偏让这两拨人给撞到一起了,他们该不会在自己这酒楼里吵起来吧?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洛承里侧过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雨薇道:“我们先上去吧,等会儿舒楠他们就过来了。”
雨薇这才收回自己放在崔欣彤身上的目光,轻声应道:“好。”她现在仍在怀疑雪神祭那日,把自己推向火堆的人就是崔欣彤,或者也有可能像舒楠说的那样,是沈柔。自己真是一见到他们崔家人就倒霉。
崔欣彤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是被崔晗行沉声喝止,“如果你不想再当众丢脸的话,就什么也别说。”
崔欣彤这才收回了原本已经含在喉咙口的话,她真是一看到这些人就来火。自从上次自己在解语阁门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她们道歉之后,公公和婆婆就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整天挑自己的错处,不时还拿出那件事情来说事儿,讽刺自己。
要不是自己父亲的身份放在那里,他们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不然的话,他们早就找了由头休了自己了。搞得自己在夫家,矮了所有人一截儿,什么人都能拿那件事来刺自己,光是想想心里就憋屈极了。
“父亲,母亲,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吃吧。”一旁的沈柔怯怯地来口道。
崔阁老却是沉声道:“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吃,有什么好避讳的。”说完之后,又是转过头看了崔晗行一眼。
自己这个儿子啊,什么都好,就是用情太深,整个崔府上下谁看不出来,他对那个雨薇姑娘旧情难忘。好在他现在已经入朝为官了,看皇上的意思,应该是要重用晗儿,这样也好,省得他整天把心思放在那个雨薇的身上了。
没多久的功夫,叶舒楠便接了绮云他们一起过来,这边刚下了马车,走进峪珍楼的门口,就看到坐在那里的崔晗行。
看到崔晗行绮云也是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叶舒楠,却见叶舒楠只当做没有看到崔晗行继续往前走。
“叶姑娘,我有些话要跟你说。”崔晗行起身唤住了叶舒楠。
叶舒楠点了点头,然后对绮云他们道:“你们先上去吧,我跟崔大人在这里说几句话。”她已经从司空詹白那里听说了,崔晗行入朝为官了,虽然他目前还只是担任一个不起眼的小官职,但是皇上却是有意要重用他的。
也是,他跟司空千融是多年的好友,在司空千融还是王爷的时候,崔晗行就帮过他不少,司空千融怎么会不重用他呢?
叶舒楠抬眼看了看楼上,轻声问道:“该不会你们一家人也到这里吃饭吧?”
见对面站着的崔晗行点了点头,叶舒楠脱口而出道:“雨薇该不会又碰上你们家人了吧?”
崔晗行又是点了点头,然后赶紧加了一句,“你放心,没发生什么事儿。”
“原来你也知道雨薇一碰到你们家人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上次在雪神祭的时候,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害雨薇,竟然把她往起火的地方推,就算要不了人命,脸上身上只怕也要被烧得不轻,心肠真是歹毒。”
叶舒楠这番话说得毫不留情,崔晗行面上微微有些难堪,“我知道我们家人对雨薇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我也不奢望她的原谅。”
“那你在这里等我是为了什么?”
“我想再跟雨薇见一面,我知道她不愿意再见我了,叶姑娘你能不能帮帮我?”
“崔大人,你现在已经是有妻子的人了,就不要在惦记着雨薇了,你这样的话会让你的妻子和雨薇都很痛苦,你明白吗?你的妻子,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是雨薇,她是我的朋友,她好不容易才从你们两个的感情中走出来,我不希望她再次陷入泥沼中了。”因为周围有人,所以叶舒楠是压低着声音说出这些话的。
崔晗行却已然顾不上这些,面露痛苦之色,“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是叶姑娘,我是真的爱雨薇,我们两个相处了这么久,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放下她?”
崔晗行这个样子,叶舒楠心中也不好受,这才放缓了声音道:“其实,之前的时候我的确觉得你跟雨薇挺相配的,但是那时候我就在担心你的父母会不会同意你们两个的事情,事实证明,你的父母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雨薇,而你也不能因为雨薇而抛弃他们。这是注定了的结果,崔晗行,雨薇已经接受了,想开了,你也不要再纠缠其中了,你这样的话,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叶舒楠说完之后,并没有再理会崔晗行,径直转身走开,可是就在她转身之际,崔晗行却突然开口道:“那你又有没有想过皇上要赐婚给你和世子殿下的时候,他会是个什么心情?”
