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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安。玄主任,你在办公室吗?”
终端内传来伽百列的声音。
“我在,请说。”
玄阳专心致志地练着字,毛笔的笔锋在宣纸上划出一道道刚劲的沟壑。
“我现在正带着圣琳列希他们在封锁区外围侦查。你知道的,学院不久后就会安排新生进去试炼了......”
不错,在学习一段时间后,学院会安排老师带队进入江霖市郊的封锁区,让学生们与暗孽亲身实战。
为了确保不会有特别强大的暗孽出没,危及学生安全,他们现在便要提前开始做准备工作,
“........我作为政教处主任,今天本来应该要去查堂的。玄主任你能不能代劳一下,多谢了。”
“没问题,我现在去。”
玄阳放下笔,同时感慨着风水轮流转。想当年大学时都是老师查他,而现在轮到他查别人了。
他倒要看看为什么那些秃顶主任都这么喜欢查堂。
..................
A1班教室门口。
玄阳踩着静步,悄悄咪咪摸近窗口。他作为A1班班主任,查堂自然是先要从自己的班级入手。
讲台上,教超能学的老教授眉飞色舞,电子白板上是密密麻麻的板书。
第一排中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聚精会神听课的尤琴贝德与叶莉玟。这两名好苗子不仅优秀还用功,让玄阳满意地点点头。
第一排靠里,菲雅菈撑着脑袋,不知是在听课还是在睡觉。玄阳眯了眯眼睛,看到了亲王之女身前电子教材上的笔记。
“算了,再看看谢渝楚吧,相信她应该不会给我们夏州丢脸........”
就在玄阳满怀希望寻找谢渝楚的身影时,一个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身影却让他心头一凉。
丢脸丢到国外了.......
玄阳的脸皮抽了抽,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接着恨铁不成钢地打开教室后门,一步一步走向前排。
bUFF:(快速接近)
他给老教授递了个眼色,后者依旧如常地讲着课。但座位上的学生们不禁都如临大敌地正襟危坐起来。
无形的压迫感好似顿时充斥着整个教室。
“嗯?什么情况......”
谢渝楚睡眼朦胧地抬起脑袋,她瞥瞥前面还在正常讲课的教授,自认为没发生什么的她还想继续低头睡觉,却被旁边的叶莉玟肘了肘。
“?”
尽管昨晚看了大半夜的舌尖上的夏州,但现在的谢渝楚终于是清醒了一点,她不解地看向旁边:三人都在焦急地给她递眼色。
她好像醒悟了什么,脖子一僵一僵地转向后面,映入眼帘的是玄阳冰一般寒冷的面容。
“下节是我的课,想想自己该怎么办。”
撇下这么一句话,A1班的班主任径直走出教室,跨出大门不过片刻,里面顿时爆开一团哄堂大笑。
“哎呦,这下完了.......你们怎么不提醒提醒我......”
谢渝楚欲哭无泪地瘫在桌子上,像块霜打的茄子。丢脸不说,她都不敢想象玄阳会给她什么惩罚。
“玄老师走路都没声的,到面前了我们才发现.......”
叶莉玟有些尴尬地挠挠脸,不好意思地说。
“呜呜呜,这下完了......”
.............
下一堂,玄阳的历史课。
玄家世子一脸肃穆,古井无波地走进教室,身后则跟着他的助教薇诺依。
“各位把作业准备好,然后点开教材的第3页。”
玄阳若有所思地瞥了眼教材,不禁暗自嘟囔一句,“这教材编的不是特别好…………”
他心里突然有了别的主意,锐利的目光锁定到前排一个完全蔫了的人身上。
“先来课前抽问,让我了解了解你们的历史水平怎么样......谢渝楚!”
“到!”
谢渝楚吓了一跳,立马规规矩矩站得笔直。
“玄水之役的历史意义是什么?”
“啊?”
谢渝楚脑子抽了抽——她完全没有这个名词的概念。
“啧。超能学就睡觉,历史也一问三不知。你待会单独留下来。”
玄阳只觉得心累地让谢渝楚坐下,而此刻,薇诺依已经将作业都收上来了。
“每个人都有擅长的事,加油哦,谢渝楚同学!”
