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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寡妇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女人尖锐的对骂声,椅子板凳倒地的声音,引得不知内情的人纷纷跑到其院门外,踮着脚企图看到院内的情形。但以寡妇独居的理由筑起来的高墙,挡住了一切好奇的视线。可越是这样人们就越是好奇,越是看不到越能引发人无数的联想。正当人们急得上窜下跳的时候,院门打开了,走出一脸笑盈盈的东方白和说不清什么表情的荆浩。
寡妇门里突然走出来两个大男人?人群嗡嗡的就议论开了。
“不是吧,二男强一女?”有人开始往那方面想,毕竟寡妇和男人两个词同时出现,不让人想歪才怪。
“瞎眼了吧,看人家那周身打扮,什么样的女人找不着,还非得挑个寡妇?”还有些稍微有点头脑的,再说了再怎么迫不及待也不用大白天吧,再看看人家哪有一点心虚的样子?
“说不定多少人用过了呢。”有些嫌弃,想必多少知道点内情,对徐寡妇颇为看不起。
“嘿嘿,说不定人家就好这口呢?”也有人搅事儿的。
“胡说八道,我明明还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大概是被撞破奸、情,人家原配找上门来理论吧。”人群中又有不同的声音,“你忘了上次在李大海的院门外咱们听到的劲爆消息了?”不但拉赞同,还推理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分析。
“经你这么一提我还真记起来了,还真有这么回事。我记得那天晚上屯子里好几家两口子都闹起来了,我都去拉过架。脸上被娘们抓伤,臊得老爷们好几天没敢出门。”有人站出来附议,还提出更有力的后续证据。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徐寡妇还真有点问题。”
“不是有点,大着呢。你看哪家媳妇的脸色比得上她的?夜夜有人滋润着,当然不同了。”这话说得太直白,不仅男人懂。当人媳妇的又哪个不懂?都羞红了脸,不敢出声骂。低头看见懵懵懂懂的孩子一脸的不解,赶忙把孩子撵回家去,自己却没挪步的要看个究竟。
谁说男人不八卦。八卦起来这嘴比女人都厉害。寡妇门前一直就断不了是非,更何况还是年轻漂亮又有钱的寡妇,哪个男人能没点小心思?每次走在寡妇后面,都有人趁老婆不注意的时候偷瞄两眼,看着圆润挺翘的屁股一动一动的,吞吞口水。在男人看来,偷腥是一回事,偷不偷得着又是另外一回事,幸运与否并不重要,但也不妨碍他们对这件事的热衷度。
屯子里的人一个劲儿的猜度。倒是把东方白和荆浩两个参与今天这次事件的直接当事人忘到一边了。不过他俩也没急着走,反而站在一边像是等人的样子。
“早知道就不把伞乱扔了,破是破了点,好歹还能挡雨。你看看这一片的人,就咱俩个光着个头。”东方白小声的冲荆浩抱怨。他这身白衣防火防尘就是不防水。一滴水就是一个印子,颜色可难看了。附近又没有可以躲雨的地方,他总不能主动凑到别人的伞下去吧。再一细瞧,打伞的几乎都是女人,他要是一躲,落在他身上的拳头都能砸他个半死吧。
听到刚才那些男人的话,东方白简直无语。这都什么,他不过是来要回银子的,总不能丢了马还搭上十两银子给罪魁祸首吧。你看他们都能想歪到天边去,吃饱撑的。
东方白见荆浩没搭理他,顿时用胳膊肘捅了捅后者,不满道:“说话。装什么深沉。你他么的不说话,搞得我好像个自言自语的傻子样。”
荆浩样旁边移了一步,又伸手拍了拍东方白刚才触碰到的地方,连眼神都没抛给东方白一个,道:“别碰我。免得你招惹的那些花粉对我不客气。”
“嘿,原来你是在吃哥的醋啊。哥就知道,像哥这种人才,不招人妒忌是显示不出独特的。”东方白顿时心情大好的追了一步,拍了拍荆浩的肩膀,“放心吧,你不会是最后一个,习惯就好。”
饶是竭力想撇清关系的荆浩也差点忍不住一拳砸在东方白脸上,看那一副自得骄傲的嘴脸,若是东方白有尾巴,现在指定翘得到天上去了。想想荆浩又有点酸,嘛的,男人靠力量征服女人,东方白倒好,一张脸皮吃遍天,前赴后继的女人为他挺身而出。
他差点又要四十五度望天,扬起乌滚滚的忧伤感叹一句:他么的人与人差距咋这么大呢?
