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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右相韦黎的独女,掌上明珠,大齐有名的才女韦思的十六岁生辰,来者皆是朝中的高官显赫,便是连端王姬桦泽与新晋的魏王姬致城都来为其庆寿,足以见得韦相在朝中的地位。
对于近来连连受打击的端王而言,若是能够借此机会,将韦黎的独女揽入自己的怀中,那么他在朝中的形势定然会大为改善,而且在明面上,韦黎乃是百官之首,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是很有分量的撄。
“端王殿下能够亲自来老臣的府中,真是叫老臣蓬荜生辉呀!”作为典型的笑面虎,右相韦黎将这表面上的功夫可是做得相当足。
“韦相爱女生辰如此重大的事儿,本王怎可不来。”姬桦泽面上堆着满满的笑意,一抬手道:“来人,将贺礼送上。”
说罢,便有几个侍从扛着一个大箱子便上来,掀开一看,竟然是一株巨大的珊瑚礁,而且还是品种最为稀少的那一种,如此大的手笔,真是羡煞了众人。
但韦黎只是多看了一眼,唇角上的笑弧没有任何改变,甚至连一丝惊艳的目光都没有,拱手朝里一指,“端王殿下真是客气,里边请,里边请。”
这只狡诈的老狐狸。姬桦泽将他的表情尽收入眼底,他都已经花出了血本了,这厮竟然没有一丝动摇,真是气死他了!
而便在他前脚踏进大门,后背便听到了韦黎的嗓音:“魏王殿下可是稀客呀,快快,请殿下入座!”
姬致城没有得势之前,可没见过这老狐狸这般热情,如今被封了亲王,又是皇帝身边的新贵,韦黎对其的态度便是端的高高的,笑意显然比对姬桦泽要更加热切许多。
若不是顾忌自己日后的帝位道路问题,姬桦泽便想当朝收回贺礼走人,但姬桦泽不愧是姬桦泽,即便顶着如此大的羞辱,也能够强忍下来,面上堆笑地走了进去偿。
“小姐小姐,来了来了,九殿下来了!”难得有些坐立不安的韦思早已画好了妆,穿戴好一切,只翘首盼着心仪之人到来。
忽听得外头丫鬟跑了进来,边跑还边喊着,韦思一把将她拉进了屋来,蹙眉训道:“这般大呼小叫的,是想要所有人都知晓吗?”
“奴婢一高兴便忘了,小姐息怒。”自小便服侍在韦思的身边,丫鬟自是知晓她的真正性情是如何,当即便吓得收了笑容,恭恭敬敬地站好。
“成了,你方才在外头,可有看到父亲对九殿下的态度是如何?”韦思心里装着事儿,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表面上的虚礼。
“与端王殿下和魏王殿下无甚差别。”丫鬟想了想,如是回答。
韦思略一沉吟,挥挥手道:“客人差不多也快到了吧,你与父亲说,我很快便到。”
丫鬟一口应下,退出了房门。
只要是个带脑子的人都知晓,韦相的独女韦思今年十六岁生辰,恰好也是及笄之时,简而言之便是到了出阁的时候了,丞相府可是个镶了金的门第,何人不想削减脑袋往里钻呢。
所以只要是家中尚未娶妻,或是没有正妻,还算是年轻的达官显赫都往丞相府里钻,以期能够得到韦大小姐的青睐。
要说这韦思也确然是个与众不同之人,不同与其他人过生辰时走流水宴,她可是将自己的宴席办得别具一格。
将桌椅摆成连状,在清水池旁连字摆开,配上柳树清风,当真是令人心往神移,比之与皇家盛宴,可是要自然地许多了。
众人翘首以盼了许久,但酒已过半,却并未等到今日的正主现场,便在众人奇怪之际,就见一丫鬟绕过了亭子,向他们走开,作揖笑道:“让各位久等了,我家小姐须得再过片刻才可出来会客。
小姐说怕各位觉着无趣,便让奴婢为各位准备了些小游戏,不知各位可有兴致参与?”
