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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念是被艾瑞克的狂叫声给吵醒的。
杜念醒来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看来铁架子的保护措施很好,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所以她醒来的很快,外面还黑咕隆咚的,看来时间过去并不长。外面传来阵阵哭嚎声和呼救声,声音噪杂。
杜念第一时间想到周秀兰和刘卿峰,最后一刻看到他们的时候,屋顶上的横梁断了,正好把他们砸在了下面。
杜念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妈,爸,磊子哥,你们怎么样了!”杜念拼劲力气喊了一嗓子,迟迟没等到他们的回应,心里不由得腾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的眼泪刷一下就流了下来,她扒了扒铁架子外面的砖头墙,只扣下来一层墙皮,她不停的扒,墙厚砖多,她力气又小,扒拉了半天仅仅是杯水车薪。
杜念更加恼自己,如果当时她能稍微警觉一点,她的家人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生死未卜了!
“妈,爸,你们说话呀!”杜念哭着的整个人抑制不住颤抖了起来,她出不去,试图让自己进入空间拿工具,然而她进了好几次都进不去。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精神力无法集中,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艾瑞克。”杜念叫,现在只有艾瑞克能回应她了。
艾瑞克只汪汪叫了两声,就从喉咙眼里发出唧唧的悲鸣声,看来艾瑞克也被困住了,指望它进去拿佛像也是不可能的了。
杜念更加害怕了。只得拼了命了扒自己身边的墙,她抽掉下面砖的时候不留神被上面掉落的砖头砸了手,三四块用泥土粘合在一块的砖头重重地砸在手上,痛感袭来,杜念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立刻有血从破口子地方涌了出来。
她忍着痛拼命扒砖头,也不知道扒了多久,终于扒.开一条小.缝,杜念也顾不得危险,侧着身子拼命往外挤。
“妹子,是你吗?”是刘磊的声音。
杜念心下一喜,急忙叫他:“磊子哥,你没事吧?伤到了哪里没有?”
“我没事,你呢,有没砸伤?爸妈在哪里?”刘磊的声音也算中气十足,看来是没什么大问题。
杜念稍稍放心,心里还是为周秀兰和刘卿峰揪着,刘磊喊了几遍也没有人回应,杜念听到刘磊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妹子,爸妈在哪呢?”
“应该是在艾瑞克那里,磊子哥,你听到艾瑞克的叫声了吗?顺着它声音找过去,爸妈就在它那里。”杜念道,最后一刻她看到艾瑞克奋不顾身的跃上去救了她爸妈。
“汪汪!”艾瑞克积极地回应了下。
余震阵阵袭来,刚刚扒出来的一条缝,因为余震的关系又给掩埋住了,杜念不灰心,拼命继续扒。期间不忘问刘磊:“磊子哥,你能自己爬出来吗?”
“应该可以。”刘磊咬牙切齿,看来也在扒废墟。
又一阵余震袭来,把杜念这边的砖头都震落了下去,杜念终于有了空隙钻出了。
现在残破的家里,杜念随便扫了一眼,心里顿时升腾起无数悲凉的情感。她的眼泪还是抑制不住,屋子彻底倒塌,不只她家,这一溜的职工房也全部倒塌了,有的家甚至夷为平地。
也不知道他们都出来没有,那里面明明在昨天还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在顷刻间全都毁了。
刘磊一声痛呼,应该是余震将上方的砖头又震了下来,把刘磊又砸了一下:“磊子哥你在哪?”
“不用管我,我能搞定,昨天地.震的时候我躲在了衣橱和墙角之间,快去救爸妈。”
房子已经塌的不像样子,杜念站在废墟上,一时间分不清房子的方位和构造。
天空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余震还在肆虐。杜念不敢耽搁,唤了两声艾瑞克,寻着艾瑞克的叫声赶紧找到周秀兰和刘卿峰的方位。
她想到空间取点趁手的机器,然而试了试还是进不去空间!
只得随手捞起一根棍子,一边撬一边扒。她手上的血还没止住,现在流的厉害,可是她已经顾不得了。脑子里只有救人两个字。
刘磊终于从废墟里爬了出来,一头一脸的血,脸上有条长长的血口子,还费劲地拖着一条腿,看到杜念在上面扒,顾不得自己,赶紧过来扒人:“爸妈,你们怎么样了?醒一醒,说句话啊!”
