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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慕岩知道他再也瞒不下去了,便点了点头,“他说的对,我姓原,我叫原慕岩。”
在原慕岩报出了自己的真名之后,全场还来不及哗然,就看见对面的那位李兄一下子抽出了长剑,向着原慕岩劈头刺了过去,一边叫嚷道,“你这个禽兽不如的采花贼,你还我姐姐命来!”。
原慕岩呆住了,他没想到事情会一下子发生这么重大的转变,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躲闪了。就在那把长剑即将落在他胸前的时候,另一把长剑当啷一声挡住了李兄的剑,唐孤山脸色焦急的将原慕岩护在了身后,“李兄,你莫要着急,你定是认错了人,害死你姐姐的人并不是我这位兄弟,你再好好看看。”
那位姓李的兄弟早已红了眼睛,“我亲眼看见了,他杀死了我姐姐,他这张脸化成灰我也记得!唐兄你让开,我今日若不杀了他,为我姐姐报仇,我誓不为人!”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眼泪却先流了下来,“当年我虽然年纪小,可是那张脸我记忆深刻,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他先侮辱了我姐姐又将她杀了,这血海深仇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他手中的剑指着唐孤山,手却抖的厉害。
唐孤山有些为难的回头看了原慕岩一眼,他始终难以相信自己这个憨憨的朋友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半晌他才理清了思绪,将心里的一点激动扫除了,平静地说道,“李兄,你听我说,你应该是认错人了……”
“我没有认错人!唐兄你最好闪开,否则我对你也不客气了!”那位兄弟抖动着嘴唇,他手上的剑依然指着唐孤山。
唐孤山无奈的再次回头看了原慕岩一眼,似乎在询问他事情的真实性,现在这个时候原慕岩也傻了眼,他也不知道,那个跟他长得很像的魔头玩意儿,究竟做过什么样的伤天害理的事情,现在全都由他来背锅,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位姓李的仁兄。
“李潇然,你先把剑放下,今日是我外祖母八十大寿,无论什么仇怨,过了今日再说吧。”唐孤山有些祈求地说道,他不希望他的兄弟们在这个时候剑拔弩张的对峙。
李潇然这才将手上的剑放了下来,“今日事今日毕,我可以不在你们家杀人,但是他无论什么时候出了你们家的门,我都会毫不犹豫的让他死在我剑下。”他咬牙切齿地看着依然躲在唐孤山身后的原慕岩,冷笑他是一只缩头乌龟。
原慕岩这个时候大脑才有一些反应过来,“这位兄弟,我想你一定是搞错了,我前一段时间还见了一个人,跟我长得很像的,他也说他叫原慕岩,我见他手段残暴,想必是一个江湖中的魔头,我想你的仇人肯定是他而不是我。我连一只鸡都不敢杀,我怎么会敢杀人呢。”
“是的,我这位朋友胆子确实有点不大,说来他现在也不过二十七八岁,二十年前的时候他也才七八岁,怎么可能会杀了你姐姐呢?”唐孤山平静地分析着替他说话。
李潇然冷冷一笑,“唐兄,难道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一种驻颜术吗,可以让人的年龄永远存在于那个阶段,你眼前这位兄弟说不定就是一个驻颜有术的老妖怪!这样的人你我又不是没有见过。”
原慕岩摊了摊手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今天这一顿宴席确实是被侯云庭说中了:他翻船了。现在看来就是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了,人家一旦认定了你是那个杀人狂魔,就不会那么轻易的改变自己的看法。想到这里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顿饭他吃不下去了。
黄狗在下面咬了咬他的裤脚,压低的声音呼噜着,“你还不赶紧找个理由离开这里,跟他们磨蹭什么呢?越磨蹭越是夜长梦多。等会儿其他人再把你认出来,我看你还怎么走。”
原慕岩立刻起身,“对不住了唐兄弟,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间休息一下,晚上了再去给奶奶请安。”说完他立刻朝着后院走去。
唐孤山伸的伸手想要拦他一下,却又缩了回去,坐在了位置上招呼剩下的几位朋友喝酒。
原慕岩走出了前院儿,忽然感觉身后似乎有人跟着他转过头,却又没有看到什么人,他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低头对黄狗说道,“你看看身后是不是有人跟着呀?是不是那个李潇然?”
黄狗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并没有看到什么人,但他抬起头的时候,一下子看到有一个人影从他们眼前飞了过去,立刻警觉的狂吠起来。
原慕岩也看到了那个人影,他一下子站在了原地,“那是什么人?”