“韦小姐所出的游戏,定然很有意思,本王岂有不同意的道理。”在众人不知其为何意之时,姬桦泽已经迫不及待地冒出头来表态。
有端王打头阵,其余人自然是纷纷表态参加。
可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是,作为名扬京都的才女,韦思在宴席上所拿出的游戏并不是自己所擅长的琴棋书画,反而是让人将一只精致的彩球系在水中央的高树之上,令众人疑惑不已。
“我家小姐说,平日里看惯了笙歌燕舞,想来在场的各位也是发腻,不如今日换个玩儿法,才能叫各位不枉此行。”
丫鬟将手一指,接着补充道:“想必各位都看到那棵树上所挂着的彩球了,此球乃是我家小姐亲手做制,何人若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彩球拿到手,便算是拔得头筹。”
亲手做的彩球?这意义可就不一样了,若是何人能够拔得头筹,岂不是离东床快婿只是一步之遥吗,日后若想要当上丞相府的女婿,不过是一两句话的事儿。
话音才落,便是一家欢喜一家愁的事儿了,只见得作为武将世家子弟的公子们听到此话之后,面上露出狂喜之色,纷纷提了轻功朝着那株立于水中央的树而去。
可怜那些不会武艺,只会吟吟诗,作作对的纨绔子弟们,只能面面相觑了下,硬着头皮往上冲。
不过大摸是竞争的人太多了,这场面真是又壮观又惨烈,会武艺的怕对方赶上自己,纷纷使出暗器,一时间‘刷刷’的银光满天飞;而不会武的呢,则是扭打成了一块儿,只为争湖面之上唯一的一条小船。
甚至有些人连公子哥的形象也顾不上了,撩起袖子,凭借着自个儿的浮水功力,竟然游向了湖中,当真也是豁出去了。
甚至是连高高在上的端王姬桦泽,都加入了此次争夺战之中,真可谓是美色能使鬼推磨呀。
看着眼前之人争得红了眼,打作一团,处在角落里,着一身朴素衣衫,极不吸人眼球的丫鬟忽而微微抬起了首,扫视一周,将众人的表现收入眼底。
而后将目光转到在听到方才那丫鬟的话之后,并未有加入到这场争斗中,甚至是一直保持着微笑姿态未曾改变过的姬殊晏,慢慢地挪了过去,站定身子后,以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嗓音开口:“难道九殿下觉着这个游戏没有意思吗?”
眸光流转,他微微一笑,淡淡出声:“那韦小姐可是觉得看着这么多人为你而争抢绣球可很有成就感?”
四目相交,不过是一句话,便说出了韦思的心理,没错,扮做了小丫鬟混在一众人之间的人,正是韦思无疑,她也毫不掩饰,抬起首来,笑得眉眼弯弯:“殿下是何时认出小女来的?”
“方才来回话的那丫鬟,在讲话时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往一处瞟,本宫便多留意了些,再者韦小姐乃是名门之后,即便是站在众多丫鬟之间,这气质也是不一样的,如此一推断,倒也不是很难猜。”
姬殊晏说的自然是实话,他向来便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而且观察能力极强,不然也不会成为浮生楼楼主座下唯一的徒弟,若是没有两把刷子,又如何有能力叫身旁的人归顺。
听到对方的回答,韦思面上的笑容愈加灿烂,对姬殊晏的好感越来越强烈,心口的跳动简直要如烟花般绽放开来,“看他们这架势,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不如咱们换个地方喝杯茶水?”
笑着点点首,姬殊晏随在她的身后,很快两人便并肩而走,一路之上,竟是没有一个下人或是不相干之人出现,安逸非常。
“不瞒殿下,在见到殿下之前,小女一直以为皇家之人皆是些娇生惯养,只会装半吊子的,但不知为何,在殿下那日于弄巷之中救下小女,小女便觉得,殿下与那些人都不一样。”
闻言,姬殊晏依旧只是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但其实仔细一瞧,笑意并未入眼,“韦小姐的眼睛好生毒辣。”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评价小女,殿下果然与众不同得很。”若是放在正常人的眼中,毒辣可不是个好词,但是韦思显然是个例外,或许这才是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的交谈。
韦思将姬殊晏带到的是一间格外孤僻的屋子,而处在里头之人,竟然是韦黎。
见到韦思身边的人,韦黎的眼中除了一丝丝的惊讶以外,还有不加掩饰的赞赏,“微臣参见九殿下。”
说话间,行的是最恭敬的君臣之礼,这礼节可是有些过于庄重了,尤其是对于已经位及相位的韦黎而言。
不过聪明如姬殊晏,见到他如此行为,反是不加阻拦,接受了他的行礼,方才伸手虚扶起他,“韦相不必多礼。”
“先前思思还在微臣的面前笃定,此次胜出的定然会是殿下,没想到还真就被她给说准了。”说着,还朝韦思抛过去一个宠溺的目光。
姬殊晏笑道:“韦小姐确然是与众不同。”
被自己的心上人当着父亲的面如此夸赞,饶是韦思也不由微微红了面颊,“殿下过奖了,小女只是对殿下有信心而已。”
两三句话下来,双方之间的心思其实也算是有所了解,见对方如此坦然自然,韦黎也不再拐弯抹角:“而今朝局混乱,一天一个风向,想来殿下身处其中,定然很有体会吧?”
