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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南平对辛柏林说:“你问问伊巴卡莱,为什么哈梅龙不发起连续进攻,会让我们有时间进行修整?”
辛柏林笑了起来:“南平,你这么聪明,这个问题还想不明白吗?不用问伊巴卡莱,我都可以回答你,哈梅龙即便是神兽,也要有喘息的时候。它刚才杀死了这么多人,怎么着也得休息一会儿吧。”
蒋南平却没有笑,心里总有一些莫名的忐忑:这个世界里竟然有科幻片才会出现的怪兽,这本来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这怪兽的主人是谁?为什么要对掘子军赶尽杀绝?它为何没有一鼓作气消灭我们?
伊巴卡莱的掘子军动作真快,就在蒋南平想事情的功夫,一条宽度两丈有余的地道已经出具规模了。仍然是伊巴卡莱和两队掘子军打头,蒋南平和辛柏林在中间,其余人员断后,一行三十余人进入了这个地道。
这条地道和刚才的地道不同,是斜坡类型,慢慢向下面倾斜,看来是在往更深的地下行走。伊巴卡莱走在最前面,勘测的事情就由他亲自负责。看来,他在地道挖掘上的确很有一套,他选择的这一条道路没有坚硬的岩石阻挡,全部是比较松软的泥土。一队掘子军负责开挖,另一队则负责夯实泥土,避免塌陷。双方非常默契,因此行进的速度很快。
“为什么我们要向下走,这不是离广平越来越远吗?”蒋南平问辛柏林。他和伊巴卡莱语言不通,这方面只能借助辛柏林了。
但是伊巴卡莱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勘测上,他已经顾不上回答蒋南平的问题。
就这么一直往下走着,有的时候需要绕个弯,甚至稍稍往上走一段,但总体还是在向下行进中。
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众人一路向下,哈梅龙也没有出现。辛柏林对蒋南平说:“看来伊巴卡莱的牵制战术奏效了。”
蒋南平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又是多少条人命换来的。”
突然队伍停止了前进,伊巴卡莱在前方发出了一段命令,众人拿着工具各自坐下。辛柏林道:“伊巴卡莱说先休息片刻,然后继续前进。”
因为地道狭窄,辛柏林无法挤到最前方,向伊巴卡莱询问一下情况。两人只好也就地坐下。在这样的底层身处,土壤却出乎意料的松软,还异常潮湿,温度也并不高。蒋南平对地质多少有一点知识,他问辛柏林:“我看书上说过,地下十公里之内,每下降100米,温度就会上升3摄氏度。现在我们大概已经在地下一二百米左右了吧,怎么温度还是地面上差不多?”
辛柏林笑了:“蒋老师,你这是哪门子的感觉?就凭现在这种原始的工具,即便上千人齐心协力地挖一天,也挖不到地下一百米啊,更何况我们也并不是一直向下。我估计,恐怕四五十米都不到。”
“这里的墙壁潮湿度这么高,我们是不是在河道的下面?”
辛柏林想了想,说:“有可能。不过也可能是这里的地下水蕴
藏丰富,你没看伊巴卡莱的地道并不是笔直向下,而是经常绕个弯子,恐怕是在绕开地下水的水源。”
两人正聊着,忽然感觉地道的墙壁开始耸动,一些细小的颗粒正在往下掉落,接着整个地道也开始摇晃起来。坐在地上休整的掘子军们纷纷站起来,脸上现出惊慌的样子。
蒋南平和辛柏林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在说一句话:“来了!”
此刻,猛然听到伊巴卡莱熟悉的声音响起。他的说话声非常急促,显然是在布置一项紧急命令。
蒋南平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间四五个矮人扑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身体紧紧压住不能动弹,其余的人四个一组在地道的几个方向上同时开挖,不一会儿就挖出了一个洞口。洞口越来越深,那些人也渐渐深入,逐步便看不见人影了。
辛柏林虽然被压得不能动弹,脑袋却还灵活,他转头对蒋南平道:“南平,哈梅龙又要来了,伊巴卡莱这是在丢车保帅。”
话音刚落,就见地道的上方轰隆一声,被撞开了一个大洞,从里面露出一个硕大的头颅。这个怪物的脑袋很像河马,前嘴突出,小眼睛、圆耳朵,样子并不凶恶。但是在蒋南平看来,它却有一种说不来的瘆人。
紧接着,它的身体也露了出来。果然,这是一只形似蜥蜴的怪物,只是身体比地球上最大的蜥蜴科莫罗龙还要大上一倍。它从洞中腾身一跃,就到了地道里面。蒋南平还没来得及看清它的动作,就见它用长尾巴将伏在自己身上的一个人卷了起来。那人的脖子被死死勒住,双手抓住怪物的尾巴拼命挣扎。
但是怪物的力道是何等巨大,那人只不过挣扎了两三下,便双目突出,舌头一伸,被活活勒死了。
怪物一见猎物死了,用尾巴将那人的尸体卷到自己的嘴巴面前,张开大嘴便是一口。那人的一条腿立刻掉了下来,不偏不倚正落在蒋南平的脑袋上。
十几斤重的一条人腿砸下来,力道却也不小,蒋南平被砸得眼前一黑,本能地啊了一声。就听伊巴卡莱在不远处喊了一句,辛柏林立刻给翻译了出来:“南平,千万不要动!”
