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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舒亮和萧明远在她面前争执着到底怎么才能扳倒Melissa,萧明远认为该从长计议,保护杨竹的安全;舒亮则觉得要当机立断,放手一搏。两个人的争吵声音放大了无数倍,就不断在杨竹耳边回响。她扶着额头,心乱如麻。
不知怎么,就走到了今天。
Melissa,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女人,给了她生命,夺走了无数人的生命。
在她听到萧明远说的时候,她想不通。
杨竹不想再听人说了,她觉得自己需要回到公安局,去寻找实实在在的证据,证明他们的说法。事实证明,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对她撒谎,利用她。她自认没有陈律师那样的能力,能够在各方利益博弈间洞若观火运筹帷幄。她最擅长的,是在尸体里找到真相,不是在人的嘴里。
“让我离开!”杨竹终于说出了这个要求,声音不大不小。
“不行!”萧明远斩钉截铁地说。
杨竹知道他们会拒绝,她有些气恼地用手腕敲了敲额头,想让自己找出理由说服他们。然而,一不小心她没留意手腕上的电子表,让表在自己额头上磕了个红印子,有些疼。她放下手,看到这块电子表,想起这是岳迩设计的珐琅表,在明河酒店开业庆典那天,他说过,假如通讯中断,摁一下手表,可以切换成光学通信。也就是说,她可以通过手表,跟岳迩取得联系。转念一想,她又害怕岳迩来援救的话,是否会伤害到无辜的人。
尤其是,他的父母,到底该怎么办?
诚如萧明远所说,他们假如回到外面,冥王星会不会派杀手来追杀,他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根本经不起更多折磨。
想得越多,杨竹越犹豫,她不能太冒险,最重要的是,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她不敢轻易相信萧明远和舒亮。
“让我去见Melissa!”杨竹深思之后,认真地对她们说。
“你不能去!”萧明远非常固执。
“谁给你钱,让你保护我?”杨竹问。
“你养父!”他脱口道。
“他给你多少,我给你同样的数,放我去找Melissa!”杨竹态度坚决地说。
“我这个人虽然爱钱,但是讲信用,杨先生嘱托在先,生意规矩,收了他的,就不能收你的!你在这里好好呆着,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处理!”萧明远丝毫不给杨竹任何机会。
舒亮没有再说话,两个人尽管有争执,但是萧明远毕竟是金主,他还是恪守自己作为一个雇佣杀手的职责,安静地站在一边。
突然,传来几声隐隐约约的枪声。舒亮像警觉的猫一样,做了个手势,立刻从黑暗角落里冒出来八个人跟着他往电梯方向走去,另有八个人站在杨竹萧明远前方,将他们和电梯之间分隔开来。
“不会有事的,那个电梯最多只能站下六个人,这里的人足够解决他们。”萧明远自信地安慰杨竹。
杨竹撩开塑料布,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苏殷澄,他痛得满头大汗,但已经没有力气喊叫,此刻脸色苍白躺着,半眯眼睛,呼吸频率还算正常。
“有枪吗?给我一把!关键的时候,我还能自卫。”杨竹说。
“你会用枪?”萧明远怀疑地问。
“在美国专业学过射击!”杨竹回答。
萧明远将信将疑地从背后掏出两把枪,一把自己握着,另一把递给杨竹。杨竹接过来,是伯莱塔M9,这分量一上手她就知道装填满了双弹夹15发子弹。如果能够有很好的掩护,足够她干掉6个入侵者。她退入临时手术室里,借住塑料布遮掩自己,将枪口放在两块塑料布的缝隙之间。
一大群人的脚步声向着这边传来,杨竹有些紧张地握住枪,她还没有用枪打死过人。萧明远把持枪的手放在背后,泰然自拖站在简陋手术室前,宛如无畏的骑士。随着脚步声变清晰,杨竹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舒亮他们在步步后退,入侵者单手握枪,直逼到萧明远正前方。
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戴着大盖帽,站在最前面的人,浓眉如剑,在杨竹认出他的时刻,她直接就冲了出去,大喊:“我在这里,不要开枪!你的父母在这里!”
梁予安犹豫地放下枪,皱着眉毛,诧异地盯着杨竹。
“他真的在这里!”杨竹撩开了塑料布,露出了躺在床上的苏殷澄。
梁予安拔腿冲进去,撞开了舒亮,舒亮和其他保镖将剩下五位特警包围起来。
“爸!”梁予安冲着老人喊道。
“他受了重伤,我取出他头部的子弹,失血不少,现在很虚弱,但是情况还算稳定!”杨竹在旁解释。
“他怎么会在这里?”梁予安失态地质问道。
杨竹放下枪,指着萧明远道:“他派人救出来的!”
“不可能,那里没有任何人能进去!”梁予安恼怒地否认。
萧明远收起了枪,但还是握在手上,另一只手叉着腰,鄙夷地说:“藏在监狱的隔离房,你也敢就大言不惭说没人能进去。冥王星的人不但找到那里,还控制了隔离房,连饭都送不进去。”
杨竹一惊,由于岳迩和梁予安对她守口如瓶,她完全不知道他们把各自父母藏在哪里,可听到是监狱的隔离房,就立刻明白了。一般大型监狱为了防止传染病发生时造成病情蔓延,所以会在附近单独建隔离房,将病人安置在里面隔离关押,平常隔离房处于闲置状态,多半堆满了物什。隔离房极少有人去,也没人打理,一般都是监狱医务室管理。梁予安如能摆平监狱医务室人员,将老人安置在那里,有监狱护卫,一般闲杂人等闯不进去。但,就像上次,陶晨轶照样以心理医生的身份混进去,杀死了吴帅,那也不是个万无一失的地方。
看着梁予安震惊的样子,萧明远又补了一句:“自己父母不见了,居然到现在才知道,真不知道你们所谓牛逼牛到哪里去!”
杨竹摁下手表,对着手表说:“岳迩,听得到吗?”
“听到。”那边传来了他的回答。
“你父母在这里,情况还好。”杨竹向他报了句平安。
那边沉默了好久,才说道:“平安回来!”