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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家庄并不大,王朋带着三个人刚往里庄子里走了几步路,迎面就碰上一队人急匆匆地往这里赶,领头的一个人还不时朝后面挥挥手道:“快!快!”
眼下天还没有全黑,光线虽然已经开始昏暗,对面那个领头的面目王朋还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人中等身材,但是体格壮硕,特别是一颗大脑袋比寻常人要大出一号。
王朋觉着眼熟,很快就想到一人,忍不住脱口喊道:“罗大金!”
来人正在低头疾走,听见有人喊他,猛一抬头,也忍不住回了一声:“王朋?”
两人都向前跑了几步,互相抱住臂膀。王朋激动地问:“你怎么来了?”
罗大金一指身后的数十人,道:“你忘了,我们是来接替你们换防的!”
王朋一怔,问:“怎么回事?不是过两天才能到吗?”
“督抚大人说这两天路上不太平,让我们提前出发,这不,今天就到了。”罗大金说道。
驻扎在宁燕的护商军全部隶属云州卫所。云州也是天顺的一个边州,云州卫所的都督彭阳总辖所有的护商军。按照罗大金的说法,是彭阳要求他们提前出发的。
王朋往罗大金的后面看了一眼,身后足有三十多人。他认得其中几个熟人,比如滚地雷秦烈,快刀手季权。
王朋心里一动,这回督抚大人着实派了几个好手来曹州,莫非他也预知到这里要出事情?
再往秦烈等人后面看,那些人的面目他就不认得了。不过这些人个个都是大块头,深秋的季节,身上只穿着无袖的号衣,露着肌肉遒劲的粗胳膊。他们一人一把短把鬼头刀,看上去不像是军兵,倒像是杀人的刽子手。
王朋暗暗纳罕,不知道彭督抚怎么将这样的人马都派出来了,这明显是要决一死战的架势。
罗大金向王朋问道:“老王,你们不是要走吗?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王朋见罗大金是自己人,也就开诚布公地说了:“老罗,你来的正好。护商军营今晚有事,我想着就这么走了不妥,就回来了。你们来的正好,跟我们一起走,正好那里缺人手!”
罗大金兴奋地一拍大腿:“太好了,好久没痛快地干一仗了,这次算是遇上了!老王,走!”
王朋突然想起什么来,问道:“刚才我们路过庄子的时候,有个人本来在庄口蹲着,看见我们撒腿就跑,像是往庄子里报信去了。那是你的人吧!”
“没错,”罗大金点点头,“我们都和武大户相熟,本来兄弟们走到这儿就有些口渴了,想进去喝杯水。我就安排了一个放哨的在外面。结果还没到武大户家门口,放哨的就跑进来告诉我说外面来了一队人,气势汹汹地拿着兵器。我们这就连忙出来了。”
王朋听着皱皱眉,道:“不对呀!我们也穿着天顺的号衣,他怎么会不认得我们呢?”
罗大金笑道:“这小子是个生手,敢来没几天,叫他放哨,他紧张的跟什么似的。兴许现在天快黑了,他没看清你们的服装也说不定。哎,你也别怪他,要没有他这么一报信,我们哥俩到还碰不着呢?”
王朋点点头,又往罗大金身后看看,问:”老罗,这些人都是你带来的?都是棒小伙子啊!个个看着精神!不过,我看着怎么这么面生啊!”
罗大金笑了笑,道:“这些都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临走时督抚跟我说过,这些天北朝和咱们天顺闹别扭,要咱多带些人备着,所以我就带了这些人来了。怎么样,你看着还行吧!”
“不错不错!”王朋连连点头。他却不急着走了,上前问一个剃着光头的汉子:“兄弟,哪儿的人啊!”
“渠州邵权人!”那人回答的很干脆。
王朋脸上一喜,道:“哟,我也是渠州的,不过是温县的,和你们邵权就隔着一条马仙河。说起来,咱们还算是半个老乡呢!”
