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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座的各位族老这么些年为宗族打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瞧着咱们族学着实不像话,难免耽误了族中子弟。我定然会请上几位好的西席教导族中子孙,只盼将来他们能光耀门楣,兴我贾氏一族。族中但凡到了年纪的皆可到族学读书,若是读得好,得了前三名的,除去每月该领二两银子,还有五十两银子可拿。你们说这样可好?”贾珍知道立威已是足够了,该给族中老幼一颗定心丸了。四太爷有些激动,忙点头说好,其他的人也急忙应承下来。
“你们先别急着谢我,这只是头一件事情罢了。我瞧着凡是族中子弟,无论是仕途武功,又或者是行商,不拘何行何业,但凡知法守理,又极有出息的,我自然乐意多加照拂一番,并加以提携。我记得四太爷有一个孙子名唤贾玙读书极好,将来必有可为,不妨这回子跟着我回京城,好在家学读书,多加见识历练一番。”贾珍瞧着四太爷,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贾珍这提议可把四太爷高兴坏了,不说金陵再好也不比天子脚下繁华气象,就说他孙子可是贾珍拉拔,单就体面可是族中头一份,四太爷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贾珍的一番话宽慰了这几天胆战心惊的众人们,众族老回去之后,又和自己的儿孙商量,倒是摸着了点头绪,族长虽然不近人情,但是也不是什么冷心冷情之人,不过是要族人知法守理便好,况且瞧着族长的意思,若是有出息了,族长也极其乐意奖励提拔的,不由地都把心放回到了肚子里。“老大,依我说你就别和荣国府的那群奴才掺和了。族长也说过了既然罚过了,就不再追究,可若是再犯的话,他照旧不客气。咱们的大孙子被族长瞧中了,要带到京城去历练,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不知道有多少人私底下眼热咱们。这当口上,你可别犯糊涂,叫人拿了把柄,坏了孙子的前程。”四太爷想了半天,开口说。本来他们打算求求荣国府的那些奴才们,好有个撑腰的。如今看来还是算了吧,看族长整治宁国府那群奴才的狠劲就知道这条路不通,就算荣国府有个国公爷,可代善终究是老了,下面的两个儿子,老大可是跟着族长走的。
“父亲,我这不是也是怕吗?前几天那架势您不是没看到,那护卫个个虎背熊腰的,还拿着刀剑。如今,我可不是想清楚了吗?到底是族长,看得就是比咱们长远,咱们的玙儿跟着族长历练,只要能够学到一二分,只怕也是尽够了。”四太爷的大儿子笑着打了自己一下,奉承道。明儿他就叫自己的婆娘回了荣国府的金家的话。
贾珍早就惦记上了荣国府那群仗着主子脸面胡作非为的奴才们,在他得到确切消息和证据之后,就修书一封叫人送到荣国府去了。他虽然是族长,但是也没有权利管到人家家里的奴才,不是吗?荣国府的奴才还是交给荣国府的主子们去收拾吧。他可没空成天把心思放在整治奴才身上,而且还不是自己家里的奴才。
之前贾家名声十分不好,且鲜少有人注重读书,因而身上有点功名的大都都不愿意来教书,怕污了自己的名声。如今贾珍将宗族以及家奴都整顿敲打了一番,名声便好了很多。况且十年寒窗苦读不过是为了求得功名,这位贾家族长不说自己已经有了功名,就说那冲那宁国府的名头,威烈将军和郡马爷的身份,若是教上几年,又教得好了,说不定能得到个官做做。人家宰相门口七品官呢!就是不能做官,借了宁国府的势,这日子也能好过很多,至少不会别的豪族下人们欺负。
贾珍没费多少功夫就请好了西席,又看时辰还早,倒是不急着回府,随意溜达溜达。白棋有点苦哈哈地跟着自家主子,他对于主子上街溜达这件事情已经存下了深刻的阴影。可是主子的话,做奴才可必须得听。贾珍记得楚氏极其爱些精巧的小玩意,比如木雕的动物,竹篾编的小花篮等物,倒是饶有兴致地想捡了几件买回去送给楚氏。那小商贩见贾珍穿得好,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且一看就是温和脾气的,便把价格往高里说。
