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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素联系上陈大山时,对方颇为惊讶,对她自称认识陈小路表示怀疑。安素一五一十地告诉他自己是通过《回家》节目组找上他。对她提出见面,对方有些犹豫,说再跟她联系。
挂掉电话的安素对此很失望,怀疑这个陈大山真的是净明的哥哥吗?为什么他没有那份想知道亲人消息的急切。但是仔细想想后,她很快便释然。或许是自己被对方误认为是骗子。现在的骗子太多,骗术越来越高明,人们的防范意识也越来越强。可以想象多年来陈家人的寻亲之路是多么的艰辛与漫长,其中肯定也碰到过骗子,在一次次充满希望时遭到失望的打击,渐渐地生起了防备之心,让他们在面对真正的信息时,反而质疑了。又或许是对方知道小路已不在人世,人都不在了,有关他的一切已不再重要。
或许在世人眼里,净明的一切已不再重要,然而在安素心里却比任何都重要,特别是要替他翻案。
安素想了想,准备明天再给陈大山联系。可是她没想到,陈大山当晚就主动跟她联系,并约定见面时间、地点。
安素终于见到了陈大山。
在见到他之前,安素想象着他应该跟净明身材、相貌相似。她也希冀着在他身上能找到净明的影子。然而眼前的男人年龄不到四十岁,中等身材,着浅灰色的衬衫、黑色的休闲裤,外面罩一件黑色的夹克,长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唯一给人不同的感觉就是他有着异于常人的沉着冷静。无论是从身形、长相还是神态,与净明没有丝毫相似的地方。如果不是他拿出净明小时候的照片,她实在难以相信此人是净明的哥哥。
与任何一个前来寻亲的人一样,虽然弟弟已不在,但陈大山最想知道的仍是弟弟的成长过程。那本该由他们亲人参与的,他们却缺席了。
安素从认识净明那一天开始讲起,一直讲到出事前。不知是因为净明心性平静,他那极其短暂的一生并无多少趣事,还是因为无法想象弟弟在寺庙的清苦生活,陈大山没有任何的表情,由始至终只是静静地听着,像是要把这点点滴滴刻进大脑里。待安素讲完,他问起了不少有关净明的问题,唯独没有问到当年那件事。
安素静静地看着对面坐着的人,希望他能追问后面发生的事。然而,他并没有。他知道故事并没有结束,但是丝毫没有追问接下来发生的事的意思。她在心里揣摩着他的心思。或许是陈大山听了前面那些有关弟弟聪慧、懂事、慈悲的一面后,另外那不堪的一面他也不希望有人再提及吧。毕竟逝者已矣,莫要再提及他的过错,所以刻意回避。
连净明的亲人都以为他有罪,这是多么的可悲与可恨。这段时间与向晖的相处,令她对他们的恨已渐渐消失。而此刻陈大山的刻意回避,让她对那些人的恨意又愤然窜起。
安素深吸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极其认真地说:“接下来我讲的与你委托《回家》节目组了解到的情况完全不同。我想见你,是因为你是净明唯一的亲人,你会想知道有关他的一切。最重要的是我不希望净明唯一的亲人也认为他是个罪犯。你知道吗?净明的远大理想就是弘扬佛法,普度众生。以他的聪慧与慈悲决不可能会持刀行凶,他是被冤屈的。”
陈大山听了安素这番话,没有感到震惊,而是异常平静地点点头。这倒是让她很诧异,只是她来不及细想,将当年那件事细细道来。这段回忆对安素来说是极为痛苦的,但是她不得不说出来。相对于安素的愤怒,陈大山的表现却令人诧异。任何一个人得知亲人死的如此冤屈,无不愤怒,而陈大山却表现得异常平静。他仅仅是静静地听着,依旧一副一字一字刻入脑海的模样,始终不发一言。
安素静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准备替净明翻案。这一次,我一定要替他沉冤昭雪。”
陈大山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看着安素。这跟他之前的表现完全不一样,但是安素并未注意到。他看了安素好一会儿才问:“你打算怎么做?”
安素说:“具体怎么做,我还没有谋划好。只是认为你的委托将作为节目组清明节特别节目,这是个好的契机。我想把握这个机会。”
陈大山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坚定地说:“一定会为小路申冤!但是你先别冲动,让我好好想一想。”
此时的陈大山露出了为弟弟申冤的坚定模样。这一刻,安素确信他是净明的哥哥无疑。
两天后,陈大山给安素打了个电话。那时,安素与何向暖一同到医院。刚到医院,他们还在找停车位,安素就听到了电话响,看到来电显示是陈大山,她让何向暖放他下来,她先到病房。其实,她是要避开何向暖。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告诉何向暖,自己与陈大山接触,准备为净明翻案。不是她不相信何向暖,事实上,她认为自己最信得过的人便是他。只是她认为这件事与向暖无关,不想让他牵涉其中。
陈大山在电话里告诉安素,小路是他的弟弟,他决不会令自己的弟弟身后仍背负着这个罪名,但是他希望安素安心照顾病重的母亲,不要再为此事分心。他已经开始谋划替弟弟翻案。至于怎么做,他不会告诉安素,他准备自己来做,因这件事关系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她只需静待消息即可。另外,他们暂时不要再联系,因为她身边有维护向晖的人。最后,他谢谢安素在小路离开亲人的日子里带给他的温暖。这份恩情,他永远记着!
安素挂掉电话,发现自己正好走到了长廊边上。她愣愣地看着长廊边上的簕杜鹃,她们比之前开得更绚丽。相较于雨中凝重的冷艳,此刻晴天下带着希望般的火红更吸引人的眼球。她看到了净明沉冤昭雪的希望。但是这通电话也让安素感到莫名的失落。在她看来,这世上与净明最为亲近的人就是自己,她就是净明的亲人。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被摒弃出去时候。
不管如何,只要净明能沉冤昭雪就好。
安素的视线从簕杜鹃上收回,准备进住院大楼,突然想起陈大山在电话中对她说的,让她安心照顾病重的母亲。她记得自己从未跟他提起自己母亲病重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呢?至于他所说的她身边有维护向晖的人应该就是指她的母亲刘慧吧。
安素疑惑不解站在长廊里,她听到身边的人说,今天某单位组织一年一次的体检,所以人特别多。至于什么单位,她没听清楚。事实上,很多单位都会在年初组织体检,这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透过来往的人群,安素远远地看见长廊另一端站着的葛宇清。他正跟一个年龄与他相仿的男性在交谈。
安素心想,哥哥是碰到熟人了。
这时何向暖已经走到了安素身边。他也看到了站在长廊另外一端的葛宇清正在跟人交谈。他突然对安素说:“我东西落车里了。”说着,他便回头往停车场走去。
安素没在意,往住院大楼走去。
还没走到,长廊尽头,葛宇清他们的交谈便已结束。两人挥手道别,那位男士昂首阔步往安素这边走来,很快便擦肩而过。对方长相很平凡,但是眉宇间却是透着一股少有的英气。昂首阔步间,更有一股铮铮铁骨的硬汉气质。
不知为何,安素还特意回过头去看那人。
待她回过头看,看见葛宇清正微笑地看着自己。她走快两步,到葛宇清跟前。还没等她问什么,葛宇清便主动告诉她:“那是我战友,现在在机关单位当司机。”
安素心想:难怪浑身上下散发着英气,原来是军人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