那人点点头,却没什么表情,
只是干巴巴地说了声:“是!”
王朋见那人没什么话说,也就不再多问了,招手对罗大金道:“走吧,先到庄外,钱华他们还等在庄外呢!”
罗大金点头:“快走,我都等不及了。”说完对着队伍一招手,”跑步前进!”
这一队人排成整齐的一列,在罗大金的带领下,有节奏地跑起来向着庄口而去。”
王朋等四个人跟在后面,也往庄外跑。
一队人很快到了庄外,罗大金刚要法令,冷不防后面的王朋突然喊了一声:“站定!”
这是一句军中的口令,正在急速奔跑的队伍立马在原地双脚蹬踏两步,雕塑一样站定不动了。
唯有罗大金在前面听见这句口令,心里暗暗叫了一声苦,心知不好。可是再也转身反抗,已经来不及了,万三和牛腱的两把钢刀冰冷冷地架在他的脖子上,就听王朋喝道:“都别动,谁要动一动,我就把这小子给废了!”
罗大金苦笑一声,问王朋:“老王,你怎么看出来的?”
王朋哼了一声:“你问问你那个光头兄弟,渠州有马仙河吗?我一听他那个口音就不对,用马仙河一诈,就把他给诈出来了。更何况,他们是天顺的兵,怎么会听从宁燕的号令呢?”
原来宁燕和天顺练兵的号令不一样。同样是要行进中的队伍停止前进,天顺说的是“立定”,而宁燕说的是“站定”!
王朋本来就心有怀疑,用站定这个口号一诈,就完全把他们给诈出来了。
当他和万三等人落在后面的时候,就已经悄悄吩咐过了,让他们擒贼先擒王,悄悄地把罗大金给抓住。
如今罗大金束手就擒,王朋对着他的手下道:“全给我把兵器放下!”又转头对埋伏在庄口树林里的钱华等人喊道:“钱华,快出来,我们抓了一队俘虏!”
他连喊三声,树林里却没有人搭话。王朋心里顿时虚了起来,莫非钱华他们出事儿了。
就在这时,只听快刀手季权喊了一声:“别管罗大金,大伙儿一起上,把王朋他们抓起来。”
罗大金带来的这三十多人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就把王朋、万三他们紧紧围住。
王朋喝道:“你们这是想让罗大金去死?”
季权冷笑一声:“他死不死不重要,只要你别坏我们的事儿就行了!
说完一招手,几个壮汉上来七手八脚把王朋等人兵器给下了。
他们人数太多,这么一行动,王朋等人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王朋怒视着季权道:“你个卖国贼!”
季权也不搭话,看着秦烈,道:“怎么样?杀了,还是留着?”
秦烈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罗大金面前道:”队长,你说怎么样!“
罗大金已经恢复了自由。他揉一揉刚才还在发凉的脖子,道:“老王怎么说也是咱的朋友,先留着,兴许还有用。对了,钱华那些人怎么样了?”
秦烈道:“刚才吩咐范勇他们来了个反包围,只怕现在已经都被一网打尽了。”说着他一指南边,道:“你看,他们来了。”
果然,从南边过来一队人,后面还跟着另一队士兵。这两队人都穿着同样的号衣,只不过前面的人是俘虏,后面的人则是押送的。
被俘虏的正是钱华等十六个人。
刚才送信的进去禀报了罗大金王朋进庄子的事情后,他当机立断,便派黑霸王范勇带着三十多个人从庄子外面反包围把钱华等人一锅端了。
此刻,王朋等二十人全部成了俘虏。
王朋知道今天算是没救了,指着罗大金破口大骂。罗大金一不还嘴,二不着恼,任凭王朋骂了一个痛快。
王朋见罗大金没反应,就转过脸骂秦烈和季权还有范勇,一口一个卖国贼,一口一个贼骨头。秦烈和季权到没有反应,黑霸王范勇急了,回嘴道:“王朋你个狗崽子,别在
那儿满嘴喷蛆!卖国贼怎么样?咱们拼死拼活为了天顺,到头来得个什么好!兵饷被彭阳那个狗日的扣个精光,一年到头连给老婆孩子吃口饱饭的钱都挣不下来。秦烈的老婆得了重病,请不起大夫,要不是弟兄们凑钱,他老婆早就到阎王爷那里交代去了。妈的,这样的狗官我们保他干什么?”
