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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尘归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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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呜……”苏晴芳将头摇的像个拨浪鼓,眼睛里流出祈求的光芒。

    如夫人伸手就要去抢夺他手上的宝剑,另一只手却依旧不肯放下苏晴芳。

    竹剑行冷冷一笑,“我说话算数,希望前辈也能说话算数。”

    如夫人这才松开了拉扯苏晴芳的手,竹剑行将手上的剑也松开了,如夫人上前一步接住了那把即将掉在地上的宝剑。

    那玉竹宝剑落在她手上的一瞬间,忽然光芒万丈,须臾便分化成了两个清秀的女子,她们眉宇之间带着一股温柔地笑意,不约而同地看向如夫人,那笑容之中带着一抹令人猜不透的深意。

    如夫人也看着她们,“原来你们就是剑灵,还不快拜见新主人。”

    二女子一起看向竹剑行,竹剑行怀中抱着苏晴芳对她们点了点头。这二人才极不情愿的对如夫人低下头去,“属下参见新主人。”

    如夫人大笑,抬手示意她们起身,但就在二人起身之时,再次合体化作一把利剑朝着她飞了过去,如夫人大惊急忙闪身便躲,可是那剑越攻越快几乎让她没有喘息之力,正在这时站在一旁观战的冷飞雪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拎起自己的宝剑冲了过来帮着师父对抗。

    玉竹宝剑再次化作两个女子,她们每人手上都多出一把竹制长剑,“小妖女,你最好退后,否则我姐妹二人连你一起杀。”

    飞雪冷漠地护在如夫人身前,“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今日定要护她周全。”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翠竹说罢挥剑而上,其速度之迅猛令人措手不及。

    飞雪的工夫也不错,几个回合下来倒也抵挡得住,丝毫没有给玉竹二女子一点破绽,三人周旋在一起,打得如火如荼。

    如夫人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们,与此同时也悄然走到了竹剑行的身边,她悄然从怀中摸出一把精巧的短笛来,目光凝望着飞雪露出一抹冷笑,然后将短笛放在了唇边,一阵刺耳的声音自那短笛之中传出,令人忍不住想堵住耳朵。

    冷飞雪原本杂乱无章的剑法并不带杀气,只是为了抵御而打,但自那阵侧耳的短笛声传进她的耳中,一瞬间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整个人就那一瞬间变得冷酷无情,杀气腾腾,每一招每一式都比之前阴狠了许多。

    玉竹二女也变换了手上的剑法,速度更加快了一些,可是飞雪忽然剑锋一转朝着一旁的竹剑行刺了过去,这让她们二人猝不及防,急忙朝着她的方向追了过去,可为时已晚,飞雪手上的剑眼看就要刺在竹剑行身上了。

    竹剑行很显然也没有想到事情会突然变化,一时间竟有些无措,千钧一发之际他身边的苏晴芳眼疾手快,大步超前一迈将他护在了身前,冷飞雪手上的剑噗的一声插|进了苏晴芳的胸膛,随后她猛然抽出长剑,一行鲜血被剑带出,瞬间落在地上凝成了红色的冰霜。

    苏晴芳闷哼了一声倒在了竹剑行的怀中。

    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就连冷飞雪都愣在了原地,手上的剑也落在了地上,她眼神空洞,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那短笛声还在,扰得她大脑一阵疼痛,她不由得双手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竹剑行更是惊愕,他抱住了苏晴芳,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晴儿,你怎的如此傻?”

    “剑行哥哥,你…….终于肯抱我了,你…….终于为我落泪了,晴儿……..很…….高兴。”苏晴芳渗着血的双唇露出一个凄美的微笑,眼眸之中尽是不舍,“可是,我以后……再也看不到你了……”。

    “晴儿,是哥哥不好,是哥哥害了你,哥哥对不起你,你忍耐一下,我马上带你去治疗伤,伤好之后,我们回竹园好好过日子。哥哥以后天天抱着你,天天……”竹剑行回想着这么多年以来对她的愧对,心中一阵难过,此时此刻他万分悔恨,若是当初成了亲他没有离开,没有辜负她十年,那么现在也不会如此愧疚了,他发自肺腑的诉说着,但是怀中的姑娘早已微笑着闭上了双眼。她的身体在他怀中逐渐冷却了,留给他的只是无尽的愧疚。

    竹剑行跪在地上紧紧地抱着死去的苏晴芳,泪水长流。此刻他才发现母亲的话是对的,这女孩长得确实漂亮,只可惜他发现的太晚了。

    只可惜这世间没有后悔药,一旦错过就再也不能回头,先前他总是嫌弃她,可却不知道她对自己从未有过嫌弃,她的生命都可以交给他,他还有什么脸面嫌弃她?竹剑行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两行清泪落下来,他喃喃道,“晴儿,我错了,我知道你会原谅我,可是我自己不能原谅自己。”他的心一阵悲痛。

    这样一个鲜花一样的女子,猝不及防的在自己面前消失了,任谁都不能不悲伤,更何况她还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死。