白墨正要拿钱,却瞧见自己主子对白棋使了个眼色。白棋只好十分自觉地上前和小商贩讲起价来,白墨虽也常跟着主子出门走动,但是到底不比白棋,白书一直跟在主子身边,他真不知道他的主子这么抠门,连这些个小钱也要计较。再看白棋一脸的淡定自若,白墨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向白棋学习,却不知道白棋在心中疯狂地呐喊——主子,你真的不缺这点子钱。比起白墨和白棋心里的不淡定,贾珍却是一派自然,丝毫不在意旁边的商贩那些隐晦而鄙夷的目光。他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先不说节俭是美德,他对自己做冤大头没有兴趣。
白棋和商贩磨了好一会儿的嘴皮子,把东西买到了手。贾珍便带着这些人往旁边的街市走去,他今天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吧。却没想到不少人围成了一个圈,人群里还传来哭喊声。贾珍努力克制住自己想瞧热闹的想法,不料旁人的话却传到了自己的耳朵:“你看,荣国府的奴才又出来欺负人了。”“我听说他们族长不是整顿一番了吗?”另一个人也轻声说。“人家族长也只能约束族人和自家下人,没道理管到别人家的奴才身上。”之前的那人说道。“唉,我还以为能过上几天清静日子呢?可怜王大婶家的女儿已经说亲了吧,这回啊怕是要被秦寿这小子给糟蹋了。”另一个人惋惜地插嘴道。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要去告诉贾将军去?”王大婶是个寡妇,拼命地想要护住自己的女儿,官府差役肯定是帮这个秦寿的,只能抬出贾珍来,说不定能够有用。“王法,老子就是王法。什么贾将军,你知道爷我的身份不?”秦寿压根就毫不在意地笑道,还推搡着王大婶。“爷的老娘是荣国公夫人的贴身丫鬟,爷的老子那是给国公爷干事的。什么贾将军,我告诉贾将军见了我老子得恭恭敬敬地叫声大爷,见了我老娘得叫一声妈妈,见了我也得给我几分面子。”秦寿越说越得意,伸手就要抓王大婶的女儿。
没等秦寿碰到王大婶的女儿,一道鞭子又狠又快地打在了他手臂上,疼得秦寿直喊娘。“谁,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打我?”秦寿恼羞成怒地吼道。贾珍玩着手里的鞭子,连眼光都懒得施舍给狗仗人势的东西。“哪来的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爷爷我是谁,老子可是荣国府的人,你居然敢抽我。”秦寿撩起袖子就准备给贾珍点颜色瞧瞧。这回子不用贾珍做什么,白棋,白墨就已经扑上去,往死里打这个不长眼的东西。“满嘴胡言乱语的狗东西,连我们爷都不认识,还敢嚣张,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敢败坏荣国府和贾家的名声。”白棋边打边骂,而白墨则趁着没人注意下了黑手,这小子就等着断子绝孙吧。
秦寿被打的嗷嗷乱叫,眼泪鼻涕混在了一起。“给我堵住他的嘴。”贾珍冷哼道。白墨脱了秦寿的鞋子,扒了秦寿的袜子就往秦寿嘴里塞。周围的人来不及细想眼前这位公子的身份,就开口叫好。不管怎么样,看着秦寿这样子,他们可是狠狠地出了口气。“快散开,快散开。”差役闻讯赶了过来,这秦寿背后可是荣国府啊。
“卑职见过贾将军。”本来还很有气势的差役一看到秦寿得罪的人立马就头疼了,但是此时他也顾不上别的,只得恭恭敬敬地向贾珍行礼问安。“起来吧。看来我得跟你们走一趟了。”贾珍挑了挑眉头,笑问道,已经抬脚往官府方向走去。“将军这是说哪里的话,岂不是折煞卑职了。”差役忙笑着跟上讨好道,一面想着郡马爷今儿心情瞧着应该还不错吧,应该不会像前儿把那群人送到官府的时候那样狠吧,一面忍不住瞪了瞪秦寿。这回子真是大神打架,小鬼遭殃啊,早知道他来得这么快干什么?起码得拖到贾将军把这事情料理得差不多了再出现。至于秦寿那副惨状,还被白棋和白墨摁着的情形完全被差役给无视了。
“真是老天有眼。”王大婶最快地回过神来,她的女儿不用被糟蹋了,真是太谢谢贾将军了。“贾将军这是好人,将军刚才那气势吓得我都说不出话来。”忙有旁人议论起来,更有好事的人跟着差役往官府方向而去。“女儿,咱们回去给贾将军立个长生碑去,求老天保佑贾将军福寿绵长。”王大婶喜不自胜,这样的人多活几年,对金陵老百姓就是种福气啊,起码恶霸少了不少啊。“真希望贾将军能够管管荣国府这群子奴才们。”一个老百姓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