在路过谢渝楚身边时,薇诺依笑着拍拍她的脑袋,给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差一点就让谢渝楚绷不住了。
“呜呜呜,天使啊.......”
“好了,嗯?嬴舒水同学,你要回答这个问题吗?”
玄阳正想换一个人,却正好看见了中排一个举起手的身影。
她姓嬴,这让玄阳印象很深。夏州姓嬴的唯有雍朝皇室后裔,但因当时禁卫军哗变,雍朝皇室基本死绝了,导致国内几乎见不到这个姓的人。
“没错。”
嬴舒水点点头,黑色马尾跟着摇晃,“玄水之役是雍朝的立国之战,为北疆扫清了蒙匈这一最大的威胁,为夏州统一多民族国家的发展奠定了重要基础。”
“西迁的蒙匈部族后来成为欧罗巴最大的敌人,客观来说阻碍了东西方经济文化的交流。”
此时,坐在嬴舒水身边一个面色苍白,身形消瘦,一头微卷褐发的俊美少年百无聊赖地开口补充道。
玄阳对他同样有印象:少年名为爱德华·尼古拉。贵族出身,入学考试排名仅次于第五名的嬴舒水。
“完全正确,请坐。那我们还是先开始上课吧…………”
两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随着下课铃响起,学生们开始陆续走出教室。
“谢姐姐,我们在楼下等你吃饭噢!”
叶莉玟向仍在教室里的谢渝楚招招手,随即跟着尤琴贝德她们走出门口。
“…………”
谢渝楚咽了口唾沫,有些害怕地望向讲台上的玄阳。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考到全校第四的。”
玄阳翻翻成绩单,抬眼询问谢渝楚道。
“额,这个…………我选择题瞎蒙的………”
选择题瞎蒙?瞎蒙还能蒙出个全对啊?要不是还有简答题,谢渝楚怕是全校第一了。
“好。言归正传,离龙学院是招收精英的地方,校长和副校开学训话时也再三强调过了…………”
玄阳勾勾手,示意谢渝楚上前来。后者则有些拘谨地挪着脚步靠近。
“看来你的觉悟还不够。”
玄阳的话让谢渝楚有些怔神。
对啊,自己从记事起,好像从没有过什么目标。和糟老婆子生活在一起时,那些蛊术也是老婆子随便教的。
到老婆子去世,自己离开大山四处漂泊。后来被AAR逮住,被安置到江医堂,后来又被送进离龙学院…………
她一直在随波逐流,活得像条咸鱼。自己是不是很可悲呢?
“心中要有理想,肩上要有责任。”
玄阳轻叹一声,他翻出谢渝楚的作业,尽管略微失望,他还是鼓励道:“我不希望再看到这种现象,严格要求自己,我相信你能做的很好。”
“看你的作业,你也有很强的思维,可不能埋没了你的天赋。”
一边的薇诺依也温柔地笑道:
“加油哦,谢同学!”
“我会努力的,玄老师,仙女姐姐!”
回过神来的谢渝楚擦擦发红的眼眶,向二人深深鞠了一躬,接着坚定地走了出去。
………………………………………………
学院图书馆门口。
离龙学院的图书馆是仅次于行政楼的第二大建筑,据说为了让学生们享受更好的学习氛围,宁爵愣是把半个江霖中心图书馆搬到了这。
尽管终端调取资料十分方便,但图书馆仍是学院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而玄阳的计划正是在此翻阅一些历史古籍,再顺便把论文作业批改了。
如水静谧充斥着偌大的图书馆,尽管有些人在这里阅读,却仍异常地安静。唯有时钟嘀嗒,轻微的脚步与翻阅的沙沙声,组成一曲令人放松的背景乐。
玄阳从洞天鳞中取出作业,打开钢笔帽。虽然线上布置十分方便,但他却还是选择了书面作业。
这是霆龙队长的别有用意——通过分析各个学生的字迹,从而猜测他们的性格,有助于他教学活动的展开。
可当玄阳满心愉悦翻开第一份作业时,他却不禁愣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哥特体德文——这是尤琴贝德的作业。
玄阳赶紧往下翻:好机会,英文的日文的俄文的,还真是不出所料。
“忘记让他们用汉语写了……………”
玄阳不禁为自己的失策感到哭笑不得,好在自己的xI战斗眼镜附带翻译功能,否则这作业不知道要改到什么猴年马月去。
有了战斗眼镜的帮助,玄阳的工作这才得以顺利开展。尤琴贝德不愧为全校学霸,不仅论点论据精简得体,连立命深度也超出常人。
她一手标准的哥特体德文,更是符合了玄阳对普鲁道夫人一向严谨且一丝不苟的印象。
“好文章。”
玄阳给她批了个高分,接着换到下一卷。
“给学生改作业呢?我的先生?”