    飞雪在刺死苏晴芳之后,忽然恢复了神智

    。她看着悲痛的竹剑行,自己也十分心痛,于是走上前,想安抚他几句,但是站在他身前却不知该说什么。

    “你果然还是那个冷美人,杀人不眨眼。可是你该杀的人是我,而不是她。”竹剑行淡淡地说道,他没有看她,他知道那一刻她也许不是故意的,但是他实在不想原谅她,毕竟那把剑是她亲手刺过来的。他站起身抱着苏晴芳的尸体向山下走去。

    冷飞雪听着他的话,内心非常难过,但她没说一句话,她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可是她现在知道了是自己的一时疏忽害了那个女子。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看得出他现在所有的悲伤都是为了她,她这心里一阵酸楚、难过,甚至在想为什么死在他怀里的人不是自己,若是自己死在他面前,那么他也会如此难过吗?飞雪如此想着瞬间也泪流满面。

    “竹剑君子,既然你的小娘子死了,你又有何脸面回家见你的老娘?不如和她一起去死吧!”如夫人说着,纵身跳到竹剑行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她干巴巴的脸上露出一个狰狞地笑,看上去就像是地狱来的恶鬼。

    竹剑行一脸怒气地看了如夫人一眼,把苏晴芳轻轻放在地上,然后退到练武场上对如夫人说道:“今天我要为江湖除去你这祸害!”说完他猛然吹出一声哨响。

    紫竹和翠竹犹如神兵从天而降。

    片刻之后,玉竹宝剑便落在竹剑行手中,他手持翠绿色的玉竹宝剑,双目炯炯有神满含怒气,青衫被风吹起猎猎作响。束起的长发也随着风飞扬着,整个人像一面正义的旗帜飘扬在寒风里。化作一道风景。

    如夫人飞身来到飞雪身边从她手中抢过宝剑,向着竹剑行砍去。

    “咔嚓!”一声巨响,一阵晃眼的亮光之后,如夫人手中的剑断作两截。

    如夫人丢掉手中的残剑,从怀中取出一柄短刀,飞身倒退数十步,瞄了一眼竹剑行,随即将短刀甩出去。

    竹剑行冷哼一声,双手一挥,玉竹宝剑便挡下了那短刀。

    两人就那样在寒风里打斗了数百回合,也不见高下。天逐渐暗了下来,这时,一阵悠扬悦耳的音乐从天边传来。

    如夫人闻声忽然抱着头在地上打起滚来。嘴里不时的喊道:“别吹了,疼死我了!”

    飞雪见状急忙上前去扶她。

    如夫人一把推开近前的飞雪。

    “竹公子,还不快砍下魔女的头!”南宫落雁带着叶碧云和李婵儿赶了过来,见他愣在那里立刻大声说道。

    “她这是怎么了?”竹剑行收起剑问道。

    “这是天籁之音,可以让如夫人迷失心智,趁此机会杀了她!”

    “不,前辈趁人之危是小人所为。”竹剑行看着远处发疯的女魔头说道。

    ?“好,既然公子不肯下手,那就有老身代劳吧。”南宫落雁劈手夺过竹剑行手中的玉竹宝剑,向如夫人走去。

    飞雪看着走过来的南宫落雁连忙跪倒在地哀求道:“前辈请高抬贵手,饶我师父一命吧?飞雪原为前辈做牛做马报答您。”说着叩拜了下去。

    南宫落雁无意间看见她后脖颈的一颗红色朱砂痣,忍不住想起二十年前姐姐的那个大女儿,后脖径处也有一颗红色的朱砂痣。她连忙扶起她,打量了半日遂问道:“你身上可有一块雕琢龙凤呈祥的玉佩?”

    飞雪被她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恭恭敬敬说道:“有,晚辈自幼就一直带在身上。”说完从腰间把玉佩解下来递给南宫落雁。

    南宫落雁看到玉佩的一霎那,激动得热泪盈眶,她颤抖的手接过来,只看了两眼就落下泪来,“你就是我姐姐的女儿,孩子我可算是找到你了。”说罢一把抱住了飞雪。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飞雪更是莫名其妙,半晌才反应过来,“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落雁深吸了一口气,“此事说来话长,先起来,我解决了这个魔头再与你细说吧。”

    “前辈,还请前辈绕过我师父吧。”冷飞雪依然跪在她面前不肯起来。

    “这……我知道她对你有养育之恩,可这女魔头若是不铲除,唯恐祸害江湖……”南宫落雁有些左右为难。

    正在这时,有一女孩从远处奔了过来,她疾步走到南宫落雁面前,面上含泪也跪在了她面前,乞求道,“师父,恳求师父绕过我娘吧!”来人正是南宫落雁的小徒弟萧如影。

    南宫落雁轻叹了一声,将她们二人搀扶起来,“影儿,有件事我一直隐瞒了你许多年,也是该告诉你的时候了,既然你还认她做娘,那今日我也暂且饶她一命,但若日后她胆敢出来作恶,我便派你亲自去取下她的人头,你可同意?”

