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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晚会开始了吧,爸您看哪门子比武大赛啊,调到中央1台。”刘子滢帮妈妈擀饺子皮,瞥眼一瞧刘爸看比武看得津津有味。
“哦哦,行。”刘爸举起遥控器换台,春节联欢晚会已经进行15分钟了。
刘妈手里捏着白胖胖的饺子,有感而发:“你爸啊,竟瞅人家不爱瞅的,这辈子就眼神好过一次,看上我。”
刘爸回嘴:“瞎说,除了你还有赵本山。”
刘子滢笑喷,过几年郭德纲火了刘爸怎么排。
刘妈洒他一点面粉,佯装盛怒道:“怎拿我和赵本山比,好歹美貌艳压蔡明宋丹丹。”
吃完饺子,赵本山出来卖拐,高秀敏的笑声太魔性,令刘子滢这看过不下十遍小品的人照样笑成狗。其实她最心水的小品演员是郭冬临,不造咋地,演啥都喜欢,无条件捧。八成是他的脑袋和冬瓜差不离吧,刘子滢蔬菜红名单里冬瓜前三甲。
《难忘今宵》的旋律响起,刘妈刘爸进屋睡觉,刘子滢确认家里的灯全开着后关掉电视,大年三十传统万家灯火齐亮。隐约的鞭炮声莫名带来一股暖心的安全感,似乎在这一天人类战胜妖魔鬼怪主宰了黑暗,以往除夕夜看过春晚她会选择独自观赏恐怖片,就算不静音放最炫民族风都不害怕。
正月初一回老家拜年,收红包若干,叙旧问好待了半小时转战舅爷家开家族聚会。
“这是你四舅爷四舅奶,五姨奶五姨爷,表叔表大爷......”
刘子滢像复读机一样刘妈说一遍她重复一遍,每年说每年忘,从来不过脑子,跟这边亲戚关系远没有刘妈那边时常联系来得熟络。
“郭伊,叫表姐了吗?”表婶抱着一个四五岁小孩走到刘子滢面前。
“表姐。”郭伊叫完扭头扎进妈妈怀里不说话了。
刘子滢没头没脑蹦出一句:“表婶,以后别让郭伊多喝饮料。”
前世聚会郭伊想吃桌子上的水果沙拉,表婶冷脸不同意,母子闹得很不愉快。私下刘妈细打听得知郭伊患了糖尿病,水果、糖之类的完全忌口。他们家和刘子滢大爷一样都开小超市,郭伊不爱喝水光喝碳酸饮料,时间长各种症状浮出水面,多后悔也来不及了。虽然青少年型糖尿病和摄入超多糖类没关系,但是间接加重病情。
表婶一愣,点点头:“哦,行。”
开席前刘子滢随俩不怎么认识的远房表哥到前院玩,仨人溜达到厢房听见有人说话,互相交换个眼神推开门一探究竟。
四舅爷举着针头低头看着三个小毛头:“也想打针啊。”
刘子滢吓得狂摇头,怎么忘了四舅爷以前是医生呢,大病治不了头疼脑热什么的一针见效,打针特疼。
“郭旭带弟弟妹妹上院里玩去,一会儿该吃饭了,别满处瞎跑。”四舅爷关门。
点到名的郭旭表哥做个鬼脸,拿出两块钱商量道:“我们去小卖部买摔炮吧,买五块钱的。”
郭昶掏三块:“甭让妹妹出了,我有。”
刘子滢耸肩,都随意,一两块钱的不值当让来让去。
一盒摔炮五毛钱,仨人站大路边比谁摔得响,摩托车骑过去时压到哑炮噼噼啪啪吓得骑车人朝他们瞪眼。
“哈哈哈哈!”郭旭和郭昶捂着肚子笑。
六姨奶出来揪仨孩子:“吃饭啦,再不吃可没啦!晚了大螃蟹都被人挑走了!”
郭旭拽着刘子滢袖子跑,刘子滢跟不上他节奏,呼哧呼哧说:“表哥,你不用拉我,我不饿。”
“不成,郭伊和小表叔那么能吃我们跑慢点他们全吃了。”
男人喝酒一桌,女人带着小孩子一桌。刘妈拍拍刘子滢裤腿的浮土问:“躲哪疯了,新衣服沾的都是土。”
“没,道上有车,路过扬得。”她敷衍过去,郭旭表哥简直百米冲刺小将,一路火花带闪电不仅裤腿是土嘴里也全是土。
刘妈怀疑地上下扫她一周,掰一只螃蟹爪放她碗里说:“明天去你姥家,穿这脏她又得数落你,回家赶紧换。”
“哦。”刘子滢撅嘴翻白眼,不就脏条裤子,大不了自己洗呗。
初二姑爷登门,刘子滢睁眼被刘妈扎得满头假花,活活打扮成一个人形花篮。
“穿阿姨给你和小妹买的那件红唐装吗,小妹今个一定穿。”刘妈举着未来舅妈买的加绒小唐褂。
“领子那圈毛毛太痒,我别扭。”最恐惧穿毛绒领或者高领衣服,脖子有痒痒肉不能碰。
刘妈生给她套:“不别扭,人家都没事儿。”
刘子滢堵拉一张脸,她就知道说了也白说,刘妈不可能采取意见,要人权十五岁提交正式申请吧。
“姥姥姥爷过年好~”刘子滢拜年。
“过年好,过年好!”姥姥把准备好的红包交给她。
大姨吃味道:“哎哟,我呢?”
她转过去作揖:“大姨大姨夫过年好~”
“真懂事。”大姨翘起嘴角把钱塞到她的小兜里,“别弄丢了。”
小妹望着刘子滢头上的假花说:“妈,我也要滢滢姐的花。”
刘子滢卸下几朵插在她小辫上:“给你!”天晓得她顶着满脑袋累赘有多憋气,干嘛不敢大动作怕假花掉下来,忒限制活动。
“俩闺女这样真好看,留个纪念吧。”刘爸举着胶卷相机对准她们,口中喊一、二、三。
拍完一张不满意,屋里光线太黑效果不尽人意。大姨翻出包里的口红说:“化化妆去机场树林那拍,地方大景色多。”
“好主意,默契十足。”说来也巧,刘爸和大姨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大年初八。
刘子滢小时候不爱照相,刘爸或者谁一照便哭,因为她也清楚自己长得寒碜,长大后想回忆吧,十几年就寥寥几张,看着可怜见的,还都不是笑模样。
这辈子脸皮厚,360全死角摆拍,图个纪念乐呵,丑咋滴啦,又没叫旁人瞎眼。
机场外围的小溪冻得结实,刘爸下去试试硬度,蹦跳几下依然稳固如初。拍照的一行人越过土丘进到树林里,皑皑白雪铺就的厚地毯掩盖了杂草与污物,天地间仿佛仅剩纯洁。刘子滢不忍心打扰圣洁的环境小心翼翼搜索站位,最终与小妹倚在道边一棵树干上拍了几张。
刘爸建议去飞机跑道摆姿势,等大家上到跑道刚好一架战斗机停在中央。大姨见四下无人便把俩孩子托到机翼上,和刘妈小老舅站在旁边伸剪刀手。刘爸抓拍成功,维修人员发现他们快步走来,这伙人抱下孩子撒腿就跑,满脸恶作剧的笑容。
刘子滢趴在刘爸背上哈哈傻乐,这帮人忒欢脱。小妹上大学走的第一年,刘爸刘妈大姨大姨夫老舅老舅妈三口子一到周末就奔各个小吃街扫荡,从午吃到晚,后来发展到人家摊主没有不认识这吃货六人组的。
初四姥姥直系亲属大聚会,刘子滢和这边孩子玩得熟,几个孩子年龄相仿没代沟,晚出生几年的小弟和三姨姥家的外孙女可惜不能融入十几年固定的五人帮。
五人帮以大哥胡振和二姐刘子滢为首,刘子滢是精神领袖,统筹调度归胡振,剩下几个常年响应合作无异议。
去年五人帮刚成立故彼此间有些拘谨,今年最小的悦悦缺席,四人两两相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大哥胡振典型天津卫贫嘴二小子,人群里不说话会犯尴尬症,他咧嘴笑:“你们还记着我叫嘛么?”
刘子滢瞟他一眼:“胡振。”大哥成年之前长得贼水灵,小脸帅萌结合,她与其余仨小姐妹儿没少为了跟他单独玩大搞宫心计,可惜长劣呼了,越长越跑偏。
“呀,你记性好,大蓉。”胡振拍拍手。
“这是大蓉蓉。”刘子滢指着小妹刘泽雅,一脸被羞辱的窒息郁闷,继而好心介绍第二小,“小洁子。”
“我,大滢。”说完自己好想笑肿么破。
“哦哦哦。”胡振领会,挨个称呼一遍,抓抓脑袋说:“我们也不能干坐着吧,出去玩点嘛。”
“14路公交南市食品街下车,走20分钟到古文化街。”刘子滢想重温一次没改造前的老建筑,何况这里离南市很近。
大人们不放心,派个保镖护驾随行团,上一辈里年龄最小的娃娃脸大可舅舅。刘子滢挺希望八卦他的,因为他第一任女朋友曾经带她去吃过kfc,不过后来和平分手嫁给一官二代,大可舅舅在和第n任对象纠缠不清时人家宝宝会走路打酱油了。
在首饰店瞧上个发簪,几个小女孩也吵着要,店主趁机抬价五块涨八块,男孩不会还价,刘子滢太小纵使砍价能力破天人家不*你,干脆把簪子扔进盒里,不买了,拜拜吧您内。
转悠一下午一个实质性东西没买,零钱全部用来消费麦芽糖、棉花糖和各种棒棒糖。刘子滢真佩服胡振的肚子,吃光俩炸糕又能面不改色吞下一盒炸臭豆腐,现在俩眼放光盯着面茶。
“滢滢姐,你看这点心会叫!”小妹拉着刘子滢到一摊位前。
哦,熟梨膏啊,这玩意和糕干一样得拿筷子往嗓子眼里捅,否则咽不下去。
“滢滢姐,我要吃糖墩儿!”小洁子嚷嚷吃糖葫芦。
“买买买!”刘子滢分钱,她是脑子进水了说把钱汇总到她那里管着,如今没落成人肉提款机。
他们回到家超过晚饭点,除了刘子滢几位全吃得肚皮溜圆,摆手说吃撑着不用吃饭。
三姨姥爷细致入微,看见刘子滢饿的无精打采,于是去厨房把菜热热端上桌:“你们都个个吃成皮球,没人瞧见我们大滢滢没吃饱,三姨姥爷给你做,不让别人吃。”
她看看盘子里的猪蹄和四喜丸子,问道:“三姨姥爷,这菜叫嘛啊?”
三姨姥爷一本正经:“猪八戒踢足球。”
“噗——哈哈哈哈!”全屋子人都笑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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