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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亦风沉着脸,反驳道:“这边离我公司很近,我平时经常光顾这里。今天明明是你擅自闯入了我的活动范围,不能一味地怪我……”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说来你那个姐姐可真凶,你这十来年一直都是受她的窝囊气吗?你若真舍不得你那份家产,想等你父母百年以后分得一杯羹的话,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一念头。你看你姐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早晚会想尽办法说服你父母立好遗著,恨不得一毛钱都不分给你。换句话说你现在答应嫁给我,做个名副其实的豪门太太,才是可以令你迅速致富的最为明智的选择。”
顾音音咬咬唇:“没想到连你也这么看我……我不妨告诉你褚亦风,我宁可饿死也不稀罕沾你的光。”
“开个玩笑而已,我知道你不是图顾家的家产,俗话说得好,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又何必那么较真儿呢?”
“你所谓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真的无法欣赏你的幽默。不知你青梅竹马的霍大小姐是否会喜欢?”顾音音语气嘲讽地反问。
褚亦风不悦地皱眉:“音音,你还有完没完了。我以为让你自己好好冷静一段时间,你就会想明白我对你的真心,看来是我高估了你的情商。”
“我承认我的情商没你高,可以毫不费力,从容周旋于两个女人。”顾音音明显是话里有话。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褚亦风一脸黑线。
因为你没有给我足够的安全感,这能怪我吗?
她在内心如是回答,却没能大胆说出来,随即起身,自嘲地丢了句:“我先走了,不想在你的地盘上继续丢人现眼,害你脸上无光。谢谢你的纸巾。”
“我送你回去吧。”他目光柔和地提议,试着向她发出寻求和解的讯号。
“不用。”她斩钉截铁地回应,转身离开,看都没再看他一眼。毫无轻易原谅他的意思。
“音音……”他朝她的后背急促地喊了一声,刚打算不计前嫌地追出去,便接到一通催命一样的紧急电话,只得悻悻地先返回公司。再一次错过与她和好如初的大好机会。
几天后。
顾音音意气风发地来到了新的剧组。是《对不起爱上你》的章导推荐她过来的。章导的老婆林琳正是这里的导演。林琳是拍清宫戏一炮而红的,之后也有过不少其他的大胆尝试,成绩都相当不错。这次拍摄的是部民国背景的新戏《往事如歌》,是由某著名作家的遗著改编,邀请了国内最好的实力派演员担任男女主角。
戏中男主角卫昊天是没落贵族的后裔,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白手起家,成为江南一带赫赫有名的富商。剧本着重于刻画他的几段刻骨铭心的情史。顾音音饰演的是他的小妾阿虹,虽然戏份不多,若能演活的话也是能够吸引观众眼球的赋予鲜明个性的角色。
阿虹作为卫昊天奶妈的女儿,与他一度有过快活似神仙的美好时光,却因身份卑微,只配做个小妾。阿虹的性格生来张扬,说话直来直去,平时仗着卫昊天的宠爱无法无天,惹怒了卫府里的很多人。好景不长,很快卫昊天爱上了留洋回来的新女性白燕,与其出双入对,将所有心思都放到了新欢身上。
阿虹可以为了心爱的男人不计较名分,却无法忍受对方渐渐疏远自己。她爱而不得,为了报复,竟与卫府新来的管家偷情,还被人撞破。此事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难免令卫家名誉扫地。卫昊天知晓后沉默了许久,没有责备阿虹,反倒给了她不少金银珠宝,默许她与她的奸/夫私奔,离开这一是非之地,远走他乡。
他的这一看似豁达的做法却使得阿虹更加气愤,大半夜的偷偷在卫府放了一把火,而后独自一人扬长而去,没带走他给她的一分一毫。幸好火势及时被控制住,才没能酿成大祸。事后,有下人问要不要把不懂感恩的阿虹追回来,乱棍打死,卫昊天摇摇头,叹了口气说:“让她去吧,这把火能让她心中舒坦点的话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一开始顾音音因能接到如此富有挑战性的角色倍感欣喜,可当听说这部戏的男主角卫昊天是由廖泽恺饰演时,顿时呆愣在原地。这还真是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人算不如天算。现在也只能期待于廖大哥日理万机,早已记不得与她这个小人物的略显荒谬的小插曲。
在正式进驻剧组前,林琳让顾音音先试了一段戏,看完她的表演后很是满意:“老章果然没给我推荐错。音音,你的表演功底扎实,情感控制得当,是个好苗子。”
“谢谢导演夸奖。”顾音音羞涩地笑了笑。
“行,那我就把阿虹这个角色放心交给你了。”
“嗯,没问题的,我不会让导演您失望的。”顾音音目光坚定道。
“好,我看好你。”
接下来,林琳将顾音音介绍给了剧组里的其他几个演员,却迟迟没有看到廖泽恺的身影。顾音音舔了舔唇,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廖大哥不在吗?”