王朋气得冲上前去揪范勇,范勇也不必让,听着胸脯让他来抓。王朋死死揪住范勇号衣的领子,骂道:“你他娘知道吗?就凭弟兄们凑的那点钱那里能够给秦烈老婆治病,最后是指挥使和指挥两个人凑的五百两银子,从京城里请来给名医给诊治的。要没有两位大人,他老婆早就没了!如今,两位大人有难,咱们的手足兄弟有难,你们就为了一点银子,把清白都给卖了,你们他妈的算什么男人?”
他还要再说,秦烈一脚踹倒了王朋,瞪着眼骂道:“说来说去,不都是因为钱。我们几个不是为钱,也不至于到这一步,老王,你也别怪我们。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周年忌日!”
罗大金走上前,站到王朋面前蹲下,道:“老王,我们也是没办法,当了十年的大头兵,还是穷得叮当乱响。他们这边每人给一百两银子,我们几个人每人五百两。财白动人心,我们只好认了。”一转头,对秦烈道:“先把他们捆起来,扔到武大户家,等咱们完了事儿,再说。”
“和那些人关在一起吗?”季权问道。
“分两个屋子关着。捆结实一点,让武大户派人好生看着,就说事成之后,侯爷重重有赏!”
王朋听到侯爷这两个字,心里一震,他不知道这个侯爷指的是哪个侯爷?阜南侯、甘南侯还是秦南侯。
罗大金命人将王朋他们捆得结实,然后派出三十个人,由秦烈带头押解着去武大户家看管,自己则带上余下的人在庄口等着。
等了半晌,忽听庄子里一声大叫,那分明是秦烈的声音。罗大金几个人都是一惊,互相看了一眼,季权道:“不好,是不是秦烈被他们给制住了?”
罗大金摇摇头:“不可能,秦烈人多势众,而且王朋他们全都捆着呢!”
范勇急火火地把腰里的一对斧子往外一拽,吼道:“你们有时间在这儿扯闲篇,不如上去看看。都等着,我去!”
说罢带着几个人就过去了。可是去了很久一直没有动静。罗大金又看看季权,问:“不会真出事儿了吧。赶紧的,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季权外号快刀手,这倒不是说他的刀有多快,而是他的脑子转得快。他一把将罗大金拉住,道:“大哥,小心中了敌人诱敌深入的计策。咱们都别去,他们再不过来,咱们就直接去护军营,别误了侯爷的大事!”
罗大金面露难色,道:“那要是秦烈他们吃了亏怎么办?”
“大哥,这个时候了,各人顾各人吧。你赶紧派人通知侯爷,把这里团团围住,不行就一把火烧了算了,免得有后患。”
罗大金一呆,道:“老季,那里面可是咱们的兄弟,你舍得放火?”
季权道:“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矫情了!”
两个人正在商议着,身后有人道:“大哥,老季,你们俩怎么回事,也不来救我?”
两人回头一看,树林里钻出一个人,却是秦烈。他们都是一惊,罗大金看秦烈脸上都是血迹,不知道怎么回事,疾走几步上前问道:“秦烈,怎么回事,你不是在庄子里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谁把你伤成这样?”
忽然间秦烈指一指自己的舌头,好像是中了什么毒,说不出话来,嘴里只是呜呜呜的乱叫。罗大金赶忙走到近前,扶住他的双肩,问:“怎么回事,你中毒了?”
就在这时,他的身子两侧突然被人一抓,有人低吼一声:罗大金,看你往哪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