“皇位的归属问题自有父皇定夺,本宫可不敢妄加揣度。”
闻言,韦黎的眸子一眯,抚上长须,“前朝宣武帝,出世不过百日,便因冠上灾星之名而丢到深山之中,任其自生自灭,但他却不信天命,以一己之力,逃出深山,凭借自己的空世才华招揽有识之士,最后力缆狂澜登上九五之尊之位。
殿下与他的经历虽不是十分之十地相似,但也是八.九不离十,宣武帝有此信念,殿下的才华与其相比亦是不相上下,难道对此没有信心?”
“宣武帝身旁文有曹葛,武有萧问,胜算自是站了百分之九十。”
“若是微臣愿意赌上整个韦氏一族,全力支持殿下夺位呢?殿下的身边,可算是有文官了?若是微臣未猜错,慕氏小将军慕白自小便与殿下交好,若殿下有需要,难道慕小将军不会倾力相助吗?”
韦黎说得没有错,慕白之于姬殊晏,那可谓是掏心又掏肺,只盼着能够在有朝一日能够帮到姬殊晏的忙,而且整个慕氏上下就慕白这么一颗正室独苗,向来是当宝贝地疼爱着,只要是这个大少爷提的要求,他们又如何会不同意。
两人相视而笑,既然大家都将话说到这种地步了,姬殊晏自然不会再多加推脱,否则便是太不识抬举了。
微微一笑道:“既然韦相对本宫如此有自信,本宫自然不会叫韦相失望,只是而今的形势与我们而言,确然是极为不利的,不过比之于五哥,本宫觉着还是三哥较为好应付些。”
“殿下此话何解?”
姬殊晏做了个手势,两人在落座下来的同时,便见他悠悠然地伸出了手指,“其一,五哥的背后站着的是祈高本,而祈高本的手上掌控着凌驾于皇权的东厂,若是从此下手,可能容易打草惊蛇;其二,三哥这么多年与前太子斗下来,韦相在此中一直处于旁观者的角度,可有看出些端倪否?”
“端王殿下虽然手段足够狠辣,但是他的背后势力却显然比不上前太子,若不是如此,他们也不会相斗多年而始终分不出胜负来。再者如今即便端王殿下斗倒了前太子,可多了个魏王,他背后的祈高本可是比罪人纳兰婧还要厉害,可是有端王殿下消受的了。”
这话说得,要多幸灾乐祸便有多幸灾乐祸,这个在朝堂上多年屹立不倒的老狐狸,很明白应当在什么时候讲什么话。
“所以比起五哥,三哥似乎才是那块最容易下手的白豆腐。”
如斯比喻,当真是要多贴切有多贴切,韦黎不由笑出了声来,“原来殿下心中早有计较,微臣洗耳恭听!”
“其实这个计划说难不难,说简单却也不简单,便只看韦相要如何地配合了。”
韦黎立马便吊起了胃口,便听姬殊晏慢慢地补充下去:“如今魏王得势,韦相若你是端王,心情当是如何?”
“食不下咽,寝不眠还算是轻的。”毕竟斗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掰倒太子,却又蹦跶出个魏王,这事儿放在谁的身上,都会相当奔溃。
“这便对了,若是正常人,怕是会被气得直接卧床不起,虽然说三哥在这方面的表现还不算太遭,但是其内心里的真实想法,想来韦相也能猜到一二,而这一弱点,恰好是我们所能够充分利用的。”
有些话只需讲到一定层面上,便无需再透露,不过一点即通的事儿,作为资深老狐狸韦黎自然也是。
他微笑着拱手,“微臣知晓该如何做了,对于逼迫人狗急跳墙一事,微臣向来顺手地很。”
两人谈话间,已烹好茶的韦思适时插了进来,将茶水递了过去,轻唤:“殿下。”
“哎呀,真是女大不中留啊!”韦黎停下了谈话,摸着须发,笑得颇有一番深意地看着她。
听到调侃,韦思微红了脸,朝他怪嗔了眼,“父亲……”
“殿下,原本此话不该由微臣来讲,但是微臣便只有思思这么一个女儿,自来最为担忧的便是她的婚事,放眼这大齐京都,能够让微臣放心托付的,也便只有殿下您了!”
