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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归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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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画像上的人正是陈瑾瑜。

    谢梵烟端详了半晌,终于重新将画像压在箱底了,最后又有个念头忽然浮现,将画像拿出重新放在箱子里最显眼容易找到的地方。

    这番情意竟骗过了所有人,包括姐姐应当最信任的脂容脂玉。

    虽不知为何,但不可辜负。

    也许假以时日,有用到的那一天。

    归宁的日子,陈瑾瑜倒并未食言,如约来并蒂苑,收拾整齐。

    谢梵烟也早等今日,忐忑又惶恐。大清早起来一直心神不宁,摔了一柄玉梳子,还不慎打翻了盛汤的碗。

    脂容脂玉知道谢梵烟是因为归宁的事情心里不安,找了许多话头想让谢梵烟分分神。谢梵烟知道她们心意,也埋下隐忧,与她们说几句。

    “少夫人,昨个儿听说毓秀苑正房住进去了一个女的呢。”

    “可不是,不少人都亲眼见了呢,还是二房的锦少爷亲自抱进去的,却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锦少爷不准别人看,毓秀苑的人也都守口如瓶,不过那姑娘好像是病了,锦少爷请了不少大夫过去。”

    “大概是锦少爷抬举了哪位丫鬟吧。”谢梵烟听闻只是淡淡的笑。

    “丫鬟哪能住正房呢,少夫人您忘了?那毓秀苑和这并蒂苑是老夫人亲自看着掏的腰包收拾的,就是为了给世子和锦少爷娶亲用,锦少爷的通房丫鬟那么多,哪一个能有幸住进去,更何况还是正房,大家都说锦少爷是遇到动心的丫头了呢。”

    “我看那姑娘也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好人家的姑娘怎么会没有媒妁之言就被男子抱回家的呢。”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谢梵烟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二房的锦少爷,以前好像和姐姐一起见过。

    谢梵烟忽然想起那日从晔林回来看到的那个带着几分邪气阴郁的男子。

    怪不得那时候会觉得眼熟,原来便是锦少爷。

    “好了,到底和我们没关系,在我面前还好,出去后可不许饶舌。”谢梵烟出口阻止,下意识的觉得那锦少爷不好招惹。

    “是,少夫人。”两个丫头答应的很欢,谢梵烟淡淡笑了笑。

    陈瑾瑜到并蒂苑接了谢梵烟,一同往门口去,门口早已等待好了轿子。

    不过却是两顶,谢梵烟陈瑾瑜一顶,丘漓月一顶。

    丘漓月显然是早到了,静静等在一边。

    陈瑾瑜见丘漓月,快步走上前去,替她拢了拢有些歪斜的帽子,“不是说让你先走么,怎么还等在这里。这样大的风,你身子又不好。”

    语气里的宠溺显而易见。

    谢梵烟听着,不自觉想到了那幅画像,心里十分不舒服。有心想上去刺两句,又怕陈瑾瑜对自己更恶,到底是没去,只远远的看着。

    丘漓月拉住陈瑾瑜的手,握在手心,温柔的道,“我送你和夫人。”

    陈瑾瑜想说什么,又看看身后的谢梵烟,只是动了动嘴唇,笑道,“那也好,一起走。”说着放开了丘漓月的手,与谢梵烟先后上了轿子。

    陈瑾瑜上了轿子,先拉开风帘,对还站在外面的丘漓月道,“我都上来了,你还不快去,万一受了寒,到底是你自己难受。”

    丘漓月点头,忽又道:“受了寒,爷心疼么?”

    陈瑾瑜不由得一笑,笑的温柔宠溺,“知道我会心疼,还不快去。”

    丘漓月听到答案,这才满意一笑,一步三回头的上了另一顶轿子。

    谢梵烟只觉得这一幕幕有些刺眼,不想再看,索性闭上了眼。

    心里想起折扇上提到的密语,城郊三面环山,其中相对的两座山上,分别修有一寺一庵,一是慈慧庵,一是普会寺。

    慈慧庵,依稀记得里面似乎有几个姑子与过世的母亲交好,母亲常常上山上小主,带上姐妹两个。

    那时候自己很小,几乎没有记忆。

    只记得那庵前面有一颗古树,与姐姐两人环抱都抱不过来。

    等从谢府回来,过几日去那看看吧,虽然不明白那一句是什么意思,也许去一趟会有所悟,身体里还有残留的意识,或许会给自己指引。

    轿子被抬起来,谢梵烟在颠簸中睁开眼。

    陈瑾瑜尤掀帘往外看,谢梵烟嘴角勾起一抹讽笑,这般依依不舍,倒真的情至深处你依我侬。

    看到桌上摆的果脯,谢梵烟心里有火,不由得将碟子打翻在地,倾倒了一地甘甜。

    陈瑾瑜听到动静,放下帘子,皱着眉头看过来。

    谢梵烟干笑,“瞧这轿子有些不稳,果盘都倒了。没吓着爷吧。”

    陈瑾瑜抿了抿唇,遂又掀开帘子对外面的小厮道,“今日马车不稳,惊扰了夫人,回去了自去领罚,罚半月月钱。”

    谢梵烟听罢,心里不由得冷笑,说是罚人,却是让自己做了这丑人,倒真是睚眦必报。

    不过左右这府里上下对自己都不怎么恭敬,罚了也就罚了,难道还会怕几个下人的不忿么。

    想着,倒是懒懒的一笑,重新闭眼,不再理会。

    陈瑾瑜倒带着几分奇怪看了一眼谢梵烟,不知为何,总觉得她会嚷嚷几句表达不满,就像之前几次一样,这般安静以对,不像是她,或者说,又重新成了她。

    陈瑾瑜想着心里不由得有些烦躁,说起来自己这个夫人究竟如何,连自己也无法说清。

    这种认知让陈瑾瑜心里有些微的烦躁。

    两人心思各异,好歹是到谢府了。

    待谢梵烟陈瑾瑜下了轿子,已经有麻利的小厮上前敲门,给谢府的管家递上了拜帖。

    帖子昨日已经是下了,谢府却没来回应。

    但谢梵烟总想着,好歹先进了门再说,而有陈瑾瑜亲自陪伴,进门应当不会被刁难。

    可惜谢梵烟还是低估了谢府、准确说应当是继室对自己的厌恶。

    管家陪着笑出来,“倒让世子爷和夫人白跑了一趟,老爷原本等着呢,可是临时有故友邀约,却是出去了,不如待下次再来吧。”

    谢梵烟认得这个管家,也是在谢府不少念头了,姐妹俩小时候一直跟着叫福伯,福伯也总是很慈祥的样子,对姐妹俩的顽皮十分宽容。

    谢梵烟心里一动,不由得上前,主动握住福伯的手,红了眼圈:“福伯,你别叫我少夫人,还是像以前以前叫我小玉,容玉,我知道这些年任性,悔不听父言,到如今有家难归,福伯,烦请您给父亲捎一句话,已经有一个谢家的女儿死在外面不得见亲人一面了,父亲难道忍心让另一个谢家的女儿流落在外老死不能归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