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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琪风公主一直住在普庆阳靠近玉逶山的狩猎行宫,那就是说我可能要带着云瑶横穿整个普散国。
横穿就横穿吧,正好可以顺路遥望缅怀一下我的第二故乡阳陈。
咳咳,此刻,我觉得自己真像一个无所依附的孤魂野鬼。
幸亏有云瑶与我朝夕相伴,须臾不离,否则阿雪我真是情何以堪啊?
注意一定,我片刻不留的上路了。
我没有追逐着李钰彤的脚步,因为她走的是官道。
虽然是夜晚,我还是怕我这样飘忽的速度不要碰巧吓着路人。
我则尽量选择荒野之路,顺着燕阴口和青山城边外行走。
因为这样的路途一般都比较荒芜,很少有人经过。
如今,西秦已经天下太平了。
所以即便是黑夜,官道上也常常有勤奋夜行的客商马队。
如果他们发现一个人影诡异的从身边一闪而过,可以想象,会给那个地方引起多大的恐慌。
我带着云瑶静静地奔走在这个我曾经战斗过,爱过,恨过的地方。
心中却默默地感慨着,没想到我还能再一次踏着这片土地行走。
在这片土地上,曾经激荡着我和简渊李钰彤贺兰等人的热血和豪情。
更是埋藏着我们无数的泪水和欢笑,坚定和迷惘。
我的眼光掠过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鼻尖嗅着冬夜里,这里山川泥土的气息。
再一次和它们告别;也许这一去之后,就是真正的永诀了。
一个时辰之后,我已经来到普散边境。
这里,正是我把普庆阳打得写降书的地方。
站在这里,是可以遥遥的远眺到阳陈郡的万家灯火的。
我在心里深深地祝福着我的娘亲,以及家中那些“亲人”们一切安好。
稍顷之后,我顺着普散边境继续前进。
夜半时分,便来到普散第一个城池外面。
我停下了脚步,想带着云瑶找了一个地方歇息一下。
因为我突然发现,我的计算大大有误。
抛开路途的远近不说,普散对他们的边境把守的非常严密。
那些此起彼伏的烽火台连绵不绝,且都是灯火通明。
每一个瞭望高台上,都有披甲持戈武士目光炯炯的严密监视。
看来,普庆阳作为一个好战皇子,治军严谨果然是名不虚传的。
我先是循着那些烽火台行走了一会儿,想找个荒野之处越过去也就得了。
但我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尽管是黑夜之中,我也已经明了。
普散边境上的这些烽火台,并不是一个城池单一的存在。
普庆阳作为一个野心勃勃的好战者,对别国的防范更甚于斯。
普散竟是不惜耗费巨资,在其边境上修筑了一条长长的,每个城池之间都能彼此相连呼应的烽火高台。
这个办法看似愚笨,但是,在这战乱不停的四海八荒,未尝不是一种最守拙有效的防御办法。
普庆阳此举,的确强似西秦边境上,那些零零散散的城池和村落。
每次在遭受柔如劲旅打劫时,总是首尾不能相顾。
及至守城军士发现情况时,那些打劫的强盗早就得手之后,扬长而去了。
虽说普散国和西秦差不多,都是内陆国家,语言民俗几乎一样。
但我的衣着毕竟还是与他们不同的,此刻如果强行进关,不被发现还可。
如此深夜,如果被那个眼尖的哨兵发现,引起他们的恐慌疑心,反而不好。
现在已经是子时过半,如果我不能立刻进入普散境内,只能等候天明了。
我心里盘算着,天明之后,就算是我进了普散境内,大天白日的,也不可以放开脚步快速行走。
与其慢慢的走,不如先歇息一下。
我便走进附近一个山岗高处的树林里,踏着厚厚的落叶,走进密林深处。
很快,我便寻着一颗大树,抱着云瑶,靠着大树慢慢的坐下。
云瑶早就在我的怀里沉沉入睡了,我依偎着软软暖暖的小东西,不觉也阖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片飘落在我头顶的落叶,突然的惊醒了我。
我猝然睁开双眼,暗沉沉的密林外面,竟已是黎明微曦了。
头顶的树枝上,似乎有微窸之声。
我抬起头,顿时便看见,头顶高大的枝桠上。
一只神情懵懂的松鼠拖着毛茸茸的大尾巴,举着双爪,双眸漆黑明净,正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看着我。
方才的落叶,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小精灵突然跳跃过来,而震落下来的。
树林深处,一阵山鹊清脆的啼鸣也传了过来,立刻便引起这个树林里百鸟朝凤般的喧哗吵闹。
我抱着云瑶站起来,对着头顶树枝上的小松鼠挥挥手。
没想到,那只可爱的小精灵不但没有受惊逃窜,竟还一本正经的对我点点头。
我顿时心情大好,抱着仍旧沉沉入睡的云瑶愉快的走出这片祥和友好的密林。
站在山岗高处,我放眼四处打量,想找一个可以洗漱一下,吃些东西的地方。
这里,是西秦和普散的交界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近年的战火纷乱,老百姓无法在此处安身,看着也是一片荒芜之地。
尽管山美林密,村落却稀疏的可怜,甚至连早起打柴的人都没有一个。
我看了半天,才看见极远处的一个小山凹里,似乎有炊烟袅袅升起。
我只得抱着云瑶向那里走去,管它是个什么地方,先去看看再说吧。
奔波了一天一夜,我还没有什么,云瑶却需要吃些东西了。
近前了,我高兴的看见,这里果然藏着一个屋舍整洁的山村农舍。
和白龙川桃花山虞仲庆庄舍有些不同,这家山村农舍虽然也是草屋,但却是院落整齐。
并不像虞仲庆的庄子,前面还别有用心的扎着笆篱小院。
一条黒犬突然从茅舍里窜除了,对着我拼命的狂吠起来。
黑犬一边吠一边围着我不停的转着圈子奔跑,即不敢靠近我,又不想放弃威吓我赶紧滚开。
黑犬剧烈的吠叫,终于惊动了茅舍里的主人。
只听“吱呀”一声,一个拄着拐杖的白发老妪打开了柴门。
老妪一边开门,一边慈祥的问道:“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