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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抱着萧春月大哭一场之后,萧言之的精神一直不太好。小腿上那根没长好的骨头这次是彻底错开了,那天会流血也是因为那因为剧烈活动而歪掉的骨头从皮肉里扎了出来。
徐离善登基为帝,虽然还没有举行登基大典,但皇帝的一道遗旨便给了他调遣三军的权利,于是徐离善下令加紧追查徐离谦及云家余党的行踪,蒋家人也格外起劲儿地帮着徐离善打理所有事务。徐离善笑着受了蒋家的这个情,但与以前相比心里却多了一丝防备。
云淑妃依旧悬在朱雀门上方,萧言之只准人给她点儿水喝,其余一概不管,几日下来云淑妃已经狼狈不堪,只吊着最后的一口气了。
徐离谦混在人群中,红着眼看着生不如死的云淑妃。
不知道是不是母子连心,悬在城楼上的云淑妃突然抬起头缓慢地四处张望,竟也看到了躲在远处墙角的徐离谦。
云淑妃盯着徐离谦看了看,突然泪流满面,却又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慈爱的笑容。
云淑妃这一笑,徐离谦咬咬牙,举起了手中的弓箭。
然而不等徐离谦放箭,城墙上突然就有人朝徐离谦放了一箭,那利箭破空而来,直指徐离谦的面门。
徐离谦一怔,心知这是被人发现了,于是收起弓箭转身就跑。
“吴王殿下,咱们可是等你很久了啊。”
楚良领着二十人鬼魅似的出现在徐离谦身后。
这几日每日都有好事的寻常百姓跑到朱雀门前的横街上围观狼狈的云淑妃,他们便乔装混进百姓中埋伏着,与躲在城楼上的人相互配合,原本只是想着城楼上的人能在第一时间看到来劫云淑妃的人,若来人不是徐离谦,便由城楼上的守卫直接射杀,若来人疑似徐离谦,那上面的人就给他们个暗号,他们就可以循着大致的方向去抓人了。
刚才城楼上的人突然打出暗号,他们就瞧瞧散开,往这暗号所指的方向绕去,而后便看到了躲在墙角拉弓搭箭的人。
楚良倒是没急着抓人,反倒先给城楼上的人打了个旗语,要他们朝着这人的方向射出一箭。而这人见自己暴露,竟是转身就跑,从他的这一行动来看,八成就是徐离谦本人了。毕竟作为下属的他们一旦得了上司或者主子的吩咐,那是拼死都要完成任务的,就算不是豁出性命也不会一碰上危险就立刻逃跑。
干他们这行的,还有人害怕危险吗?也只有徐离谦他们那样觉得自己性命金贵的人才会怕得不得了。
见势不妙,徐离谦立刻吹了声响亮的口哨,而后扭头就往东面跑。
“啧!他手上竟然还有人?!”楚良咋舌,“你们几个在这里拦住碍事的人,你们三个跟我走!”
这边楚良追在徐离谦的身后跑,那边消息也在最短时间内传到了武成王府。
胥仁听到消息之后立刻就找到了萧言之。
“启禀王爷,徐离谦出现了。”
懒洋洋地坐着轮椅在院子里晒太阳的萧言之眼神一亮,问胥仁道:“人抓到了?”
“还没有,”胥仁垂着头道,“属下这就带人去增援。”
萧言之没有立刻回答,沉默片刻后又问道:“徐离谦现在在哪儿呢?”
胥仁回答道:“来报信的人说他是往城东跑了。据说他的手里还有兵。”
萧言之仰头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道:“武成王府和齐王府里都有私军,徐离谦既然从很久以前就要谋权篡位,那总得养点儿私军,那是最后的保命手段。”
城东……武成王府不就在城东呢吗?
萧言之又道:“胥仁,将府里的人都安排到一处去躲好,你们也各自藏好。”
胥仁眉心一蹙,心惊地问道:“难不成徐离谦是要来武成王府?”
“谁知道呢,”萧言之不以为意道,“但城东值得他挂念的地方怕也只有武成王府了吧。总之你安排一下,别叫人一眼就看出破绽,我的身边只留下何晏和张绍生就行了。”
这段时日他都是留何晏和张绍生在武成王府里保护萧春月,而萧仁安他们早就在局势变得如此危险之前被燕生带离了长安。
“王爷,这样风险太大了!我们至今还不能确定徐离谦的手上到底有多少人。”胥仁瞪着眼睛看着萧言之。
该死的!他们王爷怎么还不回来?他一个人真是搞不定蜀王啊!
