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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一闪而过,我暗生出许多疑惑:难道小张伢子和毛弟发疯,全都是因为喝了一点雪水?先不说那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儿,喝了能把人喝到精神错乱。雪水总不能把人劈开吧?那拐弯是谁杀的?难道这疤面人也遭遇了跟我们相同的事情吗?为什么他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他还有同伴吗?
这些问题如潮水般一瞬间涌入我脑子里。我拼命思考着,但是有一点说不通啊,我们几个都喝了那雪水,为什么只有那两个人出问题呢?
看来这疤面人知道的事情比我想象中要多很多,不过刚才山雀的举动实在太鲁莽了,万一他觉得我们有敌意,估计从他嘴里套出话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就在我还在琢磨该怎么从他口里挖出所有事情真相的时候,有人跟我有了同样的想法,只听见朗然开口道:“如果你知道什么,不如直说。这对你也有好处。”
疤面人干笑了两声,也不说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自顾自地拿着勺子搅拌着锅里的东西。
面前这情景,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听见阿画凑到朗然身边,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千万别让我用美人计啊!”
我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实在太美我不能接受。而且我相信朗然也不是为了自己就能把女朋友也牺牲掉的人。
我看了朗然一眼,发现他眉头微皱,好像正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说,这时,我觉得我所有的脑细胞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活跃,疤面人没有明显说出拒绝回答这类的意思,就证明,他还是愿意告诉我们,只不过,他肯定有条件。
如果是电影里或者电视剧里,接下来的台词就会是:“告诉你们可以,但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心说不用你开口,老子不给你装逼装得飞起的机会,直接问你要什么好了!
我刚张嘴,不料却被山雀抢了话头,只听见山雀呸了一句,他不敢再动手,只得大骂道:“要我说,我们现在就把这老家伙抓起来,让他饱吃几拳,看他还能在这里装它娘的大尾巴狼!”
山雀一急,语速就特别快,根本没有给我打断他的机会,我气得快冒烟了,恨不得一石头砸死他。
在这种时候,对方手里有你想要的东西,就绝不能来硬的,得打迂回战术,
山雀打电脑游戏是被我完虐的,他脑子里少了那根筋儿。很多东西,不是单刀直入就行得通的。
我对着山雀的小腿肚子就是一脚,踢得他往前一踉跄,他回头愣着看我,道:“你小子疯了?”
我叹了口气,道:“你看看这位先生身上的伤,几乎全是自己愈合的痕迹,在这样一个地方,没有医药,完全就是凭着自己的意志活下来的。对于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屈服于你的那几下拳头?”
这话我是直接说出口的,说出来我都佩服我自己,一方面批评了自己的人,另一方面又赞扬了对方。
这招以退为进果然有用,疤面人开口道:“你果然不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呻吟声,转头去看,是徐爹醒了。
他慢慢地坐了起来,骂了一句湖南话,摸着头,又看了看壁画,囫囵说道:“可让我找到这里了!”
说着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扶着腰部:“妈ma地别,腰都快断了!”
接着他看也没看我们,眼睛直盯着面前的锅子,他惊讶了一下,立刻冲了过来,一把推开我们,竟然自己吃了起来。
我暗骂道,这些人能不能都顾一下大局,不明不白地,也吃得下去?
突然,我的眼光瞥到了阿画,她眯着眼看着徐爹,啧啧摇头。就在这一瞬间,我看她到她眼神里,充满了冰冷。
阿画这个人也奇怪,一路上过来,经历了那么多诡异的事情。但她表现得太镇静,我一个老爷们儿都三魂吓掉两魂半了,她一个都市小白领,怎么没有什么反应呢?而且一直以来她好像很独立,完全没有依赖朗然的感觉,虽然有时候会有亲密的动作,可是我总觉得缺少了情侣之间的那种浓情蜜意。
倒不如说两个人像伙伴关系。
疤面人还是不动声色,他看了看狼吞虎咽地徐爹,抬头对我们道:“这样吧,不如你们陪我好好吃一餐饭,我来告诉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这下轮到我吃惊了,这就是他提的条件?陪他吃一餐饭?
难道我刚才做的所有猜测?都是自己想太多?
疤面人搅着锅里的肉汤,香味让人实在难以抵挡,我们一起坐了过去。
疤面人让我们赶紧吃,朗然给阿画舀了一大碗,阿画很快吃光了碗里的肉。
阿画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我这才放下心来。
疤面人自己也开始吃着食物,整个洞穴中,没有一人说话,气氛又压抑又古怪,让人窒息。
我开始的时候心里还有些硌应,这个地方我压根儿还没有来得及好好观察,光在这洞穴里折腾了,这里也不像有生物存在的样子,更别说牲畜了,那这些肉,是从哪里来的?
但是从我们在风雪中迷路到现在,我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实在太饿了,看着他们吃得那叫一个香,我也干脆不去想那些令人困扰的问题。
一大锅子东西,不出一刻钟就只剩下一点底渣子,徐爹吃完一抹嘴,道:“老鬼,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你快告诉我,哪里有泥塑石像?”
疤面人抬头,冷冷地看着他,突然,他意味深长地一笑,并没有回答徐爹的问题,转眼看向我。
我心说机会来了,开口便道:“饭也吃完了,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疤面人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满是伤疤的脸,似乎正在努力回忆以往发生的事情。
半晌,山雀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我怕他又打一嘴炮,忙一把按住他。
忽然,疤面人转脸看向外面,油灯的灯光跳动映在洞穴的壁画上,那些老鼠似乎都在窥视着我们,等着我们卸下防备的时候,再把我们撕成碎片。
我看不见他的脸,只听见他压低声音,说:“那是十三年以前的事,但是我在这个洞穴里醒来的时候,除了在胡杨林里发生的事,其他的记忆,全都消失了,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