    萧如影含泪点了点头,“师父,我知道我娘先前也作恶多端,可是为人子女又如何能够看着她死而不救呢,师父今日饶恕

    了她,我想冷师姐一定会带回严加看管的,若是再有意外,徒儿一定遵从师父意图,亲手杀了她。”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南宫落雁轻叹了一声,这本是杀了这女魔头的大好时机,可是眼下却只能放过她了。

    然而就在他们打算放过如夫人时,那女魔头失去了理智,并不想就此罢休,她手上握着一把短刀,旋风一般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桃花谷三人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但见这戏一会儿一出,一会儿一出倒也十分精彩,谁也没有上前去,只是远观。

    原慕岩看着如夫人提刀杀向了南宫一行人,立刻高声道,“你们小心,那女人冲过去了!”

    阴寒月见他高声提醒了一句,便飞身朝他们那边奔了过去,从怀中摸出一把飞刀来,朝着如夫人的背影掷了过去,只见那把飞刀破空而去,须臾间便插|在了如夫人的后心上。

    如夫人立刻顿住了脚步,身子踉跄了一下扑在前面倒了下去。

    “师父——”

    “娘——”

    飞雪和萧如影在听到原慕岩的声音之后,一起回过头去,看见了如夫人倒地而死的情景,都大吃了一惊,纷纷朝她跑了过去。

    “娘……”萧如影最先奔到她身边,一把抱起来她,低声哭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如夫人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努力地抬手摸了摸萧如影的脸,“别哭……孩子,我……不是你……娘……我……”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咽了气,一双发黄的眼睛大睁着,仿佛还有事情没有交代清楚,此时死不瞑目。

    “娘……”萧如影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师父……”冷飞雪也落下泪来,虽说这个女人曾经作恶多端,但是她却抚养了自己,都说养育之恩大于天,现在她死了,飞雪也终于自由了,可是却很难过。

    “孩子们,都不要太难过了,这也许是她最好的结局,你们也不要太伤心了,今日就将他们火化了,飞雪将如夫人的骨灰带回神魔岛上安葬,以后便离开那个地方吧,影儿也可以回沉月山庄去看看。”南宫落雁说着起身朝着客居的方向走去了。

    阴寒月和原慕岩乐扶雪三人也跟着她回了客居。

    他们一行人全都离开了比武场之后,阴沉的天开始飘起了雪花,纷纷洋洋如同一片片撕碎的棉絮,不多时就将整个比武场装点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那些打斗过的痕迹、血迹全然掩埋了。

    回到客居之后,南宫落雁给众人讲述了冷飞雪的身世,原来十五年前南宫落雁的姐姐南宫落雪曾是皇上的宠妃娘娘,由于被人陷害,被皇上下令处死,两个年幼的小公主亦受牵连,南宫落雁联合师兄陆长天截了法场救走了她们,当时南宫落雪已经怀有三个月身孕,可是在逃亡的途中不慎小产了,回到大雁山之后,为了不连累妹妹,落雪在休养好了身体之后就带着两个女儿离开了,南宫落雁再也没有见过她们,这一别就是十五年。

    “我也曾经寻找过她们的下落,可是江湖之大,我竟未得一点消息。直到今日看到了飞雪身上的胎记才认出了,但不知你是如何被那如夫人带走的?”南宫落雁看着冷飞雪轻问。

    冷飞雪叹道,“小时候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我师父说我是五岁的时候被她捡回去的。”

    “你母亲当初是生了一对双生姐妹,大的就是你取名飞雪,小的取名降雪,只因当年你们出生时天降大雪。可惜现在却不知道你妹妹的下落。”南宫落雁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大雪再次叹息了一声,“若是再找到你妹妹,那我此生便无憾了。”

    “此事若说简单也简单,南宫姐姐不必烦心。”阴寒月笑着走到了她身边,“我帮你寻找那位姑娘。”

    南宫感恩地看了她一眼,“如此便多谢阴谷主了。”

    “南宫姐姐太客气了,但我也有一件事求你。”阴寒月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南宫落雁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如此,淡淡一笑,“你说。”

    “讨你天池之水一杯不知可否?”阴寒月两眼笑成两弯月牙。

    南宫落雁点头道,“这如何不可,你尽管去取就是了。”

    ?天池就在大雁山的山顶之上,千年积雪不化,但这山巅之上的天池水却不冻,若能登得上大雁山偏锋的山顶,便可取的天池水,归根到底也是得靠自己的力量才能得到。

    南宫落雁自然不会不同意。

    “如此便多谢南宫姐姐了。”阴寒月笑着离开了房间。

    “师父,您刚刚说有件事情隐瞒我多年了,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呀,还有刚刚我娘临咽气之前,跟我说她不是我娘,这是怎么回事?”萧如影忽想起刚刚师父和母亲临终前的话来。

    南宫落雁转过身看向她,“那些事也该让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