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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起去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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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四月芳菲尽,

    山寺桃花始盛开。

    长恨春归无觅处,

    不知转入此中来。

    四月天,艳阳天。

    光灿灿的太阳当空照,照在那环绕着四合院的古老砖墙上。

    生机蓬勃的爬墙虎沿着砖缝,在那阳光下,在那满是岁月痕迹的红色砖墙上,恣意地伸展着身体,朝着阳光的来处卖力攀爬着。

    翠绿的藤蔓,古老的红砖,爬出了满墙春/色和斑驳古意。

    风起处,掂着脚就可以看到里面的墙围上,飘出了几点粉红淡色,落在那片浓绿之上,为那无限风光又加添了几许温柔颜色。

    透过那几乎被绿叶掩盖的石花窗缝隙里看进去,只望见了一片缤纷红影,无尽繁花盛放。

    明明已经进入夏季,那纷红桃影却犹挂树梢,展露无限风情,却似方至深春时。

    在那遮蔽了大半园子的老桃树上,粉嫩嫩的桃花正欢欣鼓舞的大肆招展,在这孟夏时节,使足浑身力气,卖弄着那一身妖娆,正应了白居易的那一首大林寺桃花,让人忍不住的惊艳。

    大桃树下,童音朗朗,一个小不点儿正曲着双腿,懒洋洋的靠在桃树干上舒服的窝着。

    他左膝碰着右膝,两条小短腿一碰一碰悠哉悠哉的在那儿晃着,一本彩色童诗图册撑在圆滚滚的小肚皮上,翻开的页面上,正是这一首大林寺桃花。

    大大的图册超出膝头,遮住了小不点儿大半个脸蛋,只看到那毛茸茸的脑袋随着朗朗读书声,老学究似的在那儿又摇又晃。,还颇有那麽些样子。

    “桃桃啊!你说那白居易看到的山寺桃花四月开是因为气候的关系,可我们这边的天气这麽好,所有桃树都三月开花,为什麽就你在四月开花呢?”

    嫩嫩的童音柔柔软软,带着特有的南方腔调,如同那暖暖阳光,让人听了心都跟着化了。

    “嘁!还独一无二呢!要我说啊!桃桃你就是个爱作怪的老骚包。”

    小不点儿吱吱喳喳的嚷着,彷佛是在与人斗嘴,可大大地院子里,除了他嫩嫩的嗓音,只听见鸟叫蛙鸣、虫声蝉唱,偶尔微风吹过,扬起花叶摇曳,缤纷花雨下,瑟瑟彷佛絮语,却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欸,桃桃啊!我想吃桃子了。桃桃你怎麽都不生桃子呢?桃桃生的桃子一定又大又好吃……”

    “……还仙桃呢!臭屁!那吃了会不会一下子变成神仙?”小不点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真的?那我要吃我要吃,还要给阿爷阿奶也吃,嗯嗯!拉勾啊!骗人的以後变小猪……”

    大桃树下,凉风习习,带着淡淡芬芳,暖暖的夏风吹得人昏昏沉沉的,恍恍惚惚直欲睡去。

    小不点儿说着说着,不知不觉的,大脑袋也跟着那摇曳的枝头,一点一点的瞌睡了起来。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围墙外忽然传来了此起彼落的热闹呼唤。

    “鱼儿!小鱼儿!乐小鱼!”

    听到叫唤声,毛茸茸的大脑袋重重的点了一下,才迷迷糊糊的抬起头,露出画册後头,乐小鱼那张圆滚滚的包子脸,还有脑门上那个被画册给压出来的大大红印儿。

    一双大眼迷迷蒙蒙,长长的睫毛又翘又浓,他一脸呆呆的呼搧了好几下眼皮子,神情恍惚的左看看右看看,再用肉肉的小手揉了揉脸,好一会才在那不停的呼唤声中真正的清醒过来。

    红砖墙上的石花窗外,几颗小脑袋扒开挡住窗格的爬墙虎,正挤在一起,探头探脑的往里头叫唤:“小鱼儿!小鱼儿快来啊!”

    “来了!来了!别叫了。”

    清醒过来的乐小鱼一骨碌的爬起来,迈开小短腿,腾腾腾的跑过园子,将小脸凑近窗格边,朝外头那个挤在最前面,光着脑袋虎头虎脑的小孩儿问道:“欸!石头你们怎麽来了?”

    “我们要去溪边玩,小鱼你要不要一起去?”顶着被石头妈剃得光溜溜的大脑袋,小名石头的罗明石小朋友笑嘻嘻的朝着墙里头的小不点问。

    “去溪边?”乐小鱼圆滚滚的眼睛一亮,入夏之後,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溪里的水也没这麽凉了,还正是玩水的好时候。

    “好啊!你们等我一下,我去跟阿奶说一声,顺便拿我那些家伙去。”

    “那你快点啊!我们在这等你。”

    听见他要去,小同伴们很高兴,七嘴八舌的让他动作快,偏生里头杂了一个不合群的声音,“等什麽啊!都几点了,再等大家都不用玩了。”

    乐小鱼听出那是他们家巷子口许阳的声音,那小子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有事没事就找他麻烦,还老摆个臭脸给他看。

    “等一下小鱼又怎麽样,我们刚刚不也等你了吗?”听到许阳这麽说,石头不乐意了。

    小鱼可是他们家里唯一一个年纪比他小的小表弟,加上小鱼身体不好,从小家里人就交待他要好好爱护小表弟。

    作为一个一直只能给别人管,小鱼出生後终於也有人可以给自己管的小石头,那是非常非常的有哥哥风范。

    在家人的耳提面命下,在身为哥哥的天赋使命感下,从小鱼出生开始,石头就以照顾小表弟为己任,这时候一见到有人找自家小表弟麻烦了,立刻想也不想的就給自家弟弟出头。

    一群还没上学的娃子里,七岁的石头是年纪最大的一个,算是小组织里的孩子头,他一开口,本来就没啥立场说别人的许阳就立刻没了声音。

    颠着脚趴着窗格,看着围墙外头许阳那张郁闷的大便脸,乐小鱼眼睛转了一下,笑眯眯的道:“阳阳说得也对,那麽多人等我一个太浪费时间了,还是你们先去吧!”

    小孩子都爱玩,可以的话石头当然也是希望早点过去,争取多玩一会的,可是不等小鱼儿又好像又太不仗义,正犹豫着到底等还是不等的时候,墙里头传来了乐小鱼的迭声催促。

    “去吧!去吧!还是老地方对吧?你们先去,我拿了东西马上就过去啊!”

    “欸!那你要快点来啊!”

    爱玩的心胜过一切,石头哥挥别小鱼儿,带着一群等着玩的小同伴们呼拉拉的走了。

    把人给赶走了之後,乐小鱼悠哉悠哉的晃到後院子边的小仓库,东一下西一下的翻找了起来。

    “桃桃你知道我去年把那些抓鱼的东西摆哪去了吗?”

    “嗄!架子後面?”

    “哈哈,果然在这儿,谢啦!桃桃。”

    小仓库里,又一次传来小鱼儿自言自语的声音。

    乒乒乓乓一阵响後,不一会儿门被推开,就看那乐小鱼手上提着红色塑胶小水桶,肩上扛着小鱼竿,腰上还插着个捞网,全副武装的迈着小短腿跑了出来。

    腾腾腾的跑过前院,远远地冲着和隔壁家婆婆一起在树阴下摘菜聊天的自家阿奶嚷:“阿奶!阿奶!我和石头他们去溪边玩啦!”

    “欸!注意安全,别到深水处玩啊!”

    乐小鱼阿奶话都没说完呢!人已经一溜烟儿的跑得不见了踪影。

    只听着门外头远远的传来的那一句:“知道了”。

    小鱼阿奶摇头笑骂了一句,“这小家伙!成天毛毛躁躁的。”

    “嗨!你们家小鱼儿算乖了,哪像我们家那个野的,除了吃饭睡觉,见天儿的看不到人影,他妈也是放牛吃草根本不知道管管……”

    讲到孙子,隔壁家的孙婆婆就忍不住叨叨絮絮的和小鱼阿奶叨念了起来,两人一边摘着菜,一边你一言,我一语的东家长西家短,一个下午很快过去,待得饭点到来,那一盘盘香喷喷的菜上桌,毛头小子们也跟着香气回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