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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来的规矩,即便是亲卫队,如果觐见皇帝的话身边也不能携带武器,因此进宫门之前柳毅才和邓玉良便将自己的随身佩刀交给了跟来的那两个虎字营的属下。
此时两人都是赤手空拳,柳毅才琢磨了一下,双方都不用兵器,单打独斗的话,场面上自己应该不会输给邓玉良。只是怕这个明启宫里还有别人埋伏着,到时群起攻之,自己变危险了。
柳毅才倒不是怕死,虽然今天的祸是自己闯出来的,但是皇帝好歹也应该给自己一个辩白的机会,或者让自己戴罪立功,去把幕后的黑手揪出来。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他真是觉得冤枉。
一路就这么胡思乱想,还得紧跟着邓玉良在空无一人的偌大宫殿里穿行,柳毅才的心里简直乱成了一团乱麻。
好在这个邓玉良只顾着在前面领路,连头也不曾回一下,穿过了几座大殿,最后终于到了一所毫不起眼的偏殿门前。
邓玉良没有进殿,而是走到殿门前的一座石狮子面前,在石狮子的鼻子上摸了一把。就听咔咔咔一阵想动,那座石狮子竟然自动向后面移动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原来石狮子的基座处就露出了一个黑洞,足有一张八仙桌那么大,足够一个人钻进去。
邓玉良一伸手,指着那个黑洞道:“队长,请吧。”
这明显是一个地道的入口,柳毅才问:“不是让我去见天字号吗?”
邓玉良道:“他老人家就在下面,请吧!”
原来这里又是一座地宫,这是连柳毅才都不知道的地方。自认为对皇宫内的一草一木都了然于胸的他竟然也被瞒过了,想起来心里顿时觉得不是滋味。
但是随之而来便是一阵恐惧。他不知道,邓玉良却知道,看起来邓玉良才是皇帝真正的心腹。这个心腹在自己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自己竟然毫无觉察,想起来脊背上都是一阵阵发凉。
如今人为刀俎,他只能迈步进了那个黑洞洞的地道口,邓玉良随后跟进,再然后,就听见一阵阵吱吱呀呀的声音,石狮子又恢复了原位,地道口的上方仍旧是一片漆黑。
地道口内没有灯烛,连一丝光线也没有,两人只好摸着墙壁上的石头,小心翼翼地踏着脚底下的石阶往下面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就听后面的邓玉良道:“队长,再下五级台阶之后向右转,再笔直前行就可以了。”
柳毅才答应一声,心中有些吃惊,原来邓玉良对这里的环境如此熟悉,看来这个地方他是常来。
两个人走了一顿饭的功夫,眼前一亮,原来面前是一座铁门,门前站着两名穿着铁甲的武士。
柳毅才身为亲卫队的队长,连宫中的一只耗子都认得清楚,可偏偏这两个武士他却不认得。
但是这两人却认得柳毅才,远远见他走近,弯腰施礼道:“柳队长,请进!”一边说着,一边推开铁门。
柳毅才盯着两人的脸看了半天,也不认得他们是谁,只得勉强点点头,从铁门内进入。
一脚跨进铁门,就听邓玉良在后面吩咐那两个武士道:“看好大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来。要是错放进一个人,小心你们全家!”
柳毅才听得心中暗暗纳罕,原来这两个人是邓玉良的手下,却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秘密部队。
转念一想,亲卫队一向是皇帝亲自掌控的,其中的一举一动他无不知晓,没有他的许可,邓玉良哪里会私自掌握这样的部队。
进了铁门,面前就是一条宽敞的地道,两边的墙上都点
着明晃晃的蜡烛,把整个地道照得犹如白昼一样。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前面豁然开朗,原来这里是一座大殿,规模和皇帝的寝宫差不多,布置得富丽堂皇,如果不特别说明,哪里会知道这是一座深埋于地下的宫殿。
大殿的一角放着一张桌案,桌子后面一张躺椅,皇帝就斜躺在椅子上,身边除了一个端着茶杯的小太监,没有其他人伺候着。
刚到大殿的门口,邓玉良疾步冲到前面,抢先跪在皇帝的面前,毕恭毕敬地回道:“陛下,柳毅才到了。“
皇帝慢慢直起腰,看了柳毅才一眼,挥挥手,指着自己斜对面的一只绣墩说:“毅才来了?坐吧!”
柳毅才有些受宠若惊,本以为皇帝见了自己,肯定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没想到他的态度竟然不错,而且还有赐坐的殊荣。
坐自然是不敢坐的,他快步上前,跪在皇帝面前,磕了三个头道:“陛下在此,哪里有臣的座位。”
皇帝缓缓道:“毅才,你我君臣还要将那些客套吗?坐吧,朕有话问你。”
他转脸又看一看邓玉良,道:“你也坐吧!我们三人都坐着,说起话也方便!”
邓玉良倒是老实不客气答应一声,径直在一个绣墩上坐下。
柳毅才见了这番情景,连忙起身谢坐,在另一个绣墩上坐下了。
只听皇帝道:“毅才,怎么着,听说就这么一大早的功夫,朕的皇位就送出去了?”
他说起话来语气平静,一点不像动气的样子,倒像是和人拉家常一样。但越是这么平静,柳毅才的心里越是忐忑。听皇帝这么一说,他的身子立刻离开绣墩,身子往前一仆,伏在地上语带惶恐地说道:“都是微臣办事不利,让宵小得逞,臣罪该万死!”
