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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春日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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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清也拉过陶琦,和她凑头讲小话“奇怪奇怪太奇怪了”

    郁闻晏和宣芋之间透着一股哪哪都不对劲的奇怪,怎么也想不通的奇怪。

    “大师姐怎么了”陶琦还在担心宣芋的安危。

    “宣芋是个路痴”孟清也摇了摇头,“我怎么不知道”

    陶琦没有完全领会孟清也话里的意思,应和说“我也觉得奇怪,以前从没发现她是个路痴,是不是藏得太好了。而且宣芋做事稳妥靠谱,看着真的不像是小迷糊的性子。”

    宣芋长得知性温柔,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做事很干练利落,有她在就安心。

    “不对。”孟清也给她划重点,“我们每天都和宣萱见面,我们都不知道,郁闻晏怎么知道”

    陶琦恍然惊醒,瞪大眼睛“对奇怪,太奇怪了。这些小习惯和小癖好,如果不是非常亲近的人,怎么会知道知道了也不一定记在心上。”

    这段时间来,第一次遇到有人和她同频,孟清也双手一拍,抱住陶琦“知己,你就是我的知己”

    小师弟不知道两个师姐在聊什么,着急说“这会儿怎么办啊,天马上黑了,宣宣姐什么户外装备都没拿。”

    “要不我们打电话给老板,得有人去找。”大师兄急得原地踱步。

    孟清也建议道“我们和老板说一声,不是专业的人,半夜进山林很危险。”

    “郁学长呢”小师弟担心郁闻晏找不到人还遇上危险。

    杨致在旁边也着急,郁闻晏的电话打不通,拿定主意“清也,你先联系老板,我随时和闻晏保持联系。小宣不会走太远,应该是走了岔路,我们先回去等着。”

    几人听导师的安排,回到营地等消息。

    宣芋确实是不小心走了岔路,然后在每个二选一的路口倒霉地选到错的那个,本期待兜几个圈后能回到原路,结果越走越远,下到山脚那刻,她整个人懵住,后知后觉是真的迷路了。

    太阳落了一半,另一半的天空开始出现浓烈的蓝紫色交叠。黑暗渐渐笼罩这座城市。

    天完全黑之前不知道能不能走回去,宣芋无奈长叹气,以为很快就回去,所以没拿手机,现在联系不上人,也没有办法求救,希望他们早点儿发现她迷路了。

    山口有一块路牌,上面有地图,宣芋对着研究了会儿,确定记下路,重新朝山上出发。

    上到半山腰,残余的晚霞亮光勉强能看清路,再过二十分钟,会完全陷入黑暗。

    宣芋有些慌了。

    虽然这处是旅游开发区,但晚上营业的设施点很少,所以山路的路灯不是全开的,只有部分开着,她走的这段路没有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走到前面路口,发现有人影,宣芋第一反应是找个地方藏好,她快速地猫着身子躲到大树后,静静观察对面的动静,耳边的心跳分外有力。

    宣芋往旁边缩,藏匿到暗处,等对方走过再出来

    。

    她没注意脚下,踩进水泥路外绵软的土里,重心不稳,脚扭了一下,尖叫一声。

    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后,一道光打在宣芋身上,她抬手挡住脸,微微眯眼,不适应高强度的光,却也不忘了往草丛后躲。

    接着是很轻的一道鼻音哼笑,宣芋顿了下,放下手,看到一张长得帅,但笑得很欠扁的脸。

    宣芋恶狠狠地瞪郁闻晏,脸爆红,觉得此刻尴尬极了。

    郁闻晏把刺眼的灯挪开,照向别的地方,蹲下来扶她,含笑说“宣芋,你神经大条的毛病还改不掉啊。”

    “不准笑”宣芋脖子都红了。

    宣芋站起身,疼得脸色白了一个度,“好像扭到了。”

    郁闻晏查看她的伤,揉了揉脚踝“没崴到,没事。”

    “我缓一会儿。”宣芋靠着大树,也不管衣服会不会脏到。

    郁闻晏把手机塞到宣芋手机,蹲下来给她整理脏掉的裤脚和鞋带“照好。”

    宣芋找好角度,单手持着灯,心里涌起异样的情绪。

    向来矜贵还有点儿小洁癖的少爷蹲在布满尘土的水泥路旁,替她拍掉牛仔裤上的脏泥,挽好裤脚,鞋带也一并系好,没有任何嫌恶。

    他低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黑色冲锋衣和他干净的气质极搭,如山间清晨的浓露,湿湿漉漉,镀上一层不真实的雾。