杜念已经喊不出话来了,眼泪不停地往下滴,脑子里全是周秀兰和刘卿峰的身影。
周秀兰是个包子,她自己批.斗怕了,为了能让杜念在杜家的庇护下安全的长大,她委曲求全,甚至上辈子她的包子和忍气吞声大大的影响了自己。只能说她愚昧,不能说她不配做一个母亲。
多少个日夜,昏暗地灯光下周秀兰眯着眼给她纳鞋底子,鞋底子和鞋面子都是从给杜家人做衣服鞋子上一点点攒下来的,她的鞋都破了洞,脚趾头顶在外面,大冬天冻的红肿不堪,她都不舍得为自己纳一双。周秀兰手巧,但是力气小。她做的鞋阵脚细密,每扯一针都咬着牙用尽了力气,生怕杜念穿在脚上开了口子。
“妈。”杜念动情。
犹记得,数九寒天里她有次发高烧,外面刮着呼呼的风,雪花有鹅毛大雪那么大,那时候杜念还没有空间,生了病只能硬扛。刘卿峰都已经睡下了,却还半夜爬起来用厚厚的被子把她裹住,背着她去的卫生室,他当时腿脚还不太好,一瘸一拐,中间还摔了两个跟头。
到了灯光下发现刘卿峰的脸都摔破了,血水都冻在了脸上,样子特别狼狈。看到杜念哭他还笑哈哈的安慰她:“乖,不哭,爸不疼。以后你就是爸的亲闺女,比亲生的还亲!”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感受过父爱,杜长贵是个只知道索取的人,在他眼里他的儿女只有杜蓉蓉和杜强强两个,杜念就是他的管家婆,老妈子,出气筒,提款机。
杜念忍不住又哭着喊了一声爸。
刘磊也是哭的一鼻子一脸,他压抑着,背一抽一抽的愣是没有哭出声:“没事,妹子,别哭,咱爸妈都好着呢。爸妈结婚的时候我让咱们厂的瞎子给算了一卦,说爸妈是长寿的,能活九十多岁呢。”
“孩子……”一声虚弱的声音,是周秀兰!
杜念感觉浑身过了电,一瞬间点燃了她所有的动力,她手下的动作更快了,小心翼翼的,生怕掉下去一块砖头给他们造成二次伤害。
“妈,你伤到了哪里?我爸还好吗?”杜念问。
周秀兰感觉浑身疼,她的手卡在砸倒的顶梁柱下,动惮不得,她感觉自己的腿和脚也错了位,却仍咬着牙说:“我没事,你爸他……”
刘卿峰最后千钧一发之际迅速把周秀兰护在了身下,如今周秀兰动弹不得,只发出微弱的声一遍遍叫他:“卿峰,卿峰,卿峰,你醒醒……”
喊了半天都不见他回应,周秀兰的眼泪又出来了:“念儿,磊子,快,快点,先把你爸救出去。”
杜念和刘磊卯足了劲儿干活,杜念撬,刘磊搬,俩人很快就搬出一条缝,一张狗头漏了出来,是艾瑞克。
艾瑞克高兴地拼命舔杜念的手,它被压住了后脚,哼哼唧唧的疼的眼睛里都噙满了泪。俩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它给拉出来。
果然,艾瑞克下面就是刘卿峰。他只漏出来一只胳膊,刘磊赶紧上去摸了摸,冰凉凉的,像是一滩死肉。心里不由得一沉,杜念一把攥.住脉搏,很快就放了心:“爸没事,心跳平稳!快挖。”
“那爸为什么不说话?”刘磊担忧道。
“昏迷过去了,具体还得看伤到哪儿了,磊子哥,咱们快点。”如果伤到头那就麻烦大了,植物人也有心跳……
刘磊奋力搬砖,远远地扔出去。杜念手下的动作也不再粗暴,她搬砖的时候小心地护着周围的砖头不落下去。
不大会就扒出来了大半,杜念一眼就看到他脖子处的横梁,心猛地一缩:“爸!”
刘磊听出她音不对,眼泪再也止不住,跟着叫:“爸!”堂堂七尺男儿,哭的跟刘备似得,“我只有我爸这一个亲人,我妈在我小时候很早就去世了,是我爸又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拉扯大的,我不能没有我爸!”
“爸没事!不要说这些没用的,我不会让爸有事的!”杜念忽然大声吼道!