叶舒楠的身形顿了一下,然后才迈开了脚步走向了楼上的雅间。
“崔晗行跟你说了些什么?”叶舒楠一进去,雨薇就这样问道。
叶舒楠倒了一杯酒饮下,这才开口道:“他想让我瞒着你,让他跟你再见上一面。”
雨薇摆摆手道:“算了,我可不想再跟他纠缠在一起了。”
“放心,我没答应他。”叶舒楠把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在热热闹闹的气氛中,终于迎来了除夕。
皇宫里此时也正在忙忙碌碌地准备着,一年一次的除夕宫宴照例要交给皇后来安排,姚丝雪将近半个月都在忙这个事情,不过她喜欢这样忙碌着,只有这样,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是昊泽国的皇后,是司空千融的妻子。
马车停下,叶舒楠被司空詹白抱下了马车,前面那辆马车里的澹王也已经下了马车,此时正笑着看向他们二人。
被澹王这么一笑,叶舒楠面上忍不住微微一红,下意识地就松开了司空詹白的手。
司空詹白却又迅速把她的手握住,含笑道:“今天晚上就正是赐婚了,赐婚圣旨一下,你就再也跑不了了。”
除夕之夜,皇宫里四处都点了灯笼,望过去时,眼前一片朦胧光晕,这时候的皇宫却是比平日里柔和了几分。
“舒儿,赐婚圣旨一下,过不了多久,你可就要喊我一声‘父王’了,要不要先叫一下试试?”澹王看着叶舒楠笑道。
叶舒楠亦是面含笑意,“这可不能乱试。”
走过宫道,一路进入大殿,殿中已然坐了不少的皇亲国戚,姚丝雪的父亲亦是坐在玉阶之下上首的位置。
看到叶舒楠和司空詹白他们进来,姚丞相的目光先是在叶舒楠的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才跟澹王开口寒暄。
叶舒楠自然看得出他眼神里对自己的不喜欢,但是这个姚丞相本就是个跟自己无关的人,他喜不喜欢自己也没什么重要的。
而叶舒楠的出现不止引起了姚丞相一人的注意,殿里的所有人都是在似有若无地打量着她,按理说,叶舒楠一个平民女子是不能出现在皇宫的除夕宫宴上的,这一次皇上召她入宫列席除夕宫宴,想必一定是有原因的。
难道是……?难怪前段时间澹王殿下说自己的儿媳妇就要进门了,却原来这件事已经定下了。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门口响起太监尖着嗓子的通报声,殿中的众人顿时起身低头躬身行礼。
看到那绣着凤凰的大红裙摆从自己的面前拖过,叶舒楠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自己第一次见到姚丝雪时的情景,真是恍若隔世。
司空千融目光扫过殿中的各位王公大臣,亦是在叶舒楠的身上稍作停留,只是片刻,便已经移开了目光。
叶舒楠亦是没有看向玉阶之上,龙袍加身的司空千融,此刻坐在玉阶之上的那个人已经不是在茶楼与自己坐谈的司空千融了,他是昊泽国的皇帝,是站在至高之处,冷漠而孤寂的人。
那红色的蜡烛映出一室的热闹,但是这热闹却只是流于表象,官场上有哪一个人不是如履薄冰,步步谨慎?就算是那几个跟司空千融同父异母的王爷,何尝不是担忧一步走错,步步错?