十几分钟后,一阵温文尔雅的平和男声从旁边传来。玄阳不禁抬眼望去,却差点被吓了一跳。
马拉基端着一杯绿茶站在他的身后,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马拉基先生!您怎么在这?”
“我?我现在是这里的图书管理员。”
马拉基将绿茶推给玄阳再在他身边坐下,神秘地叼起烟斗,“受人之托。”
“有您在这,那离龙就安全多了。”
玄阳接过绿茶道了声谢。温热清香的茶水入口,让他微微出了口气。
离龙学院靠近北部的封锁区前线,一旦暗孽爆发兽潮,这里就是最先被波及的地区。
但有马拉基这一尖端战力坐镇,那就高枕无忧了。虽然他从未承认,但玄阳猜测,他应该掌握着【时间】这一强大的权柄。
“我的小先生,我一般可从不出手。”
马拉基多眼神带着深意,不过对于玄阳的话,绅士还是肯定地点头,“不过,你们的确要注重学院的安全问题。塑世会不会善罢甘休,这是我的忠告。”
“我会牢记于心。”
马拉基赞许地点点头,目光又停留在玄阳身上。认真的神态好似发现了什么。
“言归正传,你的实力提升貌似遇到了瓶颈?”
“嗯,先生慧眼。”
玄阳这几个月来艰苦训练,再加上活跃于一线和暗孽作战,马上便要突破特级中阶了。
可让玄阳难受的是,他偏偏在瓶颈期卡了一个多月之久。
“小事。”
马拉基站起身,金色能量在他手心凝成法印,如水的温暖顿时将玄阳包裹。
“给你清除了点经脉中的能量淤积,找时间把它们排出体外,就能突破了。”
“多谢!”
而就在玄阳感激地向马拉基道谢时,他无意的一瞥却正好看到了某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嬴舒水同学?”
正在门口东张西望的嬴舒水顿了顿,将异样的神情掩饰下去后,换上了副平常的微笑,向玄阳走来,“玄老师,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刚刚改了你的论文,你看看.......”
玄阳从中抽出一份字迹工整的作业,仔细给嬴舒水讲解起来。
马拉基在一旁面不改色,但眼神中明显带上了严肃。
完毕后,嬴舒水道了谢,拿着论文匆匆离开了。
“不知为何,我的一些权柄能力受到了限制。”
嬴舒水离开后,马拉基这才皱着眉头开口,“现在我看向未来,只能看到一片迷雾。我怀疑某些存在干扰了它,而嫌疑因素就在学院内。”
“先生您是说嬴舒水?您的权柄十分强大,不能亲自揪出他们吗?”
玄阳疑惑地回忆刚刚嬴舒水刚才的表现——对方也没什么异常啊?
“只是怀疑。”绅士摇摇头。
“我的概念权柄固然强大,但凡事都是相对的。违背它的后果远比一般的权柄要可怕得多。”
马拉基的话很浅显易懂:时间没有别的特点——唯有公平。无论是善是恶,它都会在旅途的尽头降下最终的仲裁。
纵然马拉基亲近与偏袒秩序和正义,他最多也只能给予玄阳他们一些帮助,而不能亲自下场。
他自始至终就只能做个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