“是取你狗命的人!”原本已经落在了树尖上的那个人,忽然如同一只大鸟一般飞身而起,朝着原慕岩这个方向扑了过来。
原慕岩大惊,他还没有见到过有人武艺如此高强,只见那人手持一把长剑,闪电一般的朝他刺了过来,
他立刻返身而走,一边狂奔,一边对身后的狗子叫道,“猴子,跑快点儿,咱们一会儿去门口集合!”然而他跑不过那个追击他的人。
不多时那人已经将手上的剑递到了他的眼前,长剑擦着他的肩头呼啸而过,险些就将他的肩膀削掉了,耳畔的疾风打的脸有些疼,原慕岩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那把剑就会将自己的脸削下来一块,他没命地朝前跑着,不一会儿就跑出了顺风镖局来到了大街上。
白天的大街上人来人往,还有些热闹,与此同时也给原慕岩带了一点阻力。他累得有点气喘吁吁,但依然不敢停下来,拼命的拨开人群朝前面奔去,他感觉头顶上依然有压力,那个人好像擦着他的肩头朝前飞着。刚刚跑过一条街之后,他愣住了。因为在前面不远处,他看到了另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李潇然!”
李潇然双手抱肩,那把长剑握在手上竖在肩头,正冷冷地盯着他。
原慕岩不明白,这小子刚刚不是还在宴席上吗?怎么一下子就站在了这里呢?难道他也会凌波微步?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什么,李萧然已经朝他攻了过来。
完蛋了,我命休矣!原慕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站在原地等死,这一刻他连跑也不想跑了。
就在他感觉两方的剑快要捅进他心脏的时候,一阵疾风,忽然就阻止了这一场灾难。他缓缓抬起眼睛来,看见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他身边。那男人一脸的络腮胡子,长得人高马大,他手上也握着一把剑,正在与李潇然和原慕岩头顶上那个穿着黑衣服的飞人对打。
原慕岩一下子认出来这个人是谁了,他俨然就是彭阳身边的大个子明阙。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他又怎么肯帮自己呢?原慕岩有点不太明白。
“原慕岩,你没想到吧,咱们又见面了。”明阙语气里带着一丝喜悦。
“你怎么会在这里呀。”原慕岩疑惑道。
明阙道,“我刚刚也在顺风镖局的宴席上,只是你没有看到我而已,你和李公子的争吵,我是听见了的,你离席之后,我也跟着离了席,我发现有个人追踪着你,就跟着你,暗中保护你。”
“多谢多谢。”原慕岩由衷地说道,当然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保护自己呢,面对着这么一个混乱的状况,他也不想问。
“你是衡越门彭公子身边的明阙明大哥,我一向敬重你是条汉子,没想到你却帮着这个魔头!算我李潇然看错你了。”李潇然的剑法越来越快。
明阙淡淡一笑,“我虽然不知道你和原慕岩之间有什么恩怨,但他现在是我的朋友,朋友有难,我自然得帮忙了。得罪之处还请海涵。”他转头对原慕岩说道,“你现在还回到顺风镖局的门口去,我的那匹快马在门口的第三棵杨树下面拴着,你骑上马赶紧走。”
“可是你……”原慕岩嘴上虽然担心这位为自己解围的壮士,但心里实际上很担心自己没办法逃开,因为并不是只有李潇然一个敌人。
明阙瞅准了一个时机,将他猛然向后一推,推出了数丈远,推离了这个危难的漩涡,“你赶快走,我能够脱身!”他大吼一声,使出浑身解数与两个人周旋。
原慕岩这时候也不再讲什么客气讲什么寒暄,他掉头就朝着顺风镖局的门口跑去。跑到门口的时候,他看见了自己的那只黄狗,与此同时也看到了第三棵杨树下面拴着的那匹黑色的马,他立刻对黄狗叫了一声,“猴子,这边走。”然后急急忙忙的走到那匹马身边,解开了马缰绳,费尽了力气攀上了马背,对站在地上的黄狗叫道,“跳上来!”
黄狗跃然而起,一下子从地面上跳到了马背上,它的前爪紧紧地拽住了原慕岩的衣服,原慕岩拉住了马缰绳呵斥着那匹马朝着城北跑去。
原慕岩着急忙慌的跑到城北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到那些缠绕在他身边的杀气了,他一颗悬着的心,这时候才稍稍的平静了一些。
“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啊?”候云庭问。
原慕岩现在也没了方向,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走到哪里算哪里吧。”他有些绝望了,他感觉自己的这张脸给他在这个世界带来了一系列的纷争,现在一定还有很多藏在暗处的人想要杀他,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时他的目光望向不远处,那里似乎在有人打架。他便驱马而行走到前面探查究竟。
原来是一群小孩子在围着一个穿着破烂的小乞丐羞辱打骂他。
“干什么呢你们,都给我滚开,回家去!”原慕岩大喝一声,将那群孩子赶走了。他又从马背上跳下来,走到那个小乞丐面前。
小乞丐浑身脏兮兮的将头埋在胸前,他的头发乱成了一个鸡窝,浑身裸露的部位没有一处是干净的,有的地方还被
划成了一条一条的,看上去伤痕累累。
“你叫什么名字?”原慕岩着实可怜这个小孩,“你家在哪儿,怎么会被他们欺负呢?”
