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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子佛陀不满意了：“人虽有南北，佛性本无南北，怎能说我渎佛？”小胖子佛陀这话还是出自慧能大师之口，是慧能大师尚未有如今成就之时，被一位得道高僧训斥，最终说出来的话语，意思是，虽然人有差别，但是真如本心，般若本性却是毫无差别的。
他本想接着这句话好好刁难慧能大师一番，岂料慧能大师缄口不语，只是眯眼笑看着对方。
画戟默默感慨了句，姜还是老的辣，小胖子佛陀擅打机锋，慧能大师就行闭口禅，将小胖子的话全堵在嗓子眼，这招玩的实在高明……反正四下也没有他的弟子，他也不怕丢这个人……
小胖子一时噎住了，小脸涨的通红，浑身的力气没法儿使，最后一嘟嘴，直直跳到佛台上拿起贡果啃了起来。
慧能大师也不去管他，而是转头盯着画戟道：“施主，此行前来怕不是特地来与老衲打机锋的吧。”
画戟点点头：“的确，此行前来是有事找大师。”
慧能和尚轻抚胡须：“施主可是土心宗青山掌教门下？”
画戟错愕了，他迅速扭头看了一眼薛混老人，对方也摆摆手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大师的慧眼连这个也可以看出？”
“不是，我只是看出施主所修的功法是土心决，而二十年前，青山宗主交代过，今后若有一位修行土心决的男人前来，便让我将他领取见那个人。”慧能老和尚回忆良久。
“那个人可是秦天河？”画戟出声问道。
“正是，既然施主已经知道了许多情况，那么老衲也不说了。”
慧能和尚说完就兀自静立不语，如同一尊雕塑般死死站在大殿中一动不动。连小胖子佛陀在后边拿果核砸他，都没反应。
画戟疑惑看着他，试探着问道：“大师，是不是该带我们去见秦天河了？”
慧能和尚，双手合什念诵了一遍佛号：“阿弥陀佛，施主，实在抱歉，秦天河施主虽然在我们这，老衲也答应过青山宗主，到时候带着他的弟子去见秦天河，但是现在不行。”
“现在不行？”画戟念叨着这句话，心说，难道又是打机锋？
“他说的不行，就是字面意思。”小胖子佛陀忽然奶声奶气的插嘴道，似乎对于这种毫无禅机的对话表示不屑。
画戟颇为尴尬挠挠脑袋：“为什么现在不行？”
慧能大师叹了口气：“想要见到秦天河施主，必须通过曹溪山地底深处的命道沙门，而开启命道沙门的‘钥匙’现在在北宗的神秀大师那儿。”
画戟撇撇嘴，这算个什么事儿，直接将‘钥匙’抢过来就是了。而且命道沙门是啥？听上去像是通往某处的大门。
岂料慧能老和尚忽然补充了一句：“神秀大德同我一般，也修神通，但他修的是身形如意通，想要从他手中夺回开启命道沙门的钥匙《妙法莲花经》谈何容易。”
画戟听到‘身形如意通’的时候，微微怔了怔，这令他想到了启迪自己领悟天道的那位小沙弥，现在想起来，对方肯定掌握着‘身形如意通’的法门……
甩甩头将这个不切实的想法丢到一边，神秀大师是与慧能和尚对立了千年的人物，而且他从未听说过恶鬼岛上的僧人会跑去其他岛屿，特别是像神秀和尚这样的大人物。
慧能老和尚淡淡说道：“只能请施主耐心等待，虽然我们南宗与北宗一直对立，但《妙法莲华经》是轮流保管，百年之后就能见到秦天河施主了。”
画戟心头暗骂，想要见次秦天河竟然如此麻烦，百年时间？一年他都不愿意！
琢磨了片刻，他缓缓吐出一句话语：“慧能大师，明日随我去一趟北宗。”他知道慧能大师有一双慧眼想要隐瞒住自己的杀机不大可能，干脆直截了当说道：“我们一同去找神秀大师借《妙法莲华经》，倘若他不答应，我就将北宗的所有寺庙全屠个干净！”
慧能老和尚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早已看出画戟体内杀意十足，但没有想到他如此狠毒。
“施主，万万不可！”
画戟冷冷笑了笑，现在有许多事情需要解决，他实在是懒得再玩阴谋诡计，而且屠杀北境佛门修士的目的并不仅仅只是逼迫神秀大师交出《妙法莲华经》，还是为了试探此刻或许正在恶鬼岛某地的那位带着斗笠的大能，看对方对于自己的如此霸道做法会有什么反应。