    宣芋没忍住,伸了手,回神后要收回,郁闻晏正好抬头,掌心抵住他的脑袋。

    “恩将仇报啊”郁闻晏拿开她的手,站起来。

    距离太近,宣芋伸手挡住“不要再往前了。”

    郁闻晏弯下腰,和她视线平齐,笑问“以为我要干嘛”

    “把你的话全部咽下肚子里”宣芋瞪他。

    郁闻晏揉了揉她头发,觉得可爱“你藏得挺好的,他们都不知道你是个迷糊鬼。”

    “我也没有藏”宣芋垂下头,“只是努力做好,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搭档是个迷糊。”

    郁闻晏看着她露出的表情,有些心疼。

    “幸好今天我来了,要不然某个人真的要添麻烦了。”

    “我会自己走回去的”

    郁闻晏指着她原先要走的另一个方向“这里下去,再过一个岔路口,你回去到距离营地最远的出口。”

    宣芋气红了脸。

    “没事,我不会当众揭穿你的。”郁闻晏转身,自然又淡然“上来。”

    “我可以自己走。”宣芋活动蹭红的腿,没有疼到无法独立行走。

    郁闻晏“我走快一些,你导师他们都很担心。”

    宣芋也不拒绝了,别看郁闻晏出口的话感觉好商好量,实则最是不让人质疑。

    宣芋趴到他背上,嗅到清冷的苦橙香,她急急地埋下头,努力保持镇定,去适应他灼热的体温。

    郁闻晏手勾过她的膝盖,轻轻松松站起来,按原路返回。

    宣芋

    鼻尖时不时碰到他脑后刺人的发尾,微微往后拉开距离。每每这样,郁闻晏便轻微往上颠一下,她和他不得不相贴。

    你给你导师发个消息,解锁密码没变。郁闻晏打破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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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芋犹豫要不要解锁他的手机。

    “按语音键,我来说。”郁闻晏知道宣芋在犹豫什么。

    宣芋快速输入密码,进到页面愣了一下。

    是他们在云都旅游时拍的的合照,穿着情侣装,她戴着墨镜学他装酷。

    “看到了”郁闻晏问。

    宣芋没有刻意回避,忍下心头的杂绪,调侃自己“感觉我笑得好傻。”

    郁闻晏无声地笑了笑,他倒是觉得挺可爱,有点儿小臭美。

    按照郁闻晏的吩咐,宣芋发完消息立马上锁,一秒都不多看。

    “我手机有病毒啊”郁闻晏余光瞥见她所有小动作。

    宣芋丝毫不忌讳被他看到“万一你手机里有机密文件,我看到多不好。”

    “保密意识挺好的。”

    “不开这些玩笑。”

    文件泄漏真泄漏了,他会要被多方传唤问话,严重要记过处分,对未来仕途有影响,可不是小事。

    郁闻晏“放心好了,机密文件只走内部系统,手机里都是能看的。”

    手机页面弹出杨致回复的新消息,宣芋催促“走快些,小杨在等我们。”

    郁闻晏偏要和她对着干,放慢了步子。

    夜晚山间阴寒,雾轻露重,风刮过脸颊,略微刺疼,宣芋缩了缩脖子。

    “趴下来些。”郁闻晏停住,又笑着逗她说“意外情况,趴下来贴我紧一些。”

    宣芋拉高领子,气鼓鼓的,男人怎么还有心情开她玩笑“留点力气赶路吧,少说两句。”

    他开玩笑后,两人之间的氛围缓和许多,她也不觉得和他独处会尴尬,心里便明白他是故意说这些话调节氛围。

    心里有这么一块儿地方,柔软了下来。

    宣芋搂紧他脖子,趴到他肩头,能听到他略微重的换气声。

    蜿蜒小路看不见尽头,冬季万物冬眠,静寂无声,郁闻晏脚步声坚定有力,他们往前的路一点一点明晰。

    氛围过于安静,宣芋最是怕尴尬,随意找了话题“最近忙吗”

    郁闻晏“换个话题,不聊索然无味如白开水的天。”

    宣芋说“白开水也有甜的。”