院门再次被打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背对着众人出现在视线内,还没看清楚人脸,就见她往旁边一个闪身,接着一根洗衣棒被掷到院门外,一头狠狠的插进了泥地里。可见里面的人使了多大的劲,对这打上门的女人有多愤恨。也更说明寡妇有多么的恼羞成怒,偷了人家的男人,被堵门,哪个能不心虚?
外面的女人躲过那夺命一掷,视线若有若无的在人群中快速扫了一眼,又扒着院门探出脑袋,叫嚷道:“徐寡妇,你个不要脸的女人,看人家两个年轻人不好和你一个寡福之人计较,你就和你的姘头合伙偷人家的马,我们李家屯就没你这种眼皮子……”
话没说完, 一个扫把又飞了过来,外面的女人赶紧一个侧身躲过,等危险解除,又接着把刚才的话说完:“的骚、货。”
因为这个大幅度的侧脸动作,有人认出了这披头散发的女人,指着她讶声道:“呀,那不是七丫吗?”
“还真是七丫。”
“七丫怎么跟徐寡妇吵起来了?”
“怎么,七丫为两个外乡男人出头?”
.......
新一轮的窃窃私语又在女人之间率先展开。这次再没谁往了东方白和荆浩两人,都注视着他们。不过女人们都有些鄙视人群中的东方白和荆浩两人,长得人模人样的,遇事还要女人出头,不过就是个躲在女人身后吃软饭的男人。男人看向两人的目光则充满了小小的嫉妒和走狗屎运的羡慕,被保护的怎么就不是他们呢?但当事实已成,好运却与他们一点不沾边的时候,男人和女人的想法又出奇的一致:
呸!小白脸。
荆浩对周围的目光视若无睹,又不是看在他的面上出的头。他有什么好计较的?清者自清,我懒得跟你们多费口水。
东方白则有些愤怒了,是七丫自己巴巴的跑上来主动帮忙的,关他什么事?你们那是什么眼神。也敢鄙视我?
七丫意识到屯子里的人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误会了,则有些生气的跺脚,解释道:“你们不要瞎猜,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我这是帮理不帮亲,他们是咱们屯子的客人,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咱们凭什么这样看待人家?再说了,坑别人的财物,这是咱们屯子的人应该做的吗?”
“你怎么知道我坑了别人的财物,你哪只眼睛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院门口。双手抱臂侧着身子斜靠在门框上,一只脚踏在门槛上,露出一只红色的绣花鞋。她的脸上脖子上都有指甲划过后的血印子,散开的头发被陇到耳后,露出一张楚楚可怜的脸。“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又没了丈夫,想在屯子里安然到老,还要靠屯子里的老少爷们大娘媳妇的帮衬。一直与人为善,从不招惹是非……”
“那上次跑到人家门前闹又是那般?难道正逢小日子?”有人看不惯徐寡妇扮作可怜引同情的样子,不善的出声问道。不用说,就是这副小可怜样儿才惹得男人们一个个的雄性保护欲爆棚。都以为自个儿是被救苦救难的菩萨派下来专门搭救无辜弱女子的。反倒对自己的结发妻子看不惯,嫌弃既不温柔又不会打扮。
人群中立即有人闷笑。将近午时,从田间回来的人也都准备回家吃午饭。大多的人都要从屯子中间的老槐树下经过,看这里围了这么多人,顿时有不少人驻足观望,导致围的人也越来越多。有人低声询问他错过的精彩部分。热闹得像过年过节一样。
“一个姑娘家家的,张口闭口寡妇寡妇的喊......”