迅速清理掉周围的砖头块,杜念和刘磊明显感觉到自己虚脱了,但手下的速度一点也没减。很快刘卿峰整个儿就被扒了出来,他身下紧紧护着的周秀兰也被拉了出来。
周秀兰受了很严重的皮外伤,刘卿峰依然昏迷不醒。杜念进不去空间,她买不到药就救不了刘卿峰和周秀兰。杜念急得直跺脚。
天空的雨越下越大。
人们的哭喊声也越来越多,远远过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哭着叫他们:“两位小同志,求你们过来帮我扒扒人吧,我老婆孩子都还在下面!呜呜呜……”
杜念顾不得其他人,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他们走开。她自己的亲人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她哪有心思去救人?
周秀兰的脚扭伤了,脚踝处肿的像馒头一样大,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糟糕的是她发现周秀兰的右胳膊动不了,掐了掐也没有知觉,应该是压的时间太长,导致血液不流通,夜色浓重,她也看不清她胳膊颜色,杜念焦急地想,可千万别是坏死!
刘卿峰至今还没醒,刘磊把家里的伞挖了出来,又翻出来两床被子,给周秀兰和刘卿峰盖上,为了防止被子被打湿,他还细心地翻出两张大塑料布盖在最上面,头上的位置就用黑色大伞撑住。
小细节不用杜念安排,刘磊就已经做的非常到位,杜念安心地开始给刘卿峰诊治。刘卿峰的身上没有明显出.血,只有被砸的皮外伤,她摸了摸,似乎没有伤到骨头,是否伤及了内脏,杜念不敢肯定。她迅速调转头,去看刘卿峰的头脸和脖子,摸了摸脖子脊柱处并没有错位的现象。
但也不确定脊柱其他地方有没有错位,毕竟这个地方十分关键,只要稍稍一动碰到里面的神经他就瘫痪了,所以他也不大敢动,只得先用东西固定住他的头和脖子,尽量不会让他再动到脊柱。
她现在唯一怕的就是刘卿峰伤到了内脏或者大脑,最坏的结果是没有度过危险期,最好的结果是成为植物人,或者高位截瘫。
看杜念一筹莫展的,刘磊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有些着急了:“妹子,爸到底怎么了?”
话音未落救援人员就开车着赶过来了,开着军绿色的大卡车,车上装满了穿着绿军装的人。杜念喜极而泣,人生第一次觉得军人是多么伟大神圣,值得她用一辈子去膜拜!
军人做事非常有条理,一队人留在至高地上搭帐篷,一队人赶紧向厂职工家属院跑过来。听到杜念呼救,他们停下脚步,小跑过来:“同志,你们……”
刘卿峰昏迷不醒,周秀兰也十分狼狈,刘磊一头一脸的血,杜念的手破了,经过她这一阵忙碌,血蹭的浑身都是,看样子这一家人像是受伤不轻。
领头人扫了一眼,赶紧向人群招呼了一声,人群里顿时有两个当兵的抬着一副担架过来:“上来,我先把你们送回营地,这里太危险了,随时都会有二次塌方。”
“谢谢你同志。”周秀兰连连道谢,瘸着一条腿费力的跟在担架后面,杜念使劲掺着也没有快多少,还是一个当兵的最后把周秀兰背过去的。
营地是专家专门根据地势选的,位置高下雨不容易存水,余震也不会有砖头石块掉下来。杜念他们很快被领到一座刚搭好的帐篷前,刘卿峰一放下,当兵的就火急火燎地走了。
穿白大褂的医生迅速赶过来一个,拿着绷带消□□水和棉球给他们处理伤口。
地.震的时间大约在晚上十点左右,正是人们入睡的时候,很多人根本来不及跑就被压住了。
杜念觉得这次伤亡应该会很大。
很快,就有更多人被陆陆续续抬到了帐篷这。杜念来的早,有帐篷,来的晚的连帐篷都进不去,只能用棍子支块塑料布,人躲在下面只要不被雨淋着就行了。
人群渐渐噪杂起来,孩子的哭声,伤员的哀嚎呻.吟声,家属的哭声,还有咒骂声。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忙碌的穿梭其中,由于受伤人员过多,他们忙的团团转,目前也只做一下简单的消毒和止血,像刘卿峰鞋样子需要用仪器检查的重伤患者根本就看不了。
还是得靠自己,可是她没有空间,没有药物和仪器,条件有限,目前根本就无法判定到底是哪里受了伤,看着刘卿峰紧闭着双眼,怎么叫都没有半点醒转的迹象,杜念急得一头汗。
根据他丰富的医学常识,杜念知道,一个人如果外伤导致的脑损伤,他昏迷时间不能超过三个月否则成为植物人的概率就越来越大。
