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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炎彬离开盈月阁,回去养心殿了……
夜,好静。
凌亦凝坐在自己床上发呆,整个动作静止着一般,动也不动。
她清楚的知道,炙炎彬回去后不久,就会叫张富端牌子上殿,然后选中晋和宫,大摇大摆的前往,并就寝在那,熟睡一夜至天明。
待次日天亮以后,炙炎彬会突然决定,要释放向风三人,礼送金炫澈回国。那将等同宣告天下,轩辕新帝转宠新妃夏紫薰,同时‘送’走旧恋情人凌亦凝的爱慕者金炫澈,全局落定。
届时,天下人会盛传,金王追公主至皇宫,最后却‘大败’而归,公主不但被新帝胜得,还惨遭新帝弃宠。
想像不下去,若是未曾失忆的金炫澈,他会怎么做……凌亦凝暗暗苦笑。
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最后会发展成这样。
不过,凌亦凝心里也侥幸的期望着,炙炎彬只是乱猜的,一切并不是那么回事,真正的主谋并不是金炫澈,届时她将胜出,获得彻底的自由。
到时候,凌亦凝心里想着,她就去皇陵,永远的陪伴凌皇胤。
睡意渐来,凌亦凝吐了口气,决定放松自己——睡觉。
*
果然,一切如炙炎彬所料,他人还在晋和宫睡的香甜呢,张富在宫门外已经急的团团转了。
早朝未上,宣免,宫中百官猜测,各种说法纷云。
炙炎彬还没醒,宫里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新帝、金王、公主,三人的精彩故事本就人人皆知,如今显然是大结局的时候,金王决定无功而返。空手回国,偏这时候新帝宠幸新妃贵人夏紫薰,多有意思的精彩瞬间啊!
宫中处处可见两三人或是小团儿的人面带莫测笑脸在轻声细语。碎聊。
张富着急,不是因为炙炎彬一直未醒。他急,是因为边关急报。
炙炎彬睡前下旨,任何人任何事少得叨扰,违者——斩。
太将司司徒烨杰已急见三趟了,可张富不敢违令,一直将他拦在殿门外……张富自己也急啊,他是唯一能离炙炎彬最近的人,却还是隔了两层门。
就在张富半侥幸半犹豫的在门前徘徊不定时。内轩终于传出一声懒洋洋的宣叫。
“来人——!”
“喏——!”兴奋的一叫,张富赶紧推门而入。
紧随张富身后的宫女一溜儿跟着进去,步子快过张富的走向主榻。
炙炎彬神清气爽,起身一转,坐去床边,于宫女们左右撩起幔帘时,他一抬头,看见张富急的不行的嘴脸,便是一乐。
“干嘛?”
“皇上……!”任宫女们开始侍候炙炎彬,张富也同眼看见床上还以背相对。仍在熟睡的夏紫薰,便赶紧压低声音轻喃:“边关急报,金国大军进犯。凌晨时分强攻蒲洲城,蒲洲顽顶,撑住了第一波攻势,现急报求援。”
一愣,炙炎彬眨了眨眼,突然失声一乐,笑了。
“开什么玩笑?金国?金炫澈还在京都呢,金国内部造反了?”
“回皇上,详情不知。太将司被老奴拦在殿外了。一直候着呢!”
“知道了。”
噌的站起,炙炎彬一把扯过欲为他更衣的宫女手中龙袍。自己一边穿起一边大步朝殿外冲去。
*
议事苑。
凌亦凝坐在一旁把玩着锁梦,认真的仿佛在做什么研究。更好像身外发生的任何事都与她无关那般。
炙炎彬与司徒烨杰还有北司命三人在看巨型地图。
“伤亡如何?”
“回皇上,怪就怪在这里,金国趁夜突袭,强攻蒲洲,却主攻偏僻防事,以迂回之术扰乱,长攻一夜,竟做到在几乎没有什么伤亡的情况下,险些攻下蒲洲。”
“几乎?没什么伤亡?”炙炎彬一愣,瞪向司徒烨杰:“那还叫什么进犯?”
司徒烨杰不语,半晌才开口。
“皇上,末将以为,金国这是变向的挑衅,似在故意警告我们。”
一愣,炙炎彬乐了,转头望向北司命:“你抽身出来,不要管轩辕门了,扔给左仓,再带三千禁卫,立时将宗仪府严守,一旦金王回来,立时软禁。同时派人出宫寻找,势必给我‘请’回。”
“喏。”
北司命得令,甩身走人。
一旁的凌亦凝动作停顿了一下,进而失笑。
那边,炙炎彬望向大地图,突然吸了口气,啧啧称奇。
“可以啊,人在京都呢,却指挥着金*力,金炫澈是个奇人啊!”
“皇上,有无可能是金国内部出现异常?毕竟,金国并无训鸽术,亦无蓝鸽,若真是金王暗中指挥,他如何及时控制全局?”