与此同时,那个怪物也往蒋南平这里看了一眼。就在这瞥一下,蒋南平瞬间明白了,为甚么这个怪物让他觉得这么瘆人,不是因为它庞大的身躯或者是恐怖的猎杀动作,而是它那一双眼睛。在那双眼睛里,蒋南平看见了只有人类才会有的残忍、狡诈和仿佛能看穿人心的冷酷。
好在这个怪物只是瞥了一瞥,并没有对蒋南平进行攻击。
它的猎物转向压在蒋南平身上的其他人。只是片刻只见,除了被压在最下面的蒋南平和辛柏林之外,地道再也找不到任何活人。
看看猎物已经全部被消灭光了,那怪物又是一声呼啸,从刚才那个洞口钻入,顷刻间就不见了踪影。
虽然怪物已经消失好长一段时间了,蒋南平和辛柏林依然不敢起身。直到又过了好一会儿,
两人才异常缓慢地站了起来。
举目四望,简直是一片人间的屠宰场,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还有几颗人头滚落在一旁。和屠宰场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没有一丝血迹,因为血都被那个怪物哈梅龙给吸光了。
两人对望了一阵子,一时间都感到不知所措。眼下所有的掘子军都死了,他们被困在这个地道里,进退不得,这里显然就成了他们俩的坟墓。
辛柏林又朝四周看了一阵子,颤声说道:“连伊巴卡莱也死了,这么说我们也只能在这里活活等死了!”
蒋南平无奈地点点头,虽然他足智多谋,虽然他见多识广,但是在目前这样一个局面下,等死怕是唯一的结局了。
他来回走了几步,对辛柏林说:“柏林咱们能不能试着往回走,这样或许可以回到原地。”
“你还记得原路怎么走吗?”辛柏林问。
“只要地道口没有被破坏,我就还记得。”
“可是,”辛柏林一边想一边说,“即便回到原地,也就是卓尚君他们那个小院旁边的山谷。我们是从密道进入山谷的,密道外面有机关,如果出去的话,怎么才能打开那个密道呢?”
“顾不上那么多了,先出去再说。我猜测,这个哈梅龙虽然在地下这么威风,但是到了地上它恐怕就施展不开了。”
“那咱们就试试吧。一路往回走,我也记得每个洞口的标志。只要洞口没有被哈梅龙完全破坏,我就可以带你走到原地。”
蒋南平道:“临走之前,咱们讲这些掘子军的遗体整理一下。他们都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被四处胡乱丢弃。”
辛柏林点点头:“南平,你说得对。我们先将他们遗体整理到一处。另外,还要借用他们身上的一件东西,否则我们出不去。”
“什么东西?”蒋南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的土黄色号衣。这是整个地道内的光源,相当于我们的手电筒。”
“好吧,咱们先动手整理遗体吧。”两个人说着,就准备动手将脚下一具没有双手的遗体抬起来。这人的身材有些与众不同,掘子军几乎全都是身高三尺左右的矮人,只有这人的身体和正常人一样,甚至比一般人还要略微高一些。
两人刚刚抓住遗体的肩膀和双脚,忽听有人说了一声:“主人!”那种生硬的汉语,一听便知道是喊话的人是谁!
“伊巴卡莱?”辛柏林最先喊道,“你在哪儿?”兴奋之下,辛柏林说的是汉语。
伊巴卡莱又喊了一句,这次却是听不懂的语言,但是声音的来源两个人却分清楚了,正是在他们的脚下。
两人吓了一跳,却没有发现伊巴卡莱的身形。
这时伊巴卡莱又喊了一声:“主人!”这一次声音更大,听得更加清楚。两人低头一看,就见手上抬着的那具遗体的肚子突然向两边分开,从里面钻出一个人来,他,就是伊巴卡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