杜念将苏醒按摩手法教给刘磊,刘磊很快就上了手,杜念叮嘱:“中间也要和爸说话,目前不确定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昏迷,但是一定要尽快唤.醒咱爸,越快越好。”
杜念安排好就去了医生那里,问了问居然没有带针灸,氧气倒是有,不过数量有限,有更严重的病号在用。她等了好一会都没轮上她。
只得趁着夜色,凭记忆来到医务室。她记得医务室有高压氧气。外面不时地有余震,雨越下越大。杜念浑身湿透,满地都是随砖烂玻璃和长钉,杜念穿的是夏天的薄凉鞋,上面还是挖空的,底子也薄,还没有走到地方,脚面上就已经刮擦了不少血口子。
平时只用十多分钟就能走到的厂医务室,她却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医务室三个火红的字了,医务室的房子也已经塌的不成样子了。医务室里瓶瓶罐罐碎玻璃和针筒比较多,在扒的过程中不知被多少玻璃割破了手,针筒也不留神扎了好几回。
忍着疼,她终于扒出了几只封包的一次性针筒和吊水针,生理盐水和药物被砸碎了不少,她还是从里面找出了比较完整的出来。消炎的,和治疗发烧感冒的,有多少她拿了多少,都放到路上捡的小背笼里,最后在储物室扒出了唯一一套针灸针。
氧气瓶在医务室后面,很大,很重!杜念只得拿着灌了十几个氧气枕,做完这一切天也已经微亮了。她不敢耽搁,趁着夜色赶紧往回赶。
如果碰上心怀不轨的人告她一个偷窃公共财务就坏了。
杜念一瘸一拐地回到帐篷。一路上大家都只顾着救人,还真没几个人留意她,杜念大大松了一口气,迅速钻进帐篷里。
刘磊按摩的手都酸了,刘卿峰还是没醒。看到杜念回来,刘磊和周秀兰仿佛看到了救世主:“妹子,你终于回来了,爸还没醒,你怎么受伤了?”
“念儿……”周秀兰眼泪啪嗒啪嗒掉,哪个她都心疼。
“没事,我已经找到药了。你们看好外面别有人进来。艾瑞克。”杜念喊了一嗓子,艾瑞克的腿断了,疼的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还是很听话的拖着断腿进来了,“辛苦你了艾瑞克,你看好外面,我马上给你治。”
艾瑞克听懂了,趴在帐篷外面,看到有人走过来呲牙咧嘴的吓唬人。
杜念赶紧把针灸取出来,用酒精泡了泡,消了毒,按照每个穴位轻轻地捻进去。杜念对人体结构非常熟稔,当时学医的时候她并没有特意记穴位,后来她被打伤了几次,没脸去医院,都是自己给自己医治。
杜念做这些的时候,刘磊按照吩咐把氧气罩给刘卿峰戴上。杜念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果然有点发烧。
幸亏她带了不少降烧针,杜念手脚麻利地很快就把屁.股针给他打上了,看着他呼吸平稳了下来,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刘磊和周秀兰都是皮外伤,杜念用酒精给他们消了毒,打上消炎药,周秀兰的脚脱臼了,得正骨。杜念没有正过,刘磊出去问了问救援医生只有一个正骨的,却还跑到灾区第一线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杜念咬了咬牙,干脆自己接下了这单子。给别人看病和给自己亲人看病是两种感受,轮到自己亲人的时候怎么都有点下不去手。杜念摸骨的过程中,周秀兰好几次都强忍着没吭声,杜念尽量把动作放轻柔,猛地一扭一推……应该是正好了。
最后唤过来艾瑞克。
杜念没给动物看过病,不过他想应该也八.九不离十吧,腿骨断了就接骨,为了防止艾瑞克疼的受不了,杜念还给它打了一点止痛针,用夹板和木棍固定好,还给它的伤口上了药。
治疗过程艾瑞克果然很配合。不停地用舌头舔杜念的身体。
做好这一切她已经累的精疲力尽了,这才注意到浑身疼痛,尤其是脚上,居然传来阵阵钻心地刺痛,脱了鞋发现上面满满都是玻璃渣子,还有几个扎破了鞋底穿进了脚底板。
周秀兰看到心疼的眼泪直掉:“念儿,你是妈妈.的骄傲!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学来这一身本事,不管无论如何,妈都支持你!陪着你顶风遮雨。”
她妈终于开窍了吗?
杜念顾不得和周秀兰煽情,让刘磊咬着牙把她脚底板的玻璃渣子一点点夹出来,等两只脚都处理完,她已经疼的满头大汗了。
最后清理好脏泥和血斑,刘磊盯着杜念的脚底板看了半天,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