    “你喝了哪家加了糖精的水”郁闻晏接话迅速,也很毒舌。

    宣芋脾气直接上来,拍了他肩膀一下。

    郁闻晏笑“挺忙的,你呢”

    “很忙很狼狈,满意了吧。”宣芋不自觉就和他抬杠,他俩果然是气场不合。

    郁闻晏突然停下,肩膀动了动,宣芋被颠得不舒服,紧紧蹙眉。

    “阿芋,抬头。”

    他微微转头,悄声说,生怕惊扰了什么。

    宣

    芋仰头,参天大树露出不规则的缝隙,一片繁星撞入眼帘,美得失语。

    他们挨得近,他也是朝上看的,仿佛是在她耳边说话。

    “能在京北看到这样的星空,实属难得。”

    明明只有一小块区域能看,宣芋眼睛左右小幅度晃动,好似要把这千颗星辰收入眼底。

    郁闻晏静等着,看着她侧脸挪不开眼。

    女孩身上那股傻劲儿,和以前对比,一点儿没变。

    重新启程,宣芋又找了新话题。

    她问道“蓝楹花好看吗悉国的雪也会像京北这样厚吗”

    郁闻晏斜来一眼,凛凛的,像挂在空旷山谷顶的冰锥“谁告诉你我去的是悉国”

    宣芋知道他去的不是悉国,装傻说“你和我说的。”

    “没心没肺。”郁闻晏轻哼一声。

    宣芋明知故问“没去吗”

    “没去。”

    “为什么”

    郁闻晏故意用着抱怨的语气解释,却满是宠溺“因为某人一直担心毕业会失业,担心自己学到的东西无处施展,她还说想毕业后想去看看,我就去探探路。”

    宣芋沉默地趴在他肩头,明明是她挑起的话题,听到答案后反而让她心如刀割。

    分手四年,一直以为他们不过是无法共同感受四季,原来他早已像虔诚的信徒,一步一步去走她曾奢望的路。

    “宣芋,我就是因为你去的。”郁闻晏说,“我说出来不是要你必须回应,一切是我心甘情愿。”

    宣芋抓紧了他的衣服,转开话题“好冷,走快些。”

    她缩了缩,怂着脑袋,像当年天一冷就往他外套里躲。

    郁闻晏唇角勾了勾,加快步伐回营地。

    距离还有一百米到营地,宣芋从郁闻晏背上下来,不想被大家误会,更不想被当成伤号,难得年底出门聚餐放松,就该开开心心玩。

    进到营地,孟清也的小眼神就在他们两人之间飘。

    大家关心宣芋的情况,她道歉了几次,没想到会弄得提心吊胆的。

    孟清也把宣芋拽到一旁,关心问“你没事吧”

    “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宣芋在她面前转了一圈,“放心,好着。”

    孟清也疑惑“你路痴”

    “啊”宣芋眼神飘忽不定,“你怎么知道的”

    孟清也把当时的场景复述一遍,“重点应该是郁闻晏怎么知道的。”

    “我没有刻意隐瞒,方向感不太好。”宣芋说,“以前的朋友都知道。”

    “以前的朋友”孟清也啧啧一声,“仅此而已”

    “确实不是,但我们现在也只是普通关系。”宣芋就事论事。

    犹豫过要不要坦白,心想还是算了,郁闻晏走哪都被讨论,对他影响不太好,单位对个人作风抓得也严。

    孟清也哼了声“小宣老师能力强,我以为什

    么都会,没想到是个小路痴。”

    “好了师姐,不调侃我了。”宣芋推着孟清也回营地。

    那边大师兄叫宣芋过去帮忙,她立马溜开,孟清也想深入问也没机会了。

    小师弟看了眼对面的烧烤炉,不爽说“平时科研忙,学院怎么还安排这种联谊活动。”

    隔壁组的就在眼前走来走去,十分碍眼。

    大师兄“以前联谊是自发性的,不少人靠着联谊遇到正缘,学院也觉得总是闷头做研究不好,为了丰富课余生活,就当成正式活动举办。”

    “正缘”陶琦讶异,瞥了眼对面,“我们和他们是孽缘吧。而且,我们俩组清楚知道不合,抽到一组后随便应付一下就好,怎么还真的办一场联谊。”

    孟清也用食指指了指不远处坐着聊天的两个教授和郁闻晏,小声说“其他教授听说他们抽到一组,都笃定他们会不办,两位教授心高气傲,为了显得自己素质比对方好,咬牙说办。”