皇帝摆一摆手,道:“行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回座位吧,朕还有话要问。”
柳毅才战战兢兢地退回到绣墩旁,只敢稍稍坐在绣墩的边缘,以便回话的时候有什么不对,立即起身跪倒。皇帝这个人喜欢的是忠犬,无论能力如何,只要忠诚度足够,大致上身家性命是可以保住的。
皇帝又问:“这次出场的是谁?”
他这话问的是自己的替身。柳毅才低垂着头道:“是梁文祥!”
“问过他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柳毅才迟疑了片刻,这才说道,“他已经死了!臣刚才在亲卫队驻地梁文祥的房间里发现了他的尸身!”
听到这话,皇帝却没有预想中的惊讶,只是缓缓问道:“怎么,被灭口了。”
“陛下,从微臣现场勘察的情况来看,梁文祥好像是自杀的。”
皇帝沉默了片刻,转头问邓玉良:“你去看了吗?”
邓玉良回道:“微臣也在现场,不过因为急着要请柳队长觐见陛下,所以并没有注意。”
这个时候皇帝的声音里才显出一点不满:“朕让你看管着亲卫队的内务,怎么还出现了梁文祥这样的害群之马?”
邓玉良低着头,口中说道:“陛下,都是臣行事疏忽,请陛下治罪。”
柳毅才在旁边听着这君臣二人的一问一答,似乎皇帝的情绪并不十分愤怒,邓玉良似乎也并没有多少惊恐,倒像是做戏再给自己看一样。他想不明白,皇帝和邓玉良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秘密。
只听皇帝又道:“朕刚才说了,现在还不是治罪的时候,等到抓住了元凶巨恶,该治罪的治罪,该受罚的受罚。”
柳毅才全程低着头,静听皇帝的下文。
皇帝转过头,对着柳毅才道:“不过这也是好事,至少谁是幕后的黑手,已经水落石出了。”
柳毅才点头道:“微臣真没有想到,竟然是太子!其实他也太急不可耐了。他是太子,何必多此一举呢?”
皇帝冷笑一声:“朕这个位子,不光是他在惦记,还有不少人盯着呢!他这是怕夜长梦多!不过,行事也忒急躁了,就凭这么个性子,江山也不能交给这么个货色!”
忽然间他脸色一变,转而变得慈祥起来,对着柳毅才道:“毅才,家里都还好吧?这一段时间事务繁多,你到处奔波,家里恐怕也没有照料到吧。”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瞬间把柳毅才问懵了,只能含糊应道:“多谢陛下的天恩,臣的家眷就在京城之内,倒还照顾的过来。”
皇帝对邓玉良道:“我吩咐你的事情都去做了吗?”
邓玉良答道:“早就安排了。我已经指派了一个小队带着猪、羊、牛肉,十袋大米还有一千两银子送到了柳队长的府上,那一个小队也留在那里护卫刘队长家眷的安全。”
柳毅才这才听出味儿来,刹那间汗流浃背,忍不住那眼睛看皇帝,却不敢说话。
皇帝道:“毅才,朕总是说要关心关心你的家眷,却始终没有腾出功夫来。今天才算是有这个机会,放心,邓玉良办事认真,他交办的事情旁人绝不会马虎的。你的家眷衣食无忧,你办起事情来自然也就顺心多了。“
这潜台词柳毅才还能听不出来,他就像座椅上安装了弹簧一样砰一下弹到地上,跪下连连磕头道:“陛下如海之恩,微臣难报万一。陛下但有驱使,微臣万死不辞。”
皇帝微微一笑,道:“好,毅才,朕就是欣赏你这一份聪明伶俐的脾气。好,如今,倒是有一件棘手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柳毅才把脑袋磕得蹦蹦响,诚惶诚恐地说道:“但请陛下下令!”
皇帝沉吟片刻道:“我这个老大太不成器了,这样的祸根不能留,毅才,这件事你去做!”
就好像一个晴天霹雳,把柳毅才震得脑袋嗡嗡作响,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全场静默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柳毅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陛下的意思是让微臣去杀太子...?”
“对,你没有听错!”
“可他是太子,而且现在又是...”后面的话他不好再说,只是那眼睛看着皇帝。
皇帝笑道:“朕明白你的意思,正因为有难度,朕才安排你前去。”
柳毅才默不作声,想了一会儿,便道:“微臣明白,微臣这就安排妥当的人去!”
“不行!”皇帝摇一摇手,道,“不能让其他人去!”
“为什么?”柳毅才又诧异了,“陛下,微臣愚钝,实在难明圣意!”
“那个梁文祥已经公开宣布太子继承了皇位,你再派亲卫队的人去杀太子,稍有不慎,走漏消息,外面就会知道那是朕安排的,或者皇家内部出了内乱,朝廷内外现在觊觎皇位的大有人在,他们正眼望着朝廷出乱子好乘虚而入。”
“那,”柳毅才又想了想,道,“那微臣安排外面的高手行动!”
皇帝冷笑一声:”亲卫队的人都不见得靠得住,外面的人就更不可靠了。“
”那么,陛下的意思是...?”柳毅才纳闷地问道。
“这件事只能由你去完成!”皇帝斩钉截铁地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