小乞丐抬起头来,一双优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泪光,“我叫露珠,我,我没有家。”
“没有家,难道你是孤儿?”原慕岩的心一沉:眼前这个孩子还太小,看上去顶多有六七岁。这年月又没有福利机构。他倒想将这孩子送到孤儿院去,只可惜呀……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你平时怎么生活呢?”
“我平时就讨饭呀,我现在是丐帮的人。”小乞丐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精光,“大哥哥,你知道丐帮吗?在我们帮派里,我是最小的,同时也是武功最差的。”他说的这话再次低下头去。
丐帮?原慕岩笑了,他只在武侠书里和武侠电视剧里听说过这两个字,却没想到在这个武侠世界里,也同样有这样一个组织。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有打狗棒呢?
“大哥哥,你要不要去我们丐帮呢?我跟你说我们丐帮的长老可厉害了,你如果加入我们丐帮的话,保证以后绝对没有人欺负你。”小孩一脸期待地看着原慕岩。
原慕岩再次笑了,“可是他们刚刚欺负你了呀?”
“我那是因为不会武功,再一个就是因为我年纪小,我没有报出我是丐帮的成员。他们如果知道我是丐帮成员,一定也不敢欺负我的。”小乞丐的一对儿黑眼睛冒出精明的光来,“大哥哥,你加入丐帮吧,你加入了丐帮,我也能够直升三袋呢。”
哈,这个没心机的小孩儿,终于将自己的小小心机漏了出来。原慕岩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小孩儿就好像是进入了传|销组织的人员,一样在忽悠自己至亲的人加入其中,他忽然想到了刚刚那些追杀他的人,于是拉着小孩的手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诚恳,那我同意加入你们丐帮,不过你们这里没有一个说话算数的人。”
小孩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就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呀,我现在是丐帮二袋弟子,你就是加入之后我就是你的上级,直升三袋的话我就是五袋弟子,你要是收了下面的弟子,我就可以升级五袋长老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仿佛看到自己眼前铺张开了一条康庄大道。
原慕岩心里却盘算着:这小屁孩太适合做传|销了,感情他们丐帮才是传|销发源地呢。瞧这人头拉的,啧啧……帮主一定就是金字塔顶端的那位,他为啥非得做乞丐呢,要是搞销售,一定赚不少钱,不过下面的就惨了都成了垫背的了。
小孩认真地看着他,“大哥哥,你在想啥呢,笑得一脸痴像,若是被我们几个巡查的长老发现了,他们会觉得你这里有问题。”小孩指了指自己的脑瓜子,“你就入不了丐帮了。”
原慕岩这才回过神来,“啊?这么严格吗?”
“呸——”小孩走到他面前朝着他的脸上吐了一大口口水,原慕岩刚想发火骂他,只见小孩拍了拍手,正色道,“好了,你现在已经是我们丐帮的人了。”
原慕岩抹了一把脸,感情刚刚那一口口水是入帮仪式?我去那也太恶心了吧,他厌恶的抬手擦了擦脸,看来这要是有洁癖的还入不了丐帮呢。不过话说回来,有洁癖的人谁会看得上丐帮?
小孩大声叫道,“小青小黑,我又给帮里收了一个弟子,你们带他去讨饭吧。”
原慕岩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有两个青年从远处的树后面走了出来,他们俩走路的速度相当快,一下子就到了原慕岩眼前,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架起了他,其中一个青年一把夺下了他背在身后的包袱,背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从怀里摸出来两个铜钱扔给了小孩,“拿去买烧饼吃吧!”小孩立刻欢快地跑过去,捡起了丢在自己面前的钱,揣在怀中的钱。
另一个叫小黑的青年则走到马身边的时候,顺势牵起了那批黑马。
“你们……你们要带我去哪?”原慕岩挣扎了一下,但是发现并没什么卵用,就索性不动弹了。
“带你去见我们的城北分舵舵主。”走在他左侧的穿青衣的乞丐淡淡说道。
原慕岩看着远处的那个小孩,小孩似乎对他挥手告别,他的眼睛里甚至还能看到得意之色,他瞬间感觉自己像是遇见了一个人贩子:这还是第一次一个成年人被个小孩卖了,说出去原慕岩都不想做人了。太特么丢人了!“你们舵主在什么地方?”他低垂下头有些屈辱的问。
“你怎么这么话多!再多说一句废话,就给你赌上嘴!”右侧的黑衣乞丐冷冷说道。
原慕岩立刻闭了嘴,眼睛转了转看到了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黄狗,隐约间他仿佛看见黄狗在嘲笑他,瞬间绷起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