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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过去了。这七日间,二人并未离开那个山洞,因为枭九说他喜欢待在那里。二人每日都在山间散步,聊天,红酣每日去镇上买吃食,二人过了七日十分平静的日子。
就在这日晚上,枭九身体十分虚弱,他服下了第二颗丹药。红酣见他服药后精神好了不少,心中不禁想到那每隔几日吃颗药或许也能撑下去,可以去天界找天帝求药去。她心中正自顾自地打着小算盘,枭九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在一旁说道:“这药是太上老君用须弥山上亿年才开放一朵的金莲,东海海底五千万年才打开一次的大蚌结成的珍珠,北部极地从上古冰封至今的一只鸣蝉,配上无数种天界神物才炼制而成,总共只有三颗,天帝已经全给我了。”
红酣这才知道这三颗药的珍贵,天帝全送给枭九续命,她心中自然感激。
“小右右,我不知道这颗药能让我多活几天,我们去向太子和太子妃道个别吧。”枭九望着她说道。
红酣点了点头,发出“嗯”的一声,背起枭九就向净国皇城飞去。此时正是傍晚时分,二人穿行在金灿灿的云霞中,霞光映在红酣脸上分外好看。她听见背上的枭九说道:“小右右,我第一次见到你,你那时也是站在霞光中,红色裙子,好漂亮。”
“不对啊,第一次是在凌霄殿里啊,你和你师父一起来的。”红酣纠正道,她记得第一次见到那一大一小两师徒时的情景。那时枭九身形精瘦,脸色黝黑,一身小猎户打扮,十足地乡土气。
“不不,那时你还是只小兽,我说的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化成人形。见到小兽的样子自然不算啊。”枭九理直气壮地说道。
“小兽的样子怎么不算啊,是人是兽都是我啊。”红酣心里觉得自己小兽的样子十分可爱,不能被忽视,忍不住抗议道。
枭九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那如此说来,在那之前我应该还见过你一次。”
“什么时候呀?”红酣不假思索地问道。
“嗯,天魔大战时我和我父亲曾经路过被阎眇摧毁的洞野山,我父亲在一片废墟中救下了你母亲,那时你母亲还指着肚子和我说让我以后好好照顾你。说起来,那时还不知道你长啥样呢。”枭九想起了往事,语调也温柔了不少。
红酣这才知道,原来当年还有这么一桩往事。她接口道:“看来咱们还很有缘分啊。那你是受我母亲所托才来照顾我的?”想到这种可能性,红酣有点沮丧,我不想要你因为别的原因而喜欢我,我只要你因为我而喜欢我。她想。
“咳咳,那倒不是。我当时没放在心上,只当你妈随口一说。后来见到你,才喜欢上你。你别生气啊,别觉得我不尊重你妈妈呀。”枭九着急解释道。
红酣心里舒坦了,她笑着说:“别废话了,到了。”说完,一头向下栽去。下方是一片气势恢宏的宫城,二人稳稳地落在了庄信御书房门口。
红酣隐去了二人身形,带着枭九进入御书房内,打算让他在此坐着,自己去找庄信,毕竟此时已近夜晚,估计庄信已结束了工作,去陪叶言用晚膳了。没想到,此时庄信竟然还坐着桌边奋笔疾书。他似乎感觉到有人进来,抬起眼扫视一圈见没有异装,又低下头去继续工作。
红酣走到他身旁,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太子殿下,红酣求见。”
庄信身子一震,马上恢复平静,让一旁的宫人退下,说自己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宫门关上,红酣与枭九出现在他面前。“傻九,你终于回来了。”庄信面露喜色,走到枭九一反常态地一把抱住了他,他又说道:“你知道吗?我当爹了,我当爹了呢。快,我带你去看我儿子。”
枭九费力挣脱他的拥抱,在一旁骂骂咧咧地说:”虽然你是太子,噢,现在是皇帝了,我也不得不说你,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娘们了啊。”
庄信哭笑不得,赶紧将自己的胳臂收好,继续喜滋滋地望着枭九,有些尴尬地解释道:“这不是我以为你小子回不来了么。”
听到此话,红酣止住了笑,垂下了眼睛。枭九倒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回来见见你还是要见的,不过这回见你估计就是最后一回了。本仙我这回是真活不了啦。你看你看,我这有个这么大的伤口。”边说,他就边撩起衣服给庄信看。
庄信闻言大惊,赶紧扶住他胳臂,问道:“怎么?天庭没有救好你?还是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红酣见庄信毫不知情的样子,猜测阎眇并未告知他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简单地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庄信听毕,立马就要跪下,红酣赶紧拦住他,斥责道:“你是天子,不能随便下跪。”
庄信面露痛苦之色,悲戚道:“若是我下跪能救回他的性命,我一直跪着也算不了什么。我夫妻二人屡次得你二人相助,我庄信能力有限,也不知该如何回报。”
枭九笑着说道:“不用回报啦,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嘛。走,带我去看你那大胖小子。”说完,他想站起来,一下没站稳,往后滑去,红酣上前搀扶住他,知道他这时身体虚弱,还站不起来。她向庄信望了一眼。
庄信忙道:“别着急呀,别着急,咱们先聊会儿,现在他还睡着,一会儿睡醒了我让奶娘抱他过来。”
枭九也就装作没事人一般,继续大咧咧地坐回椅子上。庄信走到门边,打开门缝对门外的宫人直接吩咐道:“让奶娘抱小皇子来朕这里。”宫人忙领命而去。庄信走回枭九身边,和枭九聊着各种各样的话题,武术招式的破解之道,侍卫长王寒最近有没有惧内等等。
庄信似乎想到了点什么,笑着对他说:“你走后,我招了你之前提到过的那个申小胖来宫里,你之前说答应了要照顾他。”
枭九也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道:“是啦是啦,当初似乎是答应了。这样就好,我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对了,接下来太子妃的事情,我就帮不上了,对不住了。”说完,他似乎陷入了深深的自责,笑容也消失了。
庄信伸出手,重重地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说道:“好兄弟,已经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了。我也想得通了,既然强留不来,我就珍惜现在,让言儿过得开心点。”
一旁的红酣听到此话,心中很为他们难受,继而自嘲地想到自己拥有的时间比庄信还少,一时更加心绪难平。这时,宫人来报,奶娘带着小皇子来了,庄信接过小皇子,让奶娘先退下去。他转身将小皇子递到红酣二人面前。这小皇子刚出生一周左右,身上还是红通通的,眉眼鼻子看着像叶言。忽的一下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叔叔阿姨,也不怕生,竟然咧开嘴笑了。红酣十分喜欢这孩子,伸出手指给那孩子用小手握住,指尖的感觉十分柔软。
庄信在一旁说:“还没取名字,不如你俩给取个?”
枭九歪着脑袋想了想说:“还是别了,当年我爹给我取名字就是按照我们兄弟姐妹的出生顺序来的,我们家人不擅长这舞文弄墨的事情。我要给它取个庄大或者庄一,太子妃肯定不乐意啊。错了,是皇后了,对吧。”
红酣脑中顿时浮现出鸟窝中九只蛋的景象,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笑完之后,觉得心里轻松不少,望向那可爱的小婴儿,很为自己的男人骄傲。
庄信闻言也笑了,枭九和他对视着也笑了起来。
分别前,枭九潇洒地挥挥手,对庄信说道:“来之前我还想着若你今天见我就称朕,我就不理你了。算你聪明。老婆,我们走啦!”
红酣立刻将他背起,升上高空。只是这一次,返程路上,长久,他都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