司空千融举起面前的酒杯,轻晃了一下杯中透明清凉的酒水,酒香立刻四散溢出,嘴角似有若无地浮现一丝笑意,司空千融举杯饮尽杯中那醇香的酒水。
手中的酒杯握紧又松开,松开有握紧,反复几次,司空千融这才开口道:“朕今天还有一件喜事要告知各位爱卿。”
一时间大殿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是看向司空千融。
姚丝雪一身大红凤袍,妆容精致地坐在司空千融的旁边,对于他要说的事情,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猜测出的答案,她的手亦是下意识地悄悄握紧。
耳边听得司空千融沉稳浑厚的声音,“朕要赐婚给澹王世子和叶舒楠叶姑娘。”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面上皆是很平静,没有人感到丝毫的惊讶,这本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在先皇在世的时候,澹王世子就说过非叶舒楠不娶的话,折腾了这么久,终于下了赐婚的圣旨,有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
司空詹白牵起叶舒楠的手跪在大殿中央,耳边听得太监宣读那冗长的赐婚圣旨,叶舒楠心中亦是一片平静,在她的心中,跟司空詹白成亲是一定的事情,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而与此同时,她脑海里却忽然想起,那日在峪珍楼,崔晗行最后跟她说的那句话。
圣旨宣读完毕,司空詹白携着叶舒楠谢恩领旨,在接过圣旨的那一刹那,司空詹白的心中这才踏实了,同时心中暗自想着,一定要尽快把婚礼给办了,免得再节外生枝。
司空千融看着玉阶下领旨谢恩的二人,心中却是涌起了一阵酸涩。
想起当初,她为自己出谋划策,一步步接近这个皇位,而自己登上皇位之后,第一件为她做的事情,却是下了这道赐婚的圣旨。
司空千融嘴角不禁浮起一丝苦笑,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吧?自己这个皇帝能为她做的竟只有这个。当初,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呢?记不清了,大约是在司空詹白出现之前把,可是那时候自己还不觉得,直到看清楚了她跟司空詹白的感情,自己这才惊觉自己的心意,却为时已晚。
其实就算不晚,她也不可能接受自己的,有关于这一点,司空千融心里也很清楚。她不可能会嫁给一个皇帝,她怎么可能忍受自己的夫君有三妻四妾?所以,司空詹白应该庆幸自己不是一个皇子。
“皇上……”感觉到手背上柔软的触感,司空千融转过头去看坐在自己旁边的人。
却是姚丝雪伸手覆上了司空千融的手背,阻止了他欲举起酒杯的手,“皇上,酒要慢些喝才好。”
司空千融收回自己的手,轻声道:“一年也只这一次而已,朕也想偶尔不理智一回。”
姚丝雪顿时语塞,偶尔的不理智也全都是为了那个女人,平日里的他理智冷静到不像一个正常人,也许皇帝都是这样的,只有这样才不可能被人看穿。有的时候,姚丝雪甚至忍不住在想,如果坐在皇后位置上的那个人是叶舒楠,皇上会怎么样对她呢?也会像对自己一样,那么冷漠疏离吗?
姚丝雪心中这么想着,便是向叶舒楠的方向看去,只见司空詹白倾身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她嘴角微微泛出一丝柔和笑意,面颊上亦是浮起一丝红晕,看起来那么美好动人。那是一个幸福的女人才会拥有的笑容,全天下大概没有人会质疑司空詹白对她的感情,冬去春来,司空詹白对她的感情何曾变过?如今他们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皇后娘娘,舞姬们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开始吗?”身边的贴身宫女提醒姚丝雪道。
姚丝雪这才稳了心神,应道:“开始吧。”
片刻之后,轻纱舞衣身形窈窕的舞姬们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大殿的中央,尽管此时殿中燃着炭火,但是叶舒楠想着,这样轻薄的衣服应该是挡不住丝丝而来的寒气的。
但是的确很美,舞动之间,那裙摆如繁花初绽,美丽可人。水袖一甩,翩然若自九天之上飘落的仙子。
叶舒楠正看得入神,却猛然偏见那水袖之中有一银色光芒闪过,心中一凛,还未来及开口,只见一名舞姬已经足尖点地,飞身往玉阶之上的司空千融飞身而去,而在她的手中正是掩映在水袖之下的一把鱼肠软剑。
“护驾,快,护驾。”站在司空千融身边的随侍太监立刻用十分尖利的声音喊道。
而与此同时,守在一旁的侍卫已经护在了司空千融的身边,只见那舞姬已经跟司空千融身边的侍卫交上了手。
而其他一些舞姬也是各自现出了藏在身上的软剑,齐齐向司空千融刺去。
场面一时混乱起来,侍卫们皆是跟那些舞姬交上了手,而一些胆小的官员因为担心会误伤,已经躲到了几案底下。
叶舒楠摸出自己随身所带的玉笛,对司空詹白道:“你去保护皇上,我自己可以。”
司空千融那次因着要救自己,而被宿炎浦的手下给刺穿了手臂,从那以后他的武功就全废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说不定他现在也不用如此狼狈。
司空詹白顿了一下,抬眼看向玉阶之上的司空千融,他身旁几名的侍卫应付起来的确是有些吃力,而从殿外赶进来的侍卫却是被舞姬们刻意制造的混乱场面所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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