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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人间自是有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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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由着前任的神巫乐家阿爷领着,按照辈份一字排开,一个接着一个的上前礼拜。

    那些不懂规矩的小娃娃们,也有模有样的学着大人们捻着香,乖乖地跪在跪垫上,喃喃有词的在心里祷念着。

    看着那老老小小认认真真的虔诚表情,桃花树下的秀丽少年,静静的倚在那厚实的树身上,露出温柔无比的动人笑靥。

    就是这一代一代延续了千百年的一颗颗诚心,让他多次冒着危险,放下修炼,去干涉本不应该介入的人间世事。

    “人间自有因果在,修行本分在个人。”

    这是当初点化他的仙人哥哥,在点化他时所说的话。

    当时他是怎麽回答的呢?

    小桃红还记得,当时的自己好像问了很多问题。

    “这样的话,为什麽要修行呢?”

    “为了活很久吗?”

    “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那样不无聊吗?”

    “像我以前一样,什麽都不懂,每天只知道要长大,只知道发呆晒太阳,真的很无趣欸!”

    “我喜欢人,希望大家都快快乐乐的,这样不好吗?”

    小桃红记得,听了他的话,仙人哥哥笑了起来,那笑容如此好看,深深地烙印在小桃树的神魂深处,让他一瞬间看红了脸,绽放出满树桃红羞涩。

    小山头,碧潭边,水影摇曳春风里,人面桃花相映红。

    笑得无比好看的仙人哥哥,温柔的抚摸他的枝干,对着他轻声的说:“是啊!那样子的确是挺无聊的。”

    “但凭本心,但凭本心吧!我亲爱的小桃红。”

    仙人哥哥说着,一脸慈爱的看着他,然後运用大神通,引来灵泉灵脉,在桃山上刻下包覆了整座山体的五行大阵。

    五行大阵,生生不息,孕育出桃花山这一片福地洞天,为在桃山上懵懂修炼的小桃树提供了保护,也为居住在这片土地上的一代代人们,带来来了无穷好处。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小桃树长成了老桃树,而那一身桃粉的少年,始终遵循着本心善念,看顾着在这片土地上成长繁衍,世代替换的人们。

    即使曾经因为插手世事而因此道行大损,即使曾经因违背天道差点神魂具灭,他也从来未曾後悔。

    随着时代变迁,顺应时代潮流,改穿粉色T恤的桃花少年倚着树身淡笑着,听着耳边传来的一声声祷词,忽然咕唧一声的笑出声来。

    正排队等着上香的乐小鱼纳闷的回过头来,听着耳边花神大人传来的絮语轻声。

    【欸!小鱼儿,你们巷子口的那个小花,求我长大以後把她嫁给她最喜欢的小鱼儿呢!】

    小桃红笑得那一个乐啊!

    【小鱼儿你说,我是答应她好?还是不答应她好啊?】

    “……”乐小鱼黑线。

    “小鱼来。”挨个儿上完了香,负责主祭的乐家阿爷朝着乐小鱼招手。

    乐家阿爷恭敬地请示花神之後,让乐小鱼上前掷筊。

    结果当然不用问,连续三次都是圣筊。

    太好了!

    老人们看着结果喜形於色,在乐家阿爷之後,将近三十年的时间,他们桃安村终於又有新神巫啦!

    乐家阿爷也很高兴,他们乐家自古以来世代祀奉花神,几乎所有乐家的孩子,在小时候都可以听见花神的声音,能力强一点的甚至可以亲眼看见花神。

    只是这种能力往往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弱,等到长大成人,就会慢慢消失,直到再也听不见花神的声音。

    所以他们家的神巫年龄都很小,而且百分百都是漂亮的小男生。

    嗄?你问为什麽是漂亮小男生?

    咳!这不是因为性别歧视,纯粹是因为我们的花神大人个人喜好,咳!咳!个人喜好。

    【恋童癖的变态神。】乐小鱼斜眼偏头鄙视。

    【哼!我就是喜欢漂亮可爱的小正太怎样?】花神大人鼻孔朝天骄傲。

    当年因为政策规定,乐家阿奶生了小鱼妈之後就没有再养孩子,小鱼妈是女娃,虽然也可以听得见花神的声音,却因为性别问题……咳!那个……个人喜好,个人喜好。

    因为性别问题,小鱼妈没有继承因为年龄已大,失去聆听花神谕示能力,原属於乐家阿爷的神巫位置。

    乐家阿爷一直担心乐家的神巫血脉就会这麽断了,没想到外出求学的小鱼妈,却在即将毕业前,忽然大着肚子浑身是血的被送回了村里。

    看到从救护车上接下,一身血泊命悬一线的小鱼妈时,乐家阿爷的心都快碎了。

    他不顾避忌的和老伴一起为自家的孩子接生,在心里拼命祈求花神保佑他的孩子,他的孙子……只要能让他们活下来,就算用他的老命去换都好。

    在产房里,看着气息微弱的小鱼妈,死撑着最後一口气力,近乎呓语的不停哀求花神救救她的孩子,乐家阿爷老泪纵横。

    泪眼模糊中,他看见小鱼妈露出释然的笑,听见小鱼妈对着空虚处说了一声谢谢,然後在多年之後,那一声微弱婴啼响起的瞬间,他终於又一次的听见了那睽违已久的花神声音,那声音一如当年,无比的温柔,却带着未曾有过的悲伤歉疚。

    “对不起!我只能保住孩子……”

    小鱼妈走了,留下一句对不起,和一个没满七个月就早产的虚弱男婴。

    “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看着父亲递到面前,那个浑身青紫、又皱又小,虚弱到连哭都哭不出声音的孩子,小鱼妈留下了一块雕鱼玉佩,和离开人世前的最後一句话。

    “叫小鱼吧!希望他和鱼儿一样,一辈子无忧无虑、平安快活。”

    那是她对她孩子的唯一所愿。

    那一句话,乐小鱼一辈子都紧紧的记在脑海中,因为那是他所有记忆中,唯一一句妈妈亲口对他说的话。

    小猫般孱弱的小鱼儿,在花神的守护,和阿爷、阿奶的细心照顾下,一日一日的长大。

    虽然瘦瘦小小又三天两头的这个病来那个病的,但乐家阿爷自家就是大夫,又有着小桃红在暗中照抚守护,替他调养身体,於是随着年纪增长,原本气弱体虚的小鱼儿也慢慢的变得健康了起来。

    只是让乐家阿爷疑惑的是,小鱼儿似乎完全没有遗传到乐家的血脉,除了对石头爸的那一次示警,乐家阿爷从来不曾见到小鱼儿如小鱼妈小时候一般,对着虚空做出聆听声音的模样,或者是对着无人处说话。

    久而久之,乐家阿爷自然以为那一次只是巧合。

    乐家阿爷有些遗憾,但是再回头想想,小鱼儿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奇蹟,只要小鱼能和小鱼妈说的一样,平安快乐的长大,就已经是花神大人保佑。

    乐家阿爷却不知道,这其实完全是一场误会。

    打从乐小鱼还没落地之前,他就已经可以和花神交流,而这种交流,并不是往日那些神巫与花神之间的交流,而是更高阶的精神交流,简单讲来就是不用讲也可以通啦!

    为什麽说是还没落地之前呢?

    个中的原因其实是这样滴!且听我跟你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