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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颜秋意按响了门铃,听见并不是很隔音的门里面传来姥爷夏守义精气神儿十足的声音。
“安安,去开门。”
“伊伊,你来了。”小表姐安安笑意冉冉的看着颜秋意。
“啊啊啊啊,姐我想死你了。”
颜秋意抱住安安表姐不肯撒手,一手端着小半碗面粉的安安只得用没沾上面粉的手拍了拍颜秋意的肩膀。
“我也想你了,你都不来找我。”说着点了点颜秋意的鼻尖。
颜秋意瑟缩了一下肩膀,腆着脸笑道,“我那不是怕耽误你学习吗?”
安安闻言眼神黯了黯,随即恢复笑容,开玩笑道,“你是害怕耽误你自己学习吧!复习的怎么样,嗯,也是,伊伊这么聪明,一中肯定是手拿把掐的有谱。”
颜秋意注意到安安的神情变化心里暗暗留意了一下,当下却只是迈进门槛,一副“大有准备没在怕”的表情拍了拍身上的挎包。“时刻准备着,你看我连书都带着来了,还有十几二十天时间稳够。”
“行了行了,你姐俩别再门口唠嗑了,进来亲,也不知道一天哪那么多话。”沈娟眼神不太好,带着眼睛瞅了半天笑着嘟囔一句。
安安给了颜秋意一个眼神,‘诶,咱姥吃醋了。’
颜秋意得意的抛了个媚眼,‘那必须,我这么优秀!’
然后翘着脚搂住沈娟的脖子,“姥,我昨天晚上还梦见你了呢……”
沈娟像是不相信似的,从眼睛里面往外瞅了瞅颜秋意,“真的?”
“嗯哪,我还梦见我姥给我做了好多好多好吃的,最后都吃不下了。”
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夏守义坐不住了,眼睛看着电视,嘴里却在念叨,“啊,梦见你姥姥,来了都不搭理我,你小时候白疼你了,越长大越不行了……”
颜秋意拽着沈娟一起坐到沙发上,“哪能不搭理我姥爷啊,我姥爷谁啊,年轻时候可是生产大队的大队长,虽然不认字但办事时候给人画两个圈,人家立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除了您谁还有这么大本事是不?”
“你这熊孩子……”夏守义绷不住了,作出一副生气的模样,板着脸伸出手来假装要拍她,颜秋意顺势往沈娟怀里一躲。
“姥姥,我姥爷打我,他打人可疼了。”
“净瞎说,你姥爷哪舍得打你,咱家就属你姥爷疼你。我们小时候都被打的下不了炕……”
颜秋意的姥爷夏守义,姥姥沈娟,一共育有三子二女。老大夏秀,老二夏杞,老三夏楠,老四夏秋,老五夏杭。按照性别和年龄序齿。
说话的人正是颜秋意的小舅舅夏杭。
“老舅~老舅~你想不想我?”颜秋意立马转移了目标,起身抱住夏杭开始撒娇——她最近特别喜欢撒娇的说?夏杭个子很高有拼劲敢闯力气也大,抱着一米五的颜秋意毫不费劲,嗯,也许再来一个颜夏凉估计也没问题。
“怎么成老舅了?刚才不还是小舅舅吗?”夏杭颠了颠怀里抱着的颜秋意,说道,“嗯,伊伊瘦了,个也高了。”
“老舅你这才说错了。我姐非但没高,还矮了一厘米呢!”颜夏凉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你说对吧二舅?”
夏楠附和的点头,随即又有点疑惑,“你叶叔不是说矮了零点五吗?”
“二舅!你一点也不向着我……我不跟你亲了。”颜秋意从夏杭怀里爬下来,瞪着眼睛“威胁”道。“凡礼哥,还是你最好了。”
夏凡礼是夏楠的大儿子,见平时一向跟自己不甚亲近的小表妹这样说,一时有些接受不过来,遂腼腆的笑了笑,“伊伊说得对。”
二舅妈蒋芝从厨房里露个脸,温温和和带有一丝拘谨的笑了笑,“伊伊来了。”
见此情景颜秋意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想到后来的事情心里登时有些怅然,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问了声好。“舅妈用我帮你吗?我可聪明了!”
“不用不用,你坐着就行,我能忙活过来。”
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中说过,“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同。”
这句话套用在夏家上刚合适。
二舅舅原来在农村定过一次亲大概十几岁的时候,后来就出去打工了,认识蒋芝之后两个人在一起,夏楠想给蒋芝一个名分就跟原来的那家退了亲。乡里乡亲的那么多年关系一直不错,忽然弄了这么一出,夏守义沈娟老两口很没面子,后来听说原来那家女孩因为退亲的事儿上了吊,心里又是愧疚又是不自在。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临老临老欠了一堆人情债。因着这层原因,老两口一直对蒋芝的态度说不上好,再加上前些日子听以前老邻居一些闲言碎语,说是原来那家女儿曾经为夏楠流过产结果结婚以后怀不上孩子,日子过的并不很如意。知道是自家对不住人家,但是总是忍不住迁怒蒋芝。所以连带着小时候的颜秋意也很不待见这个一直勤勤恳恳温柔孝顺的舅妈。
后续的事情颜秋意自然也是知道,二舅舅和舅妈最后是离了婚,舅妈带着小儿子夏斯礼回了娘家。二舅舅后来也再婚生了一个女儿,只是平日里不苟言笑看上去并不十分开心。知晓前因后果的颜秋意当然清楚当初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不由得对自始至终温柔大方不曾抱怨的二舅妈多了几分好感,也为小时候的不懂事感到抱歉。
颜秋意依稀记得在医院里再次见到蒋芝时候她说的话。
“于我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好遗憾的,有些事情真的不可预知,我们曾经那么努力想要在一起,却又那么轻易的选择了放弃。”
“我们的爱情不是输给了时间,而是输给了信任,他不肯相信我我不肯依赖他,当我们怎样努力都无法理解和信任对方的时候,我就知道到了该离开的时候……迟早有这么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