萧言之转头看着胥仁,沉声道:“照我说的去做。”
被萧言之坚定的眼神吓住,胥仁立刻转身跑去安排。
徐离谦若当真要往武成王府来的话,那应该就快到了,他可没多少时间用来布置了。
紧赶慢赶的,胥仁总算是在三十几个人翻墙越瓦闯入武成王府的前一刻躲了起来。
听到有人闯入的声响,萧言之立刻故作惊讶地看过去,就见三十几个人突然落进武成王府的院子里,将他和张绍生、何晏团团围住后就纷纷举起弓箭,对准了他们三个人,而后徐离谦才从人群后面走出来。
“皇兄,好久不见啊。”摘下斗篷的兜帽,徐离谦看起来有些憔悴。
“你来做什么?”萧言之冷着脸,看起来十分镇定,但视线却一直在那三十几个人身上扫来扫去。
“我来做什么?”徐离谦咬牙切齿道,“难得皇兄竟将武成王府里剩下的人都安排去了朱雀门守着我的母妃,我不来拜会一下皇兄,是不是显得太失礼了?”
原来徐离谦以为他把武成王府里的人都派出去了啊。武成王府里可用的习武之人虽然不多,可也不算少了。再说了,那城墙之上的埋伏只需要几个人而已,他又没把朱雀门的守卫都换成武成王府的人。
萧言之却冷哼一声,道:“事到如今,你我之间还需要讲究礼数吗?”
“事到如今的确是不需要了,”徐离谦哂笑道,“但皇兄你知道吗?我原本是真的想跟皇兄成为好兄弟的,可是为什么呢?明明我们都是皇兄的弟弟,可皇兄却只偏心徐离善。
皇兄只会在父皇的面前说徐离善和蒋贵妃的好话,皇兄只会替徐离善争功劳,皇兄替徐离善求的职位都是朝中要职,可轮到我了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职务。
皇兄啊,我到底是比徐离善差在哪儿了呢?若皇兄肯帮我,那现在坐在那个位子上的就该是我,而不是那个自命不凡却懦弱无能的徐离善!”
听了这番话,萧言之微微怔住,他从没想过徐离谦竟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此时再细想一下倒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儿,若徐离谦和徐离善一样打从一开始就想要皇位的话,那他对徐离善的偏帮确实会引起徐离谦的强烈不满,毕竟是他的偏帮才让原本与徐离谦势均力敌的徐离善获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所以呢?”但不论如何,徐离谦的所作所为都是无法原谅呢,“所以你就弑父杀兄?”
“弑父杀兄”这四个字叫徐离谦微微有些怔愣,随即梗着脖子道:“那又怎么样?既然你们都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那我就只能自己抢了,既然你们挡了我的路,那就只能除掉你们,有什么不对吗?!”
他也不想毒杀自己的父亲,可临到最后,父皇所做的事情不是在为萧言之打算就是在为徐离善打算,父皇何曾想过他还有一个成年了的儿子需要他铺设未来?
但也多亏了有人将父皇的心疾告诉了他,这才让他可以轻松地解决掉父皇,不然父皇不死,他们都没有机会。不管那人是想借他的刀杀了父皇还是纯粹想帮他一把,他都感谢那个人!
“没什么不对,”萧言之笑笑,“那么现在你想做什么?父皇已去,你还要抓了我来威胁谁?徐离善吗?我觉得他会很乐意看到你杀了我的场面。”
“不,”徐离谦摇了摇头,道,“只是皇兄太碍眼了,只要有皇兄在,事情就总是会向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只要没有了皇兄、没有了裴泽,徐离善又算得了什么?”
西北那边传信来说已经控制住了裴泽,他再杀了萧言之,看徐离善还怎么与他相抗!
萧言之又看了看徐离谦带来的那三十人,笑道:“想要在武成王府里杀人,却只带三十个人来,你也是很有勇气。胥仁!”
萧言之这一声高喊之后,胥仁便领着武成王府的一众私军出现在武成王府的屋顶和墙头上,占领各处高地,手执弓箭,得意地看着徐离谦。
徐离谦仰头环顾一圈,也笑了,道:“皇兄以为我是徐离善吗?”
说着,徐离谦又吹了声口哨,萧言之看不见人,却能听到一阵嘈杂声。
胥仁闻声向武成王府外望去,而后一脸大事不好的样子看着萧言之道:“王爷,王府被围住了,他们的人比咱们的人多。”
但人多不一定就能打胜仗,只摆个架势是要吓唬谁呢?
萧言之仰头看着胥仁,见胥仁的表情里藏着坏笑,便知道他有赢的把握,可刚要开口再与徐离谦杠上一句,却被人抢了先。
“武成王府何时成了你们玩乐的地方?”