“你不就是寡妇吗?”七丫小声的诘问。
人群中又是一阵哄笑。
“可不是嘛,你本来就是寡妇,人家还喊错了?”
别人的话,寡妇可以选择置之不理。但是被徐寡妇视为对头的七丫的话她又怎么会漠视?要不是这眼里只有男人的丫头没头没脑的冲进来闹一场,她又怎么会受这种嘲笑?也幸好今天她那些相好的没有大白天就来偷腥的,不然被撞见她还怎么见人?徐寡妇是打定主意要给七丫一个大大的教训。
“我是寡妇不假,但你以为我乐意吗?我有的选吗?屯子里寡妇也不只我一个,待别人你都能礼貌有加,为何就独独喊我一个人寡妇,这不是有意针对我是什么?人家都把屎拉到我头上了,我还不能说两句话了?”徐寡妇红了眼眶,声音也有些哽咽,身子轻轻颤抖,看样子非得一手扶着门框才能保持站立,把一个受委屈后敢怒不敢言的寡妇形象演得栩栩如生。她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再说了寡妇怎么了,寡妇就该受委屈,就该不吭声?什么姘头,骚货,什么难看的字眼都往我身边扔,我就应该一声不吭的受着吗?我欠谁的了你这么污蔑我?别忘了,你娘也是寡妇,你又拿什么立场这样说我?!”
人群中一阵沉默,想来徐寡妇的话还是说到了这些人的心坎里。是啊,年纪轻轻就变成寡妇也是她身不由己,一点风吹草动就怪到她头上去,难道就因为她可怜才觉得好欺负吗?
七丫见徐寡妇越扯越远,还拉起了大多数人的同情,顿时急道:“人活在世,有几个是容易的,别把你说得那么可怜,好像喊你一声寡妇都是欺负你一样。空穴不来风,到底是不是有影没影的事儿,你自个儿清楚,戏也别演过了。我今天不是来看你演小白花的,你坑人家的马怎么说?”
东方白有些诧异的看了眼七丫,没想到这丫头还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也能坚持立场,不被寡妇几句话就带偏跑了题。
荆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双手抱臂,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看样子对七丫的话也深表赞同。
“什么怎么说,你想我怎么说,怎么交代?”本来大家都站到她这边了,营造得好好的气氛被七丫三言两语的就破坏了,徐寡妇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你卖了人家的马就得赔钱。”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卖人家的马了?”徐寡妇问道:“上衙门还得摆证据呢,你别告诉我你就瞎猜的。”
七丫哪有什么证据,不过听东方白说了两句就要为其打抱不平,在她看来,东方白这种身份的尊贵公子,怎么会因为一匹马就诬赖一个妇道人家?完全用不着嘛。“在你家丢了马,难道不该你赔?”
徐寡妇听到这话简直心里乐翻了,这就是个傻姑娘啊,她居然还跟她打了一架,还掰扯了这么久。她不由得好笑道:“你到底怪我坑了人家的马去卖了还是丢了马找我赔?”
“不都一样吗?放在你家的马没了。”七丫咬了咬唇,她也发觉自己的话好像有些站不住脚,没凭没据的怎么就因为一两句话在这儿跟人家吵起来了?七丫不由自主的看了眼人群中的东方白,心下稍安,还好他还在,她一切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
“当然不一样。”徐寡妇收了笑脸:“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一口咬定我坑了人家的马,我可以上衙门告你诽谤。可若是丢了马找我赔...我既不是做做生意管马匹的,也不是我要人非把马停到我家的,马放在我这里我还要搭草料,我该赔吗?”
七丫沉默。
“我看到过那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