    “我们是被殃及城池的鱼,对吧。”小师弟悄咪咪瞪对面一眼。

    大师兄安慰大家“反正我们也就做个样子,他们吃他们的,我们吃我们的,今晚要做的就是嗨起来,显得我们组氛围比他们好,关系比他们铁,给小杨挣个脸面”

    孟清也伸出手,号召大家“一起加个油。”

    陶琦干巴巴笑了笑“师姐,这个就不必了。”

    小师弟直接说“大师姐,我们年轻人都不搞这套了。”

    话音刚落,小师弟脑后受到重击,孟清也吹了吹掌心“师姐说的话也敢反驳”

    小师弟嘿嘿傻笑。

    “放心好了,对面有个姚开隐,氛围怎么会好。他在他们组评价就不太好。”孟清也幸灾乐祸,美滋滋地哼着小曲择菜。

    对面的姚开隐看过来一眼,不屑地哼一声,目光一直落在宣芋身上,脸色黑沉。

    用完晚餐,宣芋回房车写论文,不参与他们的游戏环节。

    宣芋转角遇到等在门口的姚开隐,往人群看去一眼,两组的人玩到了一起,没有下午的相看两相厌,难道姚开隐真的很影响组内氛围

    “宣芋。”姚开隐本来就生气,宣芋当着面无视他,更是气了。

    宣芋收回视线“什么事”

    姚开隐质问道“策划案上为什么没有我的名字,我们不是一组的吗会长还亲自问了我怎么回事,你这样做搞得大家都很难堪,不知道”

    “不是你太忙没时间写,最后由我和清也写了么”宣芋无法理解他怎么能如此理直气壮。

    姚开隐“都是一个学院的,非要把关系搞僵”

    他惊奇的脑回路令宣芋大开眼界,第一次遇到做错事还如此理直气壮的。

    “随便你怎么想,做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凭什么拿别人的劳动成果充自己的脸面。”宣芋反驳回去,绕过他走开。

    姚开隐拦下她“宣芋”

    宣芋看他这个阴森的眼神,联想到网上一堆校友行凶案,愣住了。

    倏然的,宣芋脖子被一勾,撞入一个健硕的胸膛,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一张熟悉的帅脸。

    “阿芋,骂人也这么温柔啊”他低下身,下巴搭在她肩头,转头看她时,呼吸落在耳畔。

    宣芋脑子嗡的一下,无法思考。

    郁闻晏手随意搭在她肩膀,轻挑地笑说“直接点儿骂,剽窃成果,不要脸。”

    姚开隐恼羞成怒“你”

    “好了。”宣芋眼神示意郁闻晏,他噤声。

    姚开隐不敢对郁闻晏开腔,他身份可不简单,便只能死死盯着宣芋,眼里满是不善。

    “过去吧,他不在,那边的氛围挺好的。”郁闻晏搂过宣芋的肩膀,带她往走向热闹的人群。

    宣芋不需要回头,都能想象姚开隐此刻什么表情,估计要暴跳如雷,应该从未有人当着他的面毫不留情揭短。

    “郁闻晏。”宣芋颇为无奈。

    郁闻晏预料到宣芋会说他,“我的话已经很给他留面子了。”

    宣芋扯了扯唇角,他怕不是对留面子有误解,就差指着姚开隐说你看看自己是什么垃圾货色,配在我面前说话

    “你直接怼他,让他怎么想你”宣芋说,“你怎么说也是外交官。”

    郁闻晏看她,神情自若“我下班了,没这么多礼节要顾。”

    这句话和当年“又不是赛场,主席会扣我礼仪分”有异曲同工之妙,性子还是改不掉的放荡不羁。

    “外交官就不能骂人”郁闻晏看她眼色说话,“好了,下次一定注意礼貌骂他。”

    宣芋无奈叹气。

    “他是吃瘪才来堵我,没必要搭理。”宣芋懒得和姚开隐吵,他的名声在外院早臭了,压根不需要她再多去说什么。

    郁闻晏停下脚步,微微蹙眉,看着她。

    “怎么了”宣芋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打住道“算了,不说了。”

    宣芋拉开他的手,自己往前走,姚开隐在休息区,她暂时不想回去。

    她才走出去半米不到,手腕被他大掌抓住,拉回身前。

    郁闻晏脸色沉沉的“宣芋,那天晚上说的话,你是不是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