既然双方都已达成共识,有些话韦黎自然便不会再含糊不清,直接简明扼要,提出了要求。
一来,他若是将韦思嫁过去,便是亲上加亲,他完全可以放心为其做事;二来,若是姬殊晏真的能荣登大宝,韦思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那整个韦家便是一荣俱荣,他既是股肱之臣,又是皇亲,敢问普天之下,何人能敌得过韦氏一族!
这算盘打得,真是响亮。
姬殊晏笑笑,看了看一旁欲言又止又带些羞涩的韦思,才将目光重新投落到韦黎的身上,“能得韦小姐青睐,亦是本宫三生有幸。”
一句话,引得韦思差些便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同意了,原来他对于她也是有郎情妾意的!
这厢气氛甚佳,而那头的端王姬桦泽的心情总算也来了个一百二十度大转弯,因为——他拿到了。
至于他为何能够拿到彩球的原由嘛,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是一些世家弟子想要讨好这个亲王,明目张胆地助了他一臂之力,否则以端王这不会武艺的身手,又如何能在众多士子当中脱颖而出。
但即便亲眼目睹,也没有人敢站出来,天下何人不知晓,前太子倒台的真正原由,定然是与端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端王能够掰倒前太子,这往后还有谁能够争得过他?
如此一来,这般肥溜溜的大腿,还不得赶快抱紧了!
“端王殿下,还请这边先行换身衣裳,小姐很快便出来了。”丫鬟见姬桦泽怀中抱着只彩球,衣衫将近一半的湿透了,于礼还是有些过不去的,于是便出声引他先去换衣裳。
这纯粹是丫鬟有意想要讨好他,但姬桦泽得了彩球一时高兴过了头,往更深的层面想去,以为是韦思在房中等着他,于是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来到房中,空无一人,他不由蹙眉,有些懊恼地转过首去想要问些什么,便见那丫鬟斟了杯茶水,笑道:“端王殿下适才泡了水,还是喝些热水缓一缓,奴婢这便去为您拿衣服。”
“等一下,你们家小姐呢?”姬桦泽不傻,来到房中见不到韦思,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小姐说待到端王殿下换好了衣裳,便过来,还请殿下莫要急切。”
说着,便朝他作揖退了出去。
这话说得甚是暧昧,总夹了些什么与众不同的味道来,姬桦泽早已见过韦思,对于这位被韦黎捧住掌心的宝贝千金,他的印象还算是不错。
毕竟男人都是食色性也,有如斯美人,即便是夹带着政治目的,也丝毫不会干扰他想要***一刻的心。
如此一想定,姬桦泽便觉得方才婢女口中的话,便是他心中所想的意思,端起了杯几,将那杯热茶给饮了下去,按捺住心中的热切,等着韦思送上门来。
但也不知是由于他身上的衣裳未干,还是这屋子的窗户不曾打开以致整个房间都有些闷热,他感觉自下半身而起,有一股莫名的燥热正在不断地升腾。
难耐这热度,姬桦泽忍不住将衣领拉开了些许,但如此一来反而令身子更热了,他便干脆将外衫给脱了去。
才脱到一半,便听到门传来了‘吱呀’声,伴随着一句如棉花般柔和的轻唤:“端王殿下?”
袅娜的身影才将屏风推到一半,里头那庞大的身影便再也按捺不住,朝着她扑了过去,一时之间,‘砰砰砰’的碎响,屏风倒了一地。
“殿下……”
身下的人儿在娇嗔着,这大为刺激了上头的姬桦泽,他的脑袋里此时此刻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吃了她!
整个屋子的气氛在瞬时间升温升温再升温,伴随着声声的娇喘与男子的低吼,当真是要多销.魂有多销.魂。
可正当两人进入高.潮时期,门再次被不合时宜地推了开,而站在门外之人,惊愕万分地看着里头就地翻云覆雨的两人,“端王殿下?!你、你们这是……”
微凉的空气随着房门的打开而冲进,瞬时间便让前一刻还沉浸在温柔乡中的姬桦泽脑袋清醒了过来,随着声音的发源地看去,他差些没一口咬断自己的舌头,韦思,竟然是韦思!
等一下,他身下之人又是谁?姬桦泽急急低眸,在看到一张陌生的漂亮脸蛋时,一下子便退出了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