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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下路线,二人开始收拾物资,这一次与在附近打猎不同,他们要做好长途跋涉的准备,沿途上的衣食住行都要想到,做好一切应对方案。
好在他们还有一套飞行器,速度比用腿走要快很多。作为试验与热身,他们第一个目标选择的是探索五百公里范围内可能存在的金属矿。
在第一步计划定下,他们准备出发的那天早上,外面突然黑云压境,光线在几分钟内就暗了下去,好像突然就到了夜晚一般。
一股劲风吹到面前,看起来像是酝酿着一场暴雨。
二人放下计划书,马上转去收拾石蓬外间的物资,外间的结构抵挡不了这样的暴风骤雨,他们将晾晒的食物、放在外面的一些设备统统收回里间,再在外面摆上用另一种更像软木的材质制成的容器接水。
一阵手乱脚乱之后,总算在暴雨来临之前收拾妥当。二人并肩坐在石蓬里间内,听着外面风的呼啸,和雨点砸在地上的声音。
幸好他们有储备粮,不会遇事就饿肚子,但是这场雨打乱了出行的计划。
他们坐在一起看着外面的天色,由于不知道什么时候雨会停,他们什么也无法做。封盈恺歪在门边靠着,透过皮帘的缝隙,能听见风声。不冷,却有一种闷闷的躁动。
他微侧着头,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身旁的人,他的坐姿笔直,那不是出于紧张或是什么,而是一种已经完全融在骨子里的习惯,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轮廓完美得让人窒息,在这处被暴雨声笼罩的环境下,依旧不动不摇,仿佛什么也不能影响到他。
他突然开口,声音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了一样波纹似地流淌了出去:“如果回去了你打算做什么呢?”
寐骁正在深思,怔了片刻,才缓缓道:“应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个答案并不出封盈恺的意料,但是他并不满足,慢悠悠地再次问道:“如果回去时已经过了很多年呢?”
寐骁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沉默了好久,然后淡淡地笑了,露出像当初在虫洞乱流里一样的表情,外面的天色还是黑沉沉的,雨点砸在地面上的声音,在安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那样也好。”
周遭的空气仿佛也变得冰冷悲戚,封盈恺觉得自己的呼吸一窒,心中猛然揪紧。
突然,从外面涌进七彩霞光,二人对视一眼,双双探出头去,外面满目都是夺目的光辉,如同绚丽的烟花漫天炸散。在这样的霞光中,*突收,天空放晴。雨后的空气有点凉,泛着一股清新的草木泥土的芳香,吸一口就冰沁到心底。
“那是什么?”当天光终于平静下来,封盈恺突然抬头指向前方不远处的半空。
寐骁正在调适探测器,愣了一下,也抬头看去,不由得一惊。
天空中仿佛是凝固着一个圆盘形状的彩虹,像是水晶的镜面反射着阳光,七色彩光如同流水一般盘转,宛如一个漩涡,瞩目无比,幻丽万端。
二人乘飞行器飞到那处奇景的近前,那是一个全部由曲线组成的光辉的图案,远观只觉旖旎,走过才惊觉它巨大无比,明明是光线的幻影一般的存在,却给人一种沉重屹立的感觉。有细碎神秘的符号深深浅浅、若隐若现地从七彩的镜面流出,围绕着它旋转,然后又重新从中央净湛着的光芒的波澜里被吸入。如此明显的文明造物,看起来就像一个传说中才有的魔法阵图。
由于只有一副飞行器,这一次由封盈恺佩戴,由他携着寐骁飞在半空,停在那副“魔法阵”的下方。微眯眼睛看着眼前耀眼的异象,寐骁从容地将调适好的探测器放飞,操纵着它们小心地靠近,然后将获取的信号接收回来,进行分析。
“非常平稳的空间扭曲反应。”注视着七彩的“魔法阵”,寐骁面色凝重,沉思道。
封盈恺若有所思:“也就是说,这有可能是一个微型的星门?”
寐骁目光幽幽,一丝凝重,一丝释然,轻轻道:“很有可能。”
看着眼前幻彩的图景与不断流转着的神秘符文,感受着从“魔法阵”深处传来的属于能量的运行力量,他们没有对视,没有交谈,都沉默着,心绪却是截然不同。
寐骁控制探测器继续围绕着这个阵图环绕,虽然他们不能贸然尝试它到底是不是一个星门,却不妨碍他们进行研究。这些很像是信号传输的神秘符号,正给他们提供了一个研究方向。
这时,远处的天边突然出现了异动,二人同时感觉到一股风起云涌般的声音由远及近。眨眼间,大群的飞行生物从四面八方的各个角落惊飞而起,同时冲向天空。它们像疯了一样,发出惊惧的鸣叫,混乱无章地四散奔逃。
封盈恺所处的位置更便于观察,他看着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他们冲过来的种群悚然一惊,低呼一声:“不好!”
