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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枫纵有千般不好,却在最后舍命相救,亲眼看着他停止呼吸,这种憋闷而阴郁的心情一时半刻难以消散。
幽深的通道中,遍地的蛇尸和浓重的血腥味如同死神举办的欢迎仪式,等待着鲜活的生命加入这场死亡的盛宴。此刻的我一点不关心黑蛇的死因,只是麻木地踏过它们的尸体,我没得选择,除了向前,别无它路。
我将火把插在吴枫的坟前,鬼知道当时我怎么会想到把它当长明灯用,现在我只能掏出手电,但愿在它耗尽电量前我能走出这条通道。
通道看上去是人工开凿出来的,材质我不懂,总之要弄出这样一条宽两米、高两米,规规整整的四方通道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结合曾见到的石桥和寄生尸怪,答案显而易见,有人在地底深处施工,用以藏匿《尸解》和《葬经》这部奇书。
或许这就是通向藏书地的通道,我对书虽然没兴趣,但对出去有兴趣,如果三九他们找到书,接下来就是返程,我就可以跟着他们离开这里,关键是我不能和他们走散。
想到这里,我连忙快走几步,这时手电光忽然变暗,接着闪了两闪便彻底熄灭了。我暗叹倒霉,真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只好收起罢工的手电,这东西不能仍,除去收藏价值,当武器用也可以。
然后我挪到墙边,摸索着向前继续走,没走多远,脚下一绊,紧跟着传来‘啊’的一声惨叫,吓得我差点魂飞魄散。黑咕隆咚的通道里,冷不丁传出人的惨叫,还是从我脚底下发出来的,没立刻昏过去已经算是胆大包天了。
我条件反射般喊道:“谁?”
一个虚弱地男性嗓音回道:“我…二…二楞子…”
我听着这外号耳熟,忽地记起吴枫说过,赵五爷有个手下做事简单粗暴,外号二楞子,不就是炸蘑菇的那家伙吗?
我先前被从蘑菇上炸飞,心里有气,想着抓到凶手定要把他就地正法,可过后琢磨,人家又不知道上面有人,保命的当口,也怪不得他采取激进方法,换成自己,恐怕比他还暴力,但不报复是一回事,他毕竟是赵五爷的手下,我心里还是防备着的。
我弯下腰,尽管看不见,但能猜到他伤的不轻,说话都没力气,我靠近他问:“你怎么样?”
他深喘两口气,道:“血流得太多,怕是挨不过这一回了。”
说完又喘息一会儿,接道:“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听他的口气,肯定是不知道我失忆的事,他应该听出我是谁了,所以他现在是叫没失忆的李妙雪帮忙,我有点犯难,不答应他吧,人之将死,我有点不忍心,可答应了,现在的我能帮到他吗?
我想了想,硬着头皮道:“你说。”
他这次歇了好半天才开口道:“把我做成尸偶。”
我闻言怔住,心说没听错吧?他让我把他做成尸偶,这人脑子是不是已经糊涂了?
他不等我回答,继续说道:“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做,就算是死了,也要去做。而让死人能够跟活人一样行动,只有尸姐你能办到。”
我奇怪道:“师姐?你是我师弟?”
话一出口心知坏了,本想在他临死前装装样子,来个善意的谎言,现在说漏了嘴,想改口是不能了,我咳嗽一声,沉默下来。
他也跟着沉默,估计是察觉出我的异样了,好半晌后,他轻轻叹息道:“这就是命吧!”
黑暗中‘嚓’的一声,亮起一小团火光,原来是他打亮了火机,我曾经非常喜欢这种金属外壳的防风火机,但自己不抽烟,又没有男友,老爸更是只肯用一块钱一支的塑料火机,所以一直没机会买,现在这支漂亮的打火机被他的主人放到地面上,然后他挣扎着抬起靠在墙壁上的身子,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颤抖着手臂将它递到我面前。
“我没想到,最后的最后,这东西会给你。”
“是要我替你交给家人吗?”
“不,给你了,不过你要答应我,当你找到它的时候,替我的女儿解除诅咒!”
“找什么?什么诅咒?”
“你答应我!”
“可以,但是——”
“队伍里面有鬼,要小心……不…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东西在你、你……”
第二个,这个我只知道外号,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是第二个死在我面前的人,看着他不肯闭上的眼睛,我伸手轻轻为他拂下眼皮。
他已经彻底沉睡,却留给我无数疑问,比如说三九他们为什么会丢下还活着的同伴,又比如说他为什么宁可把手机交给我,也不交给他的同伴,莫非真如他所说,那支队伍里有鬼?他已经不能信任他们了吗?如果我没有跟来,他岂不是没有可托付之人?
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着,手上动作没停,边把手机揣进口袋,边捡起地上的打火机。
现在时间紧迫,从他受伤到失血过多而亡,这时间不会太长,三九他们应该就在前面,我得赶快追上他们。
此处条件有限,我没办法把他埋葬,只能脱下他的外套盖住他的脸和上半身,同时心中好奇,让一个人甘愿成为活死人也要做的事,究竟是什么呢?他的女儿中了怎样的诅咒,他给我的手机里,又会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边想边赶路,二楞子的警告让我更加不敢与三九他们同行,等走到通道的出口,前方出现一个圆型小广场,待看清广场内的情况,我顿时傻了眼。
广场上方悬挂着密密麻麻的黑绳,中间夹着一个个黑色的蛹,黑蛹都有一人高,有一个还在左右摇摆!这是什么东西?
我不敢靠近,脑子里不断回放着异形1、2、3、4的电影片断,这些黑蛹被麻绳吊着,距离地面大约两米高,少说也有几十个,麻绳的最顶端看不见,因为这里的光亮全靠石壁上的微弱荧光供给,可见度非常有限。
直觉告诉我,绝不可以贸然走进去,但三九他们是如何穿过去的?正在我考虑怎样通过这片怪异的蛹群时,那只活蛹扭动得更加剧烈了,我连忙后退,躲到通道里面,生怕异形破茧而出攻击一切活物。
等了一会儿,那蛹的动作越来越弱,‘呜呜呜’的声音有点哀鸣的味道,不对,我猛地意识到那是人的声音,他在含糊的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