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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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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墨菲喜欢花,最喜欢的花是樱花。那种花开时节一瞬间绽放出的美丽,总让她联想到生命:因为短暂而美得更加惊心动魄。

    四月初,樱花将整个东京都染上了一层粉色的气息。微风拂过,便有粉色的花瓣纷纷扬扬而下,铺满了整条青石台阶。

    颜墨菲拢了拢围巾,双手合十放到嘴边呼了一口热气又搓了搓,这才抬腿继续往上走。无论是云陌还是颜墨菲都极其畏寒,一到冬天,必定双手冰凉。又因为职业性质,所以她没有戴手套的习惯。

    加厚靴子的高跟踩在台阶上,发出有节奏的轻响,愈发地衬托出这个地方的清冷。也对,墓园若是热闹了,那反倒比较奇怪吧?

    时隔三年,颜墨菲再一次踏上了日本的国土,这个她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踏足的地方。下飞机的那一刻,恍然间让她觉得这三年时间只不过是一场梦,梦中的她突发心脏病死亡,又重生为另外一个人……这样如同小说般荒谬离奇的情节。

    是不是一觉醒来,她又会变回原来的云陌,整天一个人待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伴随着键盘敲打的清脆声响,期待着所爱的那个人回归?然后日复一日地希望和绝望,直至麻木……

    直到见到墓碑上那张拥有着清浅笑意的照片时,颜墨菲才收回自己的思绪,再一次无比深刻地意识到:云陌已经死了,三年前死于心脏病,如今活着的人叫颜墨菲。

    这是重生以来颜墨菲第一次为自己扫墓,在那之前她一直呆在德国,就连墓地都是回日本之后上网查的。忍足家在日本还是有一定地位的,连带着她的死也变成了‘新闻’。

    自己为自己扫墓,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望着墓碑上那张时隔三年已经变得有些模糊的照片,那张曾经无比熟悉的笑脸,想着墓碑后面埋着自己的骨灰……

    该说她是幸运吗?这种体验可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颜墨菲轻扯嘴角,慢慢半蹲下身体,将在途中随手折下的一支樱花放在墓前,目光在墓碑上的几个字上停留下来……

    忍足……陌……

    纤白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几个熟悉的文字,指尖冰冷的触感一直传到心底,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怎么忘记了,自嫁给忍足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抛掉了自己的姓氏,直至死亡,她的头上也挂着忍足夫人的名号。

    突然想起祖父走后忍足侑士对她说过的话,他说:云陌,即使你占着我的妻子这一位置又怎么样?我永远都不会爱你!

    颜墨菲依稀还记得那时候他的表情,连镜片也遮不住他眼底的厌恶与冰冷,那语气听起来好像她犯了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那时她不明白为什么忍足既然不喜欢她还要答应娶她,也不明白她到底哪里招人恨了。

    联想到他说的话,颜墨菲以为忍足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了。可是后来观察了很久,他身边频繁更换的女人没有一个能保持一个星期的。

    颜墨菲想,即使她能够在小说中游刃有余地描写出一千种人物的性格心理,却惟独忍足侑士这个人,她从来就没有看懂过。

    素手摊开,指尖依然莹白一片,没有意想之中的灰尘:看起来这三年中还有人为她扫过墓,而且间隔的时间应该也不长……

    会是谁呢?忍足侑士吗?

    这个想法仅仅在颜墨菲的脑海里出现了一秒便消失了,那个人……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呢?前生因为身体以及工作的原因,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家里,日本交好的朋友并不多。唯一算得上是的,也只有……手冢了吧?

    和手冢认识,是在她去德国留学的第三年。那时候手冢受了严重的肩伤,到德国一家医疗机构做恢复治疗。她去医院拿药的时候偶然遇到他,同样是东方人的面孔,总是有几分亲切感,碰面的时候也会点点头打个招呼。这样一来二去,两人竟然成了朋友。

    手冢是那种表面很冷,但内心却意外细心体贴的人,颜墨菲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不用说太多的话,只是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静静地看医院里的小孩玩闹的样子一下午,内心就会感觉很宁静。

    后来常常看到他盯着网球场出神,颜墨菲知道这个人对网球的热爱,决定帮助他早日恢复。云家是中医世家,只不过近几代由于遗传性先天性心脏病,云家的子嗣也变得单薄起来。直到父亲去世,云家的后代就只剩下了她一根独苗。

    颜墨菲自小跟在祖父身边,多少还是学到了一点中医知识,其中以针灸最为拿手。

    当时她提出运用中医的针灸活血法配合西医治疗时,手冢竟然一点都没有犹豫,表现出了百分之百的信任。现在想想,颜墨菲都不知道那时候手冢为什么会对她那么有信心,毕竟那时的她不过是个十五岁还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小姑娘。连他的主治医生都是一脸的不赞成,怕到时候一个不慎反而起了反效果。

    后来颜墨菲问起手冢这件事情,手冢的表情看起来依然很冷,却出乎意料地认真。他说:因为是你,所以我相信。

    只是这样温馨的相处终究没有维持多久,手冢的肩伤很快就好了,毫无意外地离开了德国。虽然后来陆陆续续也有联系,不过关系始终还是淡了下来。

    再一次相见,她的名字已经变成了忍足陌。手冢本就不是热络的人,而她亦然。颜墨菲在日本生活了一年,两人之间见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而且每次见面身边都有很多人,他们也都是简单地点头而过。

    在墓园里吹了一个小时冷风,颜墨菲整个人都快被冻僵了,唇色青紫。她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最后再看了一眼墓碑上笑意清浅的照片,转身离开。

    也许是触及到熟悉的事物,颜墨菲最近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情。在那短暂的十九年生命里所发生的事情,每一件都清晰得如同昨日。

    下山的时候,风很大。颜墨菲将厚厚的围巾扯起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头上也带着白色的毛线帽子,只留下一双琥珀色的明亮双瞳。双手也揣在兜里,俨然是一副极为怕冷的模样,与正从山下上来的人完全是两个极端。

    那人一身薄薄的素色休闲服,两件套,愈发地衬托得他身材颀长。茶金色的头发,椭圆形眼镜,表情一丝不苟。擦肩而过的时候,颜墨菲闻到了熟悉的薄荷香。夹杂在冰冷的空气中,毫不留情地充满整个呼吸。

    颜墨菲下意识地回过头,那人的怀里抱着一束新鲜怒放的樱花,脚步沉稳。

    竟然是手冢!

    他应该是来这里看她的吧?颜墨菲记得她曾经告诉过手冢她很喜欢日本樱花,若是有机会,她一定会去日本看樱花。那时手冢很认真地说:如果你来日本,我会陪你一起赏樱花。

    只是命运弄人,她是来了日本,却是到最后两人也没有一起赏过樱花。

    颜墨菲转过头轻笑一声: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唯一记得她的忌日的人,竟然会是手冢!

    在她身后,手冢迟疑地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那个穿得有些臃肿的陌生女子,疑惑地微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