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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渡到七月初,刘子滢即将面临重生人生第一次期末考试。
程修齐憨憨地问:“什么是期末考试?”
“期末考试就是发试卷写答案。”梁晨曦回头嫣然细语。六一后她主动申请换桌,不惜抛弃翟文达坚定坐到了刘子滢前面。刘子滢几天肝胆剧颤,生怕翟霸王动粗索了她小命,相反他不但没揍人居然引此融入了小圈子。
程修齐心乱如麻,胖手攀上同桌肩膀:“天啦噜,阿拉伯数字前天才认全,小滢子你快告我10—7等于几!韵母有嘛来着,完蛋,这sasa都不懂啊!”
梁晨曦笑得花枝乱颤,手肘撑在椅背上说:“当然是3。我听朱老师说语文不考韵母考声母,你放心吧。”
刘子滢汗颜,语文是个大问题,声母韵母一生晕,饶是她底子再好这些地基般的东西她课堂开小差不听讲就是搞不懂。程小胖显然比她焦灼十倍,丫缺氧的貌似得了考前综合症。
中午吃饭把关乎考试的事提了提。姥姥挟给她两块红烧肉,豪气万丈道:“咱子滢没问题,双百拿下!”
刘子滢偷眼望向姥爷,老爷子虽然无言语,镜片后的双眼分明闪烁着期待光彩。
瞬间鸭梨山大。
考试天早上刘妈专门给刘子滢煮了俩溏心鸡蛋搭上根油条,美曰其名100分。
刘子滢丁点大的肚子哪能塞完,将将吃了半根馃子一鸡蛋,打着饱嗝上考场。
桌上摆好削得尖细的铅笔,大家一致正襟危坐等朱老师发考卷,朱老师轻松的心情被他们带着严肃不已,到底没绷住笑道:“孩子们,紧张嘛啊,考完你们就放假了。”
后排有人小小欢呼几声,但是很快消失无踪。刘子滢转头看看,正是翟文达那家伙,丫还有精力朝她做鬼脸。
试卷真正发下来刘子滢反而松口气,放眼望去全是拼音连线,把图片里的物品与其读音相匹配,她完全用玩连连看的心态在写。
朱老师怕学生看不懂题目要求,语速缓慢挨个读了一遍,她读到第三题某人已经完成半张卷子了。丝毫没有欺负幼儿的自觉,小爪子刷刷连线,只在判断声母那里浪费些时间。
程修齐如果可以听见同桌的内心os,大概这样:哼,简单~出题人看不起姐姐我智商吗!真是鄙视之前的自己,怕个三毛,闭着眼满分的节奏啊!哈哈哈!!!
下午数学刘子滢更加如鱼得水,10以内加减法翻出花来考也是加减法。
程修齐瞧她嘴快咧到后脑勺了解她发挥不错,玻璃心啪啦碎一地碾成渣渣,明明都不听讲,咋差距就那么大捏?
刘子滢找了张纸里里外外仔细擦一遍双人木桌,程修齐无法理解:“你擦它干嘛?再开学就是别人的了。”
“别人就别人呗,做事要善始善终,它陪了咱俩那么久不兴给人家洗洗澡么。”
程小胖莫名觉得有道理,从书包里掏出一卷纸,她擦桌子他便抹凳子。正要出门的学生瞅见勤劳二人组不约而同停下脚步,学他们做清洁。
整理好妥当后刘子滢强迫症不治而愈,心满意足旋身欲离开不料与梁晨曦撞在一块。
“你干嘛啊?”刘子滢揉揉脑门,小姑娘头挺硬啊,是不是练过。
“没......没事!你回家记得看书包。拜拜!”说完便跑开了,嘴角抿得死死的。
“哦......”她放下手,抓住两边书包带,埋头往校门口走。大部分家长选择进来接孩子,所以今天不用排队集体分散离校。
翟文达追上走得虎虎生威的刘子滢,呼哧带喘问:“梁晨曦跟你说嘛来着?”
不耐烦:“没什么。”现在知道后悔了,早为什么不行动。
将她堵在学校侧门,他脸上青红一片额头满是汗珠,出口的话格外认真:“你不喜欢她吧?可她十分想和你一起玩,但总惹你不开心,有次看到她偷偷在教室里哭,我也很伤心。刚我看到她往你书包里塞了张纸,你回去瞅瞅,别叫她难过了。”
刘子滢歪头背靠墙壁,比翟文达略高一点的优势完全体现,她垂眼轻笑道:“梁晨曦要是知道她有你这么个忠犬骑士半夜还不乐醒。对她我说不上讨厌更说不上喜欢,有些话讲了你也听不懂。奉劝一句,女生之间的问题男生最好少掺和。搞不好碰上个天生仇视白莲花的,上去撕了她也不是没可能。”
真羡慕那些漂亮的女孩子,不用张嘴点破,红下眼圈就会有护花使者蹦出来主动解决困难。而某些智硬男生天生爱好心办坏事,有时候不赖人家白莲花绿茶婊,一个脑残粉顶十个高级黑搁哪都试用。
讲话是门艺术。说好了,双方融洽皆大欢喜;说不好,词不达义误会加深。
像刘子滢这种有点隐性骄傲修习心理学的女同志,最为忌讳有人对她硬性规定,长辈不算,同辈敢踩尾巴绝不嘴下留情。
“你......”翟文达一把攥住她肩膀。
“想打我?”刘子滢冷脸,别人怕他怕得要死要活不代表是个人都这样。怪阿姨岂能真怕个暴力熊孩子。
门卫大爷忽然从墙后探头乐呵呵说:“小情侣吵架啦?”