“为什么不？我又不为你佛门弟子，为什么不能杀生？”他扭头朝着慧能老和尚问道。
慧能老和尚雪白长靴在胸前飘拂，垭口无语。
画戟平静盯着对方，他知道并不需要自己过多解释，这个聪明的老和尚就会知晓自己的意思。
为什么不能杀生？杀人就能简单解决的问题，我为什么不杀？这个问题就跟询问狼肚子饿了为什么不能吃羊一般，显得有些幼稚可笑。在实力提升到如今的程度后，他早已超脱了‘羊’的范畴，而上升到了‘狼’的境界。
既然都是‘狼’了，为什么不吃羊？
画戟眯眼看着慧能老和尚，佛门的不杀生，不过是求众生平等的慈悲之意，那么既然‘羊’能吃草你不阻拦，又干嘛非要拦我这个吃羊的‘狼’？
慧能老和尚最终叹了口气，口中佛号低念：“阿弥陀佛。”
薛混老人一直在边上当一个旁观者，知道这时候才悄然对着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那意思是：“小伙子，变得越来越滑头了。”
倒是小胖子佛陀一脸不屑模样，方才与其说是自己与慧能老和尚玩禅机玩赢了，倒不如说是自己以力逼人，令对方臣服在了自己的力量之下。
事情就这么定了，慧能老和尚再度唤来守候在外边的弟子之时，小胖子佛陀依然恢复了他那副法相庄严的模样。
慧能大师出声道：“六窍法师要在寺内歇息一宿，志彻，你去安排一下。
”
人群中一个微胖的和尚双手合什真诚行了一礼，颂着佛号退了下去。
画戟也懒得多说，佛门内的礼仪比起凡人的皇宫里边的规矩还要多，他极讨厌这些。不过慧能大师为人也是有些焉儿坏，连小胖子佛陀都不知晓自己的法名，结果就这样被对方取了一个。
六窍法师。听起来不错，其实里边的意思是，你七窍只通了六窍，还有一窍不通！简而言之就是，你是个蠢货。
画戟撇撇嘴，慧能大师不敢将气撒在自个儿身上，结果净欺负小胖子佛陀去了……
薛混真人在边上憋着笑。小胖子佛陀为了维持自己法相庄严的模样，忍了忍，总算决定修行闭口禅，不过到底是闭口修心，还是闭口防止自己谩骂出声就没人知道了。
画戟回头瞪了慧能老和尚一眼，现在可不能真当着外边这诸多弟子面前，为难这个老和尚，倘若这个时候完全得罪了他，万一慧能老和尚想不开，来个玉石俱焚——自尽，自个儿找谁开‘命道沙门’去？
慧能老和尚视而不见，又修行起了闭口禅，画戟也懒得再跟他打机锋。
午夜时分，他来到了小胖子佛陀屋中，屋内点着熏香，四周布置的极为得体，由于佛性精纯，小胖子受到了宝灵寺僧人最高规格的接待，不过这群和尚也不傻，并没有真的将他当做佛陀来看待。
小胖子正闭目打坐，默念佛经做着功课，听到开门声，眼睛豁然张了开，而后又闭了起来，嘟着嘴，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画戟苦笑，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对方还在为自己白日未为他强出头的事情生气。
“咱们现在可是有求于人，你也别闹别扭了，这件事情过去了，我把那不识好歹的老秃驴吊起来，让你大屁股！”画戟走到床边，沿着略硬的床板坐了下来，宝灵寺虽然按照最高规格接待了他们，但寺庙本就不是享受之地，最高规格也就这样了。
小胖子豁然张了眼，屁股扭动了两下，显然是不习惯硬床板的床，他扬起胖乎乎的小脸，眼冒精光：“真的？！”
画戟笑道：“做不得假。”
小胖子佛陀这才咧嘴笑了起来，一脸‘我就忍耐一时’的表情。
画戟也不再多说，直接计入正题：“你觉得清茶客他们最有可能去哪儿？”他第一次带上小胖子佛陀追赶清茶客，就是心存了这个打算，毕竟土心城内，要说道与清茶客等人接触最多的就属小胖子了。
小胖子似模似样晃了晃脑袋，做深思状，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有好几次听到他们私底下闲聊，说要去什么什么山的。”
画戟问：“圣山？”
小胖子佛陀摇摇头，支支吾吾说道：“我那时候在放风筝呢，没怎么听清楚……”
画戟苦笑，这也的确是他的作风。低眉想了片刻，看来也只有先去北宗敲山震虎一番，如果不行，再行调查一番恶鬼岛上的山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