炙炎彬不以为然,呵呵冷笑。
“曾经大败启国,全程以锦囊授命,你见过他用鸽子?切,他的战术里,根本不忌惮什么‘现势’,他那人,较起筋来,神棍一个。”
炙炎彬说时,一旁凌亦凝轻轻一哼。
“可是,皇上……那时的金王并非失忆,现在的金王……”
炙炎彬一愣,突然反应过来,吸了口气。
“对呀!现在的金炫澈失忆了,他怎么还能这么聪明?”
那边凌亦凝再也不忍,冷笑出声。
炙炎彬一愣,转身望去。
“凝儿?你笑什么?”
凌亦凝白了炙炎彬一眼,吐口气:“他只是失去记忆,又不是失去‘智慧’,能做一次的事,就定能做第二次。”
“对!”力喝一声,炙炎彬瞪向司徒烨杰:“听见没有?凝儿说的就我想的。”
司徒烨杰无奈,点头应和,同时浅笑。
“而且……”炙炎彬恢复严肃,冷下脸来:“照这形势来看,绝不可能是金国内部造反……若他们直接强攻下蒲洲。我还可能如此作想……可他们没有。他们非但没有,而且不声不响的警告一番便撤了兵,太明显了……不过是金炫澈暗中提醒我的方式而已。呵呵……真是嚣张本性不移啊!看吧。回头真找着他了,他肯定会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凌亦凝不语,只是一叹。
“皇上——!”
突然,张富从外面急疯了似的冲进来,入苑便喊。
“皇上——!晋和宫又现刺客,他,他们……他们掳走了夏贵人——!”
“什么?”呆呆的轻喃,炙炎彬听着‘不可能’的消息,整个人一傻。
身影一窜。凌亦凝已冲出殿去。
战报一来,炙炎彬暂时性的忘了‘正事’,忘了提醒凌亦凝去盯着向风三人……当然,他原是以为‘杀手’只可能是晚上行动的。他是真的没想到,他们居然大大方方的,在大白天动手,且是在他刚离开晋和宫不久。
奉天司关押的向风三人失踪,凌亦凝亦如失踪那般,不见了踪影,炙炎彬站在晋和宫内轩里。他呆呆的看着内轩里一遍狼籍,心乱于瞬间。
夏紫薰……命悬一线。
*
金炫澈在喝酒。
他喝的不是普通的酒,那是他派人用葡萄特酿的‘红酒’。这种东西,古元还没出现过。
金炫澈在喝酒。
他用的不是普通的酒杯,而是高脚樽,喝法也很奇怪,两指挑端,整个人那般的坐着,翘了二郎腿,悠闲自得。
金炫澈坐在一处四面大敞的贵宾楼顶层,四面薄幔随风。独他一人孤坐正中,任风欺凌。
很冷。所以酒在手,咽不下喉。
金炫澈在发呆。他在看自己左手大姆指上带着的惊鸿。
曾经,便是这惊鸿与冰蝶的锁梦创造了时空缝隙,将他与她一起,‘送’来这古元的世界。
想起曾经的她,一剑刺来,欲索他命,金炫澈的唇角微微掀扬。
纵使寒冷至此,金炫澈的心,温暖如春。
一次一次又一次,他爱上她,纵容她,任由她……她,执意杀他。
若不是他强,他不可能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
若不是他活下来了,凌亦凝亦不可能一次又一次的反复追杀。
她要他死。
金炫澈轻轻一叹,于心陶醉——他愿意啊!
凌亦凝要金炫澈死,金炫澈多想当面告诉她,他愿意的。
她要他死,他无悔,亦赴之。
何必……欺他、骗他、放弃他……
金炫澈心里骤痛,默默摇头。
——‘别说我没事先提醒你……如果这次你走,结果却不尽人意,又或是对那家伙心生情感,想要舍我,可别怪我发狂。’
——她发着呆的在看他,只一会,如同回过神来般,噗的一乐。
——‘喂,我可没开玩笑。届时,你眼前这条天龙再不会是温柔的金炫澈,一定会疯狂的叫你瞠目结舌。’
——‘记下了。没别的事,我先走了,得去准备一下。’她装没听见的,随意应了声,走远。
眉尖略挑,金炫澈扬了唇角……回忆永远是最美好的,竟叫那龙君傲摆了一道,害他失忆那么久,也给了那女人机会,居然敢逃。
眼神中一抹寒意冷冷滑过,金炫澈略一斜眸,便有人嗒嗒嗒的踩着阶梯往楼上冲来。
一人而已,步伐急促,动作却干练轻快,一上楼,他便径直冲向金炫澈,往他身后一凑,低身附耳,轻喃。
金炫澈在听,那人在说,顶楼风大,纵使此刻旁边有人,若不凑近,绝不可能窃听。
金炫澈却一愣,滑眼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