话音刚落,那些比平日更显恐怖的生物已近至眼前,封盈恺猛地降低飞行器的高度,飞行的生物群惊险地从他头顶飞过,倏地远远飞走。他想就势降低高度回去基地,却发现不只是天空中,脚下的密林河谷也群魔乱舞,所有的生物都像受惊了一样哀嚎,横冲直撞,相互厮打在一起。
“离开这里,我怀疑和这个阵图有关。”寐骁沉声道。
听到他的话,封盈恺毫不犹豫地拉着他全力发动飞行器。虽然有些担心基地,但现在这附近的确太过危险,不宜久留,如果命没了,物资、设备又有什么意义。
二人飞快地前进着,漫天里都是狂奔疾飞的生物,密密麻麻的一片连着一片几乎将天空遮满。封盈恺紧紧搂住寐骁,驾着飞行器向远离阵法的方向不停地飞驰,寐骁则操纵着探测器左右护卫,不停地给他指路,以妨他不慎反而冲进兽群。
他们一口气飞了很远,但这次异动波及的范围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大,他们早就看不到那处阵法所在了,沿路上却还是鸟兽惊惶,四下奔逃的情景,好像大坝决堤,洪水四下奔涌,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后面追赶着他们。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阵图的方向一道无比耀眼的炽白霞光冲天而起,直破云霄。水晶镜面似的阵图表面不再平静,像漾起层层波浪的海面,颜色由七彩虹光变成了炽烈的白金,然后逐渐变得沸腾,无数璀璨的金色光斑气泡一样升腾,神秘符文如条条瑞彩似泉水般喷薄,狂暴的能量风暴如同一声次声波闷雷冲击,惊涛骇浪般席卷了整片天地一切万物。
正在飞行中的二人只觉一道强烈的震动巨浪拍岸一般从后方袭过,整个世界都在震动,飞行器在这汹涌的能量中陡然碎裂,二人瞬间失去了平衡,像暴风雨中的树叶一般被能量风暴卷得上天入地。
在失控的那一瞬,封盈恺猛地抱住寐骁,任凭外面风暴如何激宕,无论被卷到何处都牢牢抱住,绝不松手。
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从半空里先是跌到密林树冠上做了缓冲,然后又落到一处沼泽浅滩的湿地上。
封盈恺在半空中翻身成仰面的姿态,试图将寐骁护在怀中,可惜臂力不够,在最后跌落树冠时不慎脱手。他背脊落地,痛呼一声,艰难地从水泊里爬起,第一件事是寻找摔出去的另一个人:“骁?!”
寐骁在离他十几米外的地方,他的目光再捕捉到寐骁的身影时,不由得瞪大了双眼,那人的背上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皮肉外翻,看起来触目惊心。
“你受伤了?!”封盈恺奔过去,自责地道。
“没事。”微凉的手指按住他的肩头,让他的焦急的心轻易平复下来。
封盈恺取出随身携带的清水和抗生素粉将他的伤口仔细清洗了一遍,然后抹上药,小心翼翼地包扎起来。幸好在此之前,他们正打算远征,带了不少应急的东西在身上。
做了简单的包扎,二人撑着站起来,眼前的情景让他们大吃一惊。
整个星球表现像被强光犁过一遍一样,山石倒塌崩裂,无数被波及到的飞禽走兽走七扭八歪地跌倒在地上,有的像锋利无比的刀片拦腰斩断,有的关节以奇怪的姿态扭曲着,不住地呻`吟。各种颜色的血液喷涌四溅,将大地染了一遍又一遍。
“怎么回事?”封盈恺环视四周,倒吸了一口冷气,几乎失语。
“走。”寐骁冷静地道,即使面对这样的场景,依旧呼吸平稳,丝毫不乱。
封盈恺明白他的意思,他们现在连飞行器都失去了,怎能不趁着其他生物大半都暂时失去行动能力,逃快逃开。
二人徒步踏着泥水,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身后空中一声猝不及防的吼叫让他们同时一怔。
身后,天空云蒸霞蔚,神秘的符文裹携着汹涌霞光旋转着,从天空垂降,一道又一道,千万道密密麻麻地垂落。凡是被这光柱击中的地方,飞禽走兽通通被摄到空中,生长在土地里的则被连根拔起。
那让他们头皮发炸的吼叫正是不甘被光柱所摄,拼命挣扎着的一种生物所发出。他们认得那种生物,那是一种长得像有翅膀的膳鱼一样的生物,对着困住它的神秘符文,口中喷出滚滚的风刃。但是那风刃呼啸着切进盘旋的符文就即刻被熔入奇异光柱中,消融得没有一丝痕迹。
封盈恺和寐骁看着这幕画面,都是无比震惊。
寐骁抬手,看着探测器上疯狂跳动的数据:“引力场变化……”
封盈恺突然惊骇:“难道是……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