旁边的工作人员笑了笑:“怎么,音音你也是廖大哥的影迷吗?大哥第一次出现在剧组时一群人蜂拥而上索要签名,还争前恐后地要跟大哥合照来着,大哥却始终保持微笑令人敬佩……说来大哥闻名不如见面,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你亲眼看到就知道我没有吹牛了,只可惜大哥刚有事先走一步,你只能改天才能见到了。”
“嗯,明白。”顾音音乖顺地微扯了扯嘴角。
*
廖泽恺舒舒服服地坐在黑色保姆车的后排座,瞥了一眼旁边低头玩手机的儿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少玩游戏,对眼睛不好。”
“哦。”幻幻不高兴地撇撇小嘴,又不敢违抗爸爸的意见,只能将手机慢吞吞放回裤兜里。
“爸爸刚在拍戏时幻幻你在车里等很久了吗,是你妈亲自送你过来的?”廖泽恺漫不经心地询问。
坐在前排的经纪人穆休帮忙回答:“袁晴姐把幻幻交给我后,陪着坐了一小会儿才走的,幻幻自个儿在车里等了不到半个多钟头吧。”
顿了顿,穆休征求廖泽恺的意见道:“老大,咱们现在是直接回家,还是……”
“先找个地方吃完饭再回去。饭店由你决定。”廖泽恺吩咐道。
离婚后孩子归袁晴带,只有在她工作特别忙的时候,才会偶尔求助于前夫廖泽恺。自打认识了乐于助人的班杰群这个朋友,袁晴麻烦廖泽恺帮忙带孩子的次数变得更少了。一是因廖泽恺的工作比自己还要繁重许多,无暇分/身;二是因为幻幻与班杰群更合得来的缘故。把幻幻交给班杰群莫名地更让人安心一些。
如此一来导致的直接结果是,廖泽恺与幻幻这对父子之间的互动变得少之又少。就像现在这样即使坐在一起,半天也很难憋出一句话。
在略显尴尬的气氛中,廖泽恺一行人等乘坐的保姆车缓缓驶离停车场,忽地幻幻眼眸闪亮道:“咦,漂亮姐姐!”
顺着儿子的目光好奇地看过去,廖泽恺的眼帘映入那晚在电影院女厕所不期而遇的那位“小妹妹”。
“你……认识她?”廖泽恺挑眉。难不成她也是个演员,不然此刻怎会在片场附近出现呢?
“音音姐姐是班叔叔的朋友,我们之前一起吃过饭,姐姐很好玩的……爸爸,这边离坐公车的地方很远,咱们能不能送姐姐一程呢?”幻幻期待地回头看廖泽恺,舔舔唇,补充,“班叔叔说过,我们男子汉应该照顾好女士,要具备绅士风度。”
“看来你真的跟你那个班叔叔很合得来嘛。”廖泽恺微眯了眯眼。
幻幻狡黠一笑:“爸爸你吃醋啦?放心吧,即使班叔叔和老妈结婚了,我也不会喊他新爸爸的。对于我来说我的爸爸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您影帝廖泽恺。”
廖泽恺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随即沉声吩咐司机:“老郭,靠边停一下车吧。”
“谢谢爸爸,还是你最好了!”幻幻欢呼雀跃道。
待车子缓缓在顾音音身旁停下,幻幻迅速摇下车窗,用清脆的童音喊道:“漂亮姐姐,快上车!”
听闻略显熟悉的声音,顾音音下意识地回过头,愣了愣:“咦,幻幻,你怎么会在这里?”
“上来再说,姐姐,我爸说想送你。”幻幻催促道,又担心父亲廖泽恺反悔,心急如焚地跳下车,扯着顾音音的衣服就往车内拽,“哎呀,快点嘛,快!”
“你这熊孩子,说风就是雨……行,行,你别扯了,给我扯碎了你还得赔我衣服呢。”顾音音不忘笑着调侃。
上了“贼车”,冷不丁面对廖泽恺那张无比熟悉的俊脸,顾音音才恍惚地记起娱乐圈中的十大八卦之一,袁晴与廖泽恺曾经那段维系不到三年的婚姻。也就是说,按照幻幻的母亲是袁晴来推测的话,那幻幻口中的爸爸就是影帝廖泽恺无疑……
上回幻幻说到自己的老妈是国民女歌手袁晴时,傻傻的顾音音还真没将思绪延伸到廖泽恺身上来着。如今与廖大哥再次狭路相逢,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半晌才僵着脸笑道:“廖、廖大哥好。”
“你好。”廖泽恺面不改色,礼貌地回应,像是初次见面似的,显然不打算与她这个“熟人”“相认”。
顾音音也没好意思提起那晚的事,情不自禁全身僵硬地缩在一旁。
前排的穆休有些没话找话地问道:“音音小姐是吧,你也是演员吗,看着有点面熟……”
“嗯,对的,可我不过是个小龙套,没演过多少能让人记得住的角色,也难怪您不认得我。”顾音音一脸诚恳,顿了顿,瞥向默不作声的廖泽恺,“这次我也参与到‘往事如歌’的拍摄,饰演一个戏份不多的角色,很荣幸还会与廖大哥有对手戏,届时请多多指教。”
“原来是这样啊。”穆休点头。
闻言,廖泽恺也将深邃的目光投向她,没有立即作出回应。她被他看的有点发毛,他则蓦地问她:“你还没吃饭吧,要不一起吧?”
她:“……”这位大爷又想干吗,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好。看着他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她只觉得有点瘆的慌,恨不得立即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