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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子涵与繁华落尽两个,一打进了东城区,走路都不由自己了,人挨着人的人流不断,想要独善其身根本是做梦,只能随着进去的那一路人随波逐流,且行且停。
两人的脸上落满了五光十色的灯火,脚下的步履纷纷沓沓、停停走走,只觉得眼前尽是些光华流转、五色迷离,说是进了不夜城,也都不为过了。
姬子涵是只顾着看灯、不管前路的,眼见着就要被来人给撞个满怀了,也不知道避让,还是繁华落尽皱一皱眉头,只能又抓起她的手来,一把牵牢在手里,引了她跟着自己一路前行,她却还是一派未知未觉,只知道跟着他的步伐走,沿路有见着好看的稀奇的,还要斜了身子探过头去,一眼不错地看个究竟。
按小厮的话来说,本届花灯会是由城主牵头办起来的,规模自非寻常可比,光这一条入城的长街,头顶上便拉起了无数的彩绳来,纵横交错、曲折来回,织出来一张遮天的巨网,那网绳上便挂满了各式各色的彩灯,什么戏莲童子啦,什么彩练仙子啦……俱是民间神话里的人物,挤挤挨挨着,热闹非凡。
两人跟着观灯的人潮行至一座石板小桥上,那桥底下正流着一条绕城的内河,河面虽不宽,河水却清洌,此时那河面上便浮满了荷花灯和蜻蜓灯一类的小灯,河堤上还有穿着古装、梳着丫髻半大不小的女童,一个个地蹲在那儿正往河里放灯。
那么丁点大的一星灯火,密密紧紧地顺着河水蜿蜒而下,又从桥洞底下冉冉流过,远远望过去,倒好似是天上的银河落入了凡间,星星点点的闪烁着无数晶光。
“这个倒好看,我也去放一个。”姬子涵拍着手笑道,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这拍手的一当儿。那只被繁华落尽牢牢攥在掌心的手,便趁势挣脱了去,扔下这一句话来,人早就兴冲冲地跑下石桥。径朝桥下河堤边上跑过去了。
观灯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除了玩家以外,剑仙城里土生土长的NPC也来了不少,稍不注意就要被人挤散。何况她现在还扔下他一个独自跑了开去,先那给他们引路的小厮就是人多的时候被挤了个没影儿的,这一个可再不能弄丢了!繁华落尽来不及细想,抬脚便追了上去。
好在是他身高腿长,念书玩游戏都没把他一双眼睛弄坏,小白那一身白羽长裙混在人堆里也是惹眼得很,繁华落尽双眼不错地紧追着她,一面又要拨开迎面而来的人流,惹起一串的抱怨漫骂他也顾不上了,好容易才没有把她给跟丢。追上她的时候,正好听见她在那儿跟人讨要水灯。
“小妹妹,你要怎么样才肯把你手上的水莲灯换给我,你看我有宝珠,还有玉石,你想要哪个?再不成给钱也行啊!”
对方不过是个梳着丫髻的圆脸小姑娘,因是夏天,穿着一件水绿色的短褂,底下配了一条同色的系脚灯笼裤,短襟袖口处伸出来的细白手腕上。一边套着一只银铃手镯,双丫髻上围了一圈细金打的丁香,脖子上还挂着一串镶宝嵌珠的璎珞。
那一身衣裤虽是简单,领边袖口上却滚着繁复的斓边。一看就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只不知为何身边竟没带着丫头随从,只她一个捧着一只做工精致、用料不凡的绢纱粉莲水灯,蹲在堤边要放不放的,这才被姬子涵一眼瞧中,寻摸了上来。
“我不要你的钱。也不要你的宝玉,我先前跟家里人出来看灯来着,都怪这里人太多了,单把我一个给挤散了,只要你能送我回家,我就把这只莲灯送给你。”
小丫头不知道是给吓得还是给兴奋的,看那一双圆眼咕噜噜转得灵活,恐怕还是兴奋的成分多些,一张圆脸红扑扑的象只大苹果,只不过七、八岁的光景,说起话来却头头是道、有条不紊,独个儿一个,竟并不见惊慌失措,说是说跟家人走散了,那嫩嘟嘟的脸颊上头,却连条哭过的泪痕都寻不见。
姬子涵已经被这粉嫩嫩的小丫头给唬得母爱爆棚,什么水莲灯也不想要了,见她说得可怜,忍不住就搂了她抱在怀里又哄又逗,繁华落尽却是冷眼旁观,他完全有理由相信,什么人多挤散的鬼话,全是这丫头现编出来的,看她那不慌不忙的情形,倒像是她一个贪玩,把家人扔下跑了出来才是真。
只不过这NPC把任务都扔过来了,不顺口接下简直有违天理,繁华落尽赶忙端出副笑脸来,半蹲着身子,低了头看着小姑娘的双眼问道:“小妹妹,你知道你家住在哪里吗,哥哥和姐姐才好送你回去呀!”
繁华落尽见过那些幼儿园阿姨哄小朋友,就是这么学着孩子的声调说话,所以他尽量放柔了嗓子问那丫头,没料到小丫头全不领情,扭过了身子,只拿背对着他。
一边反手搂了姬子涵的脖子,一把将自己的脸埋进她肩窝里,那避之唯恐不及地小模样,活像他就是个诱拐儿童的怪蜀黍一般,话都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
繁华落尽还不知道自己什么都还没做,不过问了一句话,就把这鬼丫头给得罪了,姬子涵却已经拍了小姑娘的背,侧过脸来轻声责怪起他来:“你看你自己那张脸,冷冰冰的,一丝笑影儿都没有,人小姑娘怕你呢,你别说话了,还是我来问吧。”
What?冷冰冰的?有吗?繁华落尽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脸,不对啊,这不热乎着呢嘛!鬼丫头,话说他都已经相当和颜悦色了好吗,哪儿就冷冰冰的了,肯定是这小丫头心里有鬼,不敢跟自己说实话,这才捡了小白这个好说话的来糊弄。
见他站着不动,姬子涵还作势瞪他一眼,随即使个眼色,示意他退后几步,繁华落尽没法,只得皱着眉头退开几步,就守在不远的地方,看这小鬼要耍什么花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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