刘子滢被刺到,啧了一声,甩下一句“谁跟他搞对象!”大步流星地离开。
翟文达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尴尬,一方面是刘爷爷误会刘子滢是他女朋友,另一方面是她胆敢没听他说完话就走,这丫简直无法无天了!
“妈?”刘妈鲜少来接她,这是太阳打中间升起的节奏么。
“昂,咱今天去姥姥家吃,小妹也去。”刘妈抱她上车座,小心关注左右车辆。学校通往家的那条大马路是菜市场,沿街全是小商铺与地摊,车来车往摩肩接踵挺容易出事故的。
“您干嘛不绕过去,不是去姥姥家么。”往左走那条路宽敞行人又少,穿几条小路几乎直达目的地。
“来买块盒豆腐拌皮蛋,你要吃什么,吃炸鸡排么?”
刘子滢疯狂甩头,一想她妈看不到连声说:“不吃不吃,太油。”她记得市场有个专门炸鸡排的小摊,三轮车上架起木头玻璃罩,乌黑的油锅时不时投进去裹满面包糠的鸡排。刘子滢好想暴打过去的自己一顿,高胆固醇高致癌啊,还要求每天两支,不然撒泼打滚。有次背着父母一口气买了五块钱拿着十支吃一路,顶得胃里死难受,归其扔了一支喂给流浪狗。
严重怀疑体重超标的罪魁祸首就是炸鸡排!【doge脸】
“也是,你胃口不好,不能老吃那些大油大咸的东西。前几天我看你有点拉稀,准偷吃冰棍了吧?家里晾凉白开为谁啊,不就为你,小心闹急性肠胃炎......”
她捂耳朵尝试打断刘妈的唠叨绝技,高声叫:“妈!我要上厕所,快骑!”
刘妈无奈地回应:“嗯嗯,你等等,别闹昂。脚不许乱动,卷车轱辘里骨折疼死你......”
刘子滢无力抵抗,脑袋顶着刘妈后背默默吐魂。
母女拐过小路,老远望见大姨老舅站门口纳凉聊天,脚边蹲着一坨不明物体。
“大滢来啦~”,大姨把刘子滢抱下来,弯腰牵起不明物体的小爪子说:“大蓉,叫滢滢姐。”
“滢滢姐。”音量极小跟蚊子哼哼差不多。
刘子滢挺怀念这称呼,算算得有七、八年没听过了。小妹自打上初中起干脆简略管她叫姐,开玩笑时直接叫大滢。
小妹乳名刘芙蓉,家里多昵称刘蓉,致使远房亲戚表哥表妹啥的十几年不知道她大名刘泽雅,其实人家名字颇文邹,无比有内涵有寓意。
大人们进屋择菜做饭,刘子滢陪小妹画画。邻居王大爷后墙拿水泥抹的保护,质感平滑不亚于后来的绿黑板,姥爷给她各买一盒□□笔彩粉笔,涂鸦完不用担心,阴天大雨一冲第二天保证干干净净。
“你画的太阳吗?”刘子滢憋不住问道,小妹幼年不爱说话性格内向简直与开朗活泼的她形成鲜明对比,外人常评价大蓉蓉文静淑女,大滢滢厉害霸道是个小辣椒,反正没好词。
“月亮。”小妹闷闷地回答。
刘子滢哑口无言,成人思维已然定式,惯性去想月亮通常是月牙不应该是圆的,这一认知令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是否要变得幼稚懵懂些。爸妈早怀疑她不对劲,她也知道现在的各种行为放在一个幼童身上充满违和感,而最大的矛盾在于不知道如何更改现状。
仰天长叹:曾经有一份学前教育的课摆在自己面前却没有蹭,如果上天能够给它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姥姥给刘子滢盛一大铲米饭,单挑肉菜给她夹,吓得她紧捂饭碗:“我想吃黄瓜西红柿还有茄子。”
小妹趁机把自己碗里的饭菜拨给大姨,姥姥眼尖瞬间发现,放过刘子滢逮着大姨念叨:“迎春啊,大蓉蓉总吃这么少够长个儿的吗?那一小碗,猫食儿呐,再让孩子多吃点。”
刘子滢心想姥姥快别瞎操心,以后全家女眷就属小妹个头高,刘爸曾打趣说大蓉的腿那是从肚脐眼开叉的。
不善言辞的小老舅突然抬头:“大滢今天考试吗?”
餐厅轰隆炸开锅,一大家子争先恐后七嘴八舌问她考得如何。刘子滢手捏勺子坐入针毡,高考完事那天大伙顶多象征性问候两句,哪有激动过头,个个跟买了彩票等开彩似的。
“还行吧,挺好写的。”她塞完最爱的炒茄子,呲溜没影了。
姥爷慢慢撂下筷子,背手踱步回房间看书。刘爸继续若无其事挑鱼刺,心里犯花肠子,闺女意思是考好了?那得给奖励。没考好?岁数尚小不能揍,思想教育仍需跟进。思来想去好纠结!
小妹小口吃饭,眼睛瞟向客厅,滢滢姐干嘛不等她就开始看美少女战士啊。
小老舅眨眨眼,唉?他刚刚问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么?
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