这低沉的声音砸在地上就如同一记闷雷,叫徐离谦带来的人换身一抖,却叫胥仁等精神振奋。
裴泽不知道从哪里跳到了屋顶,而后翩然落在萧言之面前,冷眼盯着徐离谦看了看,而后又转头看着轮椅上的萧言之,道:“不是要你安分些吗?怎么还把麻烦招到家里来了?”
与裴泽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外面楚良的喝声。
“他娘的,把他们都抓起来,敢反抗就杀了!”
还以为徐离谦只是在城东跑跑,怎么还跑进武成王府来了?最要命的是武成王竟然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要死了要死了。
随着楚良这一声令下,被楚良带来的豹骑、跟裴泽一起回来的五十人以及接到通知后被蒋山带出来的羽林卫便从武成王府四周的街巷里涌了出来,也不管哪些人在反抗哪些人没有反抗,见人就揍,敢还手就砍,一点儿都不含糊。
而院子里的萧言之只是仰头看着裴泽,看着看着,鼻尖一酸,就又有眼泪涌出来,那冰凉的触感叫萧言之一惊,赶忙低下了头。
裴泽一怔,而后转头怒瞪着徐离谦:“徐离谦你可真是好样的!”
话音未落,裴泽已经抽刀向徐离谦砍了过去。
徐离谦大惊失色,连退数步,还随手扯了一个人挡在身前,原本只是想挡住裴泽对他的攻击,却没想到裴泽这一刀竟真的好不犹豫地砍了下去,被拉来做盾牌的那人立刻倒地不起,鲜血溅了徐离谦一脸。
裴泽手腕一转,紧接着一刀横扫出去,站在徐离谦左手边的人腹部就被利落地豁开,鲜血混着什么别的东西喷涌而出,溅了徐离谦一身。
裴泽旋身又是一刀出去,站在徐离谦右手边的人也立刻倒下,鲜血再一次溅在徐离谦身上,使得徐离谦看起来比倒在地上的人死人还要恐怖。
见到这情景,胥仁等人欢呼着就从屋顶墙头跳了下来,亢奋地挥着刀剑,不留活口。
徐离谦僵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身上粘你的感觉还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儿吓得徐离谦浑身发抖。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泽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你会看到张茂成吗?那要让你失望了。不过张茂成正在等着你呢,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噗通一声,徐离谦吓得跌坐在地,却又被满地的鲜血惊得脸色惨白。
裴泽把刀一甩,轻蔑地看着徐离谦,冷声道:“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胆子,就凭你这样子也敢叫嚣着抢夺皇位?
你很清楚该如何对人威逼利诱,你也很会寻找奇袭的时机,你的布局也值得赞赏,但你凭什么觉得自己会赢?凭文不成武不就的云家?凭西北三万将边关安危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将士?凭云州忠武将军对云家的愧疚?还是凭你身后这些被诓骗以为可以成为羽林军却要为你背负叛国骂名的无辜之人?!”
解决了西北军的事情之后,裴泽就花了点时间去查徐离谦和云家这些年所做的布置,那布局虽称不上精妙,可若是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发动奇袭,那也是有很大胜算的,可唯一的弱点便是没有真心。
云家无将才,因而若想要军队,就只能想方设法拉拢别人,可徐离谦和云家却从不付出真心,他们利用爱情和家人强拉张茂成下水,却不知常与突厥对战的张茂成更在意唐国安危,他们又仗着忠武将军当年曾因疏忽而连累云家一子枉死的事情胁迫忠武将军,也该是想不到忠武将军已经做好了自裁谢罪的准备,而云家帮徐离谦招募这支私军时还是假借替羽林军培养候补将士的名义骗来了一些不知详情的人,他们听信了徐离谦的花言巧语、保护徐离谦的性命,到最后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徐离谦自以为他势力庞大,可这些却都不能为他所用,徐离谦自以为他们很有心计,可这样脆弱的关系却是最容易破裂的。
明明都是一些可以安然一生的人,却要因为徐离谦而不得善终,每每手起刀落杀掉这些可以不杀的人的时候,裴泽对徐离谦的恨就要更多一分,不是恨他要争权夺位,不是恨他让自己的双手染上更多的鲜血,裴泽只是恨他让多少原本无辜的人因为一个违心的选择而枉死,他们死得不明不白,死得毫无价值!
能隐忍这么多年暗中布置,可见徐离谦是比徐离善的城府要深,只可惜心术不正,他唯一输给徐离善的地方,便是从来没有领兵打过仗,当裴泽和徐离善在沙场上奔驰的时候,徐离谦却在云淑妃身边安枕无忧。旁观过一场战争和打过一场仗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徐离谦带来的这一支私军到底是敌不过正规军,楚良和胥仁都没有手下留情,所过之处只剩尸体,一个活口都没留,他们不想再有后患。
因此,很快就只剩下徐离谦一个人了。
胥仁抹了下鼻子,不满道:“若不是他们一直躲着不出来,老子早就送他们上路了!”
裴泽也收起了刀:“胥仁,将徐离谦绑了,交给蒋山。城楼上的云淑妃若是还有气,也交给蒋山。”
这两个人不能随便杀了,得定了罪昭告天下,而后公开行刑。
裴泽走回萧言之的身边,弯腰拉起萧言之的手握住,而后问何晏和张绍生道:“府里的其他人都哪儿去了?”
张绍生立刻答道:“回武成王的话,知道徐离谦要来,王爷就让他们都躲起来了。”
“是嘛,”裴泽想了想,还是弯腰将萧言之抱了起来,道,“让人都到蜀王府里去,等这里收拾干净了再回来。”
“是。”何晏和张绍生齐齐应一声,而后就跟胥仁一起去找其他人。
裴泽则抱着萧言之,大步离开了这个充满血腥味儿的地方。
进了蜀王府的大门,萧言之好奇地四下打量一番,而后轻笑道:“这是我第二次进蜀王府吧?明明这里才是我该呆的地方。”
“你该呆的地方?”裴泽挑眉看着萧言之,“你该呆的地方就是有我的地方。身上的伤怎么样?”
“额……”萧言之移开了视线,“好得差不多了。”
“好得差不多了?”
裴泽重复一遍,而后抬脚踹开寝室的门,快步走到床边就放下了萧言之,萧言之都没来得及阻拦一下,裴泽就直接脱了萧言之的鞋袜,把裤腿一撸起来就看见了萧言之缠着纱布的小腿。
“我走的时候可没有这纱布。”裴泽冷眼瞪着萧言之。
萧言之偏头看向床里侧,低声道:“你记错了,你走之前就缠着呢。”
裴泽紧盯着萧言之道:“你的事情,我从没记错过。”
萧言之搔搔嘴角,不说话了。
裴泽暗叹一口气,转身在床边坐下,又问道:“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
萧言之抿嘴,突然爬进裴泽怀里缩起来,低声道:“不好,一点儿都不好,你不在我一点儿都不好,我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还不在。”
乍一听这话,裴泽以为萧言之只是在撒娇,毕竟从方才的局面上就能看出他这段时日受了不少委屈,可再低头看萧言之的表情,裴泽就知道他想错了,再仔细一想萧言之所说的那句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裴泽怔住。
该不会是陛下……
裴泽不由地将萧言之抱紧了,安慰道:“以后再不丢下你一个人了,我要去哪儿都带上你。”
“恩。”萧言之低低地应了一声,隐约还能听出一丝哭腔。
裴泽又问道:“腿上的伤到底怎么了?”
原本是说骨头虽然断开,但并没有错位,只要萧言之不乱动,过一段时日就能长好,可这一段时日过去了,萧言之的小腿上绑了纱布,而且那纱布上还渗着血。
萧言之低声答道:“在两仪殿被左右威卫围攻,站起来走了走,骨头就戳出来了。大夫给矫正回去的时候都疼死了。”
左右威卫?刚才就应该再砍徐离谦一刀!这混蛋!
“现在还疼吗?”裴泽在萧言之的额头上亲了亲。
“疼……”萧言之又往裴泽的怀里钻了钻。
裴泽心疼极了,懊恼道:“对不起,我该早些回来。”
萧言之摇了摇头,道:“你没事就好。受伤了吗?”
“没有。”
“真的?”萧言之仰头,将信将疑地看着裴泽。
裴泽笑笑,道:“要来检查一下吗?”
萧言之眨眨眼,而后就坐起来开始解裴泽腰带。
裴泽一惊,赶忙按住萧言之的手:“来真的?”
“是你自己说的。”萧言之皱眉看着裴泽。
裴泽无奈道:“真的没有受伤。
“那为什么不让看?”
裴泽盯着萧言之看了看,见萧言之一脸坚定,是非要问出个结果的样子,裴泽只能老实道:“从你受伤之后我就一直在忍耐,这又好些天没见着你,你再碰我我可不保证忍得住。”
萧言之抿嘴看着裴泽,又继续去解裴泽的腰带:“肋骨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腿上的伤在小腿,若错过了这一次,下一次你可能要三年后才能碰我了。”
他大概要替皇帝守孝吧?重要的是他现在想做,想忘掉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想要安心,想要裴泽。
裴泽一怔,而后懊恼地吼一声,